府院-府院姑娘-愿一世莫玲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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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致兴虽是汝国公府的大少爷,国公爷的长子,但却是庶出,又是婢生子,身份尴尬,上不了台面。洪先生因着这个,常常不予瑞致兴好脸色。不过因着公夫人膝下无子,国公爷无嫡子承嗣,才勉强答应前来教学罢了。
此间教白涛撞上了,白涛自是据理力争,非要洪先生撤回惩罚之说。
白涛聪慧,古言典故信手拈来,洪先生争辩不过,又觉乃是受了屈辱,教一黄毛小儿折了面子,一口气上不来,遂昏了过去。
此乃后话。
再说舟渠台那厢。
当中就有一姑娘嘀咕了一声“莹嫣姐姐这生辰过得可真晦气。”说话的原是从五品刑部员外郎魏泉之女魏蔻彤。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瑞三娘顿时便不乐意了,回嘴与她呛声:“魏姐姐若嫌晦气,大可就此离去,我汝国公府不会耽搁你的。”一对明眸之中满满是对魏蔻彤鄙夷和嫌弃,好似在说魏家人乃见风就倒的墙头草,哪儿风大往哪儿倒。
魏蔻彤又羞又急,小脸涨得通红,在左右两个小姑娘的安慰中愈发觉得丢人,泪珠一下子便涌了上来,在眼眶里直打转。魏蔻彤呜咽着说道:“三娘妹妹,你怎的这般说我,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有两三个家世不高、又性子傲气姑娘受不住瑞三娘三番五次的冷嘲热讽,遂冷着脸起了身,站在魏蔻彤一侧,你一言“时辰不早,咱们也是该回去了。免得路上有耽搁,家中长辈放心不下。”、我一语“瞧瑞二妹妹今日这般,怕也是累得紧,我们就不叨扰了,待来日得空,咱们再聚上一聚,好好说说话。”
瑞莹嫣自知不好,恐小姐妹间由此生了嫌隙,盖因这几人皆是父辈攀结汝国公府之家,却不是什么高门贵眷,遂有了计较,故而只在嘴上挽留几句,便命丫鬟们将人客气送走,倒不曾有多少遗憾之意。
“桂娘你瞧,就是这些个小姐姐,你可躲远远了去。”瑞三娘只当是自家姐姐给自个儿撑腰,愈发肆无忌惮,转身拉着有些惶惶不安的白桂娘说话,“你得意的时候,她们就巴巴地贴上来,赶也赶不走,不得意的时候,却跑得比谁都快,像逃命似的。”
“三儿。”瑞莹嫣耳朵尖,立时回身嗔道。
瑞三娘只得瘪瘪嘴,叫了一声“好姐姐”,讨得瑞莹嫣饶恕,这才作罢。
左右自有小姑娘掩嘴偷笑,这个说:“莹嫣妹妹有三娘在,可得费神了。三娘也是真性情,为着你才这般的,你倒也别真怪她。”那个道:“那些个讨人嫌的家家都有,不怪三娘不喜,可累着莹嫣姐姐,里里外外都得照顾着,论说是我,门都不给进哩。”
几人遂一阵哄笑。
几家姑娘到底还记得,那敬安侯府的世子爷将汝国公府的教书先生给气昏了的事,虽是心中免不了好奇,盖因此乃瑞白两家的家事,倒不好多加置喙。只再略坐一两刻钟,众家姑娘便三两结群,起身告辞。
☆、005 纸鸢
洪先生之事,自然没有逃过公夫人的耳目。
原先择了洪先生来教导瑞致兴功课,国公爷看中的是洪先生的才学,公夫人看中的,却是洪先生的迂腐性子。而今娘家子侄白涛冲撞了洪先生,气得洪先生要辞职罢课,委实让公夫人苦恼了好一阵。
倒不是真怕了这无权无名的教书先生,而是怕那不明事理的人家戳着脊梁骨嘲笑,斥责汝国公府的子弟不尊师道,不礼孔教。
那洪先生却是铮铮傲骨,在汝国公府受了委屈,教汝国公府的管家三请四请也不肯回去,来来回回只说自个儿才疏学浅,实在不能堪当大任。
公夫人没法子,既怕老夫人念着她的不好,又怕国公爷回来后责怪她怠慢了瑞致兴的功课,遂只得费心另请一位素闻品性不差的教书先生前来教导瑞致兴,这才得以作罢。
只是白涛、杨依二人搅得自家闺女的生辰宴乌烟瘴气,公夫人实在气恼至极,奈何两人都是娘家出来的子侄,白涛有世子之名伴身,杨依之父更是因冒犯了庆亲王而遭杖责之罪,身子没能受住,苦熬了一个月后一命呜呼。公夫人嫌晦气,不愿再招惹,遂只得委屈了自家闺女,让她咽下这口气。
此乃前话,暂且不提。
且说瑞莹嫣的教学先生却是个女先生,姓孙,出身¤╭⌒╮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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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 权 归 原 作 者
之家。孙家家道中落之前,曾给她定了一门亲事,奈何尚未出阁,未婚夫便殁了。孙氏贞洁烈义,誓死不再嫁,时年二十有三①。老夫人怜她孤苦,又见她学识不错,便将她请来,做姑娘们的教学先生。
眼下瑞三娘和瑞四娘都要上学,公夫人做主,给孙先生涨了两倍月俸,还添了四季衣裳各两套,文房四宝一套,另加端茶扫地的丫鬟两个,还有一两孙先生爱喝的好茶,洞庭碧螺春。
孙先生对汝国公府的情况,不说十分了解,也知晓个七七八八——无非就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府院阴私,兄弟姐妹妯娌嫡庶的争宠夺|权。孙先生无心插足长房和二房的矛盾中,但对教导几个姑娘,还是能够接受的。
毕竟姑娘还小,哪怕有几句吵嘴的,只管训诫就是。
姑娘们的书斋设在莞园一侧,书斋一旁另辟了间屋子,乃是孙先生的住所。每日下了学,孙先生倘若不回孙府,也好有个歇脚的地儿。
四月初,瑞三娘和瑞四娘便正式上学。
孙先生教得简单,一是练字,二是念书。练的字从“一、二、三”到“十、千、丁”,尽挑些笔数少的字,慢慢练起。念的书则是从三字经到训蒙文,再到千字文。
两小娃儿是争强好胜惯了的,凡事都要拿来争一争比一比,功课也不例外。
一日,老夫人着姑娘们文绉绉的话语哄得高兴,公夫人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老夫人便来了兴致,将瑞三娘和瑞四娘都留在寿安居用早膳,旨在用膳后考校两人的功课。
当初瑞莹嫣上学的时候,公夫人便留了心眼,让年仅四岁的瑞三娘也随着瑞莹嫣读书写字。到底占了先机,比起小打小闹的瑞四娘,瑞三娘功课常常被孙先生夸奖。瑞四娘一看,可不得了,练字念书愈发下苦功夫,不甘落后。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召调阳……”
两小娃儿一左一右,摇头晃脑地背诵经、文。
“三儿、四儿都是极聪明的孩子,还不到一个月呢,这功课啊,可都赶上兴哥儿了。”老夫人很是高兴,夸了几句,“这孙先生真真是教得好,该赏。”
“是。”公夫人眉眼带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家三闺女可比那背得磕磕巴巴的四丫头强多了,老夫人不过是口头上给二房面子,心里可清楚着呢。
老夫人一手拉着一个娃儿:“三儿、四儿学得好,祖母也有赏。”说罢还神秘兮兮地招呼梅裳、温菊去取“赏”过来。
瑞三娘和瑞四娘满脸疑惑相互相看了看,皆是急哄哄地问道:“祖母,是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呀?您就告诉我们呗。”
话音刚落,便见梅裳和温菊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物件,却是两只色彩斑斓的纸鸢。
“呀!”两小娃儿可欢喜了,围着纸鸢打转。
还是公夫人谨慎,几句笑骂,唤回两小娃儿的注意力,让两小娃儿给老夫人扣福谢恩。
“无妨无妨。”老夫人晓得她俩是孩子心性,倒不在意这一时半会的失礼,“都是小娃娃,功课实在不必太紧着,便歇息一天罢,遣个人与孙先生说一声就是了。这两日难得风大,放纸鸢正正是好。”
老夫人能得有这兴致,公夫人自然只能称好。一边招呼跑堂仆子去书斋通报,还吩咐丫鬟艾儿到库房里取两匹蜀缎,给孙先生送去;一边吩咐大丫鬟庆柳同寿安居的丫鬟仆妇一块儿布置放纸鸢的花园。
瑞三娘和瑞四娘只在别家姑娘宴会上见过纸鸢这玩意儿,因着年纪小,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别家姑娘玩。眼下一人抱着一只漂漂亮亮的大纸鸢,别提多高兴了,蹦蹦哒哒地就来到寿安居前的一个大花园。
花园西边是一片小湖,湖中栽种了些许荷花,正值初夏,朵朵荷花或含苞待放、或争相盛放,甚是好看。湖水汇聚之处形成细流,沿着细流再过去的地方,便是长房住所——汇源居。湖水靠岸之处,建了一座小亭,青砖白瓦,红柱黑梁,四周挂着竹帘子遮荫。公夫人心细,还吩咐几个粗使婆子系上几处帷帐,以挡风之用。亭中石桌石椅铺上了一层棉质的软布,怕老夫人搁着难受,婆子们还抬来了一把太师椅,垫上软枕软靠。几个丫鬟煮水烹茶,并端来精致可口的点心和些许水果。
“飞起来啦!飞起来啦!”两小娃儿咋咋呼呼,左奔右跑,即便满头大汗也不在乎。但见两只五彩斑斓的大纸鸢迎着风,在几次掉落后,终于摇摇晃晃地飞上天,“奶奶您看!奶奶您看!纸鸢飞起来啦!”
见两人玩得高兴,老夫人也高兴,连连称好。
“你们这两个小皮刁子,尽顾着玩闹,满脸的汗也不擦擦。”公夫人笑骂一声,“闵香、锦瑟,还不快给两位姑娘擦擦汗。”
闵香、锦瑟恭敬地应了一声,轻柔地给两位姑娘擦汗,又哄着她俩歇一歇,饮水解渴。
谁料一时风大,原本飘飘忽忽的两只大纸鸢顿时纠缠在一起,再挣几下,竟是断了线,从空中掉了下来。
“呀!纸鸢掉啦!”这下两小娃儿也顾不上饮水了,撒开脚丫子便往那纸鸢掉落的地方跑去。
一旁伺候的几个丫鬟乱哄哄地叫唤着“三姑娘慢点”、“四姑娘小心”,急急切切地跟在两人后头护着,吵吵闹闹的,规矩都忘了大半,看得公夫人是直皱眉。好在老夫人并不在意,反而是关心两个孙女找不回那断了线的纸鸢,还招呼梅裳领着着两三个仆子前去帮忙。公夫人见状,才松了一口气。
纸鸢飞得不高,所以掉落的地方不远。也是凑巧,纸鸢正好落进了絮雪居的院子。
守门的两个丫鬟一见是三姑娘和四姑娘过来了,连忙福身请安:“奴婢给三姑娘请安,给四姑娘请安。”
“我瞧那纸鸢确实是落到这厢的,就不知是落到何处去了。”瑞三娘摆摆手让两人起身,嘟嘟囔囔,“咦,我的在这哩!”原是两个丫鬟拾了落下的纸鸢,将它放在一旁,教瑞三娘看见了,认出是自个儿放的那只,欢欢喜喜地抱在怀里。
“哎,你们在这当值的时候,可看见了另外一只大纸鸢落进来?”瑞四娘问起两个丫鬟。
“回四姑娘的话。方才是见了还有一只纸鸢,落进里头了,奴婢不好走开,所以不敢去拾它。”一个丫鬟答道。
“四妹妹,你去找找罢。”瑞三娘喜滋滋地说道,又转头问那丫鬟“哎,我问你,二叔母可起来了?”二夫人是让老夫人免了晨昏定省的,如今常窝在絮雪居里不出来,眼下自个儿到了絮雪居的门口,不问候一声可不好。
“回三姑娘的话。”那丫鬟答道,“二夫人用了早膳,又在院子转了转,便回房歇息了。”
“这样啊。”瑞三娘点点头,抱着纸鸢,招呼跟在后头的丫鬟仆子们回去,又冲着瑞四娘道,“四妹妹,我便不进去叨扰二叔母啦,就在外头等你哟,你可快些,莫让祖母等着。”
“三姐姐若着急,大可先回去。”瑞四娘皱了皱眉,对瑞三娘把丫鬟们赶走、不让她们帮自个儿找纸鸢的行为略略不喜,好在还有锦瑟一直跟在身旁。锦瑟仗着是瑞四娘的贴身大丫鬟,没有听瑞三娘的吩咐,只给瑞三娘福了福身子,便瑞四娘一块到絮雪居里头寻那落到不知何处的纸鸢。
“贱婢子。”瑞三娘心中暗自唾骂一声,也知道瑞四娘的人是不可能听自个儿的话的,索性不管她了,招呼丫鬟仆子回去,“四妹既然不用我们等着,我们便先回去罢,莫让祖母着急了!我可渴坏了,为了找这玩意儿,水都没喝几口呢。”
“三姑娘,四姑娘只带着一个丫鬟去找纸鸢,不大好吧?”在场的一众丫鬟仆子中,也就老夫人跟前伺候的大丫鬟梅裳敢在这当头向瑞三娘提出质疑。梅裳乃是寿安居一等一的人物,除了瑞嬷嬷,就属梅裳能在老夫人面前说得上话,旁人见了她,不说当主子奉承,也该礼让三分。
“梅裳姐姐哪的话。”瑞三娘见是梅裳开口,连忙笑笑回答,“此地乃是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