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竞芳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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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庭秀五内直如翻江倒海一般,嘴唇边残留着的几缕血水,映得她一张惨白无色的容颜更显虚弱张皇。她揪着衣襟重重喘息,转首看向姐姐,眸子里更添了几许惧意:“妹妹再不敢了,再不敢了……求姐姐原谅妹妹……”
项庭真眼角滑下泪珠,一手细致地替惊魂未定的妹妹擦着唇边的血水,柔声道:“傻丫头,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咱们可是亲姐妹,我难道能眼睁睁看着你毒发身亡么?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救你。”
皇贵妃掩一掩鼻子,道:“罢了,本宫乃念庭真的姐妹之情,你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倒是不好与你论说责罚。本宫回头自会提点项大人,让他仔细着家教之法。”
项庭秀难掩心头恐慌,怔怔愣愣地跪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是项庭真拉着她向皇贵妃谢恩道:“娘娘福攸眷顾,民女姐妹二人深受惠泽!舍妹所为,只是一时年少愚昧,舍妹自此必会反躬自省,规行矩步。”她看向妹妹,“秀妹妹,可是如此?”
项庭秀惊了一惊,方诚惶诚恐地道:“是,是,庭秀知道错了……”
皇贵妃心下已然有了决定,当下也不久留项氏姐妹,便命尤姑姑送她们出宫去。
项庭真由始至终扶着项庭秀,姐妹二人一同走出殿外。项庭秀感觉此时的自己犹如姐姐掌中翻不出桎梏的囚徒,每走一步,都是身不由己。
走到廊外的时候,日已高照,阳光灿烂映于琉璃瓦上,分明是华光四溢的虹芒于空,然而她们却感觉不到半点暖意。项庭真一双眼睛哭得红肿涩痛,放眼前方只是一片迷蒙而已。远远地,便见一个挺拔身影疾步前来,待得近了,方看清那是身着石青色绣九蟒纹朝服的言溥博。
项庭真看到他来,心下暗暗冷笑,面上只是忧伤不减,垂下眼帘低低唤道:“王爷。”
项庭秀感觉自己的脚步虚浮无力,此时勉强立在原地,似是费心了全身的力气。自看到他,她心内的委屈及无助便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恨不得马上挣开姐姐的手,扑到他跟前嚎啕大哭一场方能释放心头的恐惧与哀痛。
然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由姐姐牵扯着,与他保持着滴水不漏的距离。
皇贵妃已经开口,皇家不能容她项庭秀,不能容她。
言溥博从听闻母妃召见项庭真那刻开始,便忐忑不安得紧。把手上的政务安置妥当后,便马不停蹄地赶进宫里来,此时在景仁宫廊下遇到项氏姐妹二人,已知是来迟了一步,又见项庭秀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只不知才刚在母妃殿内曾发生什么,心下虽是发急,只是顾忌着规矩强作镇定罢了。他定一定神,对项庭真道:“本王不知母妃会召你入宫,不然合该与你一同前来,由本王亲自向母妃谢罪才是。”
第102章 乙之砒霜
项庭真一头青丝被风吹得凌乱,丝丝绕绕地垂落于肩头,不施脂粉的脸上隐见泪痕,声音也似有气无力:“王爷何罪之有?只不过是为了一心所属之人罢了,若说遗憾,只是遗憾庭真不是这个让王爷属意的人。王爷只管放心,庭真已经向皇贵妃娘娘道明事情缘由,相信娘娘自会明白王爷一番苦心。”
言溥博满心愧疚,目光一瞬不移地落定在项庭真凄然的脸庞上,道:“这原是本王一人之过,怎可让你来担当?本王又何曾说过你不是本王属意之人?你且安心,本王自会妥善处置此事。”
项庭秀亲耳听得此话,原就惶惶不安的心更觉失落,整个儿软软地靠在姐姐身侧。是她忘记了,一直以来,她都是只是姐姐身后那个不起眼的卑微影子罢了。
项庭真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苦笑,“庭真已经不敢做这样的奢望,才刚正是相求娘娘准许王爷退婚,又求娘娘成全王爷和秀妹妹二人。唯今,庭真别无他想,只想王爷能尽早给秀妹妹一个名分,好让她不必受那世俗流言蜚语的困扰。”
项庭秀心头暗惊,却是不敢言语半句。只听得言溥博轻轻一叹,话里透着无尽内疚:“本王大婚之上失了礼数,你怪罪也好,怨骂也好,也比如今这样让本王好过些。庭秀之事,本王自会好生安置,也必定不会辜负你的。”
项庭真欠身一拜,“倘若如此,庭真便安心了。”
目送着言溥博走进内殿中,项庭秀几番意欲出言劝阻,都被项庭真一手给按压了下来。
分明知道,皇贵妃断断不能应允言溥博此时纳自己的为妃。再多的坚持,不过是火上浇油罢了。
昨夜之时,言溥博不敢相信地看着项庭真:“你不反对?”
她笑得温柔:“我为何要反对?庭秀待王爷一片真情实意,王爷怎可辜负她?”
她为何要反对?自然会有反对的人,自然会有人替她狠狠地打破言溥博的美梦,丝毫不必留情,狠狠地,将他与庭秀之间的情丝一把斩断,让他们饱尝一下她所承受过的痛不欲生的滋味。
她们返回项府后没多久,项景天也从朝里回来了,他脸色铁青,一进门便命人将项庭秀带出来问话。几番折腾之下,项庭秀如霜打的茄子般蔫蔫无神,只是木然地接受处置罢了。
项庭真却是神采奕奕,盥洗过后,便坐在妆台前拿蓖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发。元妙在旁边为她抹上茉莉花香的刨花水,担心地觑一觑铜镜里的主子,犹豫了半日,方道:“姑娘,这与王爷的亲事,可怎生是好?老爷可有说法?”
项庭真低头用蓖子梳理着纠缠的发丝,道:“我与王爷不是不成了么?还有什么可说的?”
元妙不由着急:“都是那六姑娘从中作梗!可王爷毕竟是三书六礼下的聘,这大婚之事也闹得满城皆知了,难道就此不了了之?置姑娘的清誉于何顾?老爷想必是不能就此罢休的罢?”
项庭真清清淡淡地一笑:“此事从一开始便不在老爷的掌控之中,如今成了一场空,他作为臣下也是无能为力。”她将蓖子搁在了黑檀木桌上,“笑话闹得大了,与其继续纠缠不清丢人现眼,不如及早抽身离去,远离是非还能保留一点尊严。”
元妙止不住替主子心疼:“可是姑娘的大好姻缘就此毁于一旦了。”
“大好姻缘?”项庭真对镜抚上自己的鬓角,指尖触碰到描绘精致的远山黛,那举案齐眉的鰜蝶情深,终究是与她无缘了,“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在旁人眼里是大好姻缘,可是在我这里却是噩梦一场。这样的噩梦,我这一生再不想重温。”
元妙懵懵懂懂的,并不甚明了。
项庭真轻轻一笑,道:“此事已经过去,你日后不必再提了。”
元妙点头答应了,忽而想起一事来,忙又道:“六姑娘做出那样的事来,连老爷都不愿轻恕了,今儿罚了她一年月钱。姑娘怎的还让她回恰芳院来?不如把她遣回沁芳院去罢,眼不见为净的。”
项庭真用银簪子挑了一点胭脂揉在手心里,“不要小瞧了这个六姑娘,把她遣回沁芳院,不是眼不见为净,而是山高皇帝远,她那一肚子主意更是无所顾忌了。姑且让她留在西厢里,好歹还在眼皮子底下,只瞧她还有什么了不得的花样。”
元妙会意,“也好,奴婢自会替姑娘好生伺候着她。”
项庭真对镜匀妆,闲闲问道:“这两日元香如何?”
元妙有一点委屈:“自从姑娘识破了她,奴婢便依着姑娘吩咐将她留在屋子里头,派了小丫鬟日夜守着,未得姑娘允许,不得踏出屋门一步。她只是不服,不知姑娘为何要把她限在屋子里,每常质问奴婢,是不是奴婢挑拨姑娘与她的关系,害得姑娘不愿给她将功赎罪的机会。”
项庭真微笑着看了她一眼,“你何必在意她的话?待得再过几日,我便能给她妥善的处置了,你仔细着,正是用得着你之处呢。”
元妙不由敛一敛神,“奴婢晓得了。”
如此清清静静地过了数日之后,这一日清晨,项庭真便命元妙把元香给带到内屋里来。元香被关在自己屋里已有一段辰光,这一日一日地过去,她的心早已是慌得如一团乱麻,不复往日的沉稳冷静,一见着项庭真,便跪了下来,连连膝行至主子脚下,哭道:“姑娘,奴婢这些天可是想清楚了,奴婢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靠拢大姑娘,不该出卖姑娘!奴婢知道错了,求姑娘饶恕奴婢!”
项庭真微微笑着,一手将她扶起来,“瞧你被吓成什么样儿了?我不过是怜你这些年的辛劳,让你好好歇息几日,并不是要罚你的意思啊。你满脑子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没的把自己给吓坏了。”
第103章 杀鸡儆猴
元香看着主子的神情却是一片诚挚,不像是话中有话的样子,惊惶的心神方稍稍落定了些,只是战战兢兢道:“奴婢愚昧,奴婢不知姑娘的心意,方会乱了心神。奴婢并不需要歇息,还请姑娘仍如以往一般差遣奴婢,奴婢只想为姑娘效劳。”
项庭真为她抚一抚凌乱的鬓发,温声道:“元香,你在我手底下效劳的时日也足够长了,也是时候歇一歇了。按说你比我还年长两年,也有十八岁了,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却是不小了。我前儿曾答应过你,必会替你留心更好的前程,我寻思着,让你这样心思玲珑的人儿充当我的大丫鬟,还是太委屈了,我一定要为你寻一个更好的去处才是。”
元香闻言,惊得脸色一变,忙摇头道:“不,姑娘,奴婢哪里也不去,奴婢只想守着姑娘!”
“守着我有什么好处呢?横竖我也不是个明白的主子。”项庭真含着盈盈的笑意,抬手细细地抚摸着元香一张白皙清秀的脸颊,“相比起元妙,你倒是比她长得标致,这一身细皮肉嫩的,倒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要好看。以你的姿色还有那伺候人的工夫,若只是配个小厮,倒是委屈了。”
元香煞白了脸颊,主子的指尖在自己的肌肤上滑过,带着冷冽的寒气,直教她起了一身惊栗的鸡皮疙瘩:“姑娘要打发了奴婢去配小厮?”她含泪跪倒在地,“姑娘还是罚奴婢杖刑罢!奴婢甘愿受那六十大板,求姑娘高抬贵手!”
项庭真一脸心疼的模样:“罚你杖刑?这怎么可以?你这身子骨要是打坏了,教我拿什么跟宋公公交待?”
元香怔忡道:“宋公公?”
“可不就是宫里的老太监宋公公。”项庭真的笑意隐秘而浅淡,“想来宋公公本是无品级无官阶的太监,只是如今六十有二,又准备告老离宫了,方才敬称他一声公公。你可别小瞧他只是个太监,他在城外置下了一处房舍,便是颐养天年之用,若是娶了妻室,也可算是安家了。”
元香震惊得无以复加:“太监?姑娘你是想……”
“没错,是太监,这是我为你张罗的一门好亲。宋公公在宫中当差数十余年,因是无品级,也没有宫女愿意与他对食。如今离宫,正好存了一笔娶亲的银子,足够你与他共享安稳了。”项庭真笑得温婉动人,“想那宋公公生平第一回娶妻,一定会好好疼着你。你便安心出嫁罢。”
元香失声尖叫道:“不,不!求姑娘饶恕奴婢!求姑娘不要把奴婢嫁给太监!”她慌急失措地扑到项庭真脚下,一把扯着主子洋莲红绣兰桂的裙摆大哭:“姑娘不如取了奴婢性命罢!与其嫁给太监,奴婢宁愿一死,宁愿一死啊!”
项庭真含着一缕柔和的笑意,随即把元妙和菊月二人以及一众下人都唤了进来,道:“这是咱们恰芳院的喜事,你们的元香姐姐要嫁人了,后天便是吉日良唇,我会亲自送她出门。这两天你们给好生打点她出嫁之事,元妙,菊月,你们二人好歹与元香姐妹一场,便轮着陪在她身边,若是有那舍不得的想要寻短见,你们且好生劝着,别让她辜负了这大好姻缘。”
元香在底下哭成了泪人,声声嘶哑求饶如锥心惨叫,一下一下惊得众人胆战不已。元妙虽然平素与元香不和,此时也不禁心有悸动,只是不敢露出惧色,更添了小心恭谨:“奴才们晓得了,姑娘且放心。”
项庭真轻轻扬一扬首,元妙知意,便与菊月二人将元香扶起带走。元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是放软着身子不肯就范,奈何终是挣不过二人之力,被硬生生地拖了出去。恰芳院上下人等眼见如此情状,均知元香是犯了极大的过错,方遭此处置,从此对项庭真更是心生敬畏,行事不敢有半分差池。
待得两日后,元香穿了一身红地被送出项府,项庭真言出必行,果然亲送了她上轿。那元香在屋子里痛哭了一天一夜,已然无泪,额头上犹自带着一抹青肿,是意欲一头碰在青石柱撞死留下的,亏得元妙眼疾手快将她拦下,方于性命无虞。
生不如死,方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宋公公晚年方娶得美娇娘在抱,自然是更不舍得她死,有的是方法留住她的贱命。
项庭真俏生生地站在项府偏门边,含笑目送轿子远去,仿佛此时出嫁的果真是她最疼爱的妹妹。
直至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