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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名门竞芳华-第2部分

小说: 名门竞芳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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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替自己讨回公道,不知二爷会是何等寒心?”
项庭真不为所动:“二娘说得是,是非公论自在人心。究竟事实真相为何,爹爹和母亲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容旁人有可乘之机。”她冷眼扫视庄氏母女,“再怎么不济,也轮不到二娘和妹妹你们来处置。”
庄氏知她所指,一时如芒刺在背,一股乌气堵在了胸口,却又是半句也反驳不了对方,暗里忿恨得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只不过是顾及着颜面强自维持镇定罢了。
项庭真转身便走,一边扬声吩咐门外奴仆:“送客!”
来到大太太沈夫人的长春院时,已是辰时三刻,比起早早前来的其他人,嫡三姑娘项庭真可是姗姗来迟了。
沈夫人的主位在南窗下,临窗的炕上摆着一张镂梅花小几,项府的女主人沈氏斜斜地倚靠在几畔,语调沉稳地为底下姨娘和庶子庶女们训诫。
下首一溜的梨花木椅子上,依着在府中的排行序齿端坐着各房各人。除了庄氏所出的大爷项云柏已在刑部当值主事一位,无须前来请安外,其余人等无一不依着晨省定昏的规矩,每天前来听从沈氏的训示。
屋内几乎齐聚了项府的大小主子,不论是房中还是廊下,站满了各房随侍的丫鬟婆子,乌压压的到处是人,即便如此,却听不见一丝声响,只闻见沈氏和缓的音色不怒自威地响荡其中。
项庭真好整以暇地步入屋内,在众人各异的眼光中缓步向母亲趋近,脸上犹自带着从容恬静的微笑。
在场诸人无人不知,沈氏素来最恨底下人不守规矩。上月月初时,周姨娘所出的五爷项云枫因要上家学,打断了沈氏的训诫提出先行离开,竟被沈氏视作目无尊长,生生被扣了半月月钱。众人不免揣测,如今她的嫡亲女儿来迟,只不知又会如何?
沈氏眼光一掠,看向女儿,一时停下了言语。
项庭真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礼,婉声道:“女儿见过母亲,母亲安好。”
沈氏嘴角一垂,道:“怎的这个时候才来?”
项庭真不是没有留心到旁人幸灾乐祸的目光,倒也不慌,只含笑道:“今儿出门前院子里出了点事,女儿费了一点心思,这才耽搁了。是女儿的不是,母亲只管责罚便是。”
沈氏目内却没有半点的责怪之意,只道:“你既知有错,我便罚你今日无座,且上来替了丹桂的活儿罢。”
项庭真盈盈笑着应了,来到母亲身边,替她捶肩揉背。
众人的心思顿时转了又转,与其说这是“罚”,不如说是母女情深的昭示。
三姑娘项庭真拥有嫡出之身已是天生尊荣,还深得主母疼爱,备受老爷看重,真可谓掌上明珠,贵不可言。
作为嫡女,她需要知道什么是侯门规矩,但却不需要谨小慎微;她需要知道谁对她最为重要,但却不需要战战兢兢;她需要明白何为跟红顶白,但却不需要如履薄冰。
无须为前路担忧,只要活出嫡出的尊贵,便已是不负皇天。


 第三章 筹谋

沈氏继续训示,至一盏茶的工夫,方才允众人散去。
沈氏自牵了亲闺女的手往后堂走去,一路有小丫鬟掀起重重幔帘,无声无息地行礼如仪。五月的明媚艳阳洋洋洒洒铺满一室一地,妆点出引人心驰神往的初夏胜景。这便是金玉满堂,亲恩长盛的福气。
项庭真待母亲屏退了一众下人后,方道:“娘,您可察觉今日来请安的人少了一位?”
沈氏着实是没想起来,便道:“各房都来了,自从我上回拿云枫杀鸡儆猴后,没有人敢不守我的规矩。”
项庭真翘起纤纤玉指,比了个“六”的手势,道:“六丫头没来。”
沈氏这才省觉到是少了这么个人,道:“秀丫头!她素来胆小怕事,怎么今儿竟敢不来?也罢,稍候你领着郑妈妈去给她罚顿板子便是。”
项庭真微笑着摇了摇头,“娘,您且听我说,今日女儿之所以来迟,便是因着六丫头的缘故。”接着,她把项庭秀的情状及言说都一一告知了母亲,再有庄氏和项庭茵寻到恰芳院的事也一并说了出来。
沈氏细细听了,皱一皱眉道:“我是听闻有人提起,说云杨中毒之前所吃的一碗红稻米粥是秀丫头送去的,但也只是传言,没有上老爷跟前分说,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假。这秀丫头巴巴上赶着来求你,这当中没有古怪么?”
项庭真替母亲抚平鬓旁一缕发丝,道:“我先也是这么想,平素里我和她走动也不多,她见着我不是闷声不吭,就是匆匆走开,何以这次会费那么大的心思来求我?她就不怕我不吃她那一套,她反而落了不好么?后来我想深了一层,我才明白,她来找我,必是拼足了劲,押上了她的所有。所以,女儿觉得,她说的都是真话。”
沈氏仍是心存疑虑:“你怎么就看出她是拼足了劲,押上了所有呢?这丫头在府里无依无靠,难保不存着算计之心。”
“正如母亲所说,她在府里无依无靠,她如果真的能得到庭茵一房人的帮衬,势必会牢牢抓紧,如何会像如今这般不惜以一己之身与之对抗?正因为她拼不过,所以她必须马上取得我的信任。”项庭真如水秋眸里透着几许明澈通透,“取得我信任的最好方法,就是说真话。”
沈氏这下觉得女儿所说的不无道理,缓缓点了点头,道:“就算她说的都是真的,你也不能掉以轻心,以防庄氏的陷阱。”
项庭真沉吟片刻,道:“娘,女儿有个请求,还望母亲成全。”
沈氏道:“你且道来。”
项庭真起身亭亭立在母亲跟前,言辞清晰道:“请娘让庭真替娘分忧,把彻查二哥中毒因由之责,交予庭真。”
沈氏始料未及地注视着女儿,正迟疑间,门外丹桂神色慌张地进来道:“太太,三姑娘,二爷他突然透不过气来,才刚起来,便又昏倒过去了!”
沈氏和项庭真听得丹桂所言,均是大惊失色,一时无意再言其他,匆匆往项云杨房中而去。
才进屋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草药气味。沈氏不及多思,一头扑近项云杨的床头,只见儿子一张俊秀的脸庞此时血色全无,口唇发紫,呼吸急促,竟是一副危急之像。她不由心急如焚,连声道:“请大夫,快去!”
一旁侍立的小厮文竹诚惶诚恐地回道:“程大夫一个时辰前才走,二爷那时精神头尚可,只坚决不让程大夫诊症,这新煎的药,二爷更是半滴也不肯喝。”
项庭真看到案头上的一碗药汤满满当当的,果然是不曾进服。她满心疑虑,才想发问,便听床上项云杨发出一声呢喃:“意远……”
沈氏并不曾在意这一声,只是愁肠纠缠,重重叹气道:“怎的就遭了这劫了!偏生是你,偏生是你!我不指望你替我光耀门楣,却也不想你愚笨至此,胸中无半点谋算,平白遭人暗算!”
项云杨意识迷迷蒙蒙,只知喃喃:“意远……”
项庭真听得真切,忍不住问道:“二哥哥这口中所提的意远,意指为何?”
近侍文竹不免有点心虚,支支吾吾半天,方回道:“意远,是翰林院侍讲学士闻家的公子。”
沈氏闻言,不觉大怒,霍然起身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满脑子的荒唐事!我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命里有这么一个不成器的浪荡子!
项庭真一边安抚着母亲,一边让文竹去请大夫,文竹却只面露难色地立在原地,一动没动。
项庭真心觉奇怪,想一想,方问道:“你说二哥哥不肯让大夫诊症,可知是什么缘故?”
文竹怯生生地看了沈氏一眼,小声道:“奴才不敢说。”
项庭真眼见母亲的脸色愈发难看,忙道:“娘,您先到外屋去歇息一会,这儿的事,便让女儿替您打点罢。”
沈氏正深恨亲儿不争气,也是想着眼不见为净,便不再坚持,径自拂袖而去。
待沈氏离去后,项庭真再三追问下,文竹方犹豫着道:“二爷与闻家公子交情匪浅,素来将闻公子所言所语视为金玉良言,无一不遵从。就连此次身中剧毒,二爷也一直觉得只有闻公子才能救他……”
“闻意远?”项庭真暗念这个名字,思忖片刻,道:“你是说,这闻公子精通医术?”
文竹眼内闪过一抹钦佩,道:“在二爷和奴才眼中,闻公子上通天文下精地理,知人所不知,是难得一遇的旷世奇才。”
项庭真稍觉意外,只不敢全信,试探道:“既是文才过人,也是好人家的公子,何以会与二哥……厮混胡来?”
文竹慌地直摇头道:“三姑娘切勿冤了二爷和闻公子,他们在一处,只谈论医卜星相之事,以知己好友相交,绝非是太太眼中的苛且不堪。”
项庭真知文竹向来是个实诚性子,所言应非虚。遂道:“既然二哥哥只接受闻公子的医治,那你便去闻家把他给请来罢。只一点,此事先不要教太太知道。再有,二哥哥身子为重,你要把大夫也一并找来,为免有闪失,闻公子来后,你须即刻告诉我,让我过来看清究竟。”
文竹听闻项庭真准许闻意远前来,不由大喜过望,忙不迭地依言去了。


 第四章 人心

项庭真来到沈氏所在的堂屋里,看到母亲用手指蘸了祛头风的药膏,放在鼻子下闻着。她连忙上前去替母亲揉着太阳穴,道:“娘,千万要保重身子。”
沈氏“啐”了一口,止不住气恼:“想当年她生了小子,我一颗心就急得猫挠似的,幸得后来我也生了个小子,还道是上天待我不薄,不让我这个当正房太太的吃亏人后。没想到这小子养着养着,端的是高下立见!人家三岁出口成章,我房里的这个,闷葫芦敲不出一个响来!这下好了,人家二十岁便金榜题名,风光入仕,我的这个呢……端的是让人看笑话罢了!”
项庭真轻轻叹息,柔声宽慰道:“二哥哥虽然志向不同常人,但好歹也算是循规蹈矩,将来若是有缘法,兴许自会有他一番作为。”
沈氏极疲惫似地长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这么些年我和老爷劝的劝,骂的骂,打的打,这云杨就是不开窍!那些个正经的四书五经全不念,镇日家就只惦记着劳什子易经占卜!他能有什么作为?难不成还让你爹去求皇上,赐给你哥一个阴天监的官位?贻笑大方!”
项庭真亦知这是实情,心下只觉恨铁不成钢,面上却不好流露出来,只得再劝:“哥哥还年轻,再历练个几年,指不定就明白过来了。”
沈氏连连叹气,抚着翳闷的心胸道:“费心了这么些年,我也累了,云杨的事我再不想过问了,你不是说想搞明白云杨为何中毒么?好,为娘便把此事交给你去查个明白,与此有关的一切事宜,都由你作主,不必来问准我,你只需在了结的时候,告诉我一句他是生是死便了了。”
项庭真一副难过模样:“娘,您这般撒手,女儿不怕累,只怕哥哥知道了要伤心。”
沈氏伸手抚摸了一下女儿的额头,道:“管他做什么,娘只是心疼你。有些事,你自己心里要明白,你是咱们府里的第一嫡女,元闺女,初姑娘。再过没多久你便及笄了,你爹如今是满心满脑都想替你相一门好亲呢。男低娶女高嫁,日后,你不知面临怎样的一大家子,趁着你在闺中,娘自然得让你有个历练的机会。”
项庭真不觉红了眼圈,跪倒伏在母亲膝盖上,哽咽道:“女儿不舍得娘。”
沈氏嗔道:“傻丫头!现在哭嫁还早呢!”她忽而想起一事,又道:“今后你要学着独立打点府中之事,娘冷眼瞧着你身边的丫头里面,元香尚算稳重,就是元妙,行事浮躁了点,你得花点心思调教。”
项庭真抬起头来道:“女儿倒觉得都好,要都是一屋子的稳重,哪里来的突围而出?”
沈氏摇了摇头,却也不再多说,只细细地叮嘱了几句,便告乏离去了。
这边厢,项庭真看文竹尚未归来,二哥哥虽在昏睡中,脸色却稍有恢复,暂且无碍,便先行返回恰芳院中。
项庭秀屋内等候多时,心一直七上八下,坐立难安,一听到动静,便快步迎了出来,迫切唤道:“三姐姐!”
项庭真不紧不慢地走进来,屏退了一众下人,一时屋里便只剩下姐妹二人。
“我知道你还有些话没说全。”项庭真直视对方,“如今有的是辰光,你慢慢说罢。”
项庭秀苍白的脸庞泛起了一丝哀切,幽幽道:“如果我不踏出那一步,我不知道我还能走怎样的路。我原想着,四妹妹虽然也是嫡女,但她毕竟没有三姐姐你的名正言顺,也许,她会多一分怜悯之心,更能体谅我的苦楚。所以,我想尽办法讨好她,接近她,希望她可以将我视为自己人,这样,说不定哪天我孤立无助的时候,她能帮我说上几句好话。”她自嘲一笑,道,“一子错,满盘皆落索,我悔,悔为何当初选择了她?”
项庭真直截了当地问道:“她怎么利用你?”
项庭秀面容僵了一僵,静默片刻,方缓缓道:“她曾让我去散播谣言,意指太太挪用公库的银子,又让我去怂恿五哥哥出头跟太太作对,还让我去找二哥哥算流年,她把老爷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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