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梦如幻影-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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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看到他微蹙的双眉,“溪儿,去将冷冽叫来。”
“冷叔叔出去了,”溪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递给玉清,“这是冷叔叔给你的。”
玉清打开信函,却是一幅画,画中的女子睫毛半垂,目中含情,秀眉微蹙,婉约中甚是柔弱,我见犹怜,长发绾起,俨然少妇模样,“此人是谁?”
“容貌似曾见过,应是很久之前,想不起来了,”宇文邕看着向画,复又看向玉清,“这画是何处得来?”
玉清知道宇文邕真正想问的是她让冷冽所办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八年前东征齐国,助高湛登上帝位,高湛割让两座城池,看似合理,可是仔细一想却有不通之处。”
旧事从提,宇文邕并未生气,反对玉清的话感了兴趣,“有何不通?”
“宇文护手握兵权,一心想要东征齐国,岂是两座城池便能打发的?还有,宇文护若想控制齐国,扶植傀儡,高湛并非理想人选。高湛心狠手辣,又心高气傲,绝不甘心受宇文护的摆布。”
“你是怀疑宇文护与高湛之间另有交易?”宇文邕目光微紧的看向玉清,甚是歉然,“登基那年,和士开作为专使前来恭贺,觐见我之前与宇文护已达成交易。宇文护告知我齐国愿意割让两座城池作为助高湛登位的条件时,我极力反对,无奈兵权在宇文护的手里……”
玉清淡淡一笑,宇文邕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可是这件事他解释了不止一遍,“四哥,我怀疑宇文护有把柄落在高湛手里。”
“宇文护是太师,又是柱国大将军,能有什么把柄落在高湛的手里?”宇文邕看向画,目中一亮,“莫非此女是宇文护的母亲,阎姬?”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若没有记错,她就是宇文护的母亲,”宇文邕盯着画,思虑着,“小的时候,我曾在宇文护的书房见过她的画像。多年前的一次两国交战中,周国兵败。先皇无奈之下签下契约,割出城池,还同意将皇四姑等人送往齐国作为人质,这些人质中就有阎姬,那是宇文护也不过十一二岁。”
“若是如此,便说得通了。宇文护之所以竭力帮助高湛,高湛定是答应将阎姬送回,没想到事成之后,高湛反悔。”玉清道。
宇文邕恍然道,“因此,第二次我未说原因,就提出攻打齐国时,宇文护不仅没有发对,还十分就赞成。”
玉清感激的望了一眼宇文邕,“高湛反悔也很正常,宇文邕善于用兵,试问齐国朝堂之上,谁能与之匹敌。”
“我去派人查一下,看是否属实。”宇文道。
“算了,”玉清说道,“你派人容易打草惊蛇,还是我让人去查吧。”
宇文邕一想也对,他的身边布满了宇文护的眼线,“玉清,谢谢你。”
玉清看向宇文邕,抿唇微笑,“四哥勿要再说谢字,若真要谢,也该是我谢你当年收留之恩。”
“玉清,”宇文邕言语轻暖,“其实,当年……”
“皇上,八年了,”玉清打断道,“这八年来,我没有一日不想回齐国。”
“你我目的虽不相同,但是结果都是一样,”宇文邕叹道,玉清之所以日日想回齐国,无非是为了报仇,“这些年来,我手无兵权,虽是皇上,却也是无能为力。”
玉清淡淡一笑,“所以,我们如今要做的是除去宇文护,收回兵权。”
“我知道,可是谈何容易?”宇文邕轻轻点头,目光沉郁,“宇文护手握重兵,羽翼丰满,又心狠手辣,先后杀死孝闵帝宇文觉,毒死明帝宇文毓。你也知道,我之所以能登上帝位,是因为宇文毓在驾崩前,当着群臣,大呼传位与我,宇文护无奈,这才尊我为帝。”
“我明白。”玉清敛眉。
“玉清,”宇文邕轻唤,目中竟有一丝惶恐,“你可曾怨过我?”
这些年来,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今日却在毫无思虑之下脱口而出。当年攻打齐国助高湛登位,虽是宇文护的意思,可是宇文邕知道自己也有私心。想到她的模样,那份容华,那份聪慧通透,内心深处,他似乎并不反对宇文护的做法。
“若说怨,怎会不怨!当年确实怨过,怨过很多人,就是大哥,我也怨过,”玉清浅笑,“可是是非曲直,我还分得清楚,冤有头债有主,我知道我的仇人是谁。”
“现在呢?”明知道她的话已经很清楚,宇文邕还是追问了一句。
玉清摇摇头,“现在我只想如何报仇。”
“你就只想着报仇?”宇文邕言语中颇为急切,“玉清,你可知道,贵妃……”
“四哥,皇后来了。”玉清像似没听到宇文邕的话,看向缓缓而来的李幼蓉。
宇文邕生性节俭,不喜铺张,因此李幼蓉穿着也颇为简素。
宇文邕见李幼蓉,温晴微笑,扶起李幼蓉行了一半的礼。李幼蓉心里明白,只有在这玉安宫,才能见到皇上如煦的笑容,虽然浅,却暖心。
宇文邕听她们闲聊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李幼蓉看着宇文邕的背影,心中微酸。夫妻多年,宇文邕封她为后,敬她,重她,可是宇文邕的可有爱过她?方才宇文邕瞧玉清的眼神,那份柔情,那份殷切,那才是爱,对她从未有过。
“玉清,这些年来,皇上的心意从未变过,贵妃之位一直空悬,你该知道皇上是为你留的,”李幼蓉劝道,“皇上的后妃并不多,冯顺容、郑修容和薛美人,我嫁他时,她们已经进府,算起来,这三位女子跟随皇上也有多年。我曾提议晋封冯顺容为德妃,位列三夫人之末,皇上一直未同意,这你也是知道,其实皇上只想封你为贵妃。”
李幼蓉嘴角溢出一抹苦涩,若非她顶着齐国长公主的尊衔,若非她安分守己,处处顺着宇文邕的意思,若非玉清不想成为他的后妃,只怕她这个皇后之位早早就让与了玉清。
“他的心意,我何尝不知。”玉清半垂着头,只是她与高演的这一场梦,她是醒不了了,也不愿意醒来。
李幼蓉看着玉清沉默不语,眼中的忧伤和嘴角的苦涩一览无遗,心中不忍,“可是你总不能一直无名无分的待在皇宫。”
“你也知道皇上的执着,即便我向他提议封你为荣国夫人,他也不同意,”李幼蓉叹道,“为了能让你安心待在皇宫,皇上特赐玉安宫给你。你是个聪明之人,皇上之所以赐名玉安,不过是想让你能长久安心的住在宫里。皇上的意思再明了不过,这贵妃之位,皇上是铁了心要留给你。”
“我要名分有何用!”玉清苦笑。
李幼蓉闻言,知道再劝也是无用,“玉清,你可曾怨过我?”问完,又觉得不该问,微微的垂下头。
“你们夫妻还真是心有灵犀,今日问了我同一个问题,”玉清笑道,“我已经回答过了,不想再说,你去问四哥吧。”
听闻宇文邕问了,李幼蓉一点也不奇怪,“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皇上,是他的心结,今日,他总算问出来了。”
☆、李幼蓉庆幸救逐溪 文宣后被辱险丧命
溪儿见皇后来了,拍着小手跑了过来,也不行礼,直往李幼蓉的怀里钻。
“溪儿,越来越没规矩了。”玉清虽在责怪,却是一脸的笑意。
“无事,”李幼蓉疼惜的看着溪儿。
“皇后娘娘,赟哥哥和赞哥哥还在读书么?”
“你赟哥哥应该还在读书,至于你赞哥哥,今儿没被先生罚,现在应是去骑马了。”
“我也要去,”溪儿看向玉清,“姑母,我想去跟赞哥哥一起学骑马,好不好?”
玉清知道,若不答应,这丫头一定会缠到她答应为止,逐点点头。
李幼蓉看着溪儿欢快的背影,叹道,“一晃都快八年了,溪儿都长这么高了。”
“是啊,快八年了,还记得刚到周国时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对还是错,”玉清回想那日,当看到病榻上的逐溪和襁褓中的婴儿时,顿时明白,来周国是对的。
孩子尚未取名,逐溪问她取什么名字好,她说就叫元曦吧。逐溪头点了一半,便去了,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似乎就是为了见她一面。
“溪儿越长越像你,”李幼蓉笑道,“实足一个美人胚子。”
“你这是在夸我么!”玉清笑言,“溪儿是二哥的孩子,长的像我也不奇怪。”
“论容貌,世上只怕无人能及,”李幼蓉言语诚挚,“只是这一份与生俱来的清冷,却是你没有的。”
玉清也发现了,溪儿即便是在笑的时候,仍是有淡淡的清幽,“逐溪本就如此。”
说到逐溪,李幼蓉目中一热,拉着玉清的手,“我这一生,若说做对的事情,就是救下逐溪。”
当年,属下来报,说找到了一名女子,起初,她并不以为意。后来,听说女子昏迷中一直念着仲廉的名字,她才知道女子应是逐溪。逐溪坠崖一事,她是知道,所以,当她得知逐溪还活着时,她混乱的脑中忽然有了一丝清亮,烦躁中有些心安。
逐溪昏迷不醒,她召集了所有的太医和长安城中的大夫,自己也在逐溪的床边守了整整半个月,只求她能醒来,保住孩子。
“蓉儿,”玉清反握住她的手,“其实我该谢谢你,若不是你,就不会有这个孩子。朝代更迭,亘古不变,我只是没想到有些人会心似蛇蝎,赶尽杀绝。”
“玉清,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劝。
“过去?过不去的,”玉清摇摇头,幽冷道,“我肩负的不只有高演和孩子的仇,还有二哥、孟达、高殷和宋璃,这么多的仇恨,岂是说过去就过去的。”
远处,梅汐正在做衣服,就颜色看,应是男装。
“都这么些年了,冷冽为何不愿娶梅汐,两个人就这么耗着么?”李幼蓉不解的看着梅汐,复又看向玉清,“为何不劝劝?”
玉清无奈而笑,前几年,她也劝过梅汐,既然冷冽没有娶她的意思,何不另觅良人,梅汐只说了一个等字。无奈之下,她旁敲侧击的告诉梅汐,冷冽身体有恙,怕是终身不能娶妻,梅汐也只说了一个字守。再后来,她索性不再劝梅汐,“她们的事,就随他们吧。”
“她们的年纪不小了,就是宫里的宫女,到了这个年纪,也早该出宫嫁人了。还有迎蓝也是如此,”李幼蓉说道,她曾为他们两人物色过世家弟子,被他们拒绝后,“到底是你身边的人,骨子里都跟你一个样。”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执着,”玉清淡笑,看向李幼蓉,“今日又有臣工向你请安了?”
“都说你是主子,可是你非后妃,连个宫女都不是;若说不是主子,又有谁信!皇上身边的何公公都要看你的脸色,”李幼蓉说道,就是她对玉清也是敬让三分,“那些大臣就是看明白这一点,才打你身边人的主意,纷纷为儿子求娶迎蓝和梅汐。大臣这么做无非是想拉拢你,寻求靠山。”,
“我知道,辛苦你了”玉清感激道,那些臣工不敢烦皇上,只能请求皇后从中撮合,“其实,我也问迎蓝和梅汐,可愿意再嫁人。迎蓝说,除非她死了,还说以后我若是再问,就死给我看。我从未想过迎蓝如此刚烈。梅汐还好,没有迎蓝那么激动,只是说的话不痛不痒。梅汐说,对方若不介意他时刻想着冷冽,常常来看冷冽,就让对方来娶……”
一席话将李幼蓉噎了半晌,叹道,“算了,如你所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执着。”
玉安宫,逐溪梅汐拿着画,“阎姬前往齐国作为人质,在齐国后宫待了近三十年。算来不过是花甲之年,却已是白发苍苍,老态龙钟。”
“她不过是两国交战的牺牲品,繁花似锦的年纪都埋藏在了幽冷的后宫,别夫离子,等着年华老去,换来的不过是一个荒诞的笑话,”玉清看着画中的老人,心中难免怜惜,“真的是她?”
“是她,悬剑堂打探的消息不会有错。”冷冽道,霍仲庭走后,将悬剑堂交给了冷冽和梅汐,实则是交给了玉清。
“她现在住在哪里?秋水居?”玉清想起高演曾说过,凡是人质,女子都是安排在秋水居。
冷冽摇摇头,“她住在含雪居。不爱说话,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是哑巴。即便说话,说的最多的是萨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萨保?”这两个字好像在哪里听过,玉清沉思片刻,是了,宇文邕提到过,“这是宇文护的小名。”
“如此,此人必是阎姬无疑。”
“可有办法将她带出宫?”
“应该不难,”冷冽想了想,“含雪居少一个人,没有人会知道。”
“含雪居,这名字倒是好听。”梅汐道。
“含雪居不过是个等死的地方。住在里面的都是白发宫女,倒数着自己剩余的日子,”玉清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