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梦如幻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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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给她们选择生死的机会,她们却一致的选择了死亡。
“王妃,没事吧?”仲廉看着王妃。
香消玉损,荒山僻岭,又添孤魂野鬼。红颜薄命,一如路边草芥,草中蝼蚁,贱不可怜,“希望百年之后,转世为人,谁也不会遇到谁,安然度过一生。”
心中悲凉四起,阵阵秋风如寒雨打在心头……
环顾身后,侍卫与刺客斗的正紧。随行刺客久攻不下,山顶四人腾空而起,剑光划过,留下阴影寒意,以四个方向直刺马车。
“高演!”玉清心惊,连忙跃身上马,木断帛裂之声猛烈传来,抬眸惊望,马车车顶灰飞烟灭,一道白影跃向长空。
高演飘然落在一块巨石之上,一手负后,一手握着玄铁长剑。
举目望着残阳,唇角一抹动人微笑,似在谈风论景,“等久了吧?”双目不经意间流向玉清,眼底之下滑过一丝无奈。
四人见高演手中长剑,光彩射人,正是七星龙渊宝剑。剑刃上,却是冷若寒霜,虽相隔数丈,残阳之下,仍是玄冰泣雪,寒意隐隐袭来。
手中一紧,四人相视一望,挥出长剑,直击而去,围攻高演。
高演跃身扬起长剑,飘然迎敌。
四人剑作盘蛇,如百蛇吐信,急欲吞饮人血。出手狠辣,不留余地。招招夺命,步步紧逼,却始终无法迫近高演。
高演剑作无形屏障,环绕自身,将四人抵挡在三步之外。
一袭雪白丝袍,袍袖襟边以金线绣出的九章龙纹,伴着七星龙渊,随着高演飘逸的身姿,如长龙游跃在四人之间。
其中一人,全力而起,长剑如锥,直取高演后背。
高演嘴角轻笑,身形翻转,凌空跃起。身后带剑,剑光带下残阳光晕重重,未听见骨折脆裂之声,却听见那人狼嚎灌耳,手臂和长剑断成数截,交错散落一地。
高演腾空跃步再次立在巨石之上,看着刃上一滴惨碧沿着剑锋游走,缓缓滴下,微微叹道,“仍有不足之处。”
其余三人面露惊恐,停足不前,手心渐渐渗出冷汗,望向高演。
高演孤洁的傲立身姿,宛若梨花立在巨石上,衣袍翻卷如浪,恍若谪仙。
剑作龙吟啸九州,青光寒芒破苍穹。三人看着高演手中的长剑,是逃还是走,心神未达默契之时,高演已然凌空,剑光逼近三人。
三人立收心神,预备迎战,却见高演身形斗转,洒然浮空而去,落在玉清身后。扬起长鞭,策马离去,留于山谷间传来回音,“仲廉,这里就交给你了,速战速决。”
如此贴近他的胸膛,心中狂跳不已,恍惚间想起霍仲庭,一年了,他可好,“去哪里?”
“先上山再说,”高演声音轻轻悠悠,柔软如绵,“怕么?”
玉清只觉得耳根发热,头低的不能再低,轻轻摇头,“有你在,我不怕。”
残阳渐渐隐退,云雀掠过灰蒙蒙的天空,不消片刻,天空中最后一缕余晖也消失在浓浓的黑幕之中。片片行云着蝉鬓,纤纤初月上鸦黄。山顶上,微弱的月光落在两人的身上。
秋风乍起,渐有凉意,玉清双臂环抱,猛然觉得肩上一热,却见高演的风氅已落在了她的身上,“谢了。”
“不用,”高演嘴角噙笑,“这件风氅虽不及太子的那件华贵,但御寒效果都是一样。”
“你怎知效果一样,”好端端的心情,被他这么一说,有些气恼,“自然是华贵的衣服要暖和些。”
高演淡笑,双眸渐渐彻亮,似将这天地间所有的月光聚集在眼底深处,“自是如此,你就先将就些,以后,定让你披上更华贵的衣服。”
比太子更华贵的衣服,就是天子的衣服,他想要那个位置,“行,我就将就些,慢慢等你那件更华贵的衣服。”
高演感激深笑,片刻之后,一道深邃的目光投向浓浓黑夜,目光深处是另一个广袤夜空,“放心,应该不用很久。”
玉清抬眸看他,不用很久?太后虽已崩逝,可皇上还在,皇上之后还有太子,如何取而代之,除非弑君。
“不是我,”高演明白玉清眼中的疑惑,“夺亲之仇已报。”
“那他为何染病?”
“酒能怡情,也能伤身,”高演淡淡而言,目光中冷冷清清,“他是饮酒过度所致。”
当今皇上嗜酒如命,她也有耳闻 ,“无人劝阻么?”问完,自己呆呆一笑,谁会劝阻呢,又有谁敢劝阻。
□□皇帝驾崩之后,皇上残暴之性渐露,太后在世时,尚知收敛,现在太后也已崩逝,无人再敢逆他的意思,凶残之性完全暴露。听闻每日早朝,常置锅锯于大殿之上,除亲信大臣之外,群臣稍有言辞不慎,便被肢解于锅内。
皇上百年之后,太子就会承继大统。高演若是登上皇位,他会如何处置太子,玉清心中怔忪,不敢再想。
看着周边墨色天幕,似有野兽隐藏在天幕之内,随时出没吞噬猎物。
寒意骤起,从四面袭来,玉清尚未回神,身子已被高演凌空揽起,眼前一道剑光掠过。
五步之外,两人刚刚落下,四道剑光匹练般袭来。高演一手紧握玉清,一手挥剑迎敌。
剑光交错,电光火石间,映出四人阴森面目。来人武功不弱,远远超过方才四人。
玉清紧跟着高演,侧目望向镇定自若的高演,能感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和平稳有律的呼吸,通过掌心传递给她安慰。
四人武功高强超过高演的预料,一时,竟难以攻下,揽着玉清,腾空跃到一旁,顺手将玉清置于身后,嘴角微扬,“怎么只有你们几个,他人呢?”
“能打过我们再说吧。”其中一人讥笑道。
“你们就这么有自信?”高演笑问。
那人瞟了一眼高演身后的玉清,冷冷一笑。
玉清明白,她武功太弱,若是单打独斗,四人武功虽强,却不及高演,就算四人联手,也未必是高演的对手,只是高演身侧有她牵绊,若想全身而退,却非易事。
“她已经死了,你们何苦这么卖命?”高扬眉道。
四人交视一望,并不回答,脚步轻移,手中长剑缓缓而起。
激战在即,玉清不自觉的后退。
四道剑光如闪电般的掠到高演身侧。高演只身迎敌,剑动四方,手中长剑扫出千军万马之势。
五人的剑光交错生辉,划过长空,映亮了半个天空。来人招招紧扣,高演见招拆招,数招之后,高演下盘却渐渐空虚。
两名刺客挥出长剑,横扫高演下盘。
玉清一颗心倏地一下提到胸口,惊恐的看着高演的双腿。
高演以迅雷之势翻身跃起,长剑过处红雨凌空,两名刺客倒地毙命。下盘空虚?顿眸瞥向地上二人,高演浅浅一笑。
玉清看的心惊,眼前黑影闪过,未及反应,黑影已掠至她的身后,扼住了她的脖颈。心神俱寒,此人手上陡一用力,玉清只觉无法喘息,伸手想要掰开对方的手指,却触到对方的四根手指……
方才高演所说的“他人呢”,应该指的就是此人。
☆、回封地玉清除苗氏 杀刺客高演报母仇(下)
刀光剑影骤然消失,高演收回长剑,淡然的看向玉清身后,含笑道,“章公公别来无恙。”
“王爷的眼力可真好,一眼便能瞧出是老奴。”章公公扯下脸上黑色面巾,不再隐瞒。
“公公来的可真是时候。”高演说道,目下生出冷光。
“老奴也是没办法,”章公公轻笑道,“谁让王爷武功高强呢,不算准时机而来,王爷也不会收剑。”
高演淡笑,沉思片刻,“公公何苦如此,人都已经死了。”
“她老人家虽已驾鹤仙去,但她交代下来的事情,老奴誓死也要替主子完成。”章公公话音谦卑, 暗忖常山王真的有狼子野心,渐渐想到太后召见常山王那日……
高演用完药,俯身拜谢,“谢太后赏赐。”
太后冷冷的看着高演,俊美的侧脸与崔氏竟如此相似,湛然拔群神似先帝,这举手投足间的龙章之姿落在她的眼里,却有说不出的憎恨和厌恶,“演儿,不要怨我,我也没办法。”
“儿臣怎会怨怪太后,”高演笑道,风淡云轻,“太后若无其他事,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太后微微摆手,让高演退了出去。
透过碧纱窗,看着高演走出建章宫的大门,章公公躬身走到榻前,“太后,如何处置?”
“杀。”太后轻描淡写道。
“杀?”章公公似有不解,“难道常山王真的有……”
“你怎的也糊涂了,”太后说道,“明知药中有毒,他却一喝就是十年,十年来,年年病魔缠身,他却隐忍不发,这是为什么?若换作他人,只怕就藩后,不管成败与否,都会立即起兵造反,但他没有。他不仅没有起兵造反,还继续喝下了□□。在崔贵妃一事上,他也只是处死了傅氏,留下了姜氏和苗氏,他如此隐忍为的是什么?”
“难道是为了等待时机?”章公公反问道。
“不错,就是为了等待时机,”太后说道,冷笑一声,问,“你说说,他在等待什么时机?”
章公公一顿,为难道,“老奴不知。”
“你会不知?少在哀家面前装糊涂。”
“老奴确实不知。”
“他是在等哀家死,”太后长叹一声,声音中透着无尽的疲惫,看了一眼章公公,“你这个狗奴才,你是不敢说。”
“奴才该死,”章公公请罪,正色道,“这不是还有皇上么?”
“皇上?”太后冷冷道,“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整天只知道饮酒作乐,能成什么大事,如何是高演的对手。”
“太后,这赐婚可是皇上的主意。”章公公提醒道。
“皇上?应该说是与皇后共谋才对,”太后冷笑,“皇上与皇后虽聪明,却少了识人之明。赐婚笼络高演,以为高演就会对他们俯首称臣,感恩戴德,殊不知是引狼入室,养虎为患。”
“太后现在断言,是不是为时过早?”章公公说道,“皇上说不定另有打算。”
“早?”太后拂袖冷哼,“你真是越老越糊涂。”
“太后,老奴该死,还请太后明言。”章公公将身子府的更低。
太后睥了章公公一眼,不禁叹道“你真的以为我药中之毒是皇后所为?”
章公公脸色瞬间凝固,心中怔忡,“难道是常山王?”
太后长长叹息,目光下泛出星冷之光,“皇后虽有加害之意,但她并不懂医术,若非旁人从中指点,她怎会知道这药物相克的道理。皇上和皇后利用高演,殊不知高演也在利用他们。”
“可是……”章公公顿住,他明白指点皇后的人不是高演本人,应是皇后身边的人,“可是怎么确定是常山王呢?”
“你可别忘了,他在等哀家死,又怎么可能会算错时机。他若不是算准哀家会死,这次,又怎会将苗氏和姜氏带回京城,”太后幽幽说道,“闾丘策若真是神医,他却任由病魔缠身,这份隐忍是常人所不能及,但就这份隐忍,也不能留他活口。”
“太后。”章公公轻唤,老泪不觉涌上。
世人都以为太后□□,干预朝政,把持半壁江山,但他知道,太后是恨铁不成钢。皇上处事犹豫不决,又嗜酒如命,残暴成性,只知道□□,要太后归政于他,却不好好学学如何治理江山,江山只怕迟早要毁在皇上的手中。
这些年若不是太后勤于朝政,也不会有现在的盛世太平。
“你怎的跟她一样,”太后悠悠笑道,只是这笑中隐着无尽的苦涩,“生死是注定之事,只是哀家不甘心,也不放心。”
“太后,”章公公知道太后指的是芳姑姑,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旁人不知个中原因,但老奴都知道,为了皇上,为了社稷安危,天下稳固,太后是耗尽心血。太后,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迟了,太迟了。”低弱的声音透着无限的疲惫。
章公公知道,当他们发现中毒之时,已无力回天,“那常山王妃如何处置。”
“这女子也非善类,”太后幽幽冷笑,看章公公目露疑惑,“她榻前失仪,应是故意为之。”
章公公幡然明白,“她是想知道那两碗汤药,难道她懂医术?”
“这已经不重要了。”
“太后为何不在当时就治了她。”
“哀家若是治她,高演势必维护,虽可以将高演一起拿下,但此事定会被皇上知道,到时候,又不知道生出什么事端来。”语气中倦意甚浓,她累了。
章公公明白,皇上历来信任高演,处处维护高演,太后不想与皇上正面冲突,只有私下除去高演,清除皇上身边的危害,“太后也是爱子深切。”
“希望有一天,他能明白哀家的良苦用心,”太后目光熠熠,透出暖意,片刻,暖意陡然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