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冷爱无声-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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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宏骏被她狼狈的样子吓到,站在原地竟然一动不动。
他从未想过,拥有一个延续他血脉的孩子,竟要让她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他冲过去,额头轻轻贴着她,她的体温很低,像一块冰似的,凉透了他的心。他凑到她唇边,从她已经有些青紫的双唇里,不断吐出他的名字,“宏骏……宏骏……”
或许她的意识已经模糊,而在生死边缘,他的名字却像镌刻在永恒里的记忆。
聂宏骏的泪不由自主的往下落,医生紧张的推推他,急促的说:“现在产妇要转入手术室,请让一让,不要再耽误时间!”
又有人问道:“那份通知书呢?家属签字了没有?”
他缓缓站起身,竭力遏制住心里的疼痛,看着她被慢慢推进另一扇门,他的灵魂仿佛也随之而去。
“签字了没有?”医生又问一遍。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医生都忙着围在方若轩周围,只有一个助手向他解释:“您太太的身体一直很不好,这次生产的手术,很有可能会造成大出血,到时候孩子和大人一个都保不住,所以医生们的建议是……一旦有意外,保住孩子的成功率会大一些!”
“那大人怎么办?”
“如果保大人的话,可能会连**一起摘除。”
聂宏骏像是被冰冻在原地,直到弟弟反复提醒着,他才恍然间从梦中醒来。
“大哥,签字吧!”聂宏驷催促道,“马上要进行手术,你再不签字,他们一个都保不住!就听医生的话,签了吧……能保住孩子也是好的,是不是?”
他回过头去望望已被渐渐推远的她,却在这时,方若轩像是撑起全身的力气,努力向他这边张望。
她的眼神中带着对生的眷恋,对他的期待。
他似乎听到她气若游丝的呼喊声:“宏骏……救救我,别签……救我!”
他的五脏六腑似乎都碎了,他想起了那年盛夏,年幼的她跟他在山林里迷了路,天色渐沉之时,已经没有什么力气的她也是这样喊着他的名字:“骏哥哥,带我回家,别丢下我……”
弟弟的催促在耳边不停响起,每个字都像战鼓敲在耳畔。没有想到,这么久的努力还是逃不过宿命的安排,二选一的难题真的摆在他面前了。
他不能没有孩子,他失去父母,失去童年,失去无忧的岁月,失去一颗柔软的心……这个孩子,仿佛是穿越时光而来,他希望把年少时自己的缺憾,都在这个孩子身上弥补。
而她……更是他一生追逐的唯一温暖……
他双手紧紧抱着头,而邵平抱着方若轩的那一幕,又突然不合时宜的蹦进他脑海。
心中的恨,又突然像一个个脱离了镣铐的囚犯,在他心中翩然起罪恶的舞步。
她是被迫与他在一起,她的父亲错手杀了他的父亲,她对他或许没有爱,只是为了家人留在他身边……就在生孩子的前一刻,她还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
“大哥,快做决定吧!”
聂宏骏如梦初醒,心痛的感觉渐渐麻木,眼泪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滴在手背上。
他又向手术室那边看去,却听到她带着哀求的哭声:“宏骏……别放弃我,别丢下我……”
他握着通知书的手不停颤抖,笔尖离那张纸不过几公分的距离,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他始终落不下去。
“大哥,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聂宏驷急的满头大汗,“见不到家属签字,医生不会做手术的,这样的话……大人小孩全都保不住,你快做决定吧!”
聂宏骏紧紧闭上眼睛,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停止转动,时间也被凝固,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跳动着歉意和悔恨。
“保孩子!”
这三个字如同巨石一般落下,脱口而出之时,他的心也被千刀万剐。
方若轩清楚的听到这声音,从空中传来,像是有致命的力量。
她看到他飞快的在通知书上签了字,医生们迅速把她推进了手术室。她的身体渐渐飘忽,意识也逐渐薄弱,只有那个铭刻在心的名字,和他的笑容一起,葬送在冰冷的手术刀尖上。
她的泪混着汗水,从眼角边滑落,她仿佛置身冰窟之中,刺骨的寒霜像是利刃,割的她的心抽搐般的疼。
她似乎看到眼前画卷展开,画中是那个爱打架的脏兮兮的大男孩,他牵着她的手,对她露出可爱的八颗牙齿,从口袋里掏出仅有的几块钱对她说,若轩,咱们去喝糖水吧,还是一人一半!
她跟在他身后,他的步子很快,没走几步她就拉不住他的手。
她嘟着小嘴,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很快又转过身来,捏捏她的小脸,重新牵起她的手,对她说:放心吧,骏哥哥什么时候会丢下你?
“这可是你说的哦!”小若轩调皮的伸出小手指,“我要和你拉钩,省得你反悔!”
小宏骏也伸出手指,笑道:“我保证,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丢下你,若轩……骏哥哥永远在你身边,永远保护你,好不好?”
“好!”
笑声如银铃,又回响在已渐渐失去意识的她的耳边,她感觉不到泪水,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一切。
她只感到自己在笑,笑容却再也回不到那些年的花开时节。
“宏骏……”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叫他的名字,“最终……你还是丢下了我……”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桃
香港的冬日总是有着不同其他城市的风情,即使在隆冬时节,这里依然温暖如早春。
阳光慵懒的洒向山坡,山野间的曼珠沙华也跃跃欲试的伸展枝桠,花朵含苞待放,卷曲的花瓣像是女人妖娆的手指,轻易便勾起一幕幕关于过往的记忆。
方若轩躺在后院睡午觉,身上盖了厚厚的毯子,而一阵清风卷过,她还是不由自主在梦中打了一个寒战。
即使有温暖的阳光,也还是敌不过冬日寒凉。
她睁开双眼,带着睡意朦胧,轻轻往身上裹了裹毛毯,依然不想醒来。八年前的那场手术之后,她就再也不想醒来,或许是身体原因,或许……是她潜意识里,想就这样沉沉睡去。
自他下了那样冰冷如铁的决定后,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依恋他,才知道原来他的决定,也会让她失掉求生的意志。
一双小手轻柔的搭在她身上,带着天使般的温暖和清澈如溪的话语,“妈妈,爸爸说你身体不好,外头冷,你不能待太久的!咱们回去吧,好吗?”
方若轩回头看看,小手白嫩洁净,一双大眼睛明亮澄澈,双颊微红,长发飘逸,穿着粉色的公主裙,像个山林里飘然而至的仙子。她笑笑,怎么似乎在一夜之间,女儿就长这么大了?
她摸摸女儿的脸,伸出手对她轻笑:“走吧。”
女儿像是有些受宠若惊,大眼睛里透着不可思议的神情,小手想上前去拉住她,又犹豫不决……方若轩一阵心酸,握住女儿的手,女儿的手冰凉,凉意顺着她的指尖,丝丝传入心中。
这么多年,她到底对女儿做了什么,她还算个合格的母亲吗?
那个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夜晚,那个尝到了被他抛弃滋味的夜晚,永远的刻印在心头,是她挥之不去的痛楚。
那时,她似乎深陷一片白茫茫的天地,意识还飘游在外。麻醉失效之后,她努力撑开双眼,全身上下都是噬骨的疼痛。
朦胧中她看到聂宏骏抱着一个小婴孩走进来,小婴儿放在她的枕边,她能感受到这个孩子弱小的气息。
她看到他如释重负的笑笑,低下头来,在她和孩子脸上各吻了一下,便坐在床边静静守候。
她还听到医生护士对他的恭喜:聂先生,真是吉人自有天相……这次聂太太母女平安,您也该松一口气了!
聂宏骏笑笑,目光依然集中在眼前这对母女身上,这是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牵挂,有着比他生命还重的分量。
“若轩,你醒了?”他发现她慢慢睁开双眼,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没有初为人母的喜悦,却是盛满了悲伤与恐惧。
“还疼吗?”他关切的询问,很想替她疼一场,却也无计可施。他摸摸她柔软的发,看看她身旁的小婴孩,眼角眉梢尽是父亲的慈爱,“若轩,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看,是个可爱的女儿……谢谢你,若轩,谢谢你为我……”
“有什么好谢?”她冷冷的打断他的话,“这是我应该做的啊……我应该拼了命,为聂总生儿育女,延续聂家的血脉,不是吗?”
“若轩……”
“我的命不值钱,不如你的孩子值得你救。”
聂宏骏怔了一下,正待解释什么,可她却像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把头转过去,厌恶的挣脱他的手,甚至连孩子都不愿看一眼。“把她抱走,这是聂总您的孩子,与我无关。”
“若轩,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理解她的伤心,更惊讶于她的冷漠,“这也是你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你……”
“我说了把她抱走!”方若轩拼尽全身力气喊出这句话,身子不由自主的发抖,“我不要看见她,我不想看见她!抱她抱走!”
“这是你的女儿,你不要她吗?”
“要她?”她猛的转过脸来,一双眼睛瞪着他,泪水从眼眶溢出,嘴角露出莫名的笑。“我要她?聂宏骏,在我生死关头的时候,你要过我吗?”
他愣住,寒意从心底渐渐涌动上来,冰封了两人之间的所有温情。
他现在要求她认女儿,可在他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何尝给过她喘息的机会?他残忍的丢下了她,死里逃生之后,还希望她像从前一样用柔软的心原谅他对她做过的一切错事吗……
或许在他签字的那一刹那,就注定要失去她,不管她是否能活下来。
他默默抱起女儿,这个幼小的生命还很脆弱,无法抵御这个世界的风寒。
更无法抵御……来自母亲的漠然。
聂宏骏心如刀割,又托起孩子举在她面前,勉强笑道:“若轩,那……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她还是冷冷的,眼角不停的渗着泪,“聂总的女儿,您自己做主就好……不需要问我的意见,反正这个孩子是姓聂的。”
他沉思一下,不禁想起小时候她教给他的那首词: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他想起这里面有她的名字,她的父亲可以给她起这么诗意的名字,而自己,却连一个特别的名字都给不了女儿。
聂宏骏苦笑一下,讨好的看着她,“若轩,你知道我没念过什么书的……这个孩子生下来,皮肤红红的,像颗桃子一样,就叫她小桃,好吗?”
“随便吧……”
方若轩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大脑空下来,思绪却愈加混乱。与聂宏骏的一场姻缘,最终却像是孽缘,谁都无法挣脱,却还要死死的纠缠。
*****
“妈妈,你还冷吗?”
聂小桃纯真的眼睛望着她,方若轩心头暖暖的,早已驱散了过往的阴霾。
她摸摸女儿的小脸,绵软嫩滑,真的像颗桃子。她笑起来,又不由得一阵心疼,小桃从小懂事,不在意她的冷漠,一颗小小的心,却想要努力温暖她世界中的严寒。
方若轩不禁落下泪,女儿已经七岁,这七年来,她也不知自己从前的抑郁症是不是再犯,只知道每次女儿见了她,都乖巧的不多言,静静守在她身边,像个守护天使,与她共度七年的时光。
“妈妈,你陪我画画好吗?”聂小桃鲜见母亲的笑容,年幼的她还是有那种得寸进尺的优越感。
方若轩冲她笑,她便以为自己得到了整个天堂。
她拉着妈妈的手在小桌子旁边坐下,拿出纸笔认真的画起来。画上渐渐出现一家三口,手紧紧握在一起,身后是一道七彩的虹。
方若轩眼眶有些湿,笑着问她:“小桃画的是什么?”
“是我们的家啊!”女儿天真的对她笑,“爸爸说,我们的家是彩虹色的……妈妈,为什么家里的墙还是白的,什么时候涂成彩虹色啊?”
她的心在隐隐作痛,那个彩虹色的承诺,自他放弃她那天起,就不知飘在过往的哪个角落了。
她把女儿拥在怀中,这个孩子的身体和她一样纤弱,她还记得她出生之后,她最讨厌的就是听到女儿的啼哭。
那时她把自己封闭起来,谁都不见,包括自己的孩子。那段时间她一度以为,自己又是患上了重度抑郁,又回到了那段可怕的时光。
每到夜里,小桃哭闹的厉害,张着小嘴四处寻找母亲的粮仓,寻到的却是冰冷的空气。
聂宏骏抱着孩子去拍打她的房门,她反锁着不让任何人进入。他在门外苦苦哀求:“若轩……别这样对女儿,好吗?她现在需要你啊!”
小桃的哭声越来越大,门内的她,心也碎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