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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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驸马爷谬赞。”孙婉连忙起身施礼,“民女,定……定……”
“你看,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宁浚打趣。
“好了。”宁无忧放下茶盏起身,“我目前还在宫中,便去向皇上说一声让内务府帮忙的事情。”他起身,说道:“那我便告辞了。”
木梓衿看得出来,宁无忧并无什么兴致留在这里听他们谈论琴技,便也跟着出去。
皇上的地方,她是不能随意进入的。出了紫兰殿,宁无忧让她依旧到建福门等候,他只需向皇上说一声便会回来。她立刻怪怪的等候在建福门。
等了一会儿,见有人抱着琵琶有些无措地走过来,见到她双眼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加快了脚步走过来。
“姐……”那人刚喊了一个字,突然想到什么又立刻噤声。
木梓衿吓得冷汗差点出来了,虽然她是楚王府的初等侍女,可现在可是穿的宦官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宁无忧特别爱看她穿宦官的衣服,总让她扮作宦官。
那向她走过来的人正是孙婉,她叫她姐姐,可意识到自己这么叫是错的。走到木梓衿身边之后,她双眸发亮,低声道:“姐姐,见到你就太好了。”
“怎么了?”木梓衿问道。
“我第一次来皇宫,不太认识路,刚才走错了路,差点撞到昭阳公主。”她脸色骇然,“若不是驸马为我解围,昭阳公主怕是要责怪了。”
难怪她一副紧张惶恐的模样,一张清秀的小脸骇得惨白的,看起来楚楚可怜。木梓衿柔声安慰了几句,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我怕待会儿又走错路,姐姐,我还是给你一起出宫吧。”
“好。”木梓衿点点头,两人便一起站在建福门边儿上等着宁无忧。
“刚才姑娘弹奏的一曲甚是动人,我还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木梓衿想起刚才动情澎湃的曲子,问道:“不知弹的是什么曲子。”
孙婉抿唇一笑,“姐姐过誉了,刚才弹的是《兰陵王入阵曲》。”
“这么难的曲子,你练了很久吧?”
“我从小就练习琵琶。”似乎是觉得木梓衿并不如其他宫里的人那般高高在上和冷漠,她放松下来,“在我家乡,也有教坊,我们教坊中,还有许多姐妹因为名声好了,被请到京城来。如今我所在的教坊之中,也有姐妹是从我们家乡的教坊中出来的。”
“是吗?”木梓衿一笑,“想来,京城比州府要好许多吧。”
“是呢。”孙婉点点头,“当时有些姐妹,便是觉得京城繁华,若是能到京城混口饭吃,哪怕是嫁给富家权贵子弟做妾也是好的。”
木梓衿微微挑眉,“难道孙姑娘也是这么想的?”
“不,我当然不是。”孙婉立刻摇头,“我已许了人家,又怎么会想着这些?”
“那你为何进京?”木梓衿问道。
孙婉微微沉眉,也许是刚才受到了惊吓,连此时和煦的阳光都无法将她苍白的脸晕出好气色,“我,我在家乡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所以才想到京城来找他……”她抿了抿唇,“姐姐,你明白举目无亲,又漂泊不定的滋味吗?若不是想到京城之中还有他,我连何去何从都不知道。”
木梓衿又如何不知那种举世无亲漂泊不定的仓皇和茫然。她微微凝了眉,细细看着孙婉,她也不过十七八岁,也许是初到京城还不适应,又也许是思虑过重寝食难安的缘故,看起来柔弱又可怜。
不由得心头生出几分怜悯,问道:“既然来京城是为了找他,那你找了了吗?”
孙婉全身一僵,如遭雷击,听到她的话,突然之间又变得哀戚沉重起来。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琵琶,仿佛那就是她唯一可救命的枕木,她摇摇头,轻轻叹息之后,又点点头。
这到底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木梓衿茫然不解。“孙姑娘这是何意?”
“姐姐,若是……”孙婉声音颤抖,气息梗塞,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我以前常看戏曲,有部戏,叫做《琵琶记》。”
木梓衿有些疑惑,不知她为何突然就转了话题,说起戏曲。她对戏曲不是很感兴趣,虽然本朝风气开化,不限制坊间人娱乐生活,但是听取看戏,还是有钱人家才能享受的。她与父亲相依为命,有钱则省,又如何会拿去看戏?
“倒是没听说过。”她摇头。
“我也是刚到京城,才听说了这戏的。”孙婉有些惶恐哀楚,低声说道:“这戏,讲的是一位原本穷困的书生,进京之后,被……被一权贵家的小姐看上,成为了乘龙快婿,可他在家中,其实已经有了妻儿。他家中的妻儿后来进京去找他,可他却不愿与自己的妻儿相认。并且……他还怕自己的妻儿毁了他的前程以及他和贵家小姐的感情,甚至还派人……追杀……”
木梓衿有些木讷,她原本以为《琵琶记》,也许与孙婉弹奏的琵琶曲有关,却不想,这其中原来讲述的是这样一个故事。
她微微抬头,见孙婉正轻轻地看着她,那眼神,如细细的丝线一般,轻轻地勾缠着她,仿佛是带着几分期盼和探究。
“姐姐,你说,古来都是男子薄情,红颜薄命,难道我们这些教坊艺人,就从来不能得到一份长久的真情?”孙婉轻声地问她。
“这个……”木梓衿蹙眉。这个问题太难为她了,她实在没经历过什么男女之情,更不懂坊间世情的风月,至今见过的真情人,怕是只有自己的父母。可她对父母之间的感情认识懵懂模糊,只认为是夫妻的男女便理所当然如父母那般。难道这世间,还有凉薄的男人,抛弃妻子可恶至此?
“若是姐姐,遇到这样的男人,会如何做?”孙婉低头,抱住琵琶的手十分的用力。
“当然是就此别过,各自安好。”木梓衿思索了一会儿,就说道:“女子虽不如男人那般可得权势富贵,可也不能将自己完全依附在男人身上。若是男人不可靠,当然要另做选择。不是吗?”
孙婉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似乎是有些瞠目,许久之后,她的唇才动了动,“原来姐姐这般想。”她淡淡一笑,“姐姐说得容易,可……可哪个女人,若是真的爱上一个人,又怎么能轻易断绝呢?”
木梓衿抽了抽唇角,这女人怎么这么别扭呢?分明就觉得男人不好了,还一个劲儿地说爱不舍得离开,作践的难道不是自己?
“不过,《琵琶记》我没听说过,《凤求凰》倒是听过。”她换了个话题,皇宫飞拱流丹,巍巍宫城连绵巍峨,她目光深了深,说道:“不知孙姑娘听过没有?”
孙婉思索了会儿,摇摇头,“我没有听过。”
木梓衿笑了笑,又听到马车粼粼之声款款行过,两人立刻噤声站好,远远地看见一辆华丽马车从宫中行来,那马车金漆雕凤,织锦软缎为帘,车檐之下金玲琮琮,看仪仗,便知道那是公主的马车。
公主的马车从不远处的西门出宫,慢慢经过时,一只素手掀起车帘,车内悠然一声:“停车。”传来,马车仪仗立刻肃然停止,恭敬得体。
木梓衿和孙婉立刻将头埋得更低。
“你就是楚王府的?”车内的人问道。
“回公主,小的是楚王府中的人。”木梓衿恭敬清晰地说道。
“你身边那人也是?”公主又问道。
木梓衿偏头看了看孙婉一眼,孙婉全身僵直,抱着琵琶张了张嘴,可又发不出声音来。虽然说公主金枝玉叶,高贵不已,常人见了会紧张,可也不至于害怕到可不能言吧?木梓衿收回目光,回到道:“回公主的话,她是外教坊的琵琶艺女。”
“外教坊的?”公主一字一字地轻轻说道,随即又笑了笑,“外教坊的人进了宫,还如此不知规矩,刚才盲目乱闯,还冲撞了本宫。”
☆、公主问责
“公主……恕罪。”孙婉骇然一惊,立刻跪地磕头,将脸贴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既是外教坊的人,又如何能够进宫呢?”公主的声音似乎又冷了些。
孙婉伏在地上,瘦削的肩膀缩在一起,纤细的腰肢微微地颤抖。
木梓衿蹙了蹙眉,恭敬平静的说道:“回公主的话,是贤王爷带进来,给众王爷公主弹琵琶献技的。”
马车之内许久都没有声音,木梓衿不敢抬头,只能微微瞟着日影之下,马车的阴影投射而来,落在两人身前。只觉得马车之中的人,似乎没动。
“既然是八弟带进来的,那本宫就暂且饶了你吧。”公主有些讪讪的说道,“这八弟也是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什么人都往行宫里带。”她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说道:“走吧。”
公主的仪仗和马车渐渐地远去,木梓衿和孙婉才起身。
“姐姐,这就是昭阳公主……”孙婉声音怯怯的,“刚才我出殿时,便是差点冲撞了她。”
难怪她会对这昭阳公主如此惧怕,想来是刚才得罪了昭阳公主,险些九死一生吧。
“你如何冲撞了公主?”她问道,“公主责罚你了?”
孙婉有些后怕,看着她的目光仍旧余悸,“我刚才出殿时,一时慌张走错了路,只顾着抱着琵琶低头走,不小心撞到公主,公主身上的璎珞,还被我的琴弦勾住了。”
看样子,可是大事。木梓衿心想,这若是换做平常的宫女,这样无理蛮横的冲撞了公主,早就被杖杀了吧?
“当时公主很生气,险些将我拖出去杖杀了。”果然,孙婉颤抖着哽咽道,“若不是及时赶到的驸马和贤王爷为我求情,公主看在他们的面上饶了我,今日……今日我怕就死在紫兰殿了。”
“没事了。”木梓衿柔声安慰,“公主不是已经走了吗?何况,你还是贤王殿下找来的人,公主看在贤王的面子上,不会责备你了。”
刚才木梓衿回答公主孙婉是何人时,也故意搬出贤王,便是想让公主有几分忌惮。
孙婉依旧心有余悸,可此时已经看不见公主,脸色便好了些。
两人在建福门等了一会儿,宁无忧和宁涛、宁浚才慢慢从宫中走出来,木梓衿立刻迎上去跟随在宁无忧身后。
“咦,孙婉姑娘还没走呢?”宁浚看见孙婉,立即眉开眼笑温柔和煦。
孙婉立刻向三人行礼,说道:“孙婉不识路,便在这里等着,和王爷们一起走。”
“啊,是我疏忽了。”宁浚有些自责,“我忘了告诉你,你的贴身姑姑在宫门外等你。”
孙婉眉宇间一亮,“照顾我的奶妈还没走吗?”
“当然没走。”宁浚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十分亲昵热情,“本王最知道体贴人啦,当然知道你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所以才让你奶妈等着你,免得你到时找不到路回家。”
“多谢王爷。”孙婉僵硬着将自己的手从宁浚手中抽出来。
木梓衿乜了宁浚一眼,心中摇了摇头。
“其实,我家奶妈也是从小就照顾我的,对京城也不熟。”孙婉说道,“不过还是谢谢王爷好心。”
“她也不熟?”宁浚眉头一挑,“既如此,你我顺路,我送你回去好啦。”
“多谢王爷。”孙婉僵硬地说道,也不知该怎么拒绝这高高在上,却风流多情的宁浚贤王。
“五哥,我就先回府了。”宁涛拱手辞别,带着自己人离去。
宁无忧见宁浚和孙婉说说笑笑,很是热情熟稔,便没有再上前,带着木梓衿离去。
“上来。”
两人走到马车之前,宁无忧进车之后,声音从马车之内传出来。
木梓衿稍稍犹豫,立刻上了车,靠车门坐好。
马车缓缓行驶,慢慢离开宫门,身后磅礴雄伟的宫阙琼楼慢慢后退,她才慢慢转头看着宁无忧,不知他突然叫她上车,是否是有事对她说。他此时正微微闭眼,剑眉轻蹙,轻轻地靠在车壁之上,马车辚辚而行,车帘随风轻摇,窗外流光澹澹,阴翳之下,浓密睫毛投下暗影。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注视,他慢慢睁开来,目光不期然与她撞上。她立即垂眸,恭谨地坐好。
“不知王爷,是有何话要对我说?”她捉摸着,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微微眯了眯眸,轻笑:“你认为本王有何话要对你说?”
自然是希望与自己父亲案子的线索有关的。她如今每和他说一句话,都希望是调查父亲案子的线索。若他没事,敢什么要无缘无故地叫自己上车?
“王爷在京城之中,难道就查到什么关于我父亲的线索?”她试探着问道。
繁复精致锦绣广袖之下,他微微蜷了蜷手指,说道:“有。”
“是什么!?”她微微垂下的头立刻抬起来,双眸紧张又发亮地看着他,“王爷查到线索了?”
“你当初说,你父亲是进京为人治病。”他微微起身,换了个舒适点的坐姿。
“是。”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