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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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母亲……”顾明朗蹙眉。
“你母亲是顾家人,自她嫁到顾家起,就应该知道,一切要以顾家的利益为上。”
顾明朗点头,“爹,我会……以顾家利益为重的。”
顾昭谦很是欣慰的看了他一眼,却见他脸色依旧苦闷,怅然若失的模样很是沉痛。他皱眉,“如今顾家在朝中的势力只剩下你一个人,若是上顾家的列祖列宗知道,也会责备。若是有朝一日,你爹我下去见了先祖,也会颜面无存抬不起头来。如今顾家所有的希望都在你的身上。虽然不能想办法恢复先祖时期的风光,但是也要保证顾家在朝中的势力不倒。你是顾家的孩子,你是我的儿子,你姓顾,你应该明白。”
顾明朗郑重地点头,恍惚间,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依稀回忆起往日的欢声笑语,少年时光里高头大马之上,饮酒醉卧,沙场点兵的豪情与逸致。还记得曾经出京到西北时,前来相送的不是家人,而是楚王……
那是少年意气,挥斥方遒,何曾想过会有如今这样的局面。
不,或许只是他没想到,宁无忧早已有所料。否则,宁无忧又怎么会他临走时送他一壶酒,还告诉他,这一壶酒,送你。
送你……是将酒送给他,还是,以酒诀别呢?
宁无忧早就知道,不管他是在朝堂之上闯出名堂,还是在沙场之上立下战功,他都是顾家人。从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什么少年情谊所言了。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又突然想起宁无忧身边的木梓衿,他对她最深的印象,还是停留在那场乱葬岗验尸之中,分明那么浑浊恶臭的环境,她却清卓盎然。他曾经几度怀疑,她根本就不叫红线……
她所会的一切,验尸、破案、清绝傲然的姿态,分明就是在与另一个人重合……
那时他年幼,还记得府上一次宴饮,有个女人与母亲交好,随后母亲就当着很多人的面开了个玩笑,为自己与那女人的孩子订了亲。虽说是玩笑,可他那时记得清楚,孩童时期的认真,会坚持会执拗,所以他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红线……真的是红线吗?
为什么分明就是他先遇见,先承若,却依旧被宁无忧抢先了呢?
有些不甘心!
“楚王身边那个红线……”顾昭谦若有所思地看着顾明朗,“南下的时候……”他顿了顿,“没让人除掉她,如同放虎归山啊。她这个人怕是留不得。”
顾明朗脸色大变,声音变得沉痛又急切,“爹,不要伤害她……”
顾昭谦冷笑一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无妨,是留还是不留,我不会做主。”他眯了眯眼,“毕竟她是楚王的人,动了她,不啻于冒犯了楚王,与楚王正面为敌,顾家如今不能和楚王明面上对峙,所以……”
他的话虽然没说完,但顾明朗听出其中的松动,猛地松了一口气。只是他心知肚明,若是有人拿木梓衿做文章,或许是等于抓住了宁无忧的软肋……
“好了,”顾昭谦轻轻笑了笑,很是慈蔼,“你明白了自己的立场就好。不是我要逼你,而是不得不如此。”他欣慰地笑了笑,“夜深了,你也才刚刚回来,去休息吧。”
琉璃灯盏之中烛火摇曳,顾明朗微微垂着头,轻轻点点头,须臾之后,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抬头深深看了眼顾昭谦,见他不再有其他的话说,才转身离开。
走出书房,顾明朗敏锐的发觉走廊尽头似有动静,警惕地转头,见走廊摇曳灯火之下,一道模糊的身影飞快闪过。
他一惊,立即大步上前,走到尽头,见远远的走廊笼罩在夜色之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地被夜色消没。那身影端庄笔直,手上提着食盒,背影似有些落寞。
顾明朗微微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看顾昭谦的书房,见顾昭谦从房中出来,向他走来,眼中似又疑惑。
“怎么了?还不回房?”
“刚才母亲似乎来过了。”顾明朗说道。
顾昭谦一怔,“我知道了。”顿了顿,“你回房休息吧。”
顾明朗转身离开,秋风扫至,地上落叶纷纷。
☆、风雨前夕
晨钟敲响,悠悠扬扬荡漾过京城蒙蒙秋雾。唤醒京城之中的千家万户。
木梓衿在第二次晨钟敲响时醒过来,酸涩的双眼十分的沉重,微微迷了几次眼,才清醒过来。纱窗外明亮的光线透过雕镂精美的窗格疏漏进来,木梓衿意识到此时已经大天亮了。
她豁然静坐而起,抓起衣服就往自己身上套,心头一阵凌乱慌张。
昨晚睡得太晚,整夜辗转反侧,都是因为宁无忧的一个吻。只要她一闭上眼睛,脑海之中就会浮现那个一触既离又轻柔的吻,柔软的触觉依旧残留在唇上,闭眼眼之后,更加的旖旎而真实……让她震撼又惊喜,忐忑又惶恐,虽然身体已经极度疲惫,可精神却十分的亢奋。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左右辗转,只要一闭上眼,心跳就会加快,脸上便旖旎着娇媚。
她叹口气,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痒的脸,因为脸上发烫,便越是瘙痒,痒到心里,却不能抓不能挠……
正是昨晚睡得晚了,今天才会晚起。平时这个时候,她都已经陪宁无忧去上朝了。
穿好衣服出门,她快速整理好思绪,拿出手札细细查看,还是决定去一趟国子监。她将手札打开,目光快速扫过,鸩毒、韦少铎、宫里人、杨慎、谢长琳……还有一封谢长琳烧毁的书信。那封书信至今还在宁无忧所说的会造纸会装裱的老师傅那里,也不知能不能恢复上面的字。
她的手从手札上移过,微微一顿,书信……
“红线!”
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微微一愣,将手札合上放入袖口之中,抬头见红袖慢慢地朝着她走过来,手中还端着东西。
“你醒了啊?”红袖一双狭长的眸子轻轻地将她一瞥。
那淡淡的一瞥带着几分探究审视似的,让木梓衿有些不自在。这红袖是宁无忧的人,她该不会知道……她和宁无忧之间的事情吧?她干涩勉强的扯起嘴角一笑,“是啊,刚、刚醒的。”
“看你脸色不太好,没睡好?”红袖靠近一步,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昨晚做梦了吧?”
做梦?木梓衿脸上豁然发烫,她飞快地转开脸,不敢迎上红袖的眼神。她昨晚睡得迷迷糊糊,可却做了很多梦。梦里盈盈绕绕,纠纠缠缠的,都是一个人。最令她神魂动魄的,便是梦里那个无比真实的吻……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自然的转移话题,“你这是?”
“王爷让我给你送吃的来。”红袖一手端着雕漆木盘,一手将她往后推搡,“走,先回去吃饭。”
木梓衿只好跟着她往回走,又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她将木盘放好,开始吃早餐。
“这是王爷给你的润颜霜。”红袖从袖口中拿出一盒景泰蓝描金绘兰的小小盒子,放在桌上,“你的脸好多了吧?”
“好……好多了。”木梓衿摸了摸自己涂着黄粉的脸,轻轻一叹。吃了几口粥,又问:“王爷呢?上朝去了吗?”
红袖笑道:“王爷今日会很忙,今日是秋闱,他一大早就去贡院监考了。等科举的结果出来,还需要殿试,殿试之后,会由皇上和几个朝中忠臣选出秋闱前三甲。”
“那可真是忙啊。”木梓衿喃喃地轻声说着,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她如今还不知该如何坦然的面对他,更对那个匆忙的吻迷惘又困惑。还是等心虚平复了之后再说吧。
若是今日是秋闱,那么谢长琳也不在贡院了,她只好留在王府之中。
秋闱之后,盛大的中秋节便来临,楚王府上虽然一直喜静,却依旧要为中秋做准备。木梓衿发现庭院之中多了几株桂花,侍女们纷纷摘了桂花做桂花酿、桂花月饼,清幽的楚王府也变得热闹起来。
秋闱考试整整进行了三天。贡院之中,宽阔明亮的正堂之上,每套桌椅被不透光的屏风隔开,参考的人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作答。进入贡院之后的人,这三天之内不得离开,必须等考试结束之后才能出去。就连监考的人也一样。
最后一日,宁无忧等到吏部的人将所有的答卷收回来带回吏部,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纳兰贺见状立即上前来,简单的交代一番之后,与宁无忧一同离开。
回到楚王府,已是夜深,府上灯火依稀,连绵的几盏宫灯随着迂回的游廊蜿蜒而去。宁无忧略带着些许风尘,匆匆忙忙从贡院回来,夜中的秋雾凝成寒露,轻沾衣袂,微凉。
天际一轮微却的玉盘轻悬,偶尔浮过一抹微云,月色淡下去,他借着走廊之上摇曳的灯火,才恍然察觉自己走到了勤居所。这是王府下人所住的地方,木梓衿虽然是他的贴身侍女,却也照规矩在这里居住。
有人推开门,“嘎吱”一声打破此时的宁静,宁无忧心中一荡,连忙转头闻声望去。淡淡夜色之中,那双静若沉渊的眸微微亮了亮,又见那开门的人端着水盆,一脸惶恐恭敬地看着他的模样,他立即正色肃然,抬手阻止了那人发出声音。
那人不过是这王府之中一个普通的侍女,宁无忧对她挥了挥手,那侍女便会意恭敬地退了回去,将门关好。
“王爷,”纳兰贺恭敬地站在宁无忧身后,见宁无忧神色恢复正常,立即上前低声说了几句话。宁无忧眉头一沉,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纳兰贺轻声道,“昨夜丞相府就传出消息,丞相夫人在丑时初刻去了……”
“皇上那边知道了吗?”宁无忧微微眯了眯眼,压低了声音。
“皇上昨晚一收到消息,就去了丞相府。”纳兰贺脸色微微沉凝,“今日一早,也因此而罢了朝,只因贡院之内消息闭塞,所以至今都没有人来告诉王爷。”
“是吗?”宁无忧冷冷一笑,“是因为没人来通报,还是,故意不让本王知道?”
纳兰贺脸色微微一僵,只是微微低头,沉默不语。
宁无忧回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门,向前走了几步,最终又停下了。他轻叹一口气,慢慢的转身,与纳兰贺一同离开,走出院子之后,又问:“谢瑾瑜呢?也从皇陵回来了吗?”
“据说……皇上连夜下旨让他从皇陵回来守孝。”纳兰贺依旧平静地说道,可平静的语气略微发沉。
宁无忧点点头,“这对于谢家来说,是一个好时机不是吗?”他径自往前走,楚王府庭院之内疏影摇曳,月色淡然,素光清浅,映在他一身柔软绸缎常服之上,淡淡润泽的光在衣袂间流转迤逦。“本王从来都不曾忘记,皇帝的母亲是丞相的嫡女。皇帝连夜奔赴丞相府吊唁,也是出于对自己外婆的孝道。”
“王爷……”纳兰贺欲言又止,顿了顿又说道,“不然,我让人去查查丞相夫人的真正死因。”
“不用了。”宁无忧款步往前走,穿过水榭游廊,径自回懿德堂,“她到底是如何死的,已经不重要了。”懿德堂之内暖意融融,烛火明亮,一如往昔般干燥的空气今夜似乎带着几分阴冷。
窗外月色忽然被一抹流云掩住,庭院之中疏影横斜陡然间消没在黑暗之中。宁无忧站在懿德堂门口,看着风起时满庭摇晃凌乱飘动的宫灯,脸上一片凝肃。风吹得他广袖翩飞猎猎轻响,清然挺立的身姿清卓而立,矗然不动。
“纳兰贺,京城要变天了,不是吗?”宁无忧转身,走到案几旁,端正地坐下。
纳兰贺将门窗关好,满庭的风雨霎时被遮蔽在外,隔绝于耳,也不再能看见。他走到宁无忧身旁,低声问道:“王爷有何打算呢?如今就要动手吗?”
“不。”宁无忧蹙眉,“还有真相没有解开,我的目的还未达到,此时不能动手。否则,出师无名,更是名不正言不顺。”他握紧十指,沉声道:“这朝堂,是皇兄经营多年的朝堂,大成的江山,是宁式先祖用血肉打拼而来的。不能因为我的一时义愤就让它陷入混乱与水深火热之中。”他慢慢的放开手,依旧从容冷静,“何况,朝堂的动乱,最终受苦的,是大成的黎民百姓。早在苏州的时候,本王就有安排,先以静制动,静观其变吧。”
“那,木姑娘……”纳兰贺斟酌试探地开了口……
宁无忧沉默,只微微迟疑了片刻,才说:“我另有安排。”他起身,走到一旁的木台前,将放在上方的宫灯拿起来,细细地看着。木头拼接组装的八角宫灯,灯纱之上绘制云海仙鹤,云层流转之中,有仙人与仙山楼阁若隐若现,飘然意境,悠然高远。
“你回房休息吧。”宁无忧拿着宫灯转身往卧房之中走去,对着纳兰贺挥了挥手。
这一夜,原本月色正好的上半夜忽然风云骤变,被一场暴风雨席卷,一夜雨打风吹,清晨时,见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