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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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霭霭,疏影婆娑,阳光消散白雾,树间树叶飘落,映衬那双人影,缱绻缠绵。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离开这小院,接下来,便是这个故事最重要最重大的案子,然后就完结了……
谢谢各位读者的陪伴,我原本以为我这个故事会很孤独,却不想让我有意外的收获。我想,我该感谢大家!鞠躬!
☆、生死两茫
木梓衿找了干净的布匹,又为宁无忧拆了身上的“绷带”,用温水擦拭掉干涸的血渍和凝结成块的草药,清理了伤口。
模糊的伤口比前几日触目惊心看起来要好了很多,玉石般的胸膛上三个血窟窿,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木梓衿慢慢地将草药涂上去,再用干净的布匹包扎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伤口愈合得很慢,但没有发炎,比我想象中要好。”她慢慢地收拢绷带,轻声说道。
宁无忧半躺在床上,她包扎伤口时,身体不由得靠近,轻柔的发丝轻抚在他的胸膛上,他轻轻蹙眉,身体的触觉突然变得敏感,发丝的轻拂,也变得敏锐起来。
直到她站直身,他从松了一口气。
她利索地将用过的绷带收起来,准备扔掉。那是她的里衣撕成条做成的绷带,根本就不成样子,上边沾满了血和药汁。她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胡乱裹成一团,便要离开。
“等等。”宁无忧却起身,叫住了她。
她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
“把绷带留下。”他抬手指着她手中的绷带,发觉她疑惑的眼神,轻咳了一声,“总要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这已经脏了啊。”她小声嘀咕。这怎么说,也是她的里衣,前些天为了给他治伤一时没有办法才用了这布,如今有其他的可代替了,她就一刻都不想看见这东西。总归是自己贴身的衣物,如今要贴在男人身上,她自己也觉得有些臊。
“脏了洗洗就可以了。”宁无忧肃然正色看着她,“若是过几日纳兰贺他们还未找过来,本王的伤也未好,你适时拿什么来为本王包扎伤口?”
她深深地看着他,有些为难,又觉得他说的在理,只好答应了。
正午,她扶着宁无忧出门散步,两人沿着房屋之外的小道慢慢走着,黑衣人则扛着锄头到老妇人田地中翻地。
日色溶溶,木梓衿看着在地中干活的黑衣人,轻轻一笑,“没想到这人还会干农活呢。”
宁无忧轻声一笑,不置可否。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眼眸锐利如针一般。他轻轻地瞥了一眼,“本王累了,要回去。”
木梓衿扶着他回到院子中,那棵高大的梨树下,老妇人正端坐在树荫下歇息,双手轻轻交叠,放在木拐杖之上,花白的头发随风轻轻飞舞,身上单薄的青色衣裳不胜身量,松松的穿在身上。但穿得周正端庄,得体大方。
木梓衿与宁无忧都知道她是又瞎又聋的,见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便不去打扰。
清风微送,树叶交叠,轻声低语,似在诉说着什么。
“若是能在此安然度过一生,也不枉为人生一件乐事。”宁无忧突然轻轻地捏了捏木梓衿的手指,温柔地说道。
“可这个地方冷清,怕王爷承受不住孤单。”她看着地上移动的姗姗疏影,漫不经心地回道。
“若是有人陪伴,便不会了吧。”他在树下停了下来,目光却落在她的脸上。树影斑驳,阳光筛漏而下,洒下斑斓的光屑,如明媚浩淼的星辰,印在她的脸上,氤氲出她别有的沉静与睿智,跳动的光星,灵动又可爱。
她微微蹙了蹙眉,忽而一笑,“正是,就如我父母一样。”
“那你可愿意陪我?”他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她微微一愣,木讷地抬头看着他,却见他眸色深邃又期待地看着她。她的心突突的跳了跳,这才觉得与他的对话似乎有些暧昧,她一时有些窘迫,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她张了张嘴,竟颤抖着唇,没发出声音。
他见她窘迫迟疑,期待的神色慢慢地褪去,树影恰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覆住他眸底的神色,淡然的眼神之中,似滑过黯然。
“王爷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做。”她飞快地抛开刚才心头的异样,转移了话题。
他微微一笑,摇曳的树叶之间晃过光屑,照在他的脸上,一时犹如云开雾散,彩云霁月。他抬手指了指昨晚被他杀死的野猪,说道:“昨夜发现有野猪进来偷吃,便顺手捉了它。放在门后,你去看看吧,今天吃……猪肉。”
她脸色一亮,“野猪,王爷打了野猪?”她飞快地跑到门背后,果然看见一只半大的野猪,精壮得很,她把野猪拖了出来,“王爷还会打猎,看着一刀下去,十分地准啊,昨夜我并没有听见野猪叫唤,王爷是一招致命吗?”
“是啊。”他听着她欢快的笑语,心情也慢慢地舒畅开来,唇角浮出一抹笑意,那淡然笑意,如青山高远,刚才阴翳的双眸也明湛奕奕。
木梓衿被他的笑容晃了晃神,心想,楚王殿下的风骨难描难仿,可那难得一见的笑容,更是丹青国手难以勾描临摹。淡然的笑意如江天雪意,如春雨流岚,又如霁月长川,神秘悠然。
她总觉得多看他笑一次,会被他勾去魂魄。
连忙低下头,随便说了句:“王爷还会打猎啊。”
“多年不曾动手,虽说身手不如从前,但打猎还是不错的。”他轻柔一笑,“若是以后,我打猎,你煮饭烧菜,似乎也不错。”
她眨眨眼,慢慢地吸了口气,总觉得今日太阳毒辣些,照得人连不由得发烫。她俯身将野猪慢慢地搬进厨房里,笑道:“我怕自己做的饭菜不合王爷口味。”
他蹙了蹙眉,若有所思,“怎会?这几日你做的饭菜,极合本王口味。”
木梓衿无话可说,怕再多说了又加深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只好干笑两声。又艰难地急切地想将这半大的野猪拖进厨房里。
她自诩力气不算小,可能是由于几天的奔波和殚精竭虑,身体消耗比较大,那只野猪拖到树下,突然一个趔趄,身体一歪,往右侧方一倒,眼看着就要撞到坐在树下的老妇人。
宁无忧急忙飞身而来想要扶住她,可终究有伤在身,行动缓慢,走到她身前时,她已经撞到了老妇人。
她惊得瞬间全身冷汗,在空中翻了个身,及时避开,没正面撞上,到到底碰到了。眼看着老妇人身体一歪,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她站稳之后,立刻伸手去扶老妇人,触手之下,却感觉老妇人的身体僵硬又冰凉。
煞那间,她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了?”宁无忧走过来,担忧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老妇人,微微蹙眉。
她慢慢伸手去探老妇人的鼻息,猛地缩回手!一时心头惶恐茫然,又惊痛无措。
宁无忧拉住她的手,慢慢地俯下身,轻轻地摇摇头,“她已经无憾了。”
老妇人已经去世很久了,至少有两个时辰了。今日清晨,她慢慢的走到院落之中,坐在这树下,翘首静静地看着什么,似落寞,似满足,又似乎,就要这样安静的坐在树下,一直看下去,一直等下去。
她直到停止呼吸,也依旧保持着端坐翘首的姿势,就连被撞到,也依然不变。
或许她老了,身体早晚有一日会衰竭,早晚有一日,会安静的离开这个人世,可木梓衿却心中沉闷堵塞,那心头的酸涩拥堵慢慢地膨胀,让她的眼睛酸涩难受。她一时怅然若失,寂寂无语。
宁无忧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慢慢地将她扶起来。她身体有些僵硬,脸色微微发白。但很快,她便放松下来,轻轻地推开他,慢慢地蹲下身去,将老妇人扶起来,她抬头哀求地看了他一眼,他明白过来,与她一起将老妇人扶着端坐在木椅上。
木梓衿慢慢地为老妇人整理好仪容,轻轻地为她收拢宽松的衣裳,凌乱的头发,再想去拿开她手中的拐杖放到一旁,却无法拿开。那拐杖被她紧紧地握在手中,若是强行拿开,或许会伤到她的手。
清风缓送,耳畔树叶沙沙,疏影横斜婆娑。
门口传来脚步声,那黑衣人走了进来,见到这一幕微微呆了呆,突然之间扔下手中的锄头,飞快地跑了过来,半跪在地,呆怔又无措的看着老妇人的尸体,惊慌的眼眸之中尽是惊愕与沉痛。
三人静静地站在树下,疏影摇曳,金屑姗姗,这寂静庭院深处,有一户安静的人家。
这家人的老妇人,在这深深小院中等候多年,每天都会坐在树下,翘首企盼。
黑衣人喉咙之中似发出一声低沉又飘缪的叹息,终究还是将老妇人的遗体抱起来,慢慢走入房间之中。
很早以前,老妇人就为自己准备了寿棺。那寿棺,以木梓衿的经验来看,不过是一具普通的柳木棺材,简简单单的四块木头,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流畅古朴的线条,婉约又沉静。
木梓衿为老妇人清理了身体,整理了仪容,将她入殓。黑衣人将老妇人的遗体放进棺材之中,与宁无忧一同,缓缓地将棺材合上。
整个过程,安静肃穆。
小村落的人简单朴实,得知老妇人去世,前来帮忙。几个农夫与宁无忧黑衣人一起将老妇人的棺材慢慢地抬到小院之后的小山上。
那小山上,还有一座孤坟。
☆、柳暗花明
千里孤坟,短松岗。
那块被风雨侵蚀的墓碑之上,镌刻的字迹模糊隐约,但能依稀看得出,那是老妇人丈夫的墓碑,立碑的人是老妇人与她的儿子。
老妇人的老子叫做阿元。
木梓衿不由得暗暗看了看矗立在她身旁的黑衣人。长风小山,他挺拔的身姿料峭孤立,深沉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墓碑。
“下葬。”宁无忧轻声说道。
老妇人丈夫的墓地被打开,几个农夫挖出一块空出来,将老妇人的寿棺放了进去,安置在她丈夫棺材的旁边。
几人开始慢慢地合上墓地,用土将寿棺掩埋。
谢过两个农夫之后,木梓衿与宁无忧黑衣人三人静静地站在墓前。
坟墓之上,两棵松柏亭亭如盖,夏日青山之上,野花葳蕤繁荣,夏末繁华凋零,被风吹起,一片一片,飞出青山终不见。
宁无忧拔剑,从山岗之上劈了一块石头,放到黑衣人身前。
黑衣人拿出自己的剑,简单的在之上刻了老妇人的名讳,生卒年月,以及立碑人的名字。
木梓衿立刻警醒,好奇地想去看他到底刻谁的名字。结果见他刻了“阿远”,根本就不是他的真名。
她忍不住冷笑,“你这个骗子,老妇人死了你都在骗她!你根本就不是阿远,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儿子!”
黑衣人粗粝宽厚的手一顿,微微垂下眼眸,“我虽然不是阿远,可我希望她把我当做她的儿子。”他又开始慢慢地在那块石头上雕刻,声音也如那琢磨的声音一般粗粝沙哑,“阿远曾经是我麾下的一名副尉,我们一起行军打仗,生死与共,犹如亲兄弟一般。我们曾经在一场血战当中承诺,生死与共,同为家人,若是其中有人不幸战死,那活着的人定要为死者照顾家人。阿远在那场战役当中尸骨无存,其余的弟兄也都遭难,我当时赶到战场时,只看到了阿远残缺不齐的尸骨。他身上还穿着他娘为他纳的鞋,手上还握着他爹留给他的剑。阿远自小承袭父愿,在……在边关戍守,而他的娘亲,一直在等他回去。他初入边关时,才十五岁,他娘这一等,就等了十年。”
木梓衿的心仿佛被什么紧紧地撕扯着,一阵阵的轻轻地钝痛着。
宁无忧长身玉立,背对着那孤坟,面对着山下那小小的庭院,庭院之中,高大的梨树此时看起来,也不过一株青葱的树木。
“梨儿心内酸。”木梓衿似有些不忍再看那黑衣人,也转过身,与宁无忧一起看着那庭院之中的梨树。
视线模糊又潮湿,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天下的父母,都如这老妇人一般吧,就算儿女走得再远,也依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等待。”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母,虽说从小一直在父母身边长大,以前从来没有尝过离别的滋味,如今父母不在,飘零无依,还背负上杀父的重罪,连要堂堂正正的祭奠父母都不能,她深吸一口气,唇轻轻地抿着。
“我母亲早逝,但她去世之时,由我陪着。我那时年少无知,不懂生离死别,如今回忆起来,母妃去世之时,拉住我的手,对着我笑,想来,她是没有什么遗憾的。”宁无忧轻声说道,他轻轻地蹙眉,慢慢地转过身来,深深地看着她,“你不要太过自怨自艾,你父亲的冤案,很快就会完结,你若是终日郁郁寡欢,他们在泉下也不会安心。”他慢慢伸手,轻轻地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