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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部分

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第121部分

小说: 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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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可以帮我查出我父母的过去吗?”她喃喃地问道。
  “可以,”他点头,“只是,你要想好,有些往事一旦挖出来,便不会那么简单了,我想,这也许也是你父母抛却过往,对你隐瞒的原因。”
  她咬着唇,并没有迟疑,而是摇头,“不,要想知道我父亲被害的真相,他的过去,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我一定要知道。”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既然你已作出决定,那就专心查找线索,其余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她点点头,等马车平稳地在客栈前停下,她跳下马车,回了房间。
  “先休息一天,”他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屋,“晚上,便去拜访令尊。”
  她心头一跳,原本有些困倦的睡意瞬间消弭无踪,“我知道了。”
  他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看了看她之后,转身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纳兰贺,”宁无忧进入房间,有些不习惯,微微顿了顿,还是走到了木梓衿为他铺好的软榻上坐下。
  纳兰贺听到他的声音,很快便走了进来,“王爷,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他从怀中拿出一份卷宗,“这是官府历届仵作的卷宗。”
  宁无忧淡淡看了看,点点头,“你去查查这个人,看看他……和京城孟家是什么关系。”
  “孟家?”纳兰贺一怔,“王爷说的是……那个被放逐的孟家?”
  “京城之中,除了这个孟家还有哪个孟家?”
  “是。”纳兰贺微微凝眉。
  “我知道这事很难办,”宁无忧轻叹一声,“孟家当年被父皇亲判放逐,终身不得回京,而且,孟家的所有卷宗都一并销毁了。父皇,这是要让孟家彻底消失在朝野之上,甚至也不得记入史册。如今,想要查清关于孟家的一切,恐怕,查无可查。”
  纳兰贺很是为难,沉默不语。
  “也不急于一时,”宁无忧勾了勾唇,“慢慢查吧,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纳兰贺谦和恭敬地应了声,退出了房间。
  这一天,变得极其的漫长。临到午时,木梓衿始终坐立难安,为压抑惶恐的情绪,她只好换了一身衣裳,戴上有帷帘的帽子,将自己从头遮蔽到尾,出门为父亲置办香烛和贡品。
  不知是否是错觉,一路之上,总觉得有人在跟着她。这宜水镇大街,纵横来往就这么几条,她从小就疯惯了,很是熟悉,找了个地方,连忙躲了起来,暗中查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抱紧买好的东西,她快速回到客栈,再也不打算单独出门了。一切小心为上。
  夜晚,用过晚餐之后,被宁无忧勒令回房休息,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终于等到宁无忧来叫她。她立即翻身起床,带上工具箱,利索地出了门。
  宁无忧披上一身深黑色披风,整个人融入夜色之中,腰上配了佩剑,原本宽松飘逸的衣裳也换做了窄袖窄领的短打,披风之下,颀长高大的身躯英挺流畅。
  他递给她一件同样的黑色披风,亲手披在她肩上,灵活地为她系好。
  “走。”他拉住她的手,带着她离开了客栈。
  客栈之下,除了纳兰贺之外,还有另外一名侍卫在等候,两人手中都带着锄头和铁锹。
  四人上了马,快速地策马向小镇之外而去。
  天际一轮秋月空悬,照得这小镇街道晦明晦暗,幽幽宁宁。

  ☆、开棺挖骨

  木梓衿知道自己母亲的墓地,那是一处风水还算不错的地方。
  秋日夜中,月光照得山野之间草木芃芃繁盛,花蕊绿叶葳蕤皎洁,马蹄没入浅草,马蹄声婆娑沙沙。
  前方的道路已经不能再骑马,四人下马徒步而行。
  越是靠近,木梓衿便越是胆怯越是畏惧。年年清明忌日,是她与父亲一同来为母亲扫墓,而如今,那座茕茕的坟,变作一对,坟头杂草丛生,青苔满布。
  一直以来,木梓衿总有一个幻想,若是没有亲眼看见父亲的尸身,她不愿相信父亲去世的事实。如今亲眼看见那座简单的墓碑,那墓碑上镌刻的熟悉的名字,她隐藏而隐忍的心瞬间崩塌。
  呆立在墓前,她慢慢跪下,沉默地将贡品和香火点上。
  两座相连的墓,墓旁种了松柏,松柏枝叶繁盛,亭亭如盖,相互交缠,连理不分。
  她死死地咬着唇,呼吸已经凝滞断续,沉积在心中的悲痛孤苦,以及思念哀伤,都在这一刻全部释放而出。
  宁无忧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对纳兰贺和侍卫挥了挥手,纳兰贺与侍卫悄然退到一边。
  月光如雪,轻柔的洒在木梓衿身上,她跪伏佝偻的身躯轻轻地颤抖,在月影之中若隐若现。瘦削的身躯仿佛要被折断一般。她平时总爱挺直身躯,玉立如竹,而如今,却在这深夜黑暗之中,无声蓦然的哭泣。
  他缓缓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从她口中拿过香点燃,恭敬地为她的父母上了香。又转头看着她,见她已经跪直了身,目光闪烁,却坚毅笃定地看着前方。他微微勾了勾唇,从她带的木箱中拿出纸钱,在坟前燃烧。
  火焰摇曳婆娑,她被氤氲在一片旖旎温暖的火光之中,泪眼蒙蒙,如隔着飘缪白雾。她抬手用袖子揉了揉眼睛,轻颤的睫毛之上,依旧染着淡淡的泪光,噙着些许火光。
  她伸手从他手中去拿纸钱,颤抖着手将纸钱扔进火中。
  “其实,我父亲和我母亲在一起,这样很好。”她轻声说道,“在我母亲去世之后,我父亲就多次在醉酒时说过,他早就想随母亲而去,若不是放心不下我,他根本就不舍得让我母亲孤单单的在地下这么多年。”
  只是,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双眼忍不住又是一阵酸刺的热潮,火光在泪眼之中快速模糊湿润。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将泪水压回眼中,默默地朝着火里扔纸钱。
  两人并跪着,面对着火堆,似很有默契地相伴,一起进香,一起焚烧纸钱。
  直到所有的纸钱全部焚烧完毕,她才撑着膝盖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开棺吧。”
  宁无忧转身,对纳兰贺与侍卫点点头,那两人立刻上前来,开始松掉坟头的土。
  “仔细些,”宁无忧轻声吩咐道。
  黑夜之中,锄头破土之声沉闷快速,纳兰贺与那侍卫都是会武功的人,行动很快,木梓衿没有等多久,便见纳兰贺放下了手中的锄头,俯下身来,用手轻轻地将吐推开。
  她也立刻跪下身来,用手慢慢地扒开。那棺材用柏木制成,其上雕刻松柏,草木繁盛茂密,头顶上“安乐宫”三个大字浑厚安宁,雕刻精细,巧夺天工。
  这寿棺出于张大之手,她一看便知道。
  纳兰贺与侍卫小心翼翼地将棺材打开,木梓衿紧紧地盯着,看见那棺盖缓缓地被抬起来,棺材之中,漆黑一片,无法判定其中到底是什么。
  她抬手按住胸口,死死咬着牙,才敢慢慢地走向棺材,拼命地睁大了双眼看着。
  宁无忧点燃了随身带来的一盏灯,慢慢移过去,将棺材内照亮。渐渐地,那棺材之中的尸骨慢慢出现在视野之中,只一瞬间,木梓衿身形一颤,不可置信地低声呜咽。
  时隔半年多,无论是什么样的尸体,都早已腐烂,棺材之中的木淮山,也早已看不出了本来的面目。只剩一具污烂的骨肉。她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的这模样的尸骸,竟然是自己的父亲。那个曾经神采奕奕,面容端正朗阔的木淮山,那个在她心中,永远高大永远伟岸的父亲,如今不复在世时的神采,没有了在世时的容颜,化作了泥土。
  宁无忧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微微抱住她,一手提着灯,带着她往棺材之中看去。
  那尸体虽然腐烂,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但是从裸露的骨头之上依旧可以看出,是中毒而亡。那毒,已经深入骨髓,整副骸骨都是黑的,黑得如这无边浓稠的夜色,她微微哽咽着问:“这是什么毒?”
  宁无忧眉头紧蹙,瞳孔倏然收缩,眯了眯眼,紧紧地看着那黢黑的尸骨。
  她站定身体,从木箱之中拿出一把剪刀,对宁无忧说道:“王爷,你扶住我,我要取一些我父亲的毛发和骨头。”
  宁无忧伸手抱住她的腰,俯下身,将她的身体微微探入棺材之中。天旋地转,她险些惊叫一声,待镇静下来之后,才慢慢往棺材之中伸手,“再把我往下放一些。”
  等到她能够够到尸骸的头发,小心翼翼地割下一些,放入木箱之内,又指使宁无忧带着她移到棺材一侧,去取尸骸之上的指甲,顺便截下一段指骨。
  中毒如此之深,毒药会积淀在尸骨毛发与指甲之中,若是能提取出来,便能判定是何种毒药。
  但是,能将人全身骨头都毒黑的毒药,她还真的不知道是什么。
  “好了,盖棺吧。”宁无忧将她抱稳,颀长健朗的身躯紧紧地贴着她,她依旧微微低头,暗自伤神,恍然不知在想什么。他不由得下意识抱紧了她,微微低了低头,下巴似不经意间扫过她的发,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气息,那是很清晰的皂角的味道,似在温暖的阳光下晒过,温暖又清爽。并没有平常女人会有的脂粉气。
  纳兰贺与侍卫将棺材重新认真地盖好之后,木梓衿才将他推开,转身慢慢地走了过去,蹲下去,用手一点一点的捧着泥,将棺材慢慢地埋起来。
  纳兰贺想要制止,那泥土粗糙脏乱,且如她这般会浪费时间。刚要说话,被宁无忧无声制止。
  她纤细的身躯几乎要被埋在那厚厚的泥土之中,动作认真又虔诚,他微微握紧了手,拿起锄头走过去,与她一同将坟墓重新掩埋铸就起来。
  她将最后一捧泥土盖好,此时纳兰贺与侍卫也将木梓衿母亲的坟墓上的草全部割除了。如此一来,伪装成两座坟墓都被人清理祭奠过的模样。不会有人怀疑坟墓被人挖掘过。
  “走吧,”宁无忧见她已经整理好了情绪,轻声对她说道:“往后还有机会回来的。”
  她握紧了手中的箱子,狠狠地点头,像是要在内心确认一个誓言一般,“我一定会堂堂正正的回来的。”她抿了抿唇,决然转身,大步地离开。
  月色如霜,这墓地芳草萋萋,满地葳蕤素光,在浅草繁花之中荡漾徜徉,她与他并肩走过,此时千里素光,故人不在,今人相伴,故乡犹在,终有一天,会重归。
  四人上了马,马低声嘶鸣,月下广袤银川,策马而去。
  回到客栈,四人悄无声息地回了房间,一切行动,无人知晓。宁无忧将木梓衿取回的毛发与指甲尸骨装好,交给纳兰贺,“你让贾大夫立刻查看这到底是什么毒。”
  “是。”纳兰贺伸手接过,转身出了房门。
  木梓衿似乎终于卸下周身的力气,颓然倒坐在凳子上。她缓缓抬起手,沉默地看着。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亲自为父亲验尸。”她喃喃地说道。她为许多人验过尸,翻看过许多人的尸体,看过各种各样的尸骸,却从来没有亲自触碰过亲人的尸骨。那冰冷的,没有生气的,腐朽的腐烂的,竟是自己敬爱的血肉相连的父亲……
  她的手轻轻地颤抖着,指尖依旧残留着那尸骸冰冷的触觉。那种触觉,抽筋断骨一般,疼痛到麻木。
  她颓丧的放下手,却不料手轻轻地落在一双温暖的手心之中,她下意识要抽出手,却不料他微微握住,不让她挣脱。
  她茫然地抬头看着他,触及他深切炙热的目光,心不由得悸动跳跃,连呼吸都微微一滞。
  她微微蜷了蜷手指,发觉自己的手在颤抖。
  他想要说什么,终究有些气馁地发现自己变得笨拙起来,千言万语化在心头,却无处说起。只能收拢手指,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握在手心里。他慢慢的坐在她身旁,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不敢也不舍得放开。
  他发现,自己的心也在紧张的跳动,跳跃的心碰撞着胸膛,不安又雀跃。
  两人手中的温度,缓缓地传递交融,直到手心变得温暖潮热,他才慢慢转头,想去看看她,却发现她闭着眼睛,头一点一点,最后身体微微一歪,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全身一僵,他怔愣了半晌,确认她已经睡熟,才慢慢放开她的手,伸手搂住她的腰,轻轻地将她抱起,放在了软榻上。
  素光一片,室内温暖如画。
  她已经几乎不眠不休三天,如今将最震撼阵痛的事办完之后,总算放开心了吗?
  他拉过旁边的床被,轻轻地为她盖上,就借着室内的灯火,在软榻前,看了她一夜。
  他不知自己在看什么,却好像觉得,应该看透什么。

  ☆、一路向南

  木梓衿第二日在熟悉的乡音之中醒过来,客栈楼下熙熙攘攘的行人之声传入耳中,甚至有淡淡的煎饼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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