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我回家 作者:窦红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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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阵雪亮,怎么也睁不开。萧玉文又怒又急,脱下外套摔在地板上,一把揪起她,问,你喝了多少酒,嗯? 你跟谁喝酒了,嗯?你他妈醉成这样是谁把你送回来的,嗯? 我不要你管! 叶小丫感觉自己才一开口,萧玉文就给了她一耳光。说! 是哪个男人送你回来的! 萧玉文又打了她一耳光。说!你他妈醉成这样,哪个男人又占你便宜了,说!萧玉文一掌把她推到床上,接着,脱光衣服朝她扑来。然后,就是做爱。她感觉萧玉文从来没让她这么舒服过,换句话说,就是萧玉文从来没有这样强壮过。她看见了红色的树林、蓝色的树林、绿色的树林、黄色的树林……接着,这些树林一片一片朝她扑来,她感觉自己在红色的上空飞、在蓝色的上空飞、在绿色的上空飞、在黄色的上空飞……就这样,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小宝贝,叫,使劲叫,我就喜欢你这样叫! 萧玉文在她的身上猛烈动荡和喘息着。叶小丫使劲地亲咬萧玉文的胳肢窝,她觉得萧玉文好,萧玉文就是她最亲最亲的男人,她真的离不开他,他就是有十个老婆我叶小丫也离不开他! 萧玉文,我爱你! 萧玉文,我爱你! 叶小丫感觉自己这样拼命叫唤。
她又梦到了一个幽静的午后,她回来了。她丢下包脱光衣服闯进卧室,立刻,她的眼睛被她看到的情景惊得圆圆的。萧玉文正趴在顾红燕光溜溜的屁股上,晃动着。小宝贝,叫,使劲叫,我就喜欢你这样叫! 萧玉文,我爱你! 萧玉文,我爱你!顾红燕就在自己面前这样拼命叫唤开来。萧玉文!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叶小丫揪着萧玉文又哭又打。萧玉文一把推开了她,说,叶小丫你别跟老子闹,顾红燕就是比你骚! 说着说着,萧玉文看着床上的顾红燕笑了起来。叶小丫奇怪,也回头看,她看见顾红燕的身体被自己的小狗撕得一块一块的,一床的血。叶小丫笑了,她回头看看萧玉文,萧玉文也在笑,他们就这样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叶小丫醒了。她醒过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怎么会做那样一个梦,拿着人家顾红燕没命地糟蹋,羞死人了。她脸红了红,但也没太在意,感觉头微微地疼,像是还没睡够,就拉直身子,透透伸了个懒腰。
7
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安大泉还在客厅的沙发上熟睡,口水顺着嘴角在粟色的皮面上摊成一圈。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在他耳边炸雷似地响了起来,他“腾”地坐直了身子,他感觉自己的魂都随着这声尖叫摔了出去。
啊! 蓬头垢面的叶小丫又冲安大泉使劲叫了一声。是谁把我弄到这臭地方来的!叶小丫的眼神简直就是要把安大泉当块肉剁了。
谁他妈把你弄这儿来了! 是你自己闯进来的。瞧瞧,吐我一门口! 瞧瞧,吐我一楼梯! 安大泉被叶小丫的叫声吓得一肚子鬼火,指着她就骂。
叶小丫摸摸自己的乳房,又摸摸自己的下身,问,你没把我怎么样吧? 谁把你怎么样了! 谁他妈稀罕把你怎么样了! 我在这儿睡了一晚上的沙发你知道不知道?量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你是谁? 这臭地方是哪儿? 你管我是谁! 我安大泉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这儿是哪儿说出来吓死你,红叶小区三十九号别墅! 呀! 叶小丫又叫了一声,转身就往楼下走。
你怎么就走了? 你吐我这一地怎么办? 我这可是孔雀石! 对不起啦,我住你隔壁,三十七号,过一会儿我叫清洁工来帮你收拾。
等等,问你一个问题。安大泉追过去.一张胡子拉碴的脸。阿毛是谁? 昨晚你一直叫着他的名字。
我的狗。
叶小丫一把拉开了门。屋外,阳光粼粼,它让叶小丫晕乎乎的脚步意外沾上了一层鲜亮的色彩。
第二章
1
顾红燕却一个晚上都没有睡。
顾红燕一跳下余雷的车,脚在前面醉醺醺吭哧吭哧朝银行宿舍区的大门走,心却被身后那辆黑色的小别克扯出去老远。
他们总是先送我,他们总是先让我下车,他们总是要让小丫在他们车上多待一会儿。顾红燕想,拼命忍住了想回头看一看的欲望。谁知道小丫会跟他们待到什么时候! 一想到这儿,顾红燕就什么都不想了。她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说,快! 跟住前面那辆车! 司机点点头, “呜”一声蹿了出去。
她开始想叶小丫,她一到这种时候就开始这样胡思乱想。她先想了想在迪高厅里喝酒的情形,满脑子尽是叶小丫疯得没边的样子,就想不下去。无聊! 她想。简直没劲透了! 她又想。再怎么喝,还不是陪着叶小丫喝。再怎么喝,还不是喝不出叶小丫那样的光彩。她动了动身子,想,顾红燕为什么一同叶小丫在一起就没了光彩? 顾红燕为什么一同叶小丫在一起就变成了配角? 接着她又去想自己在迪高厅里被打的事。其实那个留着一头飘逸长发的大男孩根本没有打她,人家甚至连看都顾不上看她一眼,人家也许只是在专心讨好另一个留着一头飘逸长发的女孩时不小心挥肘碰上了她的胸。她之所以在那时尖叫一声完全是因为她想看到叶小丫像往常一样不顾一切朝她大步奔来的样子。
有几个场景成了盘踞在顾红燕记忆中巨大的石头。它们沉默着,在她生命的大道上时常滚落下来,像几个突然现身的强盗,浑身闪着青黑的光。
顾红燕和叶小丫是会计学校的同班同学。八年前那个夏天阳光密织的早晨,顾红燕去报到,叶小丫也来报到。叶小丫来报到是学校的教务主任引的道。
教务主任一挥手就让所有排队等着交学费的人变成了叶小丫的观众。大家都静下来,望着她公主般高昂着头,进了那扇收费室的门。那时,站在人群里的母亲就对站在人群里的顾红燕说,瞧瞧人家,多好! 你得学学她,将来,和她一样妈就心满意足了! 学校里有个艺术团,顾红燕和叶小丫都是这个团的顶梁柱。可每年的文艺晚会,不管是唱歌还是跳舞.顾红燕总是站在后面一排.叶小丫总是领唱完了又领舞,是舞台最前面最中心的位置。记得有一次,家长们都来看演出.母亲在结束后又拉着她的手说,你得学学她,将来,就和她一样! “你得学学她! ”顾红燕的母亲在顾红燕还只会拖着鼻涕玩泥巴的时候就这样对自己的女儿下了一道人生的死命令。你得学学她,别整天拖着个鼻涕,你看人家多干净! 这个还在顾红燕三岁时就被丈夫抛弃的服装厂女工常这样对自己的女儿说。你得学学她! 有一天,母亲指着对门张师傅家的老大说,你看你看,人家多会穿衣服,人家衣服穿得就是比你地道! 你得学学她! 母亲还会指着楼下陈大妈家的老三二这样说,你看你看,人家走路的样子,就是比你有气质,你怎么就非要缩着肩呢? 你缩着肩你的胸就挺不起来,你得学学人家把胸挺起来。顾红燕那时还小,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非要她把胸挺起来。除了一点一点因为母亲的喋喋不休堆积起来的自卑外,很多时候,她的心里一片茫然。
但是,遇上叶小丫就不同了,遇上叶小丫她就觉得找到了目标,她就觉得埋在心里十几年的那种学的欲望终于像一只凶猛的狮子,冲出了铁笼。和叶小丫同桌同宿舍,那是她在学校里最兴奋的事。和叶小丫同出同进,那是她在学校里感到最风光的举动。有时候。她真愿意就这样被所有的人认为,她就是第二个叶小丫。她学叶小丫说话的口气,走路的姿势,叶小丫穿什么式样的衣服她就穿什么式样,叶小丫用什么牌子的化妆品她就用什么牌子,甚至,叶小丫习惯用一个大口缸吃饭,她就让母亲也给她送来一个大口缸。
因此,当叶小丫第一次不顾一切朝她大步奔来的那个瞬间,她心里最后的一道堤坝就在叶小丫“嗵嗵嗵”的脚步声中轰然坍塌。那时,顾红燕就毫无指望地.她已经被叶小丫彻底吞没了。
起初,那个夜晚中的顾红燕还是矜持的、固执的。湖边,篝火,火光映照着全班同学的舞步。那个时候,顾红燕仍然同叶小丫固执地比试着,她固执地在心里掰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着邀请叶小丫和邀请她自己跳舞的男生的人数,她固执地每一次都把自己的步子迈得同叶小丫一样翩翩飞舞,甚至,她让脸上的矜持都固执地同叶小丫对峙着,堆成一团,直到那个激情四射的晚会高潮来临。
高潮就是迪斯科。顾红燕在人群中倾尽所能地比画着、扭动着。火光在她和叶小丫之间轻狂地跳动,热浪滚滚,就像所有被释放的欲望,舐舔着她们的脸,她们的身子。
就在这时,顾红燕感觉被人使劲推了一把,一声尖叫,她忙抱住了一棵树。紧接着,她像是被树蜇了一口,惨叫一声,甩开手,又跳又喊。
除了音乐还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所有的同学都静了下来,呆呆的,噤若寒蝉。叶小丫就在这时分开众人朝她大步奔来,脚步“嗵嗵”
响,像砸在音符上的鼓点。燕燕燕燕怎么了怎么了? 叶小丫一把抱住了她。
毛毛虫! 顾红燕在叶小丫的怀里颤抖着,指着那棵黑乎乎的树,说,我撞上了一群毛毛虫! 叶小丫偏头一望,是一窝又粗又黑绞缠一团的毛毛虫,也尖叫一声,转身就骂,是谁? 是谁把燕燕推过去的? 是谁! 你们谁推了燕燕就是推了我叶小丫!骂完,她就使劲扳开了顾红燕的手。
顾红燕隐隐看见自己手心里扎满了一片黑色的毛,一阵奇痒立刻沿着手臂往上爬,一头扎进心里。
她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在校医室。她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叶小丫,她听见叶小丫俯身说,醒了! 没事了没事了! 你中毒了过敏了,把我吓死了! 接着又说,我把他们全赶走了,这些坏蛋! 是谁把你推过去的? 谁敢这样欺负你? 燕燕,今后,谁欺负你就是欺负我叶小丫! 谁欺负你就是欺负我叶小丫! 那一瞬间,顾红燕甚至觉得,叶小丫就像一个天使在召唤着她。那一瞬间,校医室里橙黄的灯光照亮了叶小丫脸上所有柔亮的线条。
越来越离不开叶小丫,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叶小丫的父亲。叶小丫的父亲是市教委主任,在这座城市里,他在包括顾红燕她们这所中专学校在内的所有学校里都享有一种颐指气使的特权。顾红燕第一次见他是在会计学校的报告厅里,叶小丫的父亲坐在主席台的正中央,校长在一旁赔着笑。叶小丫的父亲那天下午讲了很多话,好像有意要在女儿面前抖抖威风。而叶小丫却在下面不停打哈欠伸懒腰,似乎就想让她父亲下不来台。从那时起,顾红燕就打定主意,她必须就这样跟定叶小丫,哪怕被别人说成是叶小丫的随从,小跟班的。小跟班的又怎么样? 那段时间,顾红燕经常这样想,只要毕业的时候能找到一个好工作就行。谁叫叶小丫的父亲是教委主任? 谁叫自己的母亲是个服装厂的工人? 要知道,那个时候已经到了连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的年月。小跟班的又怎么样? 那段时间,顾红燕还经常这样想,谁不想跟叶小丫在一起呀! 可是,又有几个能像她这样天天同叶小丫形影不离? 她果真和叶小丫分在了同一个单位同一个部门住同一幢宿舍楼里的同一间宿舍,这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确实让顾红燕兴奋了很久。她记得她第一个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的母亲,母亲也高兴,在电话里说,成! 这就成! 接着母亲就把话题一转,问,你拿的钱是不是和她一样多? 最初的日子,这种兴奋一直在她初涉人世的空间里持续着。叶小丫在办公室里坐着的那把红椅子,她忍不住想上去坐一坐。叶小丫喝水的那支晶亮的杯子,她忍不住想摸一摸。就连叶小丫撅着嘴巴点钞票的姿势,也让她不知不觉撅起了嘴。夜深人静,听着叶小丫那熟悉而又遥远的呼吸声,嗅着叶小丫散发在夜空里的那股刁蛮娇憨的气息,顾红燕就觉得心里踏实,就会情不自禁想,多好啊! 能跟小丫在一起多好啊! 能和小丫的呼吸一起呼吸多好啊! 这是不是就叫浸淫! 这是不是就叫近朱者赤!
2
工作后的叶小丫更加咄咄逼人、引人注目了。虽然没有了艺术团,没有了晚会,可她的吸引力在这儿就像一片遇上了肥沃土壤的野草,呼拉拉气势磅礴地生长开来。叶小丫要吃饭,马上就有人请。叶小丫什么时候来,大家才什么时候吃,叶小丫什么时候走,所有的人便什么时候走。叶小丫说,蹦迪去! 很多人就会跟着喊,蹦迪去! 叶小丫说,喝酒去! 马上就有人找好了地方。任何一天,任何一天里的任何一个令人惊讶的时刻,叶小丫只要愿意,就会在顾红燕面前魔术般变出一大帮追随者来。这些人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