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折花-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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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说到了点子上。不得不说,西楚下了一手好棋。虎符象征的是国君的权利,维系的是国家的安危存亡。
砍了主将攥着虎符的手,这对一个国家而言是多大的刺激?就算兵戎相接,士气又能剩下多少?
殿中不少大臣被震住了,怵了。甚至有人悲观的想,难道大昭气数将尽了么?
正待气氛凝滞之际,一道厉喝响彻大殿:
“呵,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人未至,声已闻。
一片沉寂中,金銮殿的门缓缓打开,随即一抹雪白的身影晃进来,素衣墨发,眼波流转。洒落的金光映衬着她如玉的脸庞,如踏月而来的仙子,又似枝头清灵的一朵梨花。
屠兮!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纷纷摸着眼眶把眼珠子摁回去!诈尸么这是。。。?
正惊疑不定间,只见她冷冷瞥了眼杵在殿中的使臣,扬起手里的东西就朝他砸去。啪得一声,正中脑门,准头极好。
那橙黄的一抹从被砸傻的使臣额间滑落,掉在地上,一声脆响。
众人低头看去。。。好家伙,不正是咱大昭的虎符!
屠兮手里的不可能有错,所以。。盒子里的一块,是假的?糊弄他们的?
瞬间众臣的神色精彩分呈,不管哪一种,都比不上迅速膨胀起来的底气!
那使臣被砸地一摇三晃,趴在地上冷汗直流的分辨这一块一模一样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季了身上的虎符什他们的王牌,比他的命还管用,就这么没了?
花荼兮冷笑连连。
她垂眸,待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瞳孔一缩,转身对着匍匐在地的人就是窝心一脚,直直将他踢飞出去。
那使臣被踢得口吐鲜血,连连倒气,一抬头,竟是发现眼前这个玉面罗刹高高举起了剑!
他惊恐地蜷起身子,慌忙喊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花荼兮不为所动。她居高临下地看他,眼底冰动三尺,透骨之寒。
“不是说要断手断头么,我让你先断命根子可好?”说罢剑光一晃而过,鲜血四溅。
那使臣僵得一动不敢动,眼睁睁地瞧着自己两腿中间的一截物什飞了出去,阵阵剧痛让他几乎昏死过去。
花荼兮眼神淡漠:“当那劳什子的来使?从现在起,你便是太监了。”
使臣傻了。他反应过来,顿时面无人色。“你。。。你竟。。。”
竟然废了他的子孙根,竟然没有一个人拦住这个疯子!
殊不知殿中的众人瞧着这一幕,一个个也觉得在云里梦里。
他痛得满地打滚,汗如雨下,指着她一句一颤:“我们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花荼兮抖了抖剑,嗤笑:“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凭你们,也敢辱我国家,伤我族人!?”
她再不理他,转身直直跪下,力气之大直教人担心她把膝盖骨砸碎了。
花荼兮无视殿中那道直直盯着她的灼热视线,只盯着君年,锋芒毕露,铁血铮铮:
“罪臣屠兮,自请出战!不灭西楚,誓不还!”
作者有话要说: 帮各位回忆下,前文比较久远。
虎符本来就有两块,出现在这里的都是真的。所以季了的断掌也是真的(没错,被砍了)
好了,我匿了。
☆、第七十三章 与君并肩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有些懵。
君年紧紧盯着跪在殿中的人,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儿,差点没呕死。
她说什么?自请出战?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那之前他跟莫易做的一切算什么?
只是此情此景,他不可能说一个不字。
君年咬牙切齿,他听见自己十分僵硬地笑了声,然后抚掌连道了几句好。
末了他深吸一口气,又说了些鼓舞士气的话,还不忘狠狠贬了那呆愣在原地的使臣几句,这才挥手退朝。
皇帝明显是要清场,众臣饶是再懵也只好憋着一肚子的疑问退出去。他们可没宋章那胆子,看见花荼兮眼睛都瞪直了,死活不肯走,可最后还不是被人拖下去了。
花荼兮根本无暇顾及他人。她跪在殿中央,背脊笔挺,脸色沉静。
君年看着她,语气里都是无奈:“赶紧起来!”他揉着眉心,忍不住说她:“阿荼,你实在太莽撞了。”
花荼兮慢慢吞吞地站起来,抬起一张脸,眸光清亮,和以往一样带着丝丝狡黠:“是我自作主张了,所以陛下是不是还想跟上次一样,抽我三十鞭子消消气儿?”
君年当真要被她气晕了。
他痛心疾首地摆摆手,朝一旁沉默的莫冉折睇了眼,表示这孩子自己管不了了。
花荼兮抿着嘴也朝莫冉折看过去,虽然有点吃不准他的反应,心里却明白他才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呢!
可他却久久没有动静。久到花荼兮都以为他默认了,这才听见喜怒不辨的一句:“拿来。”
花荼兮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她神情一肃,握着虎符的手不自觉地往身后背:“什么?”
莫冉折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了一步,对着她缓缓伸出手。
花荼兮神色微变,莫名就想起那日她怀疑他的身份,于是偷摸进了他的书房,结果被他发现三两下被压在桌上,毫无还手之力的情景。
是了,她不是他的对手。
莫冉折若是要抢自己手里的东西,自己绝对抢不过他的。
她急了,对上他墨色清冽的双眸,张口就道:“你舍得跟我动手吗!?”
莫冉折手一顿,牵起唇瓣微微一笑:“你倒是长进了,知道我舍不得。”
花荼兮听着他这格外轻柔的语调,浑身毛毛的,一时之间语塞。
莫冉折摊开手,眼神晦暗地盯着她,重复:“虎符,拿来给我。”
花荼兮死死攥紧,干巴巴地开口:“这是我的。”
莫冉折似乎没了耐心,他上前捉住她的手腕,身子顺势往前一压,就把人抵在了金红漆柱上。他贴着她的耳畔沉沉道:“这虎符我既能给你,自然也能收回来。”
花荼西刚要回几句,却见他手势轻柔地抚上她自己的眼睛:“我就道你这眼睛一好,定然是要跑的,果真如此。”他的气息暖暖地喷在她脸上,说出来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阿荼,若你一直看不见,是不是就能永远乖乖留在我身边了?”
花荼兮一个激灵,却见他眼神黝深,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君年在一旁看得蹙了眉,语气微微有些警示:“莫易。”
莫冉折依旧没有放开她。
他擒着她的手腕,不紧不慢地开口:“陛下,荼兮离开朝廷已近一年,如今毫无征兆地回来,竟能二话不说重掌三军,如此反复无常,草率行事,当大昭的朝堂形如儿戏么?”
君年脸色微变。
的确,花荼兮这个时候出现,无疑是振奋人心的,可一旦外患解决了,众人的注意力回到她身上,又怎会轻易放过她这段时日的不知所踪?届时什么脏水都泼得。
花荼兮却已经灵巧地从莫冉折的桎梏中溜了出来,她整了整衣裳,语气也算不上好:“要算私帐的话麻烦相爷您等会儿再算,众目睽睽之下,话已经放出去了,陛下也答应了,此时若是反悔,难道让全天下等着看大昭的笑话!?”
她说着,视线移过放在君年案头的那只放着季了断掌的盒子,眼底凶狠的冷光一晃而过:“西楚这般挑衅折辱,难道就当看不见吗?千刀万剐也难平心头之恨!”
莫冉折由着她像鱼一样地滑了出去,笑意不达眼底:“西楚张狂,自有人教训他们。即便你不凑上来,今日殿上那使臣也讨不了好,当这满朝的文武百官都是死的?”
花荼兮一哽,心想什么叫凑上来!你这会儿当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可若不靠她这么一下震慑了全场,今日铁定落下风。
谁知莫冉折话锋一转:“不过事情都到了如此地步,要答应也不是不可以。”他瞥了眼花荼兮,道:“此番我以军师名义随行左右,实则亲自领兵,三军皆由我一人调动。至于你,虎符没收与我,一切听指令行事,若有违背,立刻遣送回朝。”
“。。。”花荼兮久违地感受到了这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情绪。她想了片刻,咬牙忍了:“好!”
莫冉折见她答应了,这才缓和了脸色。
君年见他们商量出一个各退一步的结果,幽幽叹了口气,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他了解她,虽然已经不再在那个位子上了,可骨子里的血性是怎么也抹不掉的。
“那便这样吧。”君年噙着抹淡笑:“莫易,阿荼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碰掉根头发丝朕都不饶你。”
莫冉折淡淡应下:“陛下毋需担忧,保重龙体为重。”
花荼兮抬眸看了眼君年略带疲色的脸,皱了皱眉似乎有话要说,却被他挥挥手打断:“你们快回去收拾收拾吧,缺什么就说,朕让人准备。”
两人皆颔首应下。既然事情已定,接下来便是点兵整军,片刻都耽搁不起。
大殿缓缓合上,君年目送他二人走远,声音远似从天边飘过来,轻得虚无缥缈:
“苏福伦,他们会平安回来的吧?”
——
是以同年六月,大昭发兵,十万精锐整装待发,气势汹汹,浩浩荡荡。
消息不胫而走,有人透露此去人数众多,领头的大将军竟是坊间传闻失踪已久屠兮!更令人意外的是,印象中几乎从不露面的国相竟也随行左右,任军师一职指点排兵布阵。
一时间由西楚压境带来的惶惶不安尽数褪去,百姓们心里别提有多踏实了。皇城内气氛热烈,出城当日更是万人空巷,争相一睹其风采。
金甲耀日,旌旗铁骑,都比不上最前端二人耀眼夺目。
一人红衣银甲,锋芒毕露,另一人如墨勾勒,风清骨峻,看得众人头晕目眩,啧啧感叹。
“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还会有这样一天。”花荼兮握着缰绳,侧头朝身边的人浅笑。
莫冉折却目不斜视,依旧沉着张脸,估摸着还在为她闯宫门揽事的举动不爽,那日他退一步应承下来的时候有多不情愿,此时的脸色就有多难看。
花荼兮暗叹一口气,心想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这么难哄呢?
她靠过去了点,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扯了扯他的袖子,软着嗓音悄声道:“与君并肩,共守山河。不觉得浪漫吗?”
莫冉折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唇,黑沉地眼眸扫过去,终于赏了她一眼,只是这一眼情绪翻涌,有多少欲言又止,只有他自己明了。
她不会知道,他宁愿她一事无成,只要肆意活着,过最自由无忧的日子便好。
若这是她的决定,那么接下来的所有她想要做的,都有他来实现。
————
这是季了被扣押的第四天。
黑压压的水牢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阴冷的腐味混合着浓重血腥气,令人作呕。
季了大半截身子都被泡在腥臭的水里,他垂着头闭着眼,发丝凌乱,脸色青白,双手被铁链高高吊起束在头顶。因为这个动作,让他左臂手腕处被剜的伤口更加明显,袖口处凝结着大片大片干涸的血,狰狞又可怖。
在一片暗无天地的寂静中,有脚步声响起,慢慢地靠近。
“他怎么样了?”
狱卒恭敬地叫了声殿下,便道:“还行,意识还是清楚的。”
“命倒是硬。”
狱卒很有眼色地搬过来一张椅子,扎西靖穆一撩衣袍坐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气息微弱的季了,笑道:
“你猜猜,屠兮他会来吗?”
黑暗中没有人回应。
扎西靖穆啧了一声,接过旁边递来的鞭子,对着靠在墙上的人猛力一抽:“说话!”
平静的水面被漾出圈圈波纹,虽然水的阻力化去了不少力道,但因为鞭子上有倒刺,抽在人身上依然杀伤力极大。
男人吐出一口血,缓缓睁开眼,狭长的眸子黑亮的有些令人胆寒。他的语气尽是戏谑与鄙夷:“你可以等等看。”
季了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靠得更加舒服:“你不是把我手砍了送过去了么?她看了会不会来,我比你还期待。”
他说这话的时候,笑得惊心动魄的邪气。
扎西靖穆愣了愣,眼里带了几分惊疑不定:“。。。你还真是个疯子!”
想那日他只是命人把季了身上的虎符搜出来,谁知他却道光拿个虎符有何用场,论威胁震慑都没分量,有本事就连他手一块砍了送去。
那时扎西靖穆只当他是被擒了意难平,放放狠话罢了,当即就让人这么做了给他些颜色瞧瞧,可真当那只断掌鲜血淋漓的横在他眼前,他突然就觉得有些后悔了。
他只是想要屠兮罢了,并不想跟大昭结梁子,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了?
瞧瞧,大昭朝中都是些什么人,屠兮狠,这个季了更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