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花一朵殿前欢-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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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人在我这儿,心却飞出去不知道多远了。”太后笑意盎然。
冷衍快步走进来的时候,脸色发青。待看到太后与璞玉均安,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孙儿拜见皇祖母。”
宁璞玉在一侧朝他微微欠身。
“得了。”太后欣喜:“你呀来的正合适。赶紧把你这位侧妃带回去吧。在哀家宫里担惊受怕的,别再吓坏了。”
冷衍眉心微凛:“孙儿进来之前,看见皇祖母的贴身近侍押解一对戍卫离开。莫非正是昨晚行刺的刺客?”
“不错。”太后点头:“据说都是宸贵妃的人。”
“都是孙儿不好,迟来,让皇祖母受惊。”冷衍低首,心里却存了疑影。
太后摇了摇头:“宸贵妃的人,便不会在最紧要的关头,杀死宸贵妃灭口了。衍儿,这里面的事,谁在谋划。谁别有用心哀家是老了,精力和头脑都跟不上。你呀,却得好好琢磨琢磨。熬夜伤心,有宁丫头给你熬点汤,炖些补品。身侧相伴,也就不那么辛苦了。”
抬起头,对上冷衍的目光,宁璞玉只是浅笑就垂下了头。
“孙儿多谢皇祖母关怀。”冷衍何尝不想有这么好的待遇。但只怕烦恼才刚刚开始。
“四殿下驾到”
通传的声音还没落,冷寅就火急火燎的奔了进来。“冷寅拜见皇祖母。祖母,母妃她”
他着急过来,一路狂奔。
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密密麻麻。且还喘着粗气,一脸的惊惶。
宁璞玉总觉得他脸色不大对。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太后不悦,微微沉眉。“皇子就要有皇子的稳重,愣头愣脑的成何体统。”
冷寅紧忙跪下,喘匀气,方才道:“孙儿知道昨晚母妃失踪,便四处寻找。好容易才得到信儿,说母妃竟然藏匿在祖母的寿凰宫。求祖母开恩,让孙儿见一见母妃,孙儿一定能求母妃回心转意,万万不敢再有错失。”
不知道为什么,宁璞玉的心揪了起来。好像很害怕听到之后的说话。
没有了娘亲,对哪个孩子来说不是劫难?
“迟了。”太后面露悲伤,语气低沉。“宸贵妃已经去了。”
“什么?”冷寅顿时遭五雷轰顶,一张脸青绿青绿的吓人。“娘她她去了?怎么会这样,皇祖母,为什么会这样?娘怎么舍得丢下寅儿,不会的。”
他跪着向前,哪里还顾得上仪态,一步一步的伏到太后膝边,仰起头泪如溪水。“皇祖母,您告诉孙儿,这不是真的。母妃她怎么舍得丢下孙儿,不会的不会的”
太后长叹了一声,双手捧起了他的脸。“寅儿,哀家也不愿看到这样的结局。你母妃即便再有错失,也终究侍奉了皇上数十年。又生下了你。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有时候做错一件事的代价,可能要用一辈子去偿还。”
冷寅伏在太后的膝上,哀声痛哭。“可是娘还没看到孙儿成家。还没喝过一盏媳妇茶。皇祖母”
除了叹息,太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气氛低迷而沉重,压在每个人心上的石头都不轻。
冷寅忽然抬起头,满目悲伤:“皇祖母,娘是怎么走的?”
“被人以暗器所杀。”太后泫然拧紧了眉头:“也怪哀家大意,以为窗外皆是你母妃的人。自己人,如何会谋害自己的主子?寅儿,你难过在所难免。可哀家不得不在这个时候,给你提个醒。”
“请皇祖母明示。”冷寅五内俱焚,连呼吸都觉得心痛。
“你母妃是你母妃,你是你。哀家不会把她的过错,强加在你的身上。而你,也不必为她背负起任何代价。毕竟,你首先是皇上的皇子,其次才是你母妃的儿子。所以,这件事情哀家会请皇上亲自查明,却不许你动手,你明白吗?”
“可是孙儿想要亲手替母妃报仇。”
“说什么傻话!”太后微微凛声:“你母妃若是芳魂有知,也是希望你有朝一日成为国之栋梁。而不是逞一时意气,断了自己的前程。”
冷寅有些无奈。却不得不点头:“多谢皇祖母提醒。寅儿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太后示意晚秋过来:“到底是一场母子,你陪着四殿下去送一送宸贵妃吧!”
第九十五章:有些决定未必对
冷寅哀哀垂泪,随着晚秋离开。殿中的气氛才稍稍转好。
太后微有些疲倦:“昨晚上闹腾到此时,哀家有些乏了。”
宁璞玉紧忙走到身边,整理好了软榻:“请皇祖母侧卧,璞玉给您轻轻锤两下。”
“好。”太后满意而笑。
冷衍听的很清楚,她唤太后“皇祖母”。这样亲昵的称呼,若非太后恩典,等闲女眷是不可以僭越的。看来太后真的很喜欢她。
稍微一想,冷衍便恭谨道:“皇祖母若觉得疲倦,不如留璞玉在身边多陪伴几日。璞玉通晓医术,擅长烹调,想来能帮皇祖母尽快调养好身子。”
这样一来。她就暂时安全了。
宸贵妃的事情很蹊跷,冷衍敏觉这里面应该有旁人的心思。
尽管寿凰宫里发生的事情他没看见,但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也好。”宁璞玉只是以为冷衍为太后凤体安康计,并没有想到别的。“皇祖母若是不嫌弃璞玉话多,璞玉也想多陪伴在您身侧尽孝。”
太后满意的勾起了唇角,微微阖眼,声音里透出笑意。“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哀家听了你们这些话,心里就已经舒坦多了。不过嘛,皇子府有皇子府的规矩。宁丫头你啊,最紧要是早些为衍儿开枝散叶,给我老婆子添个重孙。我身边有晚秋伺候,就已经很好了。时不时的,你们进宫陪陪我就是。”
宁璞玉的手有些软,太后这话她不知道怎么接。
“你这丫头,也有害羞的时候?”太后虚眼看着她,笑盈盈的说:“哀家就是劳碌命,操不完的心。从前惦记着皇儿,后来惦记孙儿,现在又惦记什么时候能抱上重孙。偏偏你们几个皇子,又都不省心。到现在,还叫哀家空等。”
冷衍也有些尴尬,低头不语。
宁璞玉忙道:“皇祖母兴许不知道,府中的侍妾冯青柠,已经有近五个月的身孕了。”
“是么。”太后稍微一想,又是点头:“对,哀家记得了。是有这么回事。决儿的侧妃苏氏,似是也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吧。”
“是。”宁璞玉点头,眼底没有丝毫的波澜。
冷决的事,她听听也就算了。脑海里的那个影子,和现在的这位三殿下,毕竟完全不同了。
“好事是好事,但毕竟不是你们的。衍儿冷静沉稳,足智多谋。你这丫头又古灵金怪,聪明俏皮。你们的孩子,无论男女。一定都是最好的。哀家想一想都会笑出来。”太后握着宁璞玉的手:“别说我老婆子只要重孙。其实重孙女更好。就像你一样,乖巧孝顺,我能多看几眼,保管百病全消。命也会久一点。”
“皇祖母说的是,衍儿记下了。”
“你呢,丫头?”太后冲她和蔼一笑。
“璞玉记下了。”
太后点了点头:“行了,哀家睡一会儿,你们回府去吧。”
“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行了礼,缓缓走出去。
太后眯着眼睛,看着这两人的身影,别提有多高兴了。这分明就是一双璧人。
没走出寿凰宫多远,宫道上就迎面遇到了滢妃一行人。
侍婢秦皊恭敬道:“娘娘,是二殿下和宁侧妃。”
滢妃掀起了帘子,朝两人点头示意:“落轿,本宫正好有两句话要问。”
冷衍与宁璞玉径直走到轿子前。
“滢妃娘娘安好。”宁璞玉行了礼。
冷衍只是拱手:“滢妃娘娘。”
从轿子上走出来,滢妃一脸的忧色:“两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走到一旁,远离奴才,滢妃才问:“我听说宸贵妃方才在寿凰宫殁了,是真有此事吗?”
“是。”冷衍颔首:“事出突然。消息也是才送出去。”
“那四殿下是否得知此事?”滢妃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好好的,怎么会弄成这样。”
宁璞玉见她难过,少不得宽慰:“滢妃娘娘节哀。四殿下方才已经入宫,此时正陪着宸贵妃娘娘。”
“唉!”滢妃唏嘘不已:“我自入宫。不过一载的光阴。人人皆知宸贵妃与我不睦。但其实,仔细算起来,成日里也总有共处的时光。她这么一走,我只有满心悲凉。宫里的女子,大抵都是差不多的宿命。荣华富贵,又算得聊什么”
自觉失言,滢妃拭去了泪水,勉强笑道:“许是我糊涂了,尽说些没用的。得了,时候也不早了,不耽误你们回府。我去送一送贵妃姐姐。”
“妾身先行告退。”宁璞玉再度行了礼,跟在冷衍身边缓缓离开。
“对了。还有件事”滢妃忽然转身:“二殿下,可否留步?”
冷衍微微颔首,转身走了过来:“滢妃娘娘还有事?”
“是。”滢妃稍微一想,才慢慢的问:“昔年皇子妃入宫请安的时候。曾说皇城周边有个什么庵堂,祈福拜佛最是灵验。可惜我听过就忘了,回头你替我问问她,到底是在什么位置。宫里最近,总是有不祥之事,我想亲自出宫替皇上祈福,也总算是能尽我一点心意。”
“我记下了,回头叫人将地址送进宫。”冷衍平和的说。
“劳烦了。”滢妃低下头,依旧是满面忧桑:“快回府吧。”
秦皊扶着她上了轿子,小声的问:“娘娘,怎么现在二殿下入宫请安,都是带着宁侧妃而不是皇子妃了?难不成,这宁侧妃是要做二殿下府的主子了?”
“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多嘴?”滢妃稍微不悦:“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宸贵妃出了事,亏得你还有心思打探人家府里的事情。”
“奴婢多嘴。”秦皊不敢再胡言乱语:“娘娘,你坐好了。咱们起轿!”
马车里,冷衍闭目不语。
宁璞玉以为,他是为宸贵妃的事情难过,也就没有多话。
其实说起来,心里也难免悲伤。
宸贵妃再不济,也替恭慧皇贵妃照顾他这么多年。抛开利益不说,亲人之间,总有血液的联系割不断。
才入府,马车刚停稳。
就听见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
“是谁在哭啊?”宁璞玉有些奇怪。
冯铖摆好了垫脚:“还不是靳主子。除了她,还有谁能有这样打的嗓门。”
只是这话一说出口,他就有点后悔。这不是在爷面前嚼舌根了么。
宁璞玉刚点了下头,就看见靳佩瑶歪歪斜斜的跑了过来,一下子扑进冷衍的怀里。
“爷。妾身知错了,再也不敢任性妄为。求您看在过往的情面上,饶恕了妾身吧。”靳佩瑶的余光,划过宁璞玉的脸。心里恨一下子就汹涌澎湃。可惜。她就是吃了太冲动的亏,这一回,说什么都要小心的收拾情绪,再不能让自己被爷嫌弃了。
“好了。”冷衍有些不情愿的揽住她背脊,轻轻拍了拍。“事情既然过去了,就不要再提。若不是宽恕你,也不会恩准你回府。”
“多谢爷。”靳佩瑶在心里舒了口气,一脸的乖巧:“亲身以后一定好好侍奉爷。多为皇子妃、宁侧妃、荣侧妃分担府中的事情。”
“这就好。”冷衍凝眸看着她:“去换件衣裳吧。”
“是。”靳佩瑶这才松开了手,恭顺的欠身:“爷和宁侧妃刚从宫里回来,不知是否遇见了姑母?”
这些话早晚要说,冷衍也希望她有所准备。“倒是没见到。不过宸贵妃薨了。”
“什么?”靳佩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惊呆了。“什么时候的事宸贵妃她怎么会走的这么突然?”
“就是大约两个时辰之前。”冷衍看得出她很吃惊,宽慰道:“索性宸贵妃走的很安详。”
靳佩瑶才不管她怎么走的,走的痛苦还是安详。她只是担心,姑姑会不会因此受到牵累。或者说,她和姑姑。往后还能依靠谁。
“爷,妾身有一事想求。”靳佩瑶含着泪跪下。
“你说。”冷衍没有扶她,心里其实也猜到了她所求何事。
“倘若有机会,可否接姑姑出宫。”靳佩瑶为难的不行:“妾身知道,宫里的事情,本不该多嘴,也没有资格过问。可是妾身父母去的早,就只有这么一个姑姑。爷,妾身想着让姑姑颐养天年,晚来好过一些。”
“好。”冷衍点头:“我尽量安排。”
“多谢爷。”靳佩瑶笑得很是生硬,并不好看。
这个时候,她也很难笑得好看。“那妾身就不耽误爷和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