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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一寸良缘 作者:泊烟(晋江vip2012-09-04完结)-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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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决明说,他马上就要来徽州……”为何到现在还未出现?
  
  靳陶似乎也有点吃惊,“他已经把决明先派来了?大行首因为洪大爷的寿诞而来,估计还要几日。同时,也为了让你加入九州商会一事。”
  
  “我……?”可洪景来明明说,只要我不让水云间起死回生,他就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靳陶微微一笑,“是,还是洪大爷向行首提的建议。”
  
  不对,这跟洪景来对我说的不一样。他说念临风要他保举我加入九州商会,可是他不认可我的实力,所以才让我到水云间去,要考验我的实力……我仰头望望像铺满鹅毛的天空,心中豁然开朗。 
  
  不一会儿,有个人匆匆地跑来,急急地把靳陶叫走了。
  
  *
  
  第二天,水云间门口张灯结彩,金不换难得不抠门地点了一个数丈的鞭炮,硝烟弥漫在整条街上,像过年一样。街坊邻居都来看热闹,还帮曾一味和幺九把重新粉刷过的牌匾挂在水云间的门口。
  
  很多人都排队等在外面,想让曾一味做那道刚刚拿了厨王大赛第一名的菜。
  
  幺九忙着招呼客人,我自然也去帮忙。一个客人忽然问我们,“请问,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啊?”
  
  他这一问,倒是把我跟幺九都问住了。昨天比试的时候,这菜做得匆忙,估计曾一味也是临时起意的,赢的结果也很出人意料,哪里有什么闲工夫去想菜名。
  
  幺九推了推我,“你肚子里的墨水多,快想想。”
  
  “曾一味做的菜,怎么能让我起名字?不行,你去厨房叫他自己来。”
  
  曾一味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们身后,期待地看着我,“林晚,这道菜只有你能起名字。因为我能得第一,水云间能赢,都是多亏了你。”
  
  我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仔细看了看那米饭和上面的青菜,急中生智道,“青龙卧雪吧?”
  
  店内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店外已经有人大声说,“朴实的菜,气派的名字,你这是一语双关那!”
  
  众人皆抬头看去,只见靳陶,洪景来,红景天三人走进店里来。他们身后跟着东派和南派的徽商,各个手里都捧着礼物。店内本来坐着的几桌客人,纷纷起身,向他们见礼。这三个人,是徽商最顶尖的人物,在徽州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是红景天平素里低调,不爱摆阔,也不爱在公众场合露面,所以知道的人相对少些。
  
  他们三人入座,其他人自然都不敢坐着,齐齐地站在一旁。
  
  洪景来看向我,态度和悦了很多,不再像先前那般锐利,“老夫是来兑现诺言的。”他向身后的一个人示意,那个人马上捧出一个盒子恭敬地交给我。洪景来接着说,“我和大哥都认可了你的能力,并且认为你能够驾驭人心。你初来徽州之时,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于你,女子从商,本来就不易,如果轻易就被生活难倒,那么这条路你不会走得远。水云间这数日,你表现不俗,也让我看到了你的决心,所以,这是你应得的。”
  
  我怔怔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块玉,背后雕刻着六芒星的标志,跟靳陶挂在身上的那块一样。我的手隐隐有些颤抖,激动地看向洪景来,他立刻扬手道,“先别忙着谢。这个牌子,和厨王大赛的铭牌一样,只是代表一个资格。能不能重新站起来,或者能不能在商会里面站稳脚跟,全凭你自己的造化。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谢谢您!”我朝着他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手紧紧地抓着木盒子。我到目前为止的人生,说不上是好是坏,但庆幸的是,总是能在绝境中遇到贵人相助。洪景来虽没有明说,但他教给了我一个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商道。
  
  靳陶微微抬头看了眼我手中的盒子,灿烂笑道,“第一次见夫人的时候,就说过夫人不是池中之物,那是就要保举夫人入九州商会,可是当时夫人不肯答应,谁知命运兜兜转转,还是这个结果。祝贺夫人了,这次由东班首亲自举荐,可比我有面子得多。”
  
  洪景来摸着胡子哈哈大笑,“后生可畏,南班首何至于妄自菲薄至此?老夫年迈,在京中,在徽州,很多事情都渐渐力不从心,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来开拓新的局面了。”
  
  靳陶拱手拜了拜,连说了两遍:“哪里的话,您是老当益壮。”
  
  那些跟着来的商人连忙把手中的礼物捧过来送给我。我不敢收,倒是幺九和金不换挪到我身边,一边道谢,一边大方地替我收下。美其名曰,还债。
  
  坐了一会儿,靳陶等人就起身告辞。临走,洪景来交代我明日去徽州分会登记入籍,以后也不需要再住在水云间了。金不换和幺九傻了眼,待他们都走了以后,双双拉着我问,“林晚,你要走?那水云间怎么办?”
  
  “是啊是啊,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啊!”
  
  我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肩,“人手不够,再征用就是了。水云间以后会越来越好,也会有越来越多厉害的人,愿意来这里做事。其实林晚一无是处,倒是你们不嫌弃我粗鄙,教了我很多东西,这些日子承蒙关照,永生难忘。”
  
  幺九扁了扁嘴,背过身去不说话,我知道他是心里难受,又不愿意说出来。他这样的年纪,也该不喜欢分离。一旁的金不换伸出肥手,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背,“我早就知道你不简单,现在证明,我果然没有看错。我金不换恩怨分明,是你开了我的眼睛,震醒了我的良心,唤回了我曾经的斗志,我要谢谢你才对。林晚,以后无论遇到何事,只要你需要,我们随叫随到!”
  




☆、商道十(改过)

  夜里;曾一味找我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从他与洪景天的女儿认识;讲到他家破人亡;苟且偷生。我知道他的心结是真的已经打开,否则不会自揭伤疤。他还说其实对我并没有非分之想,只有敬重之心;希望我能把他当做朋友。
  
  我没有试过与陌生男子在夜里对饮;但也知道这段时日;他的人生发生了巨变,急于找人宣泄。
  
  大概是酒喝得太多,最后他趴在桌子上;睡死了过去。
  
  我决计是搬不动他的;也懒得费那番功夫,就和衣坐在床边,想要小睡一阵。可大概是因为劳累,竟然睡得很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经从窗外照了进来。
  
  曾一味早已经不在,连满桌的酒瓶子,都不见了踪影,只我身上披着一件外套,证明昨夜不是我的一场梦。
  
  简单地收拾之后,我按约定找到了徽州分会所在的一处院落。这处院落很不起眼,不仔细找根本发现不了。这大概也是徽商不张扬的个性使然。
  
  我正要进门,忽然有三四个黑衣的汉子走出来拦住我,“这里是私人的地方,没有凭信不要随便进入!”
  
  他们的态度很傲慢,不知道是谁纵容的。
  
  我从怀里拿出玉给他们看,“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他们大惊,一边退开,一边用狐疑的目光仔细打量我,还在我身后窃窃私语。只是声音太小,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这个世界上,狗眼看人低的势力小人到处都存在,如果我一一认真,那么我就太傻了。
  
  这处院落的布局很有意思,正中间是一间大屋子,屋子前的院子里,用一道古怪的强分为两边。左边的风格保守一些,像上了年纪的人喜欢的装扮。而右边则年轻活泼一些,比较招年轻人的喜欢。我正疑惑要往哪边走,身后有人说,“请让一让。”
  
  我初来乍到,自然不敢莽撞,连忙让到一旁。那个人本来急冲冲地自我身边过去,后来又回过头来看我。之前在水云间见过他几次,他是东派的徽商,城里香满楼的胡掌柜。他皱眉道,“林晚,你愣在那儿干什么?快到这边来。”
  
  “哦,好。”我正要举步,从右边院子里冒出来几个人,一把拉住我,“胡令海,你疯了!谁跟你说林晚要去你们东派了?她是我们南派的人,是我们南班首认识她在先!”
  
  胡掌柜好像不想跟他们啰嗦,要过来拉我,南派的那几个人却把我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大概是这里的动静太大,不一会儿,就从两边涌出了十数个人,开始推搡争吵。
  
  我先前听幺九说东南两派不合的时候,还当是个笑话,因为几次下来,也没见他们起过什么冲突。但到了徽商的腹地这里才发现,连院落都一分为二,不愿同流,可见矛盾不是一般的大。
  
  难道洪景来昨天说的立足,指的就是这个么?那我还真是不知所措了。
  
  东南两派吵得不可开交,从买卖吵到雇人,从钱庄吵到酒楼,我的耳朵嗡嗡炸响,忍无可忍地大喝一声,“都别吵了!”
  
  他们这才安静下来,自动分到两旁,齐声说,“你自己选!”
  
  我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头疼欲裂。这哪里是商会,简直就是市集。这些人哪里还有半点人前的精明模样,就像小孩儿玩过家家一样。正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人大步从门外跨进来道,“你们又在干什么?”
  
  我见是红景天大爷,欣喜地跑到他的身边。
  
  红景天对着院子里的众人摇了摇头,“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你们还在吵!都跟我进来!”他叹了口气,率先走向最中间的那个屋子,所有人都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后,但仍在用眼神角斗。
  
  这个屋子,显然是平日里用来议事的地方,很大,摆着许多的桌椅。红景天走到最中间的主位坐下,别的人也依次入座,只有我站在一旁,不知该坐在哪里。洪景天指着角落的一个位置,和蔼地说,“林晚,你先坐在那里吧。”
  
  等我们都落座,有几个丫环模样的小丫头送上茶水和糕点。红景天喝了一口茶,这才沉稳地说,“我年事已高,决定辞去九州商会掌户一职。可在你们这些人中,实在是选不出一个能够团结两派徽商的人,这样的话,新的人选只能交给班首和行首来决定。你们就不怕到时派一个连徽商都不是的人,来掌管属于我们徽商的分会吗?”
  
  座上的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大着胆子说,“可是大爷,就算您退出了九州商会,您还是我们徽商的大行首啊。”
  
  红景天摆了摆手,“我近来常忘记事情,不再适合处理事务。我也与东班首还有南班首商议过了,徽商将由南班首来接管。”
  
  南派的人立刻响起了一阵不敢太张扬的欢呼声。东派的人显然有些不服,怒目圆睁地看着他们。
  
  红景天站起来,环视众人,“现在说一件更重要的事。运河开凿,加道姑苏的消息,想必众位都已经知道了。姑苏城的贸易量将会大幅度地上升,但仅凭姑苏本地的物资数量,肯定是供不应求的。我听说苏商也会在东班首寿诞的时候前来徽州,届时,必定要打探我们徽商的虚实,然后敲定以后合作的商家。我希望众位不要唯利是图,故意压低价格以讨好苏商,让苏商获得不正当的利益。”
  
  红景天说完,堂上立刻起了不小的议论声。众人皆知大运河开凿所带来的可观利益,若能与富庶的苏商合作,更能一改现下徽商因为徽州疫情而出现的经营困难。
  
  然而那些都不是我最关注的事情,我满脑子的注意力都在“苏商要来徽州”这句话上,那是不是意味着,方重,江别鹤,贾富,他们全都要来?
  
  就在我心绪不宁,胡思乱想的时候,红景天忽然叫了我一声。
  
  “是!”我连忙起身。
  
  “你本不是徽商出身,不用像他们一样分成两派,就暂时跟在我身边办事吧。”
  
  他为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我自然打心底里感激。而且更深地接触以后发现,他远比我想象得干练,有魄力。红景天绝对会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洪景来。
  
  *
  
  九州商会分给我一间小平房,就在离分会不远的地方。虽然不大,但独门独户,很是干净。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加入九州商会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好处,但带我来的人三缄其口,又急于告辞,我也不便再追问。
  
  夜里,我躺在床上想洪景来寿辰的事情。靳陶到了,苏商也要来,只有念临风那里迟迟没有动静。他的危机都解除了吗?
  
  正想得昏昏欲睡的时候,门上的门栓忽然有了响动。我惊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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