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封城-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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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云海雾松,心胸也觉广袤无垠,舒畅无比。
还有几日便是下一局的比试,有了影心,便能与薛灵凤会会。
想起薛灵凤,尹封城便心中不忿,也许只想问问薛灵凤,当年在麒麟山与她说话的是不是她二哥薛闫冰,若真是,她是不是在交换人质之时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父亲薛震海一手策划,若她知道,为何不当场说出来,还要引得南宫火麟选她。又也许,尹封城固执地想弄清楚这一切早已无力回天的事实,只是为放不下南宫火麟选择救薛灵凤而不是自己找个理由罢了。
据绯雪说,凡司音的灵器,不管属火属雪属风……其本质,都是乱人神思,而各个属性的灵器之间,又有微妙的差别。例如竹娆的万生笛,是主宰,让动物听从于他;薛灵凤的千手玲,是乱神,让神志错乱,进入她构造的幻象。
而这影心琴,顾名思义就像影子一样,可以复刻你的心。
若持琴者内心平静,就生出平和的影子笼罩于对方身上,若持琴者内心欢喜,就生出快乐的影子笼罩于对方身上,若持琴者内心痛苦,就生出流泪的影子笼罩于对方身上。渐渐,持琴者心的影子,就会代替对方的心,使对方,也感受到同持琴者一样的感受。
所以,影心杀不了人,若让对方痛苦,也只不过投射出持琴者亲受的痛苦,两败俱伤罢了。
尹封城刚学会拨琴,一开始就像魔音入耳,乐不成乐,章不成章,悬崖十里以内,听者兽走鸟亡。但尽管是这毫无优美而言的乐章,尹封城也爱不释手,昼夜不休地揣摩着,尽管不懂音律,但她懂得影心释放的灵力,不像雪天鹅自由任性,倒像精灵一般跳跃自然。
进而,她也懂了影心,一把,你需向它倾诉,它才会为你所用的琴。
她人生最痛苦的时候,绯雪曾不眠不歇地持影心为她弹奏过,影心是熟悉她的,再加之这几日与影心昼夜相处,影心也越来越懂她。
到第九天的时候,影心已经懂得随她的想法而奏出不同旋律的乐章。无论她指法如何,节奏如何,只要她高兴,影心之声便悠扬婉转,引来居于悬崖边的飞禽走兽;只要她难过,影心之声便哀怨动人,天色暗淡,乌云汇顶,风声呜咽。
第十天,迎来了灵武大会新一轮的较量。
进入这一轮的,大部分是薛家的人,薛家坐席上人生鼎沸,人人皆是壮志满满,也许薛震海看多了薛家取胜的场面,并未有多感兴趣,看到一半便走了。
尹封城在台下等着薛家兄妹上场,等地坐立难安,薛灵凤和薛闫冰却迟迟不肯上场,她急躁地先行跳上了台去。
薛家兄妹本是无意于这第一轮的,他们惯常作风,是先看清敌情,再谨慎出手。但看到尹封城持的是影心琴,同修雪灵的薛闫冰很感兴趣,提脚就要上去会会,被薛灵凤拦住了,她更感兴趣,只不过她感兴趣的对象,是影心的新主人,尹封城。
薛灵凤飞到空中,手腕上的千手玲像藤蔓一样爬满周身,随着她曼妙起舞,周身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人们都看呆了,这仙子一般的人儿,就是没有半点杀伤力,这招数的赏心悦目也足够摄人心魂,就连尹封城,也看地发了呆。
薛灵凤变换舞姿,开动攻势,开始,尹封城觉得脑子一阵麻木,接着从小到大回忆里最痛苦的片段一个接一个浮现。
痛苦和恐惧的感觉从麻木中渐渐浮现出来,这种慢慢深入骨髓的痛苦比瞬间受到暴击还要折磨人,尹封城死死握着影心,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看多了身体比试,尹封城从未想过精神攻击比之身体更为强烈,脑海中一片混乱,眼前景象渐渐模糊,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有,差点就想求饶。
趁尹封城意识模糊,薛灵凤舞出白绫锁住她的咽喉,用力拉紧,这是杀招。
审神司坐席之上,展卓就要宣布输赢直至薛灵凤,耄耋抬手制止:“没那么容易死。”
“整整十天不来卷宗室,扎个纸人想糊弄谁?若是这样就输了灰溜溜地回去,可别怪老身嘲笑你!”耄耋嘴里嘟囔。
……
往事在尹封城的脑海中跑马灯一样一幕幕放映,她知道薛灵凤的造诣不足以亲自制造幻境,只能利用对方自己对痛苦经历的记忆,将对方带入回忆。虽只能到这种程度,但已经是极为厉害的了,虚假的幻像过去了,也只不过是如梦初醒,而切身的经历,才是真真切切,摆脱不了的事实。
父母的死亡,尹府不开心的童年,还有被南宫云霆掳去麒麟山的事,尹封城自以为大部分都已经抛向脑后了,却没有想到她只是自欺欺人,所有这些回忆,她一点一滴记地清清楚楚,只不过不愿意面对罢了。
现在被薛灵凤逼地不得不面对,不得不再亲身经历一遍。她变化策略,开始不再挣扎逃避,而是认认真真从小再面对一次,像个局外人,冷静地观看回忆里那个不开心的孩子。她发现现在自己已经不一样了,她变强了,也勇敢了,能够承受地住那一切的不开心了。
她走到记忆里,走过去,走去那个不开心的小女孩身边,走到那个充满不平和怨恨的小女孩身边,小女孩攥紧拳头紧锁眉头,尹封城蹲下去轻轻抱住她:“不开心可以哭出来的。”
小女孩松开拳头,哭了,尹封城也感到有泪水划过脸颊,但她心里,却平静地很。
最后她来到麒麟山上,最后南宫火麟与南宫云霆对打的现场,她走过去一个伤痕累累的女子身旁,解下披风盖在女子身上,扶她起来紧紧抱住:“没事了,看看南宫云霆,他比你弱,他太懦弱所以才太暴戾,你,不一样。”
女子点点头,安然闭上眼睛。
尹封城却在这时猛然睁开双眼,刹那间震碎了那条白绫。
傲然有神的双眼平静地看着薛灵凤,发出凌厉的光,丝毫没有畏惧之色:“用自己不愿意面对的回忆来伤人,并不怎么高明,真正强大的人,谁会输给自己的过去?”
☆、灵武一赛抿恩仇
尹封城挣脱开记忆的那一刻,薛灵凤慌了,她的千手鲜有失手。
她想起麒麟山上尹封城被整的狼狈模样,这样的痛苦记忆难以消逝,她从来没想过逆转来得这样快。
尹封城眼睛盯着她,右手蕴着灵力轻轻往脖子上一抹,眼睛还是盯着她没有转开。
脖子上被白绫勒出的血痕消逝了,白玉一样皎洁如新。尹封城根本不在乎这点勒伤,她故意将自己周身严丝合缝地愈合,只是挑衅,告诉薛灵凤,她伤不了自己半分。
接下来,就等着尹封城反攻了。
薛灵凤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尹封城到如今为止展现出来的能力,又看着这从未见过影心,计算类计算去,肯定了自己没有胜算,现在退下台去,还能落个体面,否则必定被虐地体无完肤。
可正要认输下去时,薛灵凤的眼见瞥到台下的南宫火麟,他正万分关切地看着自己,想必薛灵凤脑子里所想的,他也想到了。就这一抹紧张的神色,竟引得薛灵凤不愿意下去了,情这东西就像毒|药,以粉身碎骨之痛来换以心爱之人的垂怜,又有何妨?
“不下去?怪不得我了。”尹封城嘴角挑起一线冷漠无比的弧度,抬手拨起影心。
薛灵凤最后一眼的目光,停留在南宫火麟“下去”的嘴型之中,下一秒,就完完全全陷入由尹封城的痛苦投射的阴影之中。
背景是麒麟山被抓的牢狱,和当年一样阴森的氛围,到处是不怀好意的气息,只是穿着样貌不是自己,而是换成了尹封城的模样。摸着自己陌生的脸部轮廓,薛灵凤一阵阵发怵。
“我要你也尝尝。”四周围没有人,只有尹封城的声音在空中飘荡。
薛灵凤舞起唯一的武器千手防御,却根本冲不出这幻影。
南宫云霆出现了,黑衣的手下出现了,拖着薛灵凤就要走,完完全全,就是尹封城当年的经历。
……
灵武台上众人只见尹封城抚琴,薛灵凤失去意识陷入幻境,紧闭眼睛胡乱挣扎,她哭喊出声:“对不起,尹封城对不起。”
尹封城有些意外,她居然会道歉,但尹封城根本不需要道歉,她没有停手的意思,还远不是高|潮的时候。
审神司坐席上展卓和耄耋都在犹豫要不要停止,薛灵凤显然已经没有招架之力,但他二人看不见尹封城制造的幻象是什么,再者,看尹封城驾驭影心的程度,远伤不了性命,最多只是南柯一梦罢了。
其实梦,比武器伤人更加可怕,武器会在身体上留下抹之不去的伤痕,不去看就好。而影心制造是噩梦,是持琴人亲历的痛苦,这痛苦会在遭受者一生中,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后半辈子的一呼一吸,一颦一笑,都笼罩在这阴影之中,直到一点一点,被这不堪启齿,又抹杀不去的阴影蚕食干净。
尹封城拨弄影心,正要发力,却见灵武台四周围起火,火围着审神司布下的结界熊熊燃烧,越烧越大。抬眼看向观众席,果然远处操纵火势的是南宫火麟,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他已从台下飞身上来,冲破结界,抱着失去意识的薛灵凤逃离了现场。
琴声停止,尹封城心里的复仇的欲望,却烧得更盛:“非要和我作对,每每都要救她,为什么不救我,当年救的,为什么不是我!”说着,纵身追了上去。
南宫火麟抱薛灵凤来到一处溪水前,薛灵凤噩梦未醒,还是紧闭双眸,神色里尽是恐惧。南宫火麟捧溪水为她擦脸,半晌,才回过神来。
醒来发现自己是在南宫火麟怀里,且周身并无坏损,薛灵凤心中大喜,终于摆脱幻境,转危为安。而眼前这温暖的怀抱,这自己日夜期盼的怜惜,确是真实无比,她攀上南宫火麟的脖子抱紧了,久久不愿放开。
尹封城追了上来,看到这一幕,二话不说抬起影心就要攻过去,南宫火麟抽出右手超尹封城拨琴的手挥出一团火,尹封城被灼烧,琴掉在地上,自己则是怔怔地看着二人。
薛灵凤在交换人质之时就是知道自己怎么都会安全的,她那时就知道这只是戏,她没有说,她帮着家人演戏,陷自己于万劫不复,若是问心无愧,怎会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眼泪在尹封城眼眶里打转,心里反复念叨着上面的话,看南宫火麟护着薛灵凤觉得委屈万分,却终是说不出口,就算知道这一切,南宫火麟就会不护着薛灵凤吗?有些许,薛灵凤当时只是太过害怕不敢说出真相……纠结这些没有用处的,只有尹封城自己,男人看美色乱了情思,报仇雪恨,也只有靠自己。
看尹封城的手被自己灼了一大块,南宫火麟心疼,放下薛灵凤跑过去关切伤势:“怎不躲开?”
他话还没说完,尹封城右手凝成冰锥向薛灵凤冲了过去,薛灵凤惊魂未定来不及躲开,眼看着冰锥就要扎向自己胸口,一个身影冲上来,又将自己护住。
冰锥刺在南宫火麟后背上,鲜血汩汩地流下来:“够了封城!”
这时薛家的人马也浩浩荡荡地赶到,纷纷涌向三小姐,尹封城彻底失去了报仇的机会,兀自垂手丢掉冰锥,蓦然看着薛灵凤被救走。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只剩下南宫火麟和她自己,看到南宫火麟背后的伤口,尹封城叹了口气,心想若是我,你会怎样?
虽心里记恨他偏帮薛灵凤,但他背后被冰锥所刺之伤则更让尹封城紧张,她走上前去伸手试着帮南宫火麟愈伤,南宫火麟却握起她被灼伤的手:“先管你自己的。”
尹封城不听,每次南宫火麟都对自己用这命令似的口气,尹封城不服,偏不听他,抬手还是往南宫火麟背上去。
南宫火麟捉住尹封城的手拉回来,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
尹封城听地有些恍惚,坚强如她,已经不再需要任何人跟她道歉了,可听到南宫火麟说出“对不起”三个字,还是禁不住泪如雨下。她趴在南宫火麟胸口,头深深埋进他怀里,把多年难消的郁结统统哭了出来。想想与薛灵凤的恩仇纠缠,薛家人是否欠她,似也不那么重要了。
南宫火麟抱地紧,一刻不想松开,手抚她的发端,全天下除了这个女人,他什么都不想要。
夕阳落尽,两人才肯放开。
南宫火麟送尹封城回审神司,落了十天的活,尹封城要赶紧回去补上。
踏进卷宗室,纸糊的人儿还端坐在桌前,尹封城长舒一口气,亏得这卷宗室平常人庭冷落,否则就要露馅了。
南宫火麟则是狠狠拍了一记尹封城的后脑勺:“这法子你也想得出,吃浆糊了吗?”
尹封城不平地“哼”了一声,明明刚才还挺温柔的,没过多久就开始数落人了:“这不是好好的没事儿吗?”
尹封城说着正要往里走,被南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