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审判-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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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人露出一个死鱼眼:“废话少说,CS Café的brief呢?”
于是两人在一番斗嘴之后开始工作,说来奇怪,两人虽然一见面就要开吵,但在工作的配合度上倒十分默契,步调也出奇得一致。图稿上渐渐显现出初步设计格局,两人忘情地投入工作,仿佛身临诺亚方舟,凭空创造出许多东西,在这里放置桌椅,在那里放置柜台,在这堵墙上染上月光银,在那堵墙上喷上苔藓绿,在这个角落捏出一个陶瓷娃娃,在那个角落吹出一条虎头金鱼……有同事试图拖他们去吃中饭,却被无情漠视,有同事试图插个嘴问些事,也被直接无视。
直到秀人的肚子发出一声哀怨的长鸣,她的灵魂才如梦初醒地回到了办公室,而此时同事都差不多已下班。她看了一眼时间,22:00。
“天呐!这么迟了!我得马上走了。”秀人大声说道。
亚伯很久没有那么投入地去创作了,他十分享受刚刚和秀人一起工作的氛围,看着慌慌张张准备跑路的秀人,竟有些舍不得,一把拉住她:“你真是不会挑时间,就差第三层的格局设计了,你却要走?”
秀人有些抱歉地说道:“第三层楼就明天再想吧,我现在快饿死了。”说着,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亚伯紧随其后,和秀人一同走出办公室,走进电梯。
不知为何,两人此时独处一狭小的空间,竟有些尴尬,于是不约而同地盯着电梯上面的楼层显示灯,看着电梯一层一层往下移,而就在电梯到达18层的时候,突然停住了,紧接着,电梯内部的灯一下子全部熄灭。
秀人顿感一阵不安:“不会那么巧,电梯出事故吧?”说着,在包包里找手机。
亚伯十分冷静地说道:“别慌。”然后按了电梯的警报器,呼叫求救,但是无人应答。
秀人一边继续找着手机一边埋怨道:“怎么回事?SOM大楼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亚伯环顾了一番电梯,回想刚刚电梯下行的时间:
电梯现在应该是停在了18楼和19楼中间,即使强行撬开门,也只是一堵墙。
“哎呀,手机忘在桌上了,刚刚跑出来太匆忙。”秀人恍然大悟,“亚伯,你的手机呢?”
亚伯摸了摸裤袋:“一整天都不知道它在哪,可能落在酒店了。”
“该死!”秀人不禁恨恨地说道,然后开始来回踱步,嘀咕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这下糟糕了,我已经迟到了,如果回不去怎么办?”
亚伯听着这番话,意识到今天是既上次秀人抽血之后的第三天,此刻采血蜥蜴应该就在她家等候了。亚伯用夜视能力看到了秀人脸上的恐惧和焦躁:“你这样来回走,看得我头疼。”
秀人停下了脚步,她的脸上写着疑惑:“这黑不溜秋的,你怎么看得见我来回走?”
亚伯马上解释道:“我是指声音,你走来走去的脚步声,让我听得头疼。”
秀人脸上的疑惑消失了,但她没有理会亚伯,继续来回踱步:“那我不是急嘛,我一急就要来回走动,话说你怎么能这么冷静?”
“比起我的冷静,你的急躁才奇怪吧,大不了就在这里过一夜,总会出去的。”亚伯准备耍耍她。
秀人听到要在这里过一夜,顿时更加忧虑了:“我一定要出去的,一定要出去的。”秀人重复着这番话。
大约过了半小时,秀人的焦虑不安慢慢转变成了无所事事,她盘坐在地上,手指在地上胡乱比划着:“啊,不知道过了多久了,看来出不去了呢。”
亚伯也坐在了地上,看着秀人的手指在那里移来移去:“你为什么叫秀人?”
秀人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比划起来:“不知道,随便取的,我十八岁的时候,可是秀色可餐,楚楚动人呐,和这个名字是不是很贴切?”
亚伯听着秀人的这番言论,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秀人听到亚伯的这阵嘲笑,没有像平时那般立刻为自己辩驳,反而很淡然地说道:“其实我没有父母,我在孤儿院长大,我也没有名字,我在孤儿院的时候叫3975号,后来我的室友死了,我就拿了她的名字,连同她的姓氏。呵呵,如果有人问我,这辈子最想要什么,那我的回答可能就是‘最想要一个姓氏吧’。”
亚伯停止了嬉笑,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种奇怪的感觉袭上心头,他暗自念道:“一个没有名字的女人,原来如此……”
沉默了一会儿,秀人突然说道:“那你呢?亚伯,你应该知道亚伯这个名字的意义吧?《圣经》中亚当和夏娃的第二个儿子,意为‘虚空’。”
“并且还被亲哥哥该隐杀死了。”亚伯平淡地补充道。
秀人升了个懒腰:“啊,为什么会取这样的名字?”
亚伯解释道:“你读过《圣经》吧,该隐因为嫉妒弟弟亚伯而杀了他。后来人们臆测上帝更偏爱亚伯,所以该隐才会心生嫉妒。既然亚伯如此受到众神喜爱,所以我的父亲就给了我亚伯这个名字。”
秀人点点头:“不过我更偏爱该隐呢,可怜的该隐背负了嫉妒的恶名,不过嫉妒不是人的本性吗?如果上帝公平,那为何要有所偏爱,而让该隐心生嫉妒呢?”
亚伯听着秀人的娓娓道来,心中竟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事实上,已逝的著名建筑设计师赛特是该隐在人类社会中的第一个身份。圣经中,亚当和夏娃生了三个儿子,老大是该隐,老二是亚伯,而最后一个就是赛特。因此亚当就给该隐自己选择吸血鬼和人类身份的名字,结果该隐和秀人想到一块去了,他怜悯该隐背负嫉妒的恶名,于是用该隐作为真正的吸血鬼身份的名字,而人类社会中的名字则在亚伯和赛特之间轮流使用。
亚伯回想起昨日秀人说起的有关赛特的建筑作品的那番言论,正如秀人最喜欢那“白色庞贝城”,自己也最喜欢那个作品。不仅因为那是他第一个作品,也因为那个作品是他付出心血最多的一个。只是阴差阳错的,它成为了VIA的大楼设计原型,因此一气之下,他又亲手将那个作品给毁了。
亚伯突然觉得眼前的无名氏女人和自己非常投缘,谈论建筑的观点,室内设计的偏好,就连对待《圣经》中该隐这个人物的看法也和自己如此得吻合,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你真是神奇的物种。”亚伯不禁发出感叹。
秀人以为亚伯又在嘲笑自己刚刚关于该隐的观点,淡然一笑:“我只是阐述了我的真实想法,虽然有点奇怪,但我就是那么想的。”
“我完全认同。”亚伯紧接着如是说。
秀人听罢,有些诧异地睁大双眼:“原来如此,看来我们也有观点一致的时候啊。”
亚伯有股冲动想要告诉秀人一切,告诉秀人我就是赛特,我也最喜欢“白色庞贝城”,而毁了它的那个吸血鬼……就是我自己,因为……
但是这些话到了嘴边还是无法说出口,亚伯沉默了,他意识到了些什么,他沉默了,秀人两眼发呆地靠在墙上,朝黑暗的上空无言地看着……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秀人有些疲劳地瘫坐在地上,脸上写着“绝望”两个字,仿佛一切都不再重要。亚伯的内心也渐渐平复,突然秀人如同丢了魂似的说道:“啊,一切都白费了。”
亚伯大致猜到秀人指的是她特等蜻蜓的身份会因为这一次的缺席抽血而被取消,但却明知故问:“什么意思?为什么一切都白费了?”
秀人空洞的双眼盯着黑暗中的某处:“十年的苦心经营都付之东流了。你,不会明白的。”
亚伯心中念道:“原来做蜻蜓有十年了,不容易啊。”
这时,秀人无声地落泪了,她湿润的眼眶使得那双杏仁眼更加楚楚动人了。亚伯看着这样的秀人,他突然意识到蜻蜓的身份对于这个女人而言是多么重要,没有了这个身份,就没有了在这个世界生存的保障。
亚伯走近秀人,想要为其抹去眼泪,但双手却停在了半空中,他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痛楚,而这种痛楚再次让他的内心起了波澜:
我为什么会为她的悲伤而感到痛心?是怜悯?是同情吗?我,千人斩该隐,怜悯人类?太可笑了!我不能再这样犹豫不决了……
这样想着,亚伯的头发突然变成雪白的长发,而瞳孔突然变成晶莹的纯蓝,如同一个猎人紧紧盯着猎物。
“如果我今晚消失了,你会不会记得曾经有个人叫云秀人?”秀人突然说道,而她的眼睛也正直直地盯着前方未知的黑暗。
亚伯全身一下子僵住了,因为此时的秀人正对视着自己,尽管秀人是看不到的,但亚伯却能看到。
秀人叹了一口气:“可能今晚之后,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可能对你来说,我什么都不是,顶多算一个同事,但是对于我的朋友来说,会很痛苦吧。”
亚伯立刻恢复为人类状,他的额头竟有些冒冷汗,他第一次这么“介意”一个人类“看”到他吸血鬼的模样。要是在以前,在这种幽闭的场合,他会无所顾忌地暴露出自己的吸血鬼模样,然后将所有看到他的人都杀光,可是这次,他不想那样做,至于为什么,此刻他自己也不知道。
亚伯坐在了秀人旁边:“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找到你,然后把你平安地带回到你的朋友身边。”
秀人的脸上有些惊讶,突然她大笑起来:“那我该怎么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
“以身相许吧。”亚伯脱口而出。
秀人循着声音,准备抡掌而去,却被亚伯事先看到,来了个反手推倒,顺势骑在了秀人的身上,并将其按倒在地。
黑暗中,秀人感到亚伯灼灼的目光,虽然看不到却可以感受的到,她的脸开始发烫,呼吸也变得局促,她感到一个发热的身体正在靠近她,慢慢地,她可以感受到亚伯的呼吸离她越来越近,最后落在了左耳附近,一个低沉而又性感的烟枪嗓极富穿透力的进入耳垂:“偷袭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秀人小姐。”说完,亚伯甚至在她的耳边献上了一个深吻。
秀人的神经瞬间被这声音被这香吻酥麻了,但理智还残存一些,她使出全部力气挣脱开亚伯,迅速移到角落,一脸的羞涩外加不安,身体有些发抖。
亚伯紧紧盯着秀人,他纠结的内心最终败给了一股强烈的冲动,此刻,他十分享受这股冲动带来的紧张刺激感,他似乎有些上瘾地玩起了这个扑倒的游戏,他再一次靠近秀人,把她逼到墙角,令猎物无法逃脱:“怎么,秀人小姐是在害怕吗?”
秀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亚伯,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亚伯微笑着说道:“当然,秀人小姐不是说心中的理想对象是万众挑一万夫莫敌吗?您看我是否符合呢?”
秀人的心中掠过一丝惊诧,但脸上却没有太多表露: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亚伯的眼神从秀人的双眼移到了嘴唇,吸血鬼的夜视能力看到的事物会出现色差,而此时秀人的嘴唇通过亚伯的双瞳,传达到大脑的色彩信息是十分晶莹剔透的淡粉红色,这让亚伯联想到了玫瑰葡萄酒的香醇,他不禁伸手去碰触那充满诱惑力的唇部,而在碰触到的那一刹那,视觉、味觉、感觉、触觉一齐引爆了亚伯的快感神经!
而就在亚伯的嘴唇快要碰到秀人的嘴唇之时,他的神经突然强烈抽动了一下,继而心脏狂乱跳了起来,眼前出现了晃影,亚伯全身抽搐起来,倒在了地上,他这才意识到身体需要新鲜血液的时间到了!
秀人听到亚伯倒地的声音,还以为他又在玩什么把戏:“喂,刚刚什么声音?你没事吧?”
亚伯瑟瑟发抖,一言不发,半晌,秀人觉得不对劲,于是她循声摸到了全身在发抖的亚伯,这才意识到亚伯真的出事了:“亚伯?你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亚伯一把打开秀人的手:“不要碰我,不要靠近我……”
亚伯奇怪的言行更加引起了秀人的担忧:“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变这样了?”
亚伯蜷缩着挪到另一个角落:“你不要出声,安静地待在那里就好。”
秀人一脸茫然和焦虑,不知所措地絮叨起来:“你该不会是有什么奇怪的病吧?全身发抖,有点像癫痫症啊,可是我不是医生,癫痫症该怎么急救?该怎么急救呢?亚伯,你别有事啊,怎么偏偏是选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办?”
亚伯看着秀人,视线有些模糊,渴求鲜血的欲望不停地冲击着他的大脑,试图冲破他的理智。
我到底在做什么?
亚伯在心中这样问自己:
触手可及的美味鲜血啊,就在眼前,为什么不去尝一口?再过几分钟,你就要死了啊,你到底在守护什么?她只是一个人类啊。我,一个纯种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