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别塔号-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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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棵李树之类。一共有一万种果树。
这里总是充满花香和果香还有树的香味,鸟儿们不停在树间穿梭,蜜蜂和蝴蝶在花园里追逐。只是没有彩虹。我们可以制造出彩虹,但是除了美观,它毫无存在价值,我们不能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的眼睛而浪费宝贵的资源去制造它。书上的图片里,彩虹就像一座桥,一座五颜六色的桥。美得不可思议。大自然拥有一双巧手。
只要不去出任务同时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我总会呆在第7层。这样的地方本该有很多人闲情散步,但这里总是空荡荡的,遇到最多的除了花农便是果农。很奇怪,大部分人宁愿呆在游泳馆和健身馆,少部分人喜欢去图书馆度过美好时光。花园和果园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生命是如此可贵而伟大。
彩虹下,一大片草原,草原上母亲牵着女儿,女儿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冰激凌。那时候的冰激凌造型很怪异,或者说很简单。看起来像一坨粪便。“巴别塔号”上的冰激凌,拥有各种各样的造型,小猫、小狗、小兔之类,我总是选择白玫瑰造型的冰激凌。
说到粪便,“巴别塔号”所有人的粪便在经过特殊处理以后(尤其是除臭)会运送到种植基地和花园作为肥料。我们完全舍不得扔掉这么珍贵的资源,既是土壤也是肥料,是植物赖以生存的必须元素。地球上的人,完全不对粪便进行杀菌处理就直接将它排放到大自然中去了,比如海洋比如各种河流沟渠,对环境造成了严重污染,疾病在野生动物身上潜伏并蔓延,最终回归人类身上,很多早已在人类身上灭绝的疾病通过循环又重新出现,甚至引起大规模爆发。而抗生素的滥用导致疾病对现有的药物产生了顽强的抗体,最终人类大规模死亡。
各种化工厂和科学实验室的污水随意排放,给大自然造成第二重污染。人类的基因受损严重,畸形后代层出不穷。科学家无力回天。
人与人之间太过随意的□□导致□□交换太频繁,让身体内的基因之间信息互换过多,扰乱了人体的遗传平衡,人类的智力一代不如一代。
三百多年前,当我的祖先从地球离开时,那里臭气熏天,世界上全是低劣人种,失控的世界一片乱糟糟。
红里透着黑的散发出阵阵恶臭味的水,在五颜六色的土地上东倒西歪的半黄半绿的植物,在各种废弃建筑物中翻找食物的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流浪猫,颤颤巍巍的骨瘦如柴的行人,烟雾中的破败城市……
“巴别塔号”就是天堂。
不珍惜自然资源不尊重大自然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人类毁灭了自己。没有什么能救得了他们了。
“佐伊,葡萄成熟了。”左边胸口绣着“果农”右边胸口绣着“导弹专家”的老李说。我看到过他/她那不小心露出帽子边沿的还没来得及变白的黑色头发,也许他/她是个亚洲人,虽然欧洲美洲也有黑头发的人种,当然,中东也有,其他很多地方也有,但黑得如此纯净的多半是亚洲人。我给他/她取了个名字。
每个人背后都绣着一个代号,他/她背后绣着G205,G是第七层的专用字母,就像第一层的专用字母是A一样。我应该称呼他/她为“G205”,但是我从没那样称呼过他/她。好像很多时候说话根本不需要添加任何称呼,话题直接就开启了。
在这里只有舰长的名字允许被公之于众。人人都知道我叫佐伊,当我穿着这一身服装出现在任何地方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份。而我却对他们一无所知,尽管他们的服装能够告诉我他们是什么类型的人,比如是战士还是普通居民?如果是战士,是哪种级别的战士?如果是普通居民,他/她在负责什么职业,本身的真实专攻是什么,他/她在第几层工作,他/她的代号是什么等,一目了然。但,他/她是男是女,左脚掌心上写的字是什么,拥有什么样的容貌,拥有什么样的性格特征等,都是一片空白。
我点点头。我知道当晚每个人的饭后水果会是一粒葡萄。前一晚是一小块释迦。也许是因为分量总是那么少的缘故,总觉得那一小口总是格外美味。苹果是那么的清脆,桃子是那么的甜蜜,橘子是那么的清爽,释迦是那么的浓郁,葡萄是那么的暗香。每个人每个月会有一瓶随机抽取的酒。你可以一口气将它喝光也可以每天一小口慢慢品尝。我总是在每晚睡前给自己倒一小杯。沉浸在满嘴的香气中入梦。我们从不喝除了白水和用水果酿造的酒以外的任何饮品。比如咖啡,比如茶。这两种饮品都对神经有影响。虽然酒也有,但是少量的水果酒对神经的影响是有益的。
咖啡总是让人过度兴奋,茶总是令人过分冷静。而酒,只会让人更清醒。
最关键一点是,咖啡和茶需要用热水冲泡,“巴别塔号”上的人,连洗澡都用冷水,人们从不用热水,因为会浪费水资源,被烧热的水总是会蒸发掉一小部分。太可惜。
三百二十五年就这么过去了,我们已经喝光了一百艘物资储备舰里储备的水。一千艘物资储备舰当中,有五百艘里面装的全是水。每一百艘储备的水足够“巴别塔号”所有人饮用三百年左右。所以,剩下的四百艘水量,足够我们维持一千多年。但“巴别塔号”却坚持不了那么多年,最多七百年后它便无法再运行。
我们的水资源是充足的。这多多少少给人以安慰。
刚开始的时候,据说游泳馆里面的几千个水池里都蓄满了饮用水,在开始一段时间游泳池是不对外开放的。
每一个空间都合理被利用。
洗手、洗脸、洗澡的水经过杀菌过滤处理,净化后排放进游泳池里。当第一个游泳池里面的水被用光,便开始往里面排放已经净化的卫生用水,当第二个游泳池里面的水被用光后,又开始往里面排放已经净化的卫生用水,直到二十五年后,一千个游泳池里面都注满了水,于是游泳池开始大规模对居民们开放。
一千个游泳池里面的水的总量足够“巴别塔号”上的所有居民饮用二十五年左右。左边机翼上有三百个游泳池,右边机翼上也有三百个,而中间的鸡蛋里面有四百个。
我从没去过游泳池。经常从游泳池外面经过,但从没进去过。游泳舒缓不了疲惫,只会让人滋生惰性。太舒适的环境总会用它特有的温柔将人牢牢抓住,让你再也去不了别的地方,干不成别的事。我知道那是一个非常惬意的地方,所以我总是刻意回避。
也许,当我跳进水里,就再也不想上岸了。希望永永远远沉醉在里面。像一条找到故乡的鱼。故乡?我的故乡就是“巴别塔号”,永远的故乡。在这里出生也会在这里死亡,出生前在漫长的征途上旅行,死亡后在漫长的旅途中出征,虚无的太空才是我们真正的归宿。
我摘下一片树叶,拿到鼻子下闻了闻,香樟树叶不太香。我想我可以拿回去制作成书签,我有用各种各样的树叶和花瓣制作书签的习惯。相思树叶制作的书签最好看。
左右两边的图书馆和我们中间的图书馆里面所收藏的书没有重复的,为了尽可能保存更多的知识。不过类型相似的却很多。所以呆在各自的图书馆里也能够全面的掌握所需的知识。我们不禁止跨越区域借书,只不过需要提交申请,获得通行许可证。高级军官以上(含高级军官在内)的人员,可以直接在三个区域自由同行而无需许可证。从中间区域到左边机翼去的通道上有十道门,每道门需要一张特制的通行卡。到右边去也有十道门。十道门由十个人把守,守门员无法打开门,他们只是负责看守。十道门的通行卡分别由我,一名副舰长,一名高级军官,一名副高级军官,一名中级军官,一名副中级军官,一名低级军官,一名副低级军官,一名士帅,一名副士帅所保管。所以,无论从中间到左边去还是右边,或者从两边到中间,乃至从两边到两边,都需要十个人同时出动,每人打开一扇门,然后让对方通过,办好该办的事——跨区域借书也好参加庆功宴会也好——再由十个人打开十道门相送,过程比较复杂。可能因为如此,很少有人跨区域走动,但不代表没有。
这十个开门者,每人保存着两张通行卡,一张用于打开通往左边的某扇门,一张用于打开通往右边的某扇门。
当我需要到左边或者右边去时,不需要这么麻烦,我只需把左手往每一扇门的扫描区域进行红外线扫描就可以轻松打开任意一扇门。我的左手就是一把□□。每一位舰长的左手都是。不过不仅是舰长,四位副舰长和四位高级军官的右手也都是□□。
所以,能够随意打开那十扇门的人,有九个。
我钻研各种各样的问题,对很多学科深感兴趣,除了绘制“巴别塔号”的行程路线以及路上遇到的每一颗比较大的星球的概貌以外,我偶尔研究额外维,所以常常需要往图书馆跑,我尤其喜欢去的是右边机翼上的图书馆。有时候会顺便路过战士楼。
老亨利总是对我说:“我的王,你需要休息,交给年轻人去钻研吧。”
我总是对他/她点点头,但是过不久依然会再次出现在他/她面前。
☆、第 2 章
? “佐伊,你需要休息。”迎面走来的米卡说。
米卡是我专门为他/她取的名字,他/她就像这里的每个人那样,有一个纹在左脚掌心的真实名字,也有一个专门供别人称呼的假名,还有一个绣在背上的代号。每个人左脚的掌心都是一个禁闭室,里面幽禁着真实的自己。背后的代号像机器般冰冷。假名?比代号更冰冷。我在心里默默给他/她取了个名字,我在心里默默给很多人取了名字,我甚至给自己取了一个。
米卡是副舰长之一,他背后绣着的代号是A31。我的披风和制服的后背都绣着一个大大的“A”,那十位决定“巴别塔号”前进路线和方向的顶尖科学家,制服背后绣着A1到A10的代号,仲裁机构的二十位仲裁者,制服的背后绣着A11到A30的代号;四位副舰长的制服和披风背后绣着A31到A34的代号;四位高级军官的制服和披风后面绣着A35到A38的代号,以此类推。住在鸡蛋内的战士们无论在第几层楼居住或工作,代号都是A开头。其他的普通居民,在第几层工作就使用第几层的专属字母。
生活在左边机翼上的人的代号由两个字母和一串数字组成,比如LA35,“L”代表“左”。生活在右边机翼上的人的代号也由两个字母和一串数字组成,比如RA35,“R”代表“右”。LA35和RA35是左右两边的最高等级,他们没有35以前的排序。因为整艘舰艇只需要四个副舰长,十个决定前行方向和路线的决裁者以及二十个仲裁人员,就像“巴别塔号”只能有一个舰长一样。
布莱恩的风衣和制服后面绣着A32,莱利的风衣和制服后面绣着A33,索瓦的风衣和制服后面绣着A34。就像米卡一样,布莱恩、莱利和索瓦也是我在心里默默替他们取的名字。这样的称呼我从没叫出过口,我很少称呼任何人,总是直接开口说话,省略掉称呼的环节。在这里,没有太多的礼仪需要遵守,人们都平淡而简单的活着。
我也给他/她取了个名字,为了我每个月送出去的那些白色玫瑰,他/她无论如何也该叫萝丝。我的萝丝。
我低头瞥了一眼那些正在盛放的蓝色玫瑰,香气扑鼻。
我的视线从玫瑰花丛中移到米卡的手上,他/她手里正拿着一粒白色药丸,那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助眠药。全宇宙的人都希望我去休息。
只要我不出任务也没有特殊的事情需要处理,所有的人都希望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需要健康的身体和充足的精力,所以休息一定要够。我睡不着,人人都知道我无法在不该睡觉的时间入睡,于是医生出动了。
米卡总是拿着一颗药出现在我身后。“米卡,你是个女的吗?”我在心里默默的问。无微不至的关怀,是女人的情怀。但他/她的果断和坚强还有超越常人的耐心以及意志力让我觉得他/她也许是个男人。
戴上面具后人的性格是那么的难以分辨。有人猜出我是个男的了吗?我想我的名字已经说明了一切。因为它就是刻在我左脚掌心的那两个字。如果我是个普通战士,也许我会给自己取名“伊娃”。看来名字确实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也许我的萝丝,真名叫比利或者普罗米修斯或者李强也说不定。
“你上个月借阅的那本书我已经替你还回图书馆了,有人需要它。”米卡说。
“谁会需要一本□□?”
“不知道。我去图书馆的时候,经过了那本书的空槽,上面的排队信号灯是亮着的。而且亮了两个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