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别塔号-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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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他/她说完，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一个正宗的人类。
　　我脱下披风，朝那只小桶走去。
　　很久以后当我回到他/她身边，纸上画着一幅图。
　　答案确实很简单。而我们都没想到。
　　“303”、“203”、“403”这些数字确实各自代表一个星球。但质心不是“000”。“303”中的“0”代表这个星球本身，前一个“3”代表这个星球的轨道到质心之间的距离，后一个“3”代表这个星球的轨道到另一个星球的轨道的距离。“203”和“403”与之一样。
　　这意味着“303”、“303”、“203”、“403”、“303”、“303”这六个星球同时围绕质心在公转，然后，还有另外一个星球围绕着质心和这六个星球公转。
　　“403”是“佐伊”。
　　消失的那个星球的轨道到质心之间的距离是“6”。那个星球确实爆炸了，它的残余物填充了那个不算柯克伍德间隙的柯克伍德间隙。
　　“如果‘403’和‘203’跟‘303’处于同一轨道，那么，应该是六个‘303’才对，为什么会出现‘403’和‘203’？”
　　“确实是六个‘303’，但是……”
　　但是当这六个“303”运行到质心和“6”之间的时候，也就是三个星球处于一条直线上的时候，特别的事情发生了。
　　其中四个“303”跟质心和“6”形成一条直线的时候，它们的运行非常稳定，质心和“6”对它们的牵引力和拉扯力持平。但是另外两个却不是这样。当“203”位于质心和“6”的中心的时候，它会被质心往内吸，所以会向内偏离轨道大约“1”，当它不再处于质心和“6”的中间的中心的时候，会回归正常轨道。“403”跟“203”正好相反。当“403”位于质心和“6”的中间的时候，“403”会被“6”往外吸，它会朝外偏离轨道大约“1”。
　　“如果是这样，那应该是‘204’和‘402’才对。”
　　“当‘203’向内偏离轨道约‘1’的时候，‘6’也向内偏离轨道约‘1’，当‘403’朝外偏离轨道约‘1’的时候，‘6’也会朝外偏离轨道约‘1’。”
　　“好强的牵引力。”
　　“是啊。”
　　“‘203’是一颗弱星，‘403’是一颗强星。”
　　“也只能这么理解了。科学，永远是一种假设。”
　　“怎么样才能让它们回归原来的轨道？”
　　“需要置放一颗人造星球在‘6’的轨道上。”
　　“还要把‘403’撞回原来的轨道。”
　　“不用撞击，只要把一颗跟‘6’的质量、密度、体积等差不多大的人造星球放置在‘6’原本的轨道上，它们会自行回归原来的位置的。‘6’很强大。”
　　“到哪里去找一颗人造星球？”
　　“小行星带。”
　　“小行星带？”
　　“把小行星带聚集成一个大星球，这是非常简单的技术，对于‘巴别塔号’上的科学家们来说。”
　　“谢谢你，96A1。”
　　“晚安，佐伊。”
　　“203”是萝丝。
　　“罗伊”跟另外三个恒星具有相等的“力”。它的密度大得惊人。年龄也是。
　　回到“巴别塔号”后，我把刚刚获得的答案交给米卡，然后到右边的静思堂去了。那里坐着一个人，一个战士。
　　我走了过去，坐在他/她对面。
　　他/她没有抬头看我，一直低着头看着手里紧握的那杯水。
　　“佐伊。”他/她说。
　　我没说话。看着外面的夜空。
　　“我作了一个梦。”他/她继续说。
　　“什么样的梦？”
　　“我梦见自己漂在一条河上。”
　　我的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在抽搐。我看见它们动了动。我的喉咙一阵发紧。我把制服的第一颗纽扣解开了。我感觉呼吸有点困难。
　　“在梦里面，你叫我‘索瓦’，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只是在讲述一个梦而已——如果我有名字，我以为我会叫Joanna，而非‘索瓦’。”
　　“你……”
　　他/她把一朵干枯了的白色玫瑰放到我面前就离开了。
　　Joanna……
　　如果这一刻不回头，我便永远无法知道答案了。永远无法知道这个人是否就是我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战士们衣服背后的数字总是随着他们的房间号的改变而改变。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们只需背对着门站一秒，让门上的数字自动加上160并印绣到衣服的后背上即可。
　　回来后我一直没有移动过对面的火柴盒。
　　我不管将来会如何，至少这一刻，我很想知道，他/她到底是不是我的萝丝。尽管答案我心里面已经知道，但是我需要一个确认。确认了，我的人生仿佛也就因此而圆满了。当脚步声即将消失的时候我回过了头，在我回头的那一刹那，他/她停了下来，正好停在门口，只要多走一步他/她便走出了静思堂。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当我的眼睛可以看得清楚一点的时候，他/她已经正对着我而不是背对着我。
　　他/她快步走了回来，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佐伊，你知道吗。”
　　我转回头又看向外面的夜空，盯着一颗看起来熟悉又陌生的星星。
　　“地球上的人很有意思。”
　　“怎么有意思。”
　　“他们，他们会在每天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的时候认真工作。”
　　“我们也是。”
　　“他们会在每天下午七点的时候待在花园里，总会待一个小时。然后八点的时候待在图书馆里，也会待一个小时。九点的时候会到处走走，从音乐厅到静思堂，从健身房到游泳池，从种植基地到养殖基地，他们一定认为多走走对身体好。十点的时候回房休息。”
　　“你说得太多了。你应该回去了。”
　　“佐伊……”
　　我们的视线在对面的玻璃墙上相遇。
　　他/她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
　　我迅速的回头看了一眼，她背后绣着大大的“RA161”。住在1号房间的普通战士背后的数字确实应该对应161。我的萝丝叫Joanna，她是女的没错。我看见过她的脸。“佐伊”，我见过她的脸。
　　那是一张美丽动人的脸。
　　天底下的任何一张脸，一旦它是属于萝丝的，它就会变得独特起来。充满了不可名状的吸引力。
　　如果我早点知道那是萝丝……？

☆、第　10　章

？　　一个星期后我们没有出任务，A26宣布仲裁员们决定制造一颗人造星球放到已经计算好的精确轨道内，让这个奇特的星系重新恢复原状。当我站在右边的种植基地里的时候，总是可以看见遥远的地方，无数个“太阳”的背后，一万艘“长征号”像小苍蝇一样密密麻麻飞往小行星带。通常它们会在十个小时后才会回来。
　　我看了看大屏幕的右上角，那里清晰的显示着年、月、日和小时、分、秒，快到下午七点了。我不由自主朝着左边的花园走去。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来到一棵山茶花前站了几分钟，然后开始东张西望起来。已经七点过十分了，这里只偶尔经过了几个背后的数字超过了两百的战士。萝丝的房间号我始终让它停留在“1”号。再等五分钟，五分钟后我就该离去了。我不能任由自己这样。我在心里默默的下决心。
　　三分钟后一个战士迎面走来，手里拿着一朵红色山茶花。
　　我的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
　　我赶紧转过身面对山茶花站着。
　　“佐伊，送给你。”
　　她把手里的花□□我左胸口袋内就走开了。她背后写着大大的“RA161”。
　　我迅速离开了花园，到音乐厅去了。我要静一静。
　　后来我回到鸡蛋里去了。到7楼的花园站了会儿。
　　“佐伊，你站在这里笑了十分钟了。”老李说。
　　我把山茶花送给了老李，然后又要了回来。
　　快八点了，我该到图书馆去了。
　　于是我来到了右边的图书馆。
　　我站在离门口最近的那排书架旁，在过道边徘徊，不停的取出一本书又放回去。我一直通过书架上的缝往入口处看。没看见一个疑似萝丝的人出现。
　　我打算抬头看看大屏幕的右上角，一转身，看见一个背后印着大大的“RA161”的人站在我对面低头选书。
　　我转回身取下一本书翻了起来，翻了几页侧头看看她，发现她手里正拿着一本书，侧头看着我。
　　“你好，佐伊。”
　　“你好，RA161。”
　　我带着手里的书办理了借阅手续，然后回小箱子了。
　　那是一本关于医学的书。借回来后就没有被翻开过。
　　“佐伊，你比大部分战士都努力，每天看完一本书。”有一天纳沃这么对我说。
　　我没说话。
　　我该如何告诉他/她，这段时间借的所有的书我都没有翻动过？
　　我的脸微微发红。
　　明天，用小行星带制造出来的那颗星球将被送入轨道，到时候“巴别塔号”内的所有人都会目睹一场奇观。
　　人们赞叹完了，就该启程了。
　　“佐伊”再见，再也不见。
　　“巴别塔号”将一路向前，不会有机会再回来了。
　　我站在从左边通往鸡蛋内的通道上的某个位置，看向外面的“佐伊”和“萝丝”还有隐约可见的“罗伊”，心情很复杂。
　　“王。”A36出现在过道内。
　　“A36。”
　　“很美。”
　　“确实。”
　　“没有人忍心破坏这样的美。”
　　“嗯。”
　　“你……不知道吗？”
　　“什么？”
　　“所有探测号里面都带有小黑匣子，外面都带有记录仪。”
　　我有些惊讶，但是那种惊讶随既消失，我不是不知道，而是我从来没去想过这样的事。很久以前我应该知道，后来，我只不过是把它遗忘了而已。我遗忘了很多事，包括“应该戴面具”和“人与人之间应该保持距离”之类。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甚至连眼皮都不再抬起。
　　“你救了一个类人类人，并把她拖回了探测1号。”
　　我咳了起来。
　　“佐伊。”
　　我看向A36。
　　“我们不是破坏者，也不是侵略者和征服者，更加不是剥夺者。我们只是旅人，是找寻者。”
　　他/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往右边走去。也许是去图书馆。也许随便走走。
　　我回到鸡蛋内的7楼。盯着门边的屏幕看了很久。上面用很幽默的方式，以动画片的形式，介绍着从宇宙大爆炸之初到地球的形成以及地球上每一个阶段各种生命的诞生，还有人类的发展，以及最后的衰落，到“巴别塔号”的远征，和远征途中经历的一切，最后展示了我们以后十几年内的前进路线。
　　一切是那么的积极向上，而我却总是悲伤忧郁。
　　在“巴别塔号”内的每一个人，没有一个人身上的负担比我轻，没有一个人的责任比我少一分。也许，没有一个人的情感比我冷漠，说不定人人心里面都装着一个自己的萝丝。在特定的环境下，就该有特殊的生活方式。
　　他们知道“佐伊”是颗宜居星球，人人都知道。
　　我在一棵说不出名字的树和一棵苹果树之间躺了下来，阳光零零碎碎从树叶间的缝隙里落下来，洒在身上和脸上。我闭上眼想好好睡一觉，于是我真的闭上眼睡了一觉。当我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罗伯特正熟睡在我身旁。它没有老死。也许这段时间它都在冬眠？深秋了。冬天确实不远了。万物都开始做休眠准备了。
　　我摸了摸罗伯特身上的毛，决定等它醒来再回我的房间。
　　未来并非遥不可及，只是需要耐心等待和认真找寻。
　　“王，我很高兴你是个善良的人。我们没有资格要求别人跟我们一起分享他们所拥有的，我们应该找寻一颗完全没有智慧生命的宜居星球。”老李说。
　　他/她的说话声惊醒了睡得不太沉的罗伯特，好像动物们都不会陷入深度睡眠，它们的睡眠总是很浅。就像那鸡、鸭、鹅。随便的一点走路声和响动声就能让它们睁开眼。
　　让人难过。
　　我抱起罗伯特朝着“太阳”的方向走去。
　　“苹果成熟了，G205。”我回头对老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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