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十八朝艳史演义-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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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停了一会,哲宗才退回御寝而去。
当章惇把那篇诏稿呈进御览时后,就私下里嘱咐郝随,叫他窥伺哲宗神情,倘
若中变,即透个消息,好再谋进行。所以郝随听得向太后深夜宣哲宗上去,便疑心
有变,跟了过去,看是怎样。果然向太后宣哲宗去是为此一事,暗中吃惊道:“这
件事作不成了!”后来瞧着哲宗把诏稿焚烧了,便溜出宫去,至相府报知章惇。章
惇顿足道:“全功尽弃了!”唤左右道:“快去请蔡尚书来!”蔡卞正邀着邢恕在
府中对饮,议论只待废宣仁圣烈皇后的诏书一下,便可借此治死某人某人。忽家丁
来回道:“相府着人来请。”蔡卞惊疑道:“这般时候有什么事呀?难道这事中变
了么?”向邢恕道:“中丞就也同去走遭吧。”邢恕道:“当得奉陪。”遂一同过
相府来。见了章惇,又招呼过了郝随,大家坐下。章惇便把事已中变的话告诉蔡卞,
并道:“这事离成功只差毫发间隔了,而今一变至此,真是憾事!难道就罢了不成?
还得要想个挽回的主意。”蔡卞道:“就此罢手是不能的,不过这挽回的主意倒着
实难想了。”转向邢恕道:“中丞可有高见?”邢恕道:“依下官的愚见,今夜再
拟一篇诏稿,明日两公当驾请求皇上画可,想必能达到此目的。”郝随插口道:
“这样很是。只要皇上当面批准了,诏旨一经发出,太后就无法阻拦的了。”章惇、
蔡卞想了一想道:“也只有这个办法。”当下就由蔡卞主笔,重起了一篇诏稿,草
拟商酌停当,时已鼓打四更,蔡卞、邢恕、郝随三人,一齐辞出相府,分道各回。
次日早朝,章惇、蔡卞果然将诏稿当驾呈上,坚请哲宗画可施行。哲宗昨夜听了向
太后一番谕旨,深悟此一事是无论如何不能作,所以决然把诏稿就灯火上焚烧了,
心里不免也恼怒章惇、蔡卞作事大背人情天理。而今见章惇、蔡卞又呈上一篇诏稿,
坚请画可,正是碰在气头上,不禁勃然大怒道:“卿等什么事件不可作,为何定要
迫朕作此一件事呢?卿等自去想想,要是卿等作皇帝,卿等敢作不敢作呢?
卿等要想使朕不得入祀庙吗?“即把诏稿扯个粉碎,抛掷于地。章惇、蔡卞从
未见哲宗发过怒,这是破题儿第一遭。当下二人吓得连忙俯伏金阶,不敢作声。哲
宗也不去理他,即含怒退朝。章惇、蔡卞听着哲宗已退进去了,方才爬了起来,垂
头丧气地出朝而回,同到相府,章惇倒抽了口气道:”受此谴责,真非始料所及了!
“蔡卞道:”此事是下官粗心,当初未曾细想的。此事关碍着皇上,实在是不可行。
“章惇道:”罢了,此事不必再提了。“于是章惇、蔡卞谋废宣仁圣烈皇后为庶人
的事遂寝。这且不提。
闲里光阴,益觉容易过去,不觉就是冬十月了。忽边报到来,西夏发兵五十余
万,围打平夏城。哲宗得报,即诏命知渭州章楶出兵抵御。西夏主李秉常已于元祐
元年七月病殁了,由子李乾顺继立,遣使来朝告哀,仍封为夏国王,并给还米脂、
葭芦、浮图、安疆四寨地。至绍圣三年,西夏因为给还四寨的划界问题,连年未得
解决,在元祐时候畏惮朝廷极治,不敢肆争;至是见朝廷任用佞臣,举国骚动,乃
遂起而寇边,不胜其扰。知渭州章楶,因献平西夏的策略,请筑城葫芦河川,扼据
形胜,以守为打。章惇与章楶系属同宗,特别青眼关顾,向哲宗力赞章楶的策略可
用。哲宗即采用章楶的策略,令他领兵兴筑。章楶檄令熙河、秦凤、环庆、鄜延四
路军兵,修缮他寨数十所,佯示怯弱,自己暗领一军出葫芦河川,在石门峡江口与
好水川北面,建造两座城墙,只二十二日便筑成了城。端的是依山为城,因河为池,
十分险峻。章楶拜表奏报到朝,哲宗大喜,赐名做平夏城、灵平寨。章惇因请停止
西夏的岁赐,命沿边诸路择取要隘,次第筑城寨五十余所。这时吕惠卿已起复任为
鄜延经路使,遂乘势图功,奏请诸路合兵,出讨西夏。哲宗准奏,并诏河东、环庆
各军尽归吕惠卿节制,吕惠卿即遣部将王愍打破宥州,并筑成威戎、威羌二城。哲
宗赏吕惠卿功,进银青光禄大夫,其余诸将士,亦各爵赏有差。
至是西夏大举来攻平夏城,章楶奉诏御敌,立刻召集将兵,发号施令,于离城
十里的地方,八面埋伏,又命偏将折可适引一千马步兵诱敌,引西夏军深入。折可
适得令,领兵马出城三十里迎敌。适遇西夏先锋嵬名阿理与监军穆尔图卜,催军蜂
涌而来。折可适将兵马散开,举枪骤马,接战嵬名阿理。这嵬名阿理,乃是西夏的
名将,膂力过人,惟是有勇无谋,只能奋勇作战,不能设谋料敌。当下战了三十余
合,折可适假装战不过,兜回马往后便逃,那些马步兵卒也就纷纷退走。嵬名阿理
不知是计,急麾军追赶。穆尔图卜见先锋得胜,也督促后军拼命赶来。折可适逃了
有十里地步,复又回马接住嵬名阿理战斗,且大呼道:“来将休要逼人太甚!看我
与你决一死战!”真个抖擞精神,和他又战了几十个回合,渐渐地装作力怯,一枪
慢似一枪,最后乃拨回马拖枪奔逃。嵬名阿理以为他真是不能抵御了,又且杀得性
起,越发挥军如急风一般追赶过来。穆尔图卜也紧紧地随着追赶。章楶却立马高冈,
专候西夏军深入重地。
看着嵬名阿理与穆尔图卜都进了埋伏地段,疾忙放起号炮。只听山崩地裂的三
声炮响,八面埋伏一齐杀出,将西夏的兵马层层围住。嵬名阿理与穆尔图卜才知中
计,四面冲突,莫想得出。
又听一声鼓响,万箭齐发,便把嵬名阿理与穆尔图卜同时射下马来,一齐被擒。
五十余万大兵,死亡了一大半,只逃回去一小半,且都是着伤带箭的。这次战争,
西夏的精锐损失殆尽,全国气夺。章楶收兵,飞章奏达朝廷,哲宗得到捷奏,龙心
大喜,立御紫宸殿受贺。章惇请乘胜平定西夏,哲宗依奏,诏名章楶便宜行事。章
楶奉诏,乃更创设西安州,并增筑荡羌、天都、临羌、横岭诸寨,通会、宁韦、定
戎诸堡,着着逼进。西夏主李乾顺大惧,求和,辽国亦遣使来为西夏吁请。哲宗允
许,遂与西夏复通和好,岁赐照旧颁给,西陲边事,暂时又告少安。
这正是:既把奇谋干主上,还将妙计立功勋。
要知后事怎样,下回分解。
第五十回 刘贤妃正位中宫 向太后传旨立嗣
孟后废居瑶华宫后,匆匆已经三年了。哲宗因废后之事,中了章惇的奸计,深
自懊悔,便把中宫的位子虚悬着,至今还未继立。郝随、章惇日夜图谋,想扶植刘
贤妃正位,只是老不得哲宗允许。刘贤妃见孟后废了,满想这个皇后宝位,马上就
归了自己;不料从早想到夜,从黑想到明,一直想了三年,还是想不到。所以郝随、
章惇、刘贤妃等,在上在下,在内在外,徒是彼此干着急。而今好了,总算天随人
愿,给刘贤妃一个稳取后位的宝贝,喜得刘贤妃心花怒放,郝随、章惇色舞眉飞,
一齐兴头十分。你道刘贤妃得了个什么宝贝,就可望稳取得后位?这个宝贝,在不
甚需要的人得着,有时还嫌他多了,不甚重视;而在需要的人得着,又值求之不得
的当儿,真是万分宝贵。究竟是什么呢?原来哲宗尚未有储嗣,渴望早生一个儿子。
刘贤妃因此就把生儿子,作为取后位的唯一希望。果然被她想着,竟尔十月怀
胎,而今一举得男,取名做茂。哲宗见刘贤妃生了皇子,不胜喜悦。郝随便谓章惇
道:“相公,刘贤妃诞生皇子,万岁爷十分欢喜。请求立为皇后,这是个极好的时
候了!
而且是不可迟缓的。倘若一迟缓,宫里再有他嫔妃生育了,又是一桩障碍,那
时争执起来,难保必得。“章惇道:”正是。
老夫即日奏请皇上册立便了。“次日,章惇便首先上奏:”刘贤妃诞生皇嗣,
请即册为皇后。“当时朝里诸大臣,谁不仰承章惇意志,见章惇奏请,便接连起来
奏请,一日竟奏数上。哲宗此时,为着刘贤妃有子,就准了奏,诏册刘贤妃为皇后。
至是郝随、章惇、刘贤妃才各个遂了心愿,私下里各有各的欢喜,不消细说。偏有
个右正言名做邹浩的,独反对此事,上疏谏阻。
疏云:立后以配天子,安得不审!今为天下择母,而所立乃贤妃,一时公议莫
不疑惑,诚以国家自有仁宗故事,不可不遵用之耳。
盖郭后与尚美人争宠,仁宗既废后,并斥美人,所以示公也;及立后,则不选
于妃嫔而卜其贵族,所以远嫌,所以为天下万世法也。陛下之废孟氏与郭后无以异,
果与贤妃争宠而致罪乎?抑或不然也?二者必居一于此矣。盂氏罪废之初,天下孰
不疑立贤妃为后!及读诏书有别选贤族之语。又陛下临朝,既叹以为国家不幸,至
于宗景立妾,怒而罪之,于是天下始释然不疑。今竟立之,岂不上累圣德?臣观白
麻所言,不过称其有子,及引永平、祥符事以为证。臣请论其所以然。若曰有子可
以为后,则永平贵人未尝有子,所以立者以德冠后宫故也;祥符德妃,亦未尝有子,
所以立者以钟英甲族故也。又况贵人实马援之女,德妃无废后之嫌,迥与今日事体
不同。顷年冬,妃从享景灵宫,是日雷变甚异;今宣制之后,霖雨飞雹,自奏告天
地、宗庙以来,阴霪不止。上天之意,岂不昭然!考之人事既如彼,求之天意又如
此,望陛下不以一时改命为难,而以万世公议为可畏,追停册礼,如初诏行之。
疏上,哲宗召邹浩晓谕道:“此事祖宗原有先例,并非独自朕躬创行的,卿又
何必固执呢?”邹浩奏对道:“祖宗的大德,可取法的很多,而陛下不见取法;独
独取法祖宗的小疵,臣窃恐难免讥议啦!”哲宗听了,不禁变色,但未发怒。邹浩
遂退出。哲宗乃复取阅邹浩的奏疏,阅了一会,踌躇四顾,凝然像是有所思索,许
久,乃将邹浩的奏疏发交中书,饬令复议。
这疏一发交中书,邹浩便得罪了。为什么呢?因为先前孟后之废,与夫今日刘
后之立,章惇乃是构成这两桩事的主要人物。
而今事方成功,邹浩要来从旁破坏,章惇怎能不极意抵毁他,置他于罪呢?越
日,章惇便奏劾邹浩狂妄,应加严惩。哲宗准奏,即把邹浩削职除名,羁管于新州。
尚书左丞黄履入谏道:“邹浩因为亲被拔擢,感激陛下知遇之恩,所以犯颜尽纳忠
谏,陛下便把他窜逐于死地,此后满朝臣子,尽将引为大戒,谁还再敢替陛下论得
失呢?愿陛下改赐善地,以保全孤忠。”哲宗不听,且出黄履知毫州。
邹浩字做志完,与阳翟人田画很相契。田画议论慷慨,时常与邹浩以气节相激
励。元符初年,田画入监京城门,与邹浩会晤,问道:“君而今作什么官了?”邹
浩答道:“现忝为谏言。”田画道:“君既居言路,现在是什么时候?乃竟噤若寒
蝉,不声不响呢?”邹浩道:“行当得间进言,勉报知己的厚望。”田画道:“小
子拭目待之!”至刘后立,田画与僚友道:“邹志完再不说话,我便要与他绝交了!”
及邹浩进谏得罪出都,田画乃至途中迎候邹浩,与他一别。邹浩不禁黯然流下眼泪
来。田画正色说道:“君未免太没气节了!君隐默不说话,苟全禄位在京里,假使
一旦遇着寒疾,五日不出汗,也当死的,岂必定要岭海外才能死人么?古语说得好
:”烈士徇名节‘。
君今且被罪,乃是君的光荣,难道君还反悔吗?然而,忠臣义士所当作的事情
还多着,君此行更要砥砺,幸勿因此举自满啦!“邹浩听了,忙谢道:”君的说话
甚是,我敬受教了!“当邹浩将进奏时,曾把此事告诉他另一个友人、宗正寺簿王
回,且道:”我谏奏此事,十有九分要受谴责,我一身受了,原是应当的,不过高
堂老母,未免失了孝道。“王回道:”人臣应该谏阻的事,哪有更大于此一桩事呢?
君虽有老母在堂,然移孝作忠,亦是太夫人的素志啦!“因为邹浩的母亲异常贤德,
当日见邹浩除谏官,曾谕邹浩道:”谏官的职责是在规谏君上。
儿只要能尽忠报国,无亏公论,我自喜慰,不必别生顾虑的。“所以王回就这
等勖勉邹浩。至是邹浩被罪南下,京城里的官员都各自引嫌,没有人敢来顾视他。
王回独集友醵资,给邹浩治装,且安慰邹浩的母亲,往来经理,不惮烦劳。逻者见
王回如此,便报告章惇,章惇大怒,即请旨把王回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