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良人-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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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黧感到陈煜的身子猛然一僵。接着,竟是放开了她。
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张黛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封信,是给你的。”今日前来,非见到她不可,除了甚是思念,也因为这封信她不得不看。
信?
张黧接过,打开来看:
“大姐姐:
见信已远走。
自姐姐重伤后,皇上一直护在姐姐身旁。妹妹心中担忧不已,却是没有探望的机会。
听闻姐姐现下康健,心中欣喜非常。
二月前,姐姐入天牢。皇上心痛醉酒,误把妹妹误认为姐姐。
这是妹妹抢了姐姐的恩宠,一直不敢让姐姐与皇上得知妹妹有孕。却是抑制不住孕吐,太医请脉报于皇上后,妹妹决定离开。
这是妹妹强抢来的福气。
此生能有一个孩子,妹妹已知足。
生下孩子后,妹妹会好生抚养,孩子成年后,愿以此谢罪,了此残生。
”
☆、(七十七)葡萄美酒夜光杯
太昊一年十二月三十。
麒麟殿。
此时殿中极为热闹,每人脸上都像是染了喜气红润润的。
没人因为张黛的离去而怎样。
陈煜派去找寻张黛的人,也全部无功而返。
皇城守卫也并无张黛出宫记录。
所以,张黧也开始相信,张黛是真的消失了,远走了。
“黧儿姐姐,上次宫宴见你面前一碟葡萄都吃光了,想必姐姐是极爱吃葡萄的吧?”丁香饮了些许酒水,有些脸红了。
呃…张黧被丁香的话问的不知该说什么。
葡萄嘛…
可不就是澜湖赏荷之时,她为了观察众人做掩饰时吃的吗?
没想到当日竟是吃完了满满一碟…早知换个别的糕点捏着吃了。
干笑两声,“是啊…丁香好眼力,我确实爱吃葡萄…”
丁香手指勾了勾两鬓碎发,“可是怎么办呢,这个季节没有葡萄啊…”又眼睛忽然一亮,把酒壶向前一推,“黧儿姐姐,这是葡萄酿制的美酒!姐姐就勉强用这个代替葡萄吧!”
“…好吧。”
张黧又是干笑两声,饮下杯中美酒。
恩…味道还不错呢!至少比她想象中不知好了多少倍。
又是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丁香见此,笑的眼睛弯弯的,又吩咐一旁婢女,再加些美酒。
陈煜坐在上座,身旁皇后之位空悬,周围分别是陈沂、凌厉阳、苏杭、张世国落座在他身旁。
远远的望向女眷席中张黧,她已微醺的样子,惹得他温婉一笑。
而曾经的皇后,如今的贵妃苏嫣然,也坐在张黧身边,只是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陈煜身上,见陈煜含情脉脉望向张黧,她心中极为苦涩。与一旁的青微一同饮下数杯酒水,但求一醉。她再也不见昔日风华,有的只是颓唐。
“红颜未老恩先断,最是无情帝王家。”
又是苦涩一笑,饮下杯中酒水。
虽每人若有所思,但这除夕宫宴表面看上去还算是和谐。
“你不能进,不能进!今日乃是除夕宫宴,没有宫中请帖,一律人等不可入内!”
突如而来的嘈杂传入殿中,所有人都听见了,一时间殿中所有人都停了动作,寂静无声。
陈沂的嘴角若有似无的勾了勾,自顾自的仰头饮下一盏美酒。
终于,来了啊…
接着传入的是一道女人的声音:“都给本公主闪开!”
公主?
先皇只得陈煜陈沂二子,何来公主?
接着嘈杂声更胜,殿外像是拦不住了一般,听闻有人入内的脚步声。
“皇…皇上!奴才实在拦不住啊…!”有二三位公公跪在地上。
陈煜摆摆手,让他们退下。
眼前站着这位自称公主的女子,是谁?
他从未见过。
身着一袭白狐皮繁花抹胸;胸前是柔软的白毛,外披一件大红色绒肩;那若如雪的肌肤透亮;三千青丝高高束起,扎了个高马尾,没有任何多余的发饰;只是带了一朵开的正艳的雪莲,红白相交衬托着精致的脸庞;是与丁香不同的另一种活泼。
只见那女子直接迈过了众人,来到陈煜面前,“你就是皇上?”
“大胆!竟胆敢这般与皇上说话!还不速速跪下!”王喜喝道。
那女子这才瞧见一旁的王喜,冷哼一声,竟是一步迈过去,坐在了陈煜身边,“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大呼小叫?”
她坐的位置,是皇后的位置。
“你知不知道你坐的是什么地方!还不速速下来!”王喜声音高了起来。
“知道啊,皇后之位嘛…告诉你们,我,白雪妩,就是你们正牌的皇后!”
殿内之人,鸦雀无声。
半晌,才听陈沂慵懒开口,“阿妩,休得胡闹。”
☆、(七十八)远道而来白雪妩
白雪妩?
陈煜目光一沉。
起初白雪妩自称公主,后又说是东汙皇后,陈沂又是与她相识,莫非,白雪妩便是飘渺国幺公主?
白雪妩听陈沂叫她,眼睛一亮,道:“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阿妩!我可是你小姨!”
殿中人皆面面相觑,只有陈煜,已明白白雪妩身份。
这白雪妩,便是陈沂生母白雪菱最小的妹妹。是飘渺国帝皇晚年所得,比陈沂,还要小上几岁。可论辈分,确实得叫声小姨。
陈沂依旧是笑着,偏不叫她小姨:“阿妩,近日我还念叨你为何不来,没想到今日你竟是风风火火的来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东汙的皇上迟迟不来迎娶我,我这才自己上门的…”白雪妩这句话,说的倒是有些委屈。
张黧缓缓起身,“皇上,宫中后位空悬已久,臣妾也觉不妥,国不可无后,所以,白姑娘说的,可是真的?”每一个字说出,这心,都仿佛在滴血。
陈煜的目光明暗几许,他最怕的,果真还是来了。
“黧儿…”
“皇上,请告诉臣妾,这是不是真的?”
良久良久。
陈煜低下头,不再看她如画眼眸,“…是。”
“…那么,臣妾真是替皇上高兴,东汙有后了。”她声音浅浅淡淡,听不出喜悲。
她怎能这样说?
她怎能这样说!
陈煜望着她,却是抓不住她的眼眸,她…竟是连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
“皇上,方才臣妾贪杯,眼下有些醉酒不适,想先行告退了。还望皇上恕罪。”
起身,携了海棠元修,径直走出麒麟殿,从头至尾,再未回头看一眼。
。
跌跌撞撞。踉踉跄跄。
宫内所有的热闹都聚集在麒麟殿,殿外竟是分外凄冷。
不是说六宫无妃吗?
先是张黛怀孕,又是将要到来的与白雪妩的大婚!
她不在乎皇后的身份地位,她只在乎他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那般爱她!
地上随化了雪,却是有一层薄冰,张黧跌跌撞撞竟是滑倒路旁。
元修海棠急忙赶上,搀起张黧。
“娘娘玉体,经不得摔,可得小心着点啊!”
“走开!”张黧啪的拍掉他们搀她的手。“什么娘娘!什么玉体!我什么都不要了!”
酒劲上头,胡言乱语。
元修与海棠对望一眼,皆是摇摇头,宫中此时漆黑一团,张黧又不让扶,这一路,指不定还要摔多少下呢!
这么想着想着,竟是见远处突然亮了起来。
待走近了些便看清,是陈煜带着王喜点着火把而来。
元修海棠欲行礼,只是被陈煜制止,眼下他哪还顾得上叫人行礼?
“黧儿呢?”
“回皇上,娘娘不让跟扶,在前面自个儿走着呢。”
陈煜点点头复前行,王喜举着火把跟去。
且说张黧此刻已是酒意上头,全无理智。
不知从哪棵梅树上掰下的花枝,放在手中胡乱挥舞着,口中含含糊糊,不知道说着什么。
“黧儿!”陈煜加紧步子迈了几步,抓住张黧挥舞的手,她的手,早已冰冷至极。
“你是谁?不是叫你们别跟着我吗!…陈煜?”张黧此刻已是看清来人,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喜非忧。
“原来是你啊…大!骗!子!”张黧抽出被他抓住的手,指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
大骗子?
是啊,他确实是骗他了。
可当初若不那般,又待如何?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
他竟是只说了这么一句。
哈?
张黧一笑。
他为什么不解释!
说他是被逼的也好什么都好!可他为何就是什么都不说!
“陈煜…”
“黧儿。”
“你和我,到此为止。”
手中梅花滑落,正好落在他与她脚尖之间,想是将两人生生隔出一线。
☆、(七十九)风月常新夜月花
天凝地闭,雪虐风饕。
入夜之时又是下起了雪。
气温骤降,滴水成冰。
王喜在西暖阁殿外跪着,张黧不见他,他也不愿走。
他比不了陈煜,陈煜是皇上,而他,只是个公公。陈煜可以直接进去,而他,没那个资格进去。
更何况,此时他没有陈煜命令,只是凭自己意愿前来,怎敢入内?
冻的已经失去了知觉。
元修走出来,叹道:“王喜啊1…你还是回去吧。”
王喜抬头看看元修,道:“师傅,求您让我见见娘娘。”
“哎…娘娘的意思,做奴才的怎么做主?”
元修摇摇头回去了。
风还在刮,雪还在下。
王喜滴出的鼻涕,都结成了冰。
“娘娘,王公公还在外面跪着呢…”海棠见张黧也不就寝,试探着说。
元修也上前一步,“娘娘,眼下天气,若是王喜再跪上一会儿,那腿,只怕是要保不住了。”
元修此话一出,张黧才算有了些动容。站起身来,取了暖炉,向殿外走去。
果真王喜已经冻的不成人样了。
张黧解下身上绒肩,披在王喜身上,又将手中暖炉塞给他,缓缓地扶起他。
“王公公,快看看能不能走动?”
王喜哪里顾得上这些?
慌忙对张黧说道:“娘娘,求您去瞧瞧皇上吧!”
张黧面色一僵,欲转身回去。
“娘娘!”
脚步一滞。
“皇上对您一往情深,若不是为了救您,怎么也不可能娶那飘渺国幺公主啊!”
王喜见张黧不说话,却也没有再向前走便继续说道:“娘娘那时命不久矣,娘娘想必自己也知道。皇上倾尽太医院却是无计可施!那飘渺国使臣季容手中有能救娘娘的血灵芝!可拿那血灵芝的条件,便是迎娶幺公主。”
张黧回过头,眼神凝滞,依旧什么都没说。
“皇上对娘娘一往情深,起初并不同意,命幻影卫鬼影行动,欲无声无息的取了季容性命,再取血灵芝为娘娘续命!可又得知血灵芝需季容眉间灵虫之血做药引方可救命啊!但若是杀了季容,那灵虫不是也死了吗?娘娘,皇上这么做,可全是为了救您啊!”
原来…
如此…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只是,他为何不说!
“皇上怕您心里难过,一直瞒着不告诉娘娘,这眼下是瞒不下去了。一路追娘娘出来,娘娘却说了那种话!皇上回到金华殿,皇上…皇上他…”
“他怎样了?!”
张黧喝道,却又不等答案,转身向金华殿跑去!
这些日子与陈煜点点滴滴皆浮上心头,只是…只是…她都做了什么啊!
“我和你,到此为止。”
“我和你,到此为止。”
“我和你,到此为止。”
…
啊!不要!她不要听!
可是,脑中自己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回荡。
好在西暖阁离金华殿极近,慌慌张张跑来,竟是也专心跑步未曾滑倒。现下站定了,倒觉得脚下打滑。
殿外侍婢皆目露惧色。
心下又是一惊,勉强站稳,走进金华殿。
此时的金华殿,还是从前的金华殿吗?
奇珍异宝尽数被摔碎,几张极好的桌子也被推翻在地,床幔被撕的破了几道口子,飘落在地上。
地上还有摔碎的酒坛,酒水混着酒坛的碎片流了一地。
陈煜此时背对她,她看不到他的神情,他的身上只剩下中衣,发髻早已散了,乌黑的头发散至腰间,手中还握着一只酒爵。
张黧不禁潸然泪下,上前走了几步,想要从后背拥住她。
却不料陈煜闻声喝道:“不是说了吗所有人都退下!”
回身反手将酒爵掷出!
张黧没有躲。
好在那酒爵只是擦着她的额头处飞出,并无重伤,只是擦破了一层皮,流了血。
鲜红的血顺着白皙的皮肤流下,触目的红惊醒醉酒的陈煜,怔忪开口:“…黧儿?”
“恩,是我。”张黧道。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地上各种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