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王弃妃-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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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褚天推开他的手,并没有说话,黑黑的瞳仁里,只是弥漫着复杂的悲伤。
“雪寒,不怪他,是我自己想嫁!”望着差点因她而反目的兄弟,苏念尾只觉内心一阵难过。
他缓缓抬头望她,眼色闪过一丝灼伤,他的心似乱了的弦,突然被残忍的拨断;“你真的要走?”
她微微点头,不舍的眸子里含着一抹坚定的神思。
他听罢,像失了魂的娃娃,茫然无措的退后几步。随后,苦笑着呢喃;“皇兄,我们都在争,原来,这竟是一场无法触摸的梦,醒来以后,她不是你的,亦不是我的。最终,化成泡沫,幻灭一切。”
他听了东陵雪寒的话,依旧没有说话,但眼里的悲伤与忧郁似乎更胜从前。
苏念尾的内心一片荒芜,并不是她把所有的海誓山盟都华为云烟,只是那些承诺,是她无法承担亦承担不了的。
“这个,是你要的,拿去吧!”
临走前,他伸出温润的手掌,将一颗青色的珠子摆放在她的眼前。
她抬眸,痴痴凝望着他。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是那样的耀眼的明媚,但他俊颜上的薄霜却似那般融化不开。
他对上她来不及闪躲的眸光,忧伤瞬间被撞击得碎成一片。心脏的最深处,狠狠在抽蓄。那种天崩地裂的痛终日在阴暗的光线里淡淡吟唱。此刻的伤,再也收不回曾经的过往。
当她纤揉的指间,轻轻触碰到他微凉的掌心。那让人不安的颤栗,蔓延全身!
长青珠,一颗让三人感情纠扯化为句点的珠子。
那一刻,她望着那两道黯然远去的身影,泪终究在清澈的眼眸间,化成无尽忧伤,慢慢流淌。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珠子,似要将她捏为粉碎。直至修长的指甲陷入血肉中,也不知其中所传来的疼痛。
景和十年九月初六。
这日乃央月郡主出使乌礓之日。
不错,在苏念尾答应嫁入乌礓国之后,皇上碍于国尊,便封她为央月郡主,让她成为出使乌礓国和亲的郡主。这样才有身份,与临国的修塔王子匹配。
这天,镜妆前的女子美眸痴凝,怔怔的对着镜台,眼中所有悲伤愁绪都隐压了下去。
红烟从偏厅走了出来,然后拿起桌上的火红似血的胭指,她轻轻的用食指蘸了一点在指尖,柔声问道;“姑娘,要擦点腮红吗?”虽然平日里苏念尾都以面纱示人,从不肯摘下半分,更别说梳妆打扮。不过今日同往日,今日是她出使乌礓国的日子,无论如何也该上些脂粉,打扮漂亮一些。
苏念尾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微微摇头道;“不用上粉了,你直接为我梳头吧!”
“可是姑娘。。”
“没关系,按我说的去做吧!”
“是!”
镜中女子一身红衣,那陌生的装扮,熟悉的神情,让她心如刀绞。默默的闭上眼睛,默默感受到她的发梢在红烟灵巧的十指下,纠缠成结,随后再细致的将它们梳开。
再次睁开眼睛时,一切都已办妥。不过,镜中却突然出现了一抹男人的身影。
他——身穿墨袍,张狂的神情夹杂着一抹惊怒。随后,他的眸光渐渐化成凌厉的伤。
“为什么,为什么,这就是你逃避本王的方式吗?”他的话,伤而不哀,像一颗流星,打破了苍穹原有的宁静。像一把匕首,在左胸处划出一道洪流。
她微微一笑,映上她一身的大红喜袍,让他蓦地觉得,这身红色,太刺眼,太夺眸,太灼眼!
“你都知道了?”
他失控的上前,一把将她握住,逼使她的眸光直视着他;“告诉我,这不是你的意愿!”
望着他的愤怒,她的心如起风的碧湖,泛起圈圈涟漪。是的,她是高兴的。唯有如此,才能让那个自负狂妄的人感到痛苦,于是,苏念尾发觉自己,喜欢上了这畸形的快乐。
“不,这是我的意愿。嫁给修塔王子为妃,我多荣幸啊,将来的王后也会是我!”她一边说,一边笑,但仔细一看,你却发现,她的笑容是那样的无关痛痒。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那笑容是硬挤出来的一般。
他握着她纤细的肩膀,疯狂的摇晃她,企图让她变得清醒;“不,本王说过,禹王妃位是你的,为何你宁愿远嫁乌礓,也不当本王的王妃呢?”
“收起这些话吧,你认为一个人走同一条路,会两次扎进同一个坑中吗?”讽刺啊,当初废弃自己的是他,逼她走上绝路的是他。现在,哀求她回去的是他,要给她一切的也是他。
“你难道就如此的想嫁去乌礓国?”说这句话时,似乎有些东西在他体内无声无息的抽离,迅速的,传来那钝锐的伤。
原来,知道她要离开,他的心竟会如此的痛。从何时开始,他的心,已经只为她而跳动了!
她听着他的话,偿试着虚伪的扬起眉,随后撇着嘴,用轻佻的眸光望着他道;“你总以为,我会当你一辈子的傀儡是吗?现在,我告诉你,我是会从你手中挣扎出来的,你是主宰不了我一生的人!”
“你。”
“东陵修,醒醒吧,折磨了我这么多年,总有一天,你会逆势反转的!”
他握着她纤肩的手指,渐渐变凉。他俯下声,低身在她耳畔说道;“除了本王,没人敢要你,也没人要得起你!”他的话语,充满了蛊惑与胜利,又像是在对她的灵魂轻轻诉说。
苏念尾眼角划过一抹绝美的笑意,这笑容瞬间刺痛了他的心脏。她似乎用眼神告诉着他,这胜仗,她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王爷,有人来了!”
一直默不着声的红烟,突然从没人的角落走了过来,望了望姿势暧昧却又相互伤害的二人,她眼里闪过一抹无法释怀的疼痛,嗓音微微沙哑的提醒。
东陵修一把松开她,离她五迷之外。他的神情那样淡漠的望着她,随后,薄唇微启;“苏念尾,就算你飞得再高再远,你究竟是本王的,本王会得到你的!”他的语气那样的笃定与志在必得,竟让苏念尾内心一阵颤栗。这个男人,是在提醒她什么,还是想向她示威?
“王爷”红烟忧忡的望了门外一眼,随后略微担忧的朝东陵修看去。
“照顾好她!”丢下这句话,东陵修似一阵狂风般悄无声息的离去。
即使眼前那抹凌厉身影已经消失不在,苏念尾仍沉浸在他刚刚暗藏玄机的话语中。东陵修,究竟要做什么?
和亲的人进来后,看到苏念尾时,他们微微鞠了一躬,算是乌礓国行礼的方式。
随后,红烟给了他们些打赏,便挽扶着像行尸走肉般的苏念尾离开。
一身红衣的她,在万众瞩目的情况,跪在文德殿的殿央,朝东秦皇上三叩九拜。
把眸时,她抬起晶宝的眉睛,却触及到那双无法闪躲的目光。
他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又似有悲伤愁结,直到最后演化成决绝断裂。
佛说,五百年的回眸,换回这一世的擦肩。可是佛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这一次他的这一瞥却让她凝结了一世。缘分的轮回,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圆圈。他们同时圈在了圆的中间,只不过半径相差太过遥远。这一辈子,究竟不能走在一起。
红烟挽扶着她,在耀眼的艳阳下,她一身艳红。
那个凤冠霞帔的女子,即使被红纱遮去了面貌,但身上所散发的神秘气质,与那双恍若隔世般空蒙迷离的眼眸,竟让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走在长阶上的她,成了那一独特的亮丽风景。
九五之尊上的他,痴痴望着离去的人儿,他那双多情的眼眸里,暗藏着几多欲说还休的暗语,一片缠缠绕绕,藕断丝连,却道不出,哪个才是她的断点!
也许,这辈子,他都记得,这片红。是那样的夺目,那样的让他眷恋。
她侧过身,那个一直站在她右侧的男子是那样望眼欲穿的盯着她。
直到她刚迈出一步的同时,他竟有着追随上来的冲动。不过,中途却被他身旁那个貌美女子拦下。
是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相信天荒地老,但是他依然编织着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梦中,那个蒙面女子,总有着倔强的笑容,总有着像月光般恬淡的似水眸光。多少次,汹涌的泪水多过了长眠的夜晚。梦里,到处都是满满的水,漫过了街道,漫过了皇宫,漫过了人群。他站在檐顶,焦急眺望,寻找那个蒙面女子的踪迹,寻找她白色的身影,寻找她熟悉的笑靥。
是他,东陵雪寒,那个性格刚烈爆燥的少年,不知在何时,已经爱她爱到不可自拔。
这段铺着金色波斯毯的石阶,似乎很长,长得苏念尾每走一步都感到疲惫不堪。它似乎又很短,短得苏念尾来不及看清周围所有人的神情。
她默默的走着,仿佛天会在此刻塌下,雨会在此刻倾泄,人间会在此刻毁灭。不过,一些都是幻想,终究面对的,是残酷的现实!
正文 离开
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4:38:34 本章字数:3415
在她踏上轿门的那一刻,礼乐烟花逐一在空中升腾绽放。
她一阵晕眩,眼前变得模糊。
还好眼尖的红烟紧紧将她扶住,她才得以稳住重心。
这时,那个九龙椅上的男子缓缓朝他走来。
一身明黄龙袍的他,身影挺拔而硕长。他有着如牛奶般白皙的脸庞,并不像许多人那样有着粗大的毛孔,用“面如冠玉”这个词语来形容倒是恰如其分。其次,他那高高挺立的鼻梁让这年轻人显出刚毅的气质。
此刻,他沉重的一步步跨来,黑色的眼睛深邃而神秘令人联想到无星的夜空。他的笑容优雅而冷漠,带着一股高贵不凡的神气,最引人注目的,是当他微笑时露出嘴角的两根细长尖锐的犬牙!
是的,明明是笑,但苏念尾却从他的瞳孔里,看到了似熊熊火焰的东西。
近了。
一步步的,越发接近了
那种窒息感越发的强烈了。
是的,为了表现出东秦国对乌礓和亲一事的慎重,皇上亲自决定为和亲的央月郡主盖上喜帕。
金色的阳光下,映衬着他温润的笑容,是那样的夺目与耀眼。只不过,眼底那抹深深的阴郁,却让她如此心痛。东陵褚天,那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少年,那个笑起来日月为之黯淡的少年,那个对最亲的小鬼,再见了。虽然,她不能永远陪在他的身边,但是有他为她盖上这人生中唯一一次的红盖头,她亦满足了。
当修长干净的手指接过那抹红得令人心碎的喜帕时,苏念尾迎着少年那绝美的微笑,无力的闭上了眼睛。是的,哪怕再多看上一眼,她的心就忍不住的想要动摇。
喜帕下,她望着他握住她的肩,痴痴的问;“笨女人,如果有来世,你会嫁给我吗?”声音细若蚊蝇,仅次她能听见。
轿中的她,浑身一颤,身体僵硬如石。
“会吗?来生来生”他的话语,仍然那样的痴念,幽怨。似乎,是一种哀求,又似一种责怨。
来生。。
来生。
很久很久,耳畔还缠绕着这两个字的回音。。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柔软,缠绵,仿佛像一根蔓藤般长进她的心里,然后又将她的五脏六腑,紧紧交缠在了一起。瞬间,又花出奇丽的花朵,滋味有些甜蜜,同时又让人感觉浑身紧绷得喘不过气。
“姑娘如果现在后悔也许也许还来得及。”
红烟安慰的话语,像一根针刺进苏念尾的心中。当然,她比谁都不想嫁给修塔,她不爱他,却为了长亲珠要嫁于他。这种,尽管她有多么的痛苦,但她从不主动提起。此时,红烟就这样直白说了出来,她心痛得几乎快要撕裂。
一路颠晃,苏念尾有些哽咽。但她却努力让自己平静,只不过喉咙有些发痒,于是她假意咳了咳道;“红烟,以后,这话不要再提起了!”
知道苏念尾其实并不想嫁入乌礓,但却不知她在坚持什么的红烟,只能敛下水眸幽幽道;“是姑娘!”
几个时辰过去,坐在车辇里的苏念尾顿时头晕目眩,背脊发凉,掌出冷汗。是的,不只是因为身子太虚,还是晕车厉害,苏念尾已经吐了不止五次了。
至昨日到现在滴水未进的她,吐得连胃里的酸水都出来了,那前俯后仰的痛苦模样,蓦地让红烟既忧心,又无奈。看来,这一路上,姑娘怕是又要遭些罪了。
队伍行至黄昏,这时前面传来探哨的回报。说是十米外的石桥年久未修,有些坍陷。车辇恐怕是过不去了。
这一路上,护送苏念尾前往的是炎烈将军。当他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调动方向,找到一处干净清爽的荒草地屯驻。
“郡主,前面的路塌了,我已派人前去修补。恐怕最晚也得明日卯时,现下天色已暗,郡主是否要在此住驻一晚?”
车辇外,传来炎烈那铿锵有力的声音。
已经吐得全身乏力的苏念尾当然愿意下车停歇,于是她朝红烟点了点头,便由红烟扶着下辇。
这时,当她与炎烈四眸交替的那一刻,她发现多年未变的他,眼里有刹那的异动。似欣慰,似激动,似忧忡,过于复杂,她分不清,也没有力气去分清。
“郡主,你没事吧!”他欲要上前挽扶,就在跨前一步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讷讷的手回了手。
苏念尾摇摇头,眸子空洞的盯着远处;“扶我去那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