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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家长-第90部分

小说: 家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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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黄芪行情已经开始看涨,因此陈禄虽然忙碌些,心里却很充实,面色也很好看。见此金狮也跟着高兴了一会儿,可随后就不那么高兴了。因为他随后得知,家里栽的那50亩黄芪如今已不属于父亲一家,还有银狮、铜狮各三分之一。他不解地问父亲:“咋回事?这地是你包的,秧子是你买的,肥钱是我给你贷的,成天又是你们俩料理着,咋就又有了老二、老三的份儿了?又是我妈坚持给的?”陈禄乐着说:“这回不是你妈,是我情愿的。”金狮:“为啥?”陈禄:“春季种的时候忙不过来,铜狮帮了半个月;最近追肥没钱,银狮给垫了几千块钱。所以我就给他俩每人分了一股。”金狮:“干上半个月就给分一股!干活儿的也不止你们俩和铜狮,你咋不给别的受苦人也分一股?垫上几千块就给分一股!照这么说,那企业从银行贷上款发了财,就该给银行股份了?”陈禄:“咳,银狮和铜狮又不是别的受苦人和银行。”金狮:“可你埋怨银狮夺你权的时候,你咋没把他当亲儿子?没权的时候嫌没权,有了权又不珍惜。”陈禄笑着说:“这阵子我也想通了。前一阵子左旗出了这么件事,有个老太太,老头子活的时候给挣下十来万。老头子死后,儿子做买卖周转不灵,跟她借钱,她死活不借给。后来儿子买卖赔了,被债主逼不过,就挽绳子上了吊。儿子一死,儿媳领着孩子另跟了人。另跟人后孩子没人看管,一个人在水边玩耍给淹死了。老太太本打算临死的时候再把钱给儿子,没想到儿子孙子先走了。她伤心之下,一把火把钱都烧了,也上了吊。”金狮:“你举这极端的例子干吗?凡事哪能以极端的例子为例?银狮、铜狮又没到了抹脖子上吊的地步。”陈禄:“等到了那个地步迟了,与其等到了那个地步再给,不如早给。”金狮:“杞人忧天,怪不得保险公司都发财呢!”陈禄:“保险点有什么不好?”金狮:“问题是你还想干些事呀!没钱咋干?跟他们借?你是用他们的赶趟,还是用自己的赶趟?”陈禄无言以对。金狮换个话题:“我分析了一下形势,今年这黄芪,种就对了,收却不行,最好是当地就卖了。”陈禄:“为什么?”金狮:“很简单,现在黄芪行情已经热成这样,种的人牛到极点,两地差价几乎为零。”陈禄:“种的人牛是因为货缺嘛。只要货缺,涨价哪有个限度?”金狮:“咋没有?那加工厂家总有个成本合算吧?”陈禄:“原料缺,成品就缺,他们也可以涨价嘛!”金狮:“这又不是粮食,贵贱都得吃。”陈禄:“可吃这个的哪有穷的?富人把它当饮料每天喝一点点,又哪会在乎它的贵贱?”金狮:“富人买东西就不讲价了?再说,卖东西哪能靠少数大富特富的人来买?大富特富的人才有多少呢?而除了大富特富的,谁买东西不讲价?十年前的你倒也有钱,买东西不考虑贵贱吗?”陈禄:“那为啥前年的甘草籽能涨十倍?”金狮:“这黄芪能跟甘草籽一样吗?甘草籽是种子,用量不大。春撒一石籽,秋收万斤粮。所以人们关心的不是它本身的贵贱,而是它成苗的贵贱。”陈禄觉得有理,不再说什么。
  这天傍晚,金狮从乡政府回到清水沟,就见父亲说:“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金狮:“有事吗?”陈禄:“后村三石蛋的小姨子不是在茂林岱饭馆做饭吗?大概是跟一个吃饭的睡来,让茂林岱派出所的撞上了,就给抓了,说要三千块钱。你能不能跟说一下,让少要些?”金狮:“我可以去说,但能不能少就不一定了。”迈达召镇和茂林岱乡本就比邻,因此迈达召镇所属清水沟村的人常有事撞在茂林岱乡政府的权把子上。每至此时,当事人就想到了金狮,来找陈禄。陈禄爱戴高帽子,架不住人家几句好话,就应承下来,让金狮去办。金狮也就尽力去办。每办成一件,陈禄就感面上有光。闲言少叙,且说当晚金狮与文卓睡下,文卓问:“你爹要你办的那个事,你当真要去办?”金狮:“嗯。”文卓:“管用吗?”金狮:“估计管吧,派出所的弟兄们都挺给我面子的。”文卓:“那你也不要管。”金狮:“为什么?”文卓:“我不反对你给人帮忙,但要看帮什么忙。象帮人结个婚上个户什么的,我不反对。但类似这种男盗女娼的事,我劝你不管为好。”金狮:“我知道你的意思,她们做下的事的确恶心。但已经做了,你罚死她们又有什么用?再说,我爹已经应承下了。”文卓:“不,你不懂我的意思。”金狮:“哦!”文卓:“你只为别人着想,可曾为自己想过?”金狮:“我怎么啦?”文卓:“你为一个娼妇说情,人们会怎么看你?”金狮:“怎么看?”文卓:“知道的说你心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她有一腿。”金狮:“嗨!我有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婆,谁还会怀疑我跟一个中年村妇有一腿。”说罢揉了揉文卓那高耸而又柔嫩的乳房,就要行其好事。文卓阻住:“世上这种贱男人还少?自己家里有白面,却偏要出去吃糠皮。就算人们真的不怀疑,但难保没人拿它说事儿。以前西方某国有个政界要人,竞选总统快要成功的时候,他的对手收买了几个孩子出来叫他爸爸。他否认,他的对手就说他什么时候跟某个女子关系特别,什么时候跟某个妇人关系不一般。民众一打听,他过去跟那些女人确有不简单的过往,就信以为真,否决了他。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干吗要留缝给苍蝇呢?”金狮心的话:“这也未免扯得远了些吧?”文卓看出他的心思,于是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又不是满足于狗苟蝇营的人。远的不说,就说现在,你既给人说情,就得有个说法,不是沾亲就是带故。那么,你的亲的里出了这号人,你光彩吗?”金狮点点头。于是等第二天上了班,他对派出所的说:“我知道你们并非真的要罚她三千,三千只是个开价。我的意思是,你们该罚她多少就罚多少,只是说上这么一句:‘若不是陈金狮说情,非罚你三千不可。’”派出所的当然乐于照办。
  这天下午,金狮从乡政府回到清水沟,正赶上银狮、铜狮及腊梅送药回来,也就赶上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家庭风波。事情还得从去年夏天说起。去年夏天分家后,银狮和铜狮依然一块儿做送药的生意。送了一阵子,铜狮就觉得不对劲了,这生意无论怎么做,月底一算帐,都无多大赢利,显然是银狮在捣鬼。为了防止银狮捣鬼,铜狮只好勤记帐。怎奈这种帐细记起来很麻烦,每出一趟车都涉及到好几百种药品的进、出、余。记了一阵子,他一来嫌麻烦,二来觉得这也未必就能防得住银狮,便对银狮说:“干脆你每月给我个固定收入,其余挣多挣少都归你。”银狮:“行,我每月给你500块钱。”铜狮想:“这比合伙做合算得多了。”便答应了。这时陈禄在县城做饼子,也就没顾来管他们。今春以来,陈禄种了那么多黄芪,基本上不进城了,渐渐摸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渐渐不满起来。他先对银狮说:“你们每月那么大的收入,咋才给铜狮那么点?”银狮:“我们每月能有多大收入?看上去每出一趟车倒是进钱不少,可开支也大呀,又是修车,又是耗油,又是吃住,又有卖不完最后低价处理的货,还有高利贷的利息。再说,500块也不少了,我哥每月不才挣500吗?”说罢该怎么干还怎么干,一切照旧。与他说不通,陈禄便跟铜狮说:“缺心眼儿呀你?他给你那么点你也干?”铜狮:“这比合伙干强多了。”陈禄:“倒是比以前强多了,可跟他比起来咋样?”铜狮:“那倒是没法比,可我又能咋样?难道另弄个车跑去,兄弟俩竞争?”可见老三还挺心软的。陈禄:“就算不另跑,你也可以提嘛!你不吭声,人家见500能用住,干吗要给800?”铜狮:“若提了不管用呢?”陈禄:“那你就给他罢工。他再上哪找你这么好的受苦人去?”的确,银狮再找不出铜狮这样既负责又辛苦又放心的帮手,他宁愿出500用铜狮,也不愿出200用外人。因此铜狮点头答应了父亲的建议,但出于难为情,迟迟不肯提,陈禄便一再催。金狮得知此事,也曾劝过父亲:“儿女们之间的事您就别管了吧,都也岁数不小了。”陈禄:“看你这话说的!铜狮将来若光景过不下去,老婆闹离婚,娃娃上不了学,还不得我管?”金狮:“他生就一个打工的料,你再操心又管什么用?”陈禄:“凭啥就说他是打工的料?”金狮:“第一,他遇事没轻没重。他尽管平时表现得很精明,可常拿要紧事不当回事,常在要紧事上出差错。出一次差错,能让所有的人前功尽弃。第二,他花钱大手大脚,有一分花一分。人家银狮三天不吃一斤肉;他却买生肉还嫌费事,成天买熟的吃。不打工的前提是什么?就是要有资本。而象他那种花法,啥时候能有了资本?第三,他意志薄弱,管不住自己。若有人管着,他比谁都能吃苦。但若没人管,他根本就经不住各方面的诱惑,能给你过十天混十天。有这三点,他不打工还能咋地?”陈禄不以为然地说:“可从他的生辰八字看,他的命并不比你们差呀。”金狮:“命好不等于有本事。出生在帝王家,傻子也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我当年想去萨二中,难比登天;而他想去的时候,只需我姐夫一句话。银狮娶媳妇的时候,家有重债;而他娶的时候,家里却有数万盈余。这不是他命好是什么?”陈禄:“就算他是打工的料,他现在不就正给银狮打工吗?可这工钱也未免太低了吧。”金狮:“500块钱也不少了,我每月不才挣500吗?”陈禄:“可你们是两个人挣钱,他是一个人挣。再说,你们老了有保证,他没有。”金狮:“银狮现在才刚起步,正处在最初的原始积累阶段,每一分钱都是种子。这个时候与其把钱交给铜狮挥霍,还不如让银狮加快积累。等银狮闹大了,不就一切都好办了?”陈禄:“哼,我也可想来,谁有了谁好。兄长总不如老子亲。就算兄长亲,嫂嫂也不亲。尤其那银狮,从小就奸,指靠他越是没戏。”金狮:“人的天分不同,你又何必强求一致呢?”陈禄:“不一致也不能差得太远。我这又不是要银狮他掏自己的钱给铜狮,那送药的天下是铜狮先打出来的。”金狮无奈地摇摇头,只得作罢。陈禄便继续做煽动铜狮的工作。这事渐渐传到银狮两口子的耳朵里,把两人气得牙根儿发疼。
第五十九回 儿媳相继辱公婆 金狮三番苦文卓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再说金狮这次从乡里回村刚坐下,就见父母、姐弟及弟妹等人也分头回到家里。金凤也是因暑假无事,回娘家来住。到家后,玉枝、腊梅及文妹做饭,银狮在院外拾掇他的车,其余人等坐一起聊天。聊及黄芪长势,陈禄说:“长势都不错,不过有些地太瘦,还得追肥。”说到这儿,自然而然地转对腊梅说:“哎,腊梅,看来你们还得往里投些资。”谁知腊梅没好气地说:“我们哪有钱呢?你们做老人的不但不给我们两个,还老抠我们。”在农村一些媳妇的观念中,公婆只是她们的存折和保姆,只有义务,没有权利。陈禄无端地遭了这么一顿抢白,震怒地说:“谁抠你们了?这三家的黄芪,不得三家投资?”腊梅不识相,变本加厉地说:“你还不抠我们?不抠为啥老教我们往出拿钱?老不死。”陈禄、金凤、金狮、铜狮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齐问:“你说啥?”腊梅:“老不死。”众人听清了,也惊呆了。就在他们发呆之际,腊梅甩门而出,回西院儿去了。陈禄醒过神来,让铜狮将银狮叫回来,将前后经过叙述一遍,最后说:“你看着办吧。”银狮“咳”了一声出去,结果是继续拾掇他的车,再无别事。最近他将那辆带篷子的农用三轮车折价卖掉,又花七千元买了辆六成新的达西亚牌客货两用小汽车。该车跑起来快捷舒适,不仅加大了他的货运量,也为他争取到不少休息时间。因此他对之爱不释手,一有空就加以翻弄研究。见他没反应,金狮对父亲说:“腊梅做的正是银狮想做而不敢做的,你说银狮能生腊梅的气吗?”闻听此言,陈禄见当地正站着银狮那个将近两周岁的儿子,就将其抱至当院,然后回屋。自去年分家后,腊梅就将孩子甩给公婆,跟了车。如今孩子虽小,却识阵势,被放至当院后,知道这是爷爷丢弃他,立马就哭了。谁知哭了半天,无人来管。最后还是玉枝看不下去,又抱了回来。见弃孩子不管用,陈禄这火可就升级了,抱了块大石头来到银狮身边说:“你再给爷摆弄这个东西,爷就给你砸了它。”见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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