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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家长-第26部分

小说: 家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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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狮:“就我们村的。”常欢喜:“哪毕业的?在哪上班?”金狮笑着说:“她高中毕业,没考上,在家务农。”常欢喜:“那你也找呀!”金狮:“女人嘛,能洗衣做饭就行了,有没有文凭工作都无所谓。”姚世清:“没考上!你不担心她的智商水平。”金狮:“她的智商低不了,因为她哥也是本科大学生。”姚世清:“你就不怕她跟你说不上话?”金狮:“娶老婆是为了生活上有个照应,不是为了有人给你运筹帷幄。我想我们家有我一个人运筹已经足够了,其余的人还是做些具体有益的事情为好。如果全国人都像总书记那样只是运筹,不动手,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希望?”常欢喜:“长得咋样?”金狮:“不知你们见了咋说。在我眼里如花似玉,美若天仙。不然我也不娶。”常欢喜:“多大了?”金狮:“虚岁20,还不够结婚年龄,明年正月才能娶。”常欢喜:“是个嫩蛋,你是不是就为人家嫩哩?”金狮:“女人老得快,应该比男人小几岁。”姚世清:“性格咋样?”金狮喜形于色:“随和大度,天生自带三分笑;俭朴勤快,人见人爱。”常欢喜:“要是这样,没文凭没工作也值。”包大海醉眼朦胧地说:“不是也值,而是夫复何求?”谈话间,金狮偷眼观察韩水秀动静,见她若无其事,饮食如常,心的话:“你若真的无所谓,也就好办了。不过那样,反倒显得我自作多情了。”
  第二天中午,金狮刚睡下,就见韩水秀推门进来。金狮起身坐定,和蔼地问:“没休息?”韩水秀一副可怜相,眼神迷惘,说:“能睡得着吗?”金狮:“咋的啦?”韩水秀:“你不知道咋的啦?”说着正要发怒,又觉不妥,遂收起怒容,平心静气地问:“真的吗?”金狮:“什么蒸的煮的?”韩水秀复怒:“你就不要明知故问了,你知道我在问什么,说正经的。”金狮先定了定心,然后点点头,说:“是,真的。”韩水秀的神情越显灰暗,问:“为什么?”金狮:“难道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韩水秀低下头,自觉理亏,沉默了一会儿,复抬头:“我以后好好伺侯你还不行吗?你爱听好听的,行,我以后天天赞美你。这还是难事?”金狮心想:“你干吗以前不?”嘴上却说:“别,我不值得你这样。你也看到了,我自来这个乡政府,干啥砸啥,百无一用。”韩水秀:“虎落平阳被犬欺,姜子牙刚出道不也干啥都不顺吗?海水不可斗量,平常小事怎能衡量一个人的大智大勇。别看开戏看散戏,你才二十多岁嘛。”金狮为之一震,心想:“你干吗不早说?至今仍有很多人片面地理解‘忠言逆耳利于行’这句古话,对所关心的人一味指责,熟不知赞美比批评更有利于人的成长。再说了,人奋斗不都为了落个好心情?你这么成天一味指责我,坏我的心情,我图个啥?让你所谓的逆耳忠言见鬼去吧,不然咱们就是有仇。”想至此缓缓地说:“晚了!”韩水秀见他神情有所松动,赶着说:“再说了,我吊你胃口也罢,批评你也罢,还不都是为了提升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不失去你?”金狮心的话:“恐怕不全是吧?你怕是被农校的那些男哥们儿给宠坏了吧?否则你一味地使唤我做何解释?”想到这儿说:“没听说过有这么讨人喜欢的。”韩水秀一听不服,说:“我这么做,难道能全怪我吗?”金狮不解,说:“难道怪我?”韩水秀:“怪你妈。”金狮一惊:“怪我妈?”韩水秀:“一开始我是有点虚伪,故意吊你的胃口。可吊了一阵子就不敢再吊了,怕吊脱了。可正当我准备束手就擒、和盘托出的时候,你妈跑到你二舅家里,对着我二大爷说,我们韩家辈辈受穷,又尽是臭骨子。你说我听到这些,能高兴吗?我时而自卑,时而自信。有的人在自信的时候还能低头,自卑的时候却把头抬得更高。后来我想通了,打算对你好,你却不理我了。”听完这些话,金狮呆若木鸡。他开始原谅韩水秀了,开始换一种心态来看待韩水秀,却发现自己对韩水秀再也爱不起来了。他在高兴的时候看到韩水秀的都是优点,而生气的时候看到的却都是缺点。要命的是,这些缺点既已看到,就再也挥之不去。怎么办?他点着烟,陷入了沉思:“若不娶她,她确实有点冤;但若娶她,我又不爱她。我不奢望夫妻间能相爱到老,但最起码一开始应该相爱吧?如今未等结婚,已经没有爱了,这婚还能结吗?”他迷惘地抽了一会儿烟,又想起一件事:“因为一个没文化的老婆子背地里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你竟能跟她的儿子较半个多月的劲!我还能奢望你处理好婆媳、叔嫂、妯娌之间的关系吗?这婚是不能结,但她也确实有点冤。”想到这儿他缓缓地说:“你听我说,你从来就没做错过什么,我也没什么可责备你的。你刚才所谓的虚伪也不叫虚伪,那是女孩所共有的羞涩心理,很正常,没有反倒不好。这一切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一时的赏心悦目,便轻浮地挑起这场感情纠葛。虚伪的是我,我应该受到良心上的遣责。我现在就向你道歉。当然,这不是说声‘对不起’就能了的。”韩水秀听罢满是震惊和失望:“你当初跟我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见到我,别的女人就不是女人了。”金狮:“那是我臭词滥用。”心里却想:“因此你就可以随意摔腾我?我不怪你的摔腾,但我的心变了。”韩水秀:“不,是我伤害了你,你还在生我的气。”说罢低头哭了起来。金狮又是一惊,想不到这么冷傲的人也会哭,因而更不忍伤害她,于是开言:“你没有伤害我,真的!我的心又不是玻璃做的,那么容易被伤害。是我混蛋,遇事不沉稳,欺骗了你的感情,我会遭报应的。关少峰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后生,沉稳勤奋,又有心计,将来一定有所作为。纵观乡里老少官兵,没有谁比他有发展。他又那么喜欢你。找个我爱的,不如找个爱我的。你跟了他不会有错,我也放心。你也不要只看重文凭。军队也是一所好学校,从军队出来的人不一定比大学生差。”韩水秀:“那我问你,他跟你比怎样?”金狮心的话:“比我强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嘴上却说:“我算什么东西?毛手毛脚,心浮气躁,胸无大志,与世无争,随心所欲,放荡不羁。特别是,我大男子主义十分严重,脾气又暴,对待老婆象对待奴隶,颐指气使,稍不顺心非打即骂。谁若不睁眼嫁了我,就等于跳进了火坑。更为严重的是,我好色成性,娶了谁也没三天的新鲜。这阵子你也看到了,我见了漂亮女孩象苍蝇见了血,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追一个。你不打算结婚第三天,就让丈夫给你戴顶绿帽子吧?”韩水秀苦笑一下,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你这么肆意贬低自己,只能说明你不在乎我。何不明说呢?”金狮心想:“这跟明说还有区别吗?”但又一想:“若真让你认识到我不爱你了,你何止是伤心?”于是换出一副真诚的面孔,说:“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我和那个闺女的婚事已成定局,不可更改了。你我情深缘浅,只有等到来世再叙前缘了。”说罢一脸伤感。韩水秀:“结了婚还能离呢,何况你们才刚订婚?”金狮:“我这个人其实是很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违背不得。何况,我和那女子早已明铺暗盖,睡在一处。从最近的症状看,她可能已经怀孕了。”韩水秀吃惊不小。金狮继续说:“纵然你不嫌弃我,我也不能撇下人家不管呀。我若甩了她,她只有死路一条,我父亲也会打断我的腿,我将身败名裂,还谈什么发展?”韩水秀终于抹了一把泪,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午后,金狮刚睡醒,就见韩水秀进来,可怜兮兮地坐到床边,一言不发。金狮见她可人,也没多想,伸手去摸她的脸。摸了一会儿,又去摸那久违的身子。摸了一会儿,韩水秀忽抬头笑着说:“你并没有跟谁订婚是吧?”金狮急忙撤手:“谁说的?”韩水秀:“那你还摸我?”金狮:“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好色成性,用情不专。”韩水秀:“你以为我会信?”说罢噔噔噔地走了。金狮直甩自己的手:“你干吗要摸人家?”
  随后的周一早上,金狮从家里上班走了不久,本队早卸任的队长来找金狮。见金狮不在,即告诉陈禄:“今天上午法院的要来解决果园的事,请你参加。”原来董老拴找金狮谈过话后不久便带了三四车的人去旗委旗政府上访。旗委答应立马让旗法院立案审理,董老拴等人便先回来了。之后,旗委向乡里了解情况。而乡里跟村里穿一条裤子,说:“村果园若不由村委会统一经营,被村民们分了,一则果园将因村民的掠夺性开采而被毁损殆尽,从此好端端的一个果园将不复存在;二则村委会将会失去这唯一的集体收入来源,再什么也干不成。八十年代初土地下放以后,该村集体资产被分光吃尽,如今只剩这片果园了。若再把这片果园也分了,村委会将再没有集体收入来源。集体没有收入,那路怎么修,桥怎么架,戏怎么唱,村干部工资怎么发?再跟村民伸手要?清水沟民情刁悍,教化不足,要钱比要命还难。”听了这派言词,旗委向旗法院授意:“抓紧去办,但要讲政治,顾大局,维护长远利益。”带着这个旨意,旗法院民事庭庭长洪浩来到清水沟,心中有些犯难,只好先采取蒙和唬的手段,这个手段还鲜有失灵。但见他正襟危坐在主席台上,面对清水沟的一百多号群众代表,来了一套先礼后兵的说词:“今天是第一次开庭,先行调解,所以说话可以放开些。来这儿之前,我们先对这儿的情况作了一番了解,了解到这儿的群众是很通情达理的,所以我想跟大家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从八十年代初我国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至今,已有近十个年头了。这十年中,我国的城乡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有目共赌的,大家从口中食、身上衣、家中摆设、银行存款就可以切身体会到。那么这个变化是如何而来的呢?首先归于你们的苦心耕作和勤劳创造,这一点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嘛!但是大家要知道,个人的发展与集体经济的支撑是分不开的。我们农户打下粮、养下猪、产下杏、采下石,总要运出去吧?而要运出去,就得有路。可那众人走的路有哪个个人愿意修呢?个人不修,就得集体来修。集体要修就得集体有钱,而集体要有钱就得有集体经济。但是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以来,你们村的集体资产几乎被分光吃尽。大家看看,你们村还有什么集体资产?就剩这片果园了!所以说,父老乡亲们啊,不能再分了!若再把这唯一幸存的集体资产分了,往后我们再拿什么去修路、搭桥、开渠、建校?我们的个人经济又如何继续往前发展?当然,绝大多数群众是识这个理儿的。我刚才就说了,这个村的群众是很通情达理的。我想,坚持要分果园的只是极少数别有用心的人。”说到这儿他脸色一变:“因此我要在这儿严正警告那些极少数的人,再要蛊惑民心,带头闹事,扰乱社会正常秩序,干扰政府正常办公,我们只好拿起法律武器予以严惩。那果园你说重包就重包?人家现在的承包户是签了合同的,合同是法律文书,是受法律保护的。不论党委、政府、法院还是普通公民,都是要依法办事的嘛!我们难道连法律也不要了吗?”说到此处他的脸色又变了回来:“所以我们不要再谈果园这个已有定论的事了好不好?果园在你们总耕地面积中也占不了多大比例嘛,摊到每个人名下也没多少嘛!大家与其花盘缠耗时间去上访,还不如抓紧时间去多挣些钱来得实在。你们说对不对?”说罢露出笑容,把身子往后一靠,点着一枝烟,觉得没问题了。会场一时变得很安静,只有众人吐出的烟雾在空中徜徉。过了一会儿,洪法官看见还没动静,正打算起身说:“既然大伙儿都没意见,那就到这儿吧,散会。”不意从后面站起一个人来,微笑着说:“法官同志,我说两句。”众人回头一看,是陈禄。陈禄一则事多抽不开身,二则对这摊到每个人名下没多少的公共东西没兴趣,所以根本没去参加上访。今天是见在村里开庭,才抱着好奇心来的。不过在这之前,他和金狮在茶余饭后没少议论这件事。因此他站起来说:“你刚才说的都对,我无话可说。”有些人一听哈哈便笑。洪浩则半嗔半笑地说:“既无话可说,你说什么?”陈禄仍微笑着说:“但我觉得你说的不是我们村的事。”人们的笑容旋即消失。陈禄继续说:“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们不是要分果园,而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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