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脱衣的男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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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龙设计是在你的威胁下采用。但我觉得能有机会推动这个设计也不错。当然我也有自觉,为了确保此次的企划成功,自己的做法比以往保守许多。”
藤原抬起右手拨了拨一丝不乱的前发。
“我知道龙的设计跟质感在公司里相当受好评,但决定购买与否的却是一般消费者。他们看不到我们为了这些商品付出多少努力。况且努力不见得等于大卖。所以我想替这个商品多增添一点附加价值,也就是价格。你刚才说。要削减三十元不可能办到,但我并非毫无根据就提出三十这个数字,而是认为做得到,才会算出目标额通知各部门。”
甲斐谷低下头,紧握的拳头几乎要在掌心留下指痕。他觉得好羞耻……羞耻得无以复加。要是还有另一个自己的话,肯定会把现在的他揍一顿后丢到河里去。
短视的自己只以眼前所见做判断,一经认为藤原是个大怀蛋。但藤原并非暴君。也不是个没想法的人,更不是个满脑子只想赚钱的近利者。
他不但有远见,还会替所有的工作人员设想。跟没大脑得过且过的自己完全不同。
彻头彻尾地不同。
他回忆起自高三那一年,参加高中棒球赛预赛第一场就输掉的往事。虽然打到延长赛,终究还是输了。他在本垒板上流下悔恨的眼泪,却不觉得羞耻,不为自己的努力和拚命感到羞耻。
现在的他会觉得羞耻,是因为知道自己根本在逃避麻烦,非但完全不努力,还想半途而废。
“唔喔喔喔喔喔——”
握紧双手的甲斐谷仰天长啸。他咬紧牙关,霹哩啪啦赏了自己几个巴掌。等为自己打完气再重新看向藤原时,只看到对方有点被吓到地往后退了几步。
“是我太任性了!没有顾及到科长的想法真的非常抱歉!”
他对认错毫不犹豫。
“请告诉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好!”
他低下头,抱着没听到回答绝不抬头的觉悟,直瞪着藤原擦得发亮的鞋头。
“在请教别人之前,先自己去寻找答案或用功吧。”藤原毫不留情地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这个人没有自尊吗?”
藤原的话像利刃般刺进甲斐谷心里。他又痛又羞耻,真想立刻逃离。但也知道一旦逃出,就等于输给没有用的自己。要是放弃比赛,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就算有也没什么用。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我也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只能拜托您了!”
……在冗长的沈默后,藤原低声说”抬起头来”。
从隔天开始,甲斐谷只是混日子的每一天开始改变。关于削减成本案,藤原只给他暗示而不肯直接告诉他答案。他只好根据暗示开始猛K从前的资料。连以前念书考试都没这么用功。但是看不懂的地方也随之增加,为了解疑,他又得再寻找其他资料补强。
白天必须上班的他,只能利用下班之后用功。时间好像怎么用都不够,他连搭电车的时候都书不离手,中饭时间也边吃着便利超商买来的御饭团边翻资料。
“甲斐谷,你在干嘛啊?”
“就是在搜寻啊……”
午后的办公室,长田忍着笑意表情奇妙地站在甲斐谷身后问。
“连左手一起动比较方便吧?”
被她这一说,甲斐谷才想起自己的左手。他边吃饭团边上网搜索,没想到太投入居然忘了手上还有吃剩的食物,赶紧把剩下的饭团塞进嘴里。
“你最近满努力的嘛。”
“应该是说补足以前的偷懒吧……”
甲斐谷有点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
“肯努力是好。但不要太过头了。”
甲斐谷虽然点头,却心知如果不鞭策自己努力,恐怕无法完成这次的削减案。而且好不容易抓到一点头绪,总想着得再加把劲才行。就不由得焦急起来。
边把现学的知识硬塞进自己脑袋里,甲斐谷终于开始着手进行KASHA系列全部容器的成本削减案。铁制容器预定全在中国工厂生产制造。先前曾因设计事宜而跟中国工厂的负责人接触过,所以这次的削减案谈得很顺利。跟对方说明要求之后,隔天就收到工厂负责人传来的报价单,看到那距离目标值差距颇大的金额,甲斐谷不禁愕然。
他接着调查原料和涂料的进货来源,拜托相关部门尽量找愈便宜的愈好。一开始本来不太愿意换掉长期合作对象的制造部负责人,也屈服在甲斐谷再三的电话请托以及他对龙设计的热忱下,答应为他奔走。
由于会议时间愈来愈逼近,还有种种联络上的问题。甲斐谷连回家都舍不得,干脆住在公司里。原本公司并不允许职员留宿,不过一遇到新商品发售前或年底最忙的时候。有些规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甲斐谷拿着睡袋睡在资料室里,早上就在洗手间里梳洗。虽然没办法洗澡,但起码内裤是天天换。
每天都住在公司的他,跟警卫伯伯关系打得不蜡,还收过对方送的杯装味噌汤当早餐。刚开始留宿时,晚上他多少还会睡点觉,但从开会前两天起,他就连睡觉和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了。最糟糕的是,中国工厂那边的预算一直没有送过来,没有预算就没法制作资料。他只好边凝大纲边等中国工厂联络。
在会议预定日的前一晚,久等的中国工厂资料才送来。晚上八点,甲斐谷终于做好比目标额还略低的预算案。亢奋不已的他,喜孜孜地把数字打进早已做好的资料中。
存妥资料后,只需列印一份拿去影印即可。一想到自己终于大功告成,甲斐谷顿时全身无力,感觉浓浓的睡意袭来。大半夜开影印机可能太吵,明天早上起来再印应该也无妨,反正会议下午才开,早上印还绰绰有余。干脆连列印都留到明早再做好了……想着想着,甲斐谷已趴在办公桌上失去了意识。
早上七点半,甲斐谷被警卫伯伯震度近五级的力量摇醒。洗好脸,到便利超商吃完早餐后已经快八点。想说藤原大概快到了,他赶紧刷牙弄好头发,一回到办公室却发现藤原已在开电脑了。
甲斐谷回到自己座位上,看着笔电”咦”了一声,画面一片漆黑。他不记得昨天弄完资料后有关机啊。满心讶异的他再度按下电源钮,却毫无动静。
不祥预感在他胸口翻腾。看他不断按着电脑电源,坐在对面的后辈不禁过来询问。
“笔电好像怪怪的,怎么按都不会动。”
“咦,真的吗?”
后辈也走过来察看电脑的状况。万一硬碟坏掉……光是想像就足以让甲斐谷冷汗直流。这几天汗与泪的结晶将化为乌有。他不断地按着电源,还像跟人拜托似地向电脑哀求,但冰冷的机器仍旧无动于衷。
“之前我记得有台电脑好像也这样坏过,就是硬碟出了问题直接换新。”
长田站在甲斐谷背后说。
“换新……那里面的资料呢?”
“当然报销了啊。”
甲斐谷眼前顿时一黑。报销的意思就是资料全部不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脑袋完全空白的甲斐谷还望着黑色的电脑荧幕发呆,就到了晨报时间。部长难得长篇大论地演说,甲斐谷却一个字也没听进耳里。他整个脑袋只有坏掉的电脑。电脑怎样他根本不在乎,他要的是辛苦做的资料回来。那是今天下午开会所需的削减案原稿啊。
部长的演说一结束,甲斐谷立刻打电话给公司里保守的电脑负责人。听到负责人说”上午有两台电脑要修……下午才能过去”,甲斐谷几乎失控地大喊”拜托你现在就过来!”。他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直盯着负责人的背影看,听到的却是”不拿回去仔细检查的话,很难找到问题在哪里”这种最恶劣的结果。
早上十点,悲惨的电脑送到了维修部。对方口头上说会立刻检查,但实际得花多少时间修理还不知道。业务促进部的员工每人只有一部电脑,根本没有多余的备用机可用。万一电脑坏到无法维修,或许会再配给一台新电脑,但现阶段什么都很难说。
如同行尸走肉的甲斐谷,拖着沈重的脚步走到藤原桌前。
“请问……我现在可以回家吗?”
藤原缓缓抬起头。
“为什么?”
“我的电脑坏掉送修,所以要回家拿自己的笔电过来。”
“先打电话到总务部去问问有没有备用机。有的话应该可以先借来用。不过要先经过申请,即使有,申请出来可能也要下午了……”
一听到下午,就摆明了赶不上一点的会议。
“可以先让我回去吗?我得把今天开会要用的资料重做才行……”
藤原的眉心动了一下。
“重做?是今天要用的吧?你没有存在磁片里吗?”
磁片这两个字让甲斐谷痛苦不堪地低下头。
“我只存在硬碟里……没想到会坏掉……”
“电脑又不是万能,除了存在硬碟还得借份在磁片里,为的就是应付这种状况。你说要回家重做,赶得及下午一点的会议吗?”
“我会尽力而为。”
藤原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上的资料丢在桌上。
“你为何老是这样散漫?看你最近这么努力,却在最重要的时候出问题。”
“我、我哪有散漫!”
“你就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才会变成这样。”
藤原的确常把资料要备份在磁片里这句话挂在嘴上。但电脑从来没坏过,要存档两次也很麻烦。
“我虽然没备份,但该做的事都有做完。资料也都全部完成……”
“就算做完又怎么样?不能拿出来用就毫无意义可言。”
“但是……”
“别像孩子一样强辩,承认自己的错误吧。”
在藤原一喝之下。甲斐谷才咬牙住口。错的人的确是他,要是他没偷懒备份。就不会造成这种局面。
“……很抱歉。”
“所以说,你啊……”
感觉眼眶一阵发热,甲斐谷赶紧低下头。即使用手遮住脸,仍遮不了从指缝中落下的眼泪。
他觉得自己好悲哀、好不甘心。肩膀忍不住颤抖起来,心想这样就哭一定又会挨骂。
藤原那不知第几次的叹息。刺戳着他的胸口。
“就用这个吧。”
甲斐谷移动眼珠看着藤原手边,是一台小型的笔记型电脑。
“这是我的备用机,平常很少用。拿来做资料应该绰绰有余。”
没想到藤原会出借电脑给自己,没在第一时间伸手接过的甲斐谷,马上被怒骂”还不赶快拿去做!”
“你之前寄给我的原稿信我还留着,你直接叫出来拷贝就行。至于资料就得重新做了。”
道过谢的甲斐谷接过笔电回到座位上,边对男人的亲切觉得意外边开始重做资料。
他打电话给中国工厂的负责人说明情况后,请对方再寄一份报价单过来。图表则请同事和长田帮忙。到了十二点五十分,终于把完成的资料列印输出,然后交给同事快速影印,把印好的资料分好份数。十二点五十八分,甲斐谷拿着完成的资料冲出办公室直奔会议室。
下午三点,会议结束之后甲斐谷回到办公室,看到先行回来的长田正在跟后辈同事愉快地聊天。后辈跟甲斐谷的目光相遇。意味深长地偷笑起来。
“你笑什么?”
后辈耸耸肩说”长田小姐刚才告诉我一件好笑的事”。
“好笑的事?”
长田插嘴进来。
“没什么啦。只不过刚才会议上发表削减成本案的时候,一直听到你的肚子咕咕叫而已。”
“想到当时的状况,甲斐谷顿时面红耳赤。一开始感觉还很不错,在许多未达目标额的负责人中,提出低于目标额以下金额的自己,发言明显吸引了众人目光。现在的我真是帅毙了……正在自我陶醉时却发生了糗事——肚子忽然叫了起来,而且音量还不小。他只好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却看到开发部的女职员都在掩嘴偷笑,偷窥藤原只见他额冒青筋。
“拜托别在后辈面前提这么丢脸的事好不好!”
甲斐谷不悦地噘起嘴。遭受硬碟损坏的打击后,好不容易赶在开会前把资料做出来,感觉正好的时候……偏偏肚子不争气地狂叫。他一直想压制下来,但这种事无法单靠意志力克服。
“看你饿成这样,就把我的止饥备粮让给你吧。”
甲斐谷兴奋地接过巧克力,立刻狂吃起来,却忽然发现长田慈爱地凝视自己。
“你……”
看到她温柔的眼神,甲斐谷还自恋地以为”难道她对我有意思?但她不是有男朋友了?”这时长田却——
“跟我家养的狗好像。每次给它饼干的时候,他就会像你这样冲过来拚命吃。”
下意识把巧克力空盒捏成一团的甲斐谷低下头。我跟狗同等级吗……?本来想这么问又打消念头,想也知道一定会听到肯定的答案。
在会议结束后,还跟开发部负责人继续谈的藤原回来了。长田也回到自己座位上。
甲斐谷把空盒丢进垃圾桶,伸手抹了抹嘴角。
“甲斐谷。”
藤原一回来就召唤甲斐谷,搞不好是要念他在会议上肚子乱叫的事……开始郁卒起来的甲斐谷走到藤原桌前,见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到三点四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