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鲁晓夫传-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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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用四个手指头打字,而赫鲁晓夫早已习惯了中央委员会的职业打字员,她们都是用 8个甚至是 10 个手指头来工作。
他对妻子说:“你就这样打字?什么时候能打完?照这样的速度到生命结束那天口授的材料也加工不出来。”
儿子谢尔盖建议赫鲁晓夫请求苏共中央派个打字员和秘书,他说:“这又不是个人的事情。中央应当关心回忆录。
这是历史。”
赫鲁晓夫不愿去找中央,他说:“我不想向他们提任何要求。要是他们主动提出来,我不会拒绝。但是他们不会提
出来的,他们不需要我的回忆录,只会从中作梗。”
不得已,谢尔盖把自己的同事列奥诺拉。尼基福罗芙娜。费诺格诺娃找了来让她帮助打字。从此,工作进度加快了。
赫鲁晓夫每天口授 3—5 个小时,安排在上午和下午。他希望口授时旁边要有听众,仅仅面对录音机时,他的语言就不
流畅,也不生动,往往会有长时间的停顿。听众一来,事情干得是又快又好。秋冬两季最出活儿:夏天,赫鲁晓夫忙于
菜园,口授就只能抽空进行。
在口授了几千米的录音带之后,他感到越来越不安:他的回忆录将会遇到怎样的命运呢?
“这一切都是白费,无效劳动,全都保不住。我死后,他们会把一切全都拿走销毁,或者掩藏得不留一点痕迹。”
他不止一次地对家人说道。为防万一,谢尔盖决定采取保护措施,多复制一份录音带和文字记录,并把两份东西分别保
存在可靠的地方。不过,赫鲁晓夫正在口授自己回忆录的消息不久便让苏共中央知道了。
1968年 4月的一天,基里连科把赫鲁晓夫叫了去,当时在座的还有苏共监察委员会主席阿。亚。佩尔谢和彼。尼。
杰米契夫。基里连科说,中央委员会了解到赫鲁晓夫长期以来一直在写自己的回忆录。回忆录涉及苏共和苏联历史上的
历次重要事件,实际上,他是在改写党的历史,而阐明党的历史、苏维埃国家的历史乃是中央委员会的事情,并不是个
人的事情。更不是退休者的事情。因此,中央政治局要求,赫鲁晓夫必须停止回忆录的写作,至于已经口授的部分,应
立即交给中央。
基里连科曾在乌克兰与赫鲁晓夫共事多年,也曾在中央委员会俄罗斯联邦局中做他的副手。
赫鲁晓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了看面前这几个以前的战友。他一开始作出回答时还心平气和,但愈说愈激动。他
说,他弄不明白基里连科和那些派基里连科来的人要他做什么。世界上写回忆录的人很多,苏联也不例外。这是正常现
象。回忆录不是历史,而是每个人对自己一生的看法。回忆录可以对历史起补充作用,可以成为国家未来历史学家的好
素材。既然如此,对他提出的要求便是同宪法相抵触的,是对一个苏联公民的人身侵犯,他拒绝接受。“你们可以动用
武力把我送进监狱,或者动用武力没收这些材料。今天,你们可以对我采取这一切措施:但是我坚决抗议。”他补充说。
“尼基塔。谢尔盖那维奇,我向您转达的是中央政治局的决定。您身为共产党员必须服从??不然的话??”人基
里连科坚持说。
赫鲁晓夫没让他把话说完。
“你们敢于对我采取的行动,就连沙皇时代的政府也不敢做。我记得只有一件事情与此类似。你们准备对我采取的
行动与尼古拉一世对待塔拉斯。舍甫琴柯一样。流放他去当兵,不准他在那里写书作画。你们可以没收我的一切——退
休金、别墅、在宅。这一切都是你们说了算;你们即使这样做了,我也不感到奇怪,不要紧,我能找到餬口的办法。我
去当钳工,我还记得怎么干。要不,就背上包去要饭。人们会给我吃的。”
他瞥了基里连科一眼。
“换成您就连面包渣也没人给,非饿死不行。”佩尔谢见状,插话说,政治局的决定人人都必须照办,赫鲁晓夫也
不能例外。这些回忆录会被敌对势力所利用。
“那么政治局可以给我派速记员和打字员来嘛,让她们把我口授的东西记录下来。这是正常的工作。她们可以搞两
份出来———份留在中央,一份我口授时用。”赫鲁晓夫的口气比较缓和了。但这时,他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火气一
下子又蹿了上来:“还有一件违犯宪法的事,整个别墅都安了窃听器。连厕所都不放过。你们把人民的钱财浪费在偷听
放屁上头了。”
最后,赫鲁晓夫又说,他身为苏联公民,有权写回忆录,这个权利是无法剥夺的。他的口授记录是供中央、党和全
体苏联人民使用的,他希望他所写的东西能对苏联人、对苏联的领导人和国家有所裨益。愿他亲身经历的事件成为人们
未来生活中的教训吧。
这次会见使赫鲁晓夫的情绪发生了很大的波动。他很伤心,一次又一次地提到谈话时的情况。他把口授丢在了一边,
只是偶尔进行一次。“毫无意义的工作,他们不会罢休的,我了解他们。他们现在不敢,等我一闭眼,就会统统没收和
销毁。他们肯定会这么干的。他们不需要真实的历史。”他说。赫鲁晓夫决定将自已的回忆录送到国外保存起来。当年
费奥多尔。拉斯科利尼科夫那封揭露斯大林制度问题的信若不是在法国发表,人们对许多情况还无从知道;列宁的信件
和文章当初不是也经常在国外发表吗?赫鲁晓夫认为,苏共中央第一书记的回忆录,是一个毕生为建立苏维埃政权,建
立共产主义社会而斗争的人的自白。其中有生活的道理,有警告,有事实。回忆录应当让人们读到,就算最先在“那边”
问世吧,总有一天“这边”也能看到。当然顺序颠倒过来更好。可怎么能活到这一天呢?需要赶快行动。
1970年 5月底,赫鲁晓夫在菜园里忙到中午。回到家后,他没吃午叛,说身体不舒服,心口疼。他在屋里走了一会
儿,希望疼痛会止住。医生到来后,确诊为严重的心肌梗塞。赫鲁晓夫立即被送往医院。
别祖比克解释说,赫鲁晓夫必须长期住院,得住几个月,但头 10 天最危险。什么都可能发生,随时有死亡的可能。
与此同时,对回忆录的缉查越来越紧了。克格勃终于逼谢尔盖交出了回忆录的录音带和文字材料。谢尔盖不敢将此
告诉赫鲁晓夫,因为医生说了,不能让他激动——他随时可能死亡。
谢尔盖交出所有的“副本”后,立即向美国的出版社发去了约定的信号,并很快得到了反馈。第一卷在年底或第二
年年初出书,10月公布出书消息,11月开始在杂志上连载。
8 月底,赫鲁晓夫出了院,回到家中,他身体虚弱,面色苍白。他很少散步,多半是坐在阳台上,或是坐在房间内
的安乐椅上打瞌睡。身体渐渐复原后,他常常去菜园或是去欣赏河上的风光。谢尔盖看到父亲恢复了常态,便在一次散
步时对他讲了事情的经过:克格勃、没收、不久将出书。赫鲁晓夫赞成向国外发信号出书。既然他们对他如此放肆,他
也可以放开手脚作出决定了。
“真相是掩盖不住的。就算暂时不能在我国出版吧??在国外出版固然不好,但也别无他法。早晚会在我们这边出
的??”他痛苦地说。
11月 11 日,十月革命节刚过,佩尔谢就从书记处给赫鲁晓夫打来电话,命令他立即去党的监察委员会。
赫鲁晓夫知道他们找他去的原因——西方发布了关于利特尔。布朗公司即将出版《赫鲁晓夫回忆录》一书的消息,
消息中说,该出版公司拥有打印材料和由赫鲁晓夫亲良口授的录音带,经专家鉴定,录音带确系真品。
佩尔谢向赫鲁晓夫提出一份事先拟好的声明,声明中说赫鲁晓夫从未写过回忆录,也从未交给过任何人,所出版的
书系伪造品。赫鲁晓夫断然否定了这个声明,并表示这样的声明他不会签字。这是假话,而说假话是罪过,在他这样的
年纪更是罪过。应该考虑一下身后的事情了。他写过回忆录,每个人都有这个权利。这些回忆录是为人民而写的,他的
回忆录就是历史,他今后还要写下去。然后,他又说,如果声明的大意是回忆录尚未完稿,因此尚不具备出版的条件,
那么他可以签字。
当谈到书在国外出版的问题时,赫鲁晓夫同意写上他本人并未把材料交到国外出版的字句。这一妥协使佩尔谢感到
满意。草稿很快拟好并打印出来,赫鲁晓夫签了字。佩尔谢认为此次会见该结束了。但赫鲁晓夫却向他提起没收回忆录
一事。佩尔谢没有准备,说他对此事一无所知。接着,赫鲁晓夫又提起一个新话题,一个更难回答的问题。
他说,他们甩开他已经干了六年。当初,他们给他加上了种种罪名,他们说:只要甩开赫鲁晓夫就会事事如意了。
结果怎么样呢,农业仍然是一团糟,向美国购买粮食已经成了通例。可见问题并不出在他的身上,而是出在有缺陷的经
营管理体制上。
国际关系又如何呢?过去他们说,是赫鲁晓夫使苏联同中国闹翻了。六年过去了,关系却更加恶化了。
接着,他又谈了捷克斯洛伐克的问题、埃及问题,等等。最后,他结束了自己的“控告词”,不再作声。
佩尔谢试图辩解,但赫鲁晓夫却不听他讲,说:“已经满足了你们的要求,现在想回家了。”
这是赫鲁晓夫最后一次同苏共党的领导人、同他的继任者见面。他向他们倾诉了六年来他孤身独处时苦苦思索、郁
积在心中的一切。
第二天,他又住进了医院,仍然是心肌梗塞。
在 1971 年新年到来之前,他出院了。但是身体的恢复很慢,极易疲劳,散步中途必须坐下休息一会儿。“阿尔巴
特”狗已经死了,没有了衔椅子的帮手,赫鲁晓夫感到更加孤独和寂寞,他愈来愈多地被忧郁的念头所支配,他伤心地
抱怨说:“已经到了我对谁都毫无用处的对候了。我只是白白地活在世上,不如一死了之。”
9 月 6日,他又一次住进医院。这一次,他再也没能健康地离开医院,他终于没能挺过去。
1971年 9月 13 日,为赫鲁晓夫举行葬礼的那一天,苏联《真理报》没有刊登通常的讣告,只是在第一版下面用小
号字登了一则带黑框的消息:
苏共中央委员会和苏联部长会议沉痛宣告,原苏共中央第一书记、苏联部长会议主席、退休金领取者尼基塔。谢尔
盖耶维奇。赫鲁晓夫因患重病医治无效,于1971年 9月 11 日逝世。终年 78 岁。
录附赫鲁晓夫年表
(1894—1971)
1894年 4月 17 日,赫鲁晓夫生于库尔斯克省(今库尔斯克州)卡利诺夫卡村。
1908年赫鲁晓夫的父亲携其全家迁居到乌克兰顿巴斯矿区的尤索夫卡(后改名斯大林诺,现名为顿涅茨克),其父
在那里当矿工。
1909—1912年赫鲁晓夫为养家开始在尤索夫卡鲍谢工厂学习金属装配工手艺。
1912—1918年在法国资本的鲁钦科夫和帕斯图霍夫矿场的发电厂中当金属装配工。
1917年代表矿工参加政治集会和群众集会,第一次与拉扎尔。卡冈诺维奇会面。
1918年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尔什维克)。
1919年参加红军。
1919—1921年成为第九步兵师的士兵和俄共(布)党的工作者,那时第九步兵师属于布琼尼第一骑兵军。
1921年赫鲁晓夫的第一个妻子死于饥饿和伤寒。
1922年国内战争结束,从前线回到尤索夫卡。在尤索夫卡党组织的安排下,担任鲁钦科夫煤矿副经理。被提名为帕
斯图霍夫煤矿经理,但申请去尤索夫卡工人学校学习。
1924年开始在尤索夫卡党组织中担任各种职务。与尼娜。彼得罗夫娜结婚。
1925年任斯大林诺(前尤索夫卡)省彼得罗夫斯科—马林斯克区委书记。
出席卡冈诺维奇王特的第 9次乌克兰党代表大会。以列席代表身份出席了在莫斯科召开的第 14 次全苏党代表大会。
1926年在哈尔科夫乌克兰党的会议上作第一次有记录的公开演说。
1927年作为代表出席第 15 次全苏党代表大会。从斯大林诺的区级机关提升到省一级党的机关工作。
1928年被卡冈诺维奇提拨到哈尔科夫任乌克兰中央委员会组织部副部长,继而又被其提升为基辅党组织的组织部长。
1929年申请赴莫斯科斯大林工业学院学习,时年 35 岁。
1929—1930年在莫斯科斯大林工业学院学习,同斯大林的妻子、党的工作人员娜杰日达。阿里卢那娃相识。
1931年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