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鲁晓夫传-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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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不满,并向赫鲁晓夫汇报了这件事。于是苏联科学院本身也面临被解散的威胁。当柯西金对哈萨克谷物播种工作表示
有所关心时,赫鲁晓夫认为这是对他所管辖领域的干涉,是越权。在许多州,他鼓吹用国营农场来代替集体农庄,尽管
国营农场效益并不好。
15。 赫鲁晓夫在给其他国家以许诺以及在对待别的国家的关系上,经常不顾国力而四处讨好。他向纳赛尔和阿密尔
二人的授勋简直毫无道理。他许诺帮助伊拉克铺设一条长达 600公里的铁路,而当时苏联自己每年修建本国铁路的能力
也不过如此;他还下令让苏联工程技术专家专为印度尼西亚建造一个体育馆,却根本不管该国极为贫困的现状;在出访
斯堪的纳维亚时,他携带全家同行,连子女和孙辈一共 12 人,结果授人以柄,让西方报界把这次访问称为
“家庭野餐”。
苏斯洛夫在结束报告时读了赫鲁晓夫的退休声明和头天晚上所作的决议。退休声明当然不是赫鲁晓夫写的,但落款
的签名是赫鲁晓夫。声明中这样写道:
致苏共中央。苏共中央委员、苏共中央候补委员、苏共中央监察委员、同志们:鉴于年已古稀并考虑到我的身体状
况,我请求苏共中央满足我的请求,解除我的苏共中央第一书记、苏共中央主席团委员和苏联部长会议主席的职务。鉴
于上述原因,我已不可能履行我所承担的职务。我向苏共中央保证我将把我的余生和精力献给党,致力于苏联人民的幸
福,为共产主义的利益而工作。赫鲁晓夫。
苏斯洛夫匆匆念完赫鲁晓夫的“退休声明”和决议之后,会议厅中有人喊道“不用讨论了”,主持会议的勃列日涅
夫于是说:“同志们:你们的建议和主席团的意见相吻合。还有谁要坚持讨论吗?”于是,这份决议就被中央全会所通
过。接着,勃列日涅夫建议选举中央第一书记和审议苏联部长会议主席的人选问题。这时,大厅里又有人说:“我们建
议选举勃列日涅夫同志为中央第一书记。”于是,在“谁赞成”,“谁反对”,“谁弃权”的最简单的表决方式中,主
持选举的波德戈尔内宣布“勃列日涅夫全票当选”。接着,又以同样的方式选举柯西金为苏联部长会议主席。
1964年 10 月 14 日的中央全会匆匆结束了。
在 1957 年 6月的中央全会上,赫鲁晓夫曾以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把莫洛托夫、马林科夫、卡冈诺维奇等人打成
“反党集团”,排除出领导集团。七年之后,后人如法炮制,他自己也被以这种不正常的手段和方式赶下台。
赫鲁晓夫回到家中,把外国客人送给他的那个黑色公文包交给迎面走来的儿子谢尔益,叹了口气说:“完了??辞
职了??”停了一会儿又补充说:“我自己签署了因健康原因而退职的声明。现在只等中央全会的决定了。我说了,我
服从纪律、执行中央委员会将作出的一切决定。我还说,我等着我的去向,莫斯科或是其他地方。”
“任命谁了?”谢尔盖问。
“第一书记是勃列日涅夫,部长会议主席是柯西金。柯西金是个够资格的人选。”赫鲁晓夫像从前那样,对人选做
出评论,这个习惯一时难改。“解除布尔加宁职务时,我就提议由他担任这一职务。他真正熟悉国民经济,能胜任工作。
至于勃列日涅夫,就难说了,我不知道他是否有足够的力量来推行正确的路线。不过,这些已不关我的事,我现在是养
老金领取者,我的事情就是靠边站。”他嘴角上露出痛苦的皱纹。
谈话只得结束。晚上,米高扬来到赫鲁晓夫家中。他被中央主席团授权通知赫鲁晓夫已通过的决议。米高扬踌躇地
说:“他们要我向你传达:这座别墅和市内住宅留给你终生使用。”赫鲁晓夫含糊地回答:“好吧。”很难说清,这是
表示感谢,还是仅仅表明他听到所说的话。他停顿了片刻后说:“我将住在指定我住的地方。”
“警卫人员和服务人员也保留,不过要换人。”赫鲁晓夫理解地哼了一声。
“退休金将定为每月 500卢布,汽车也留给你使用。决定保留你的最高苏维埃主席团成员的职务,不过,这还不是
最后决定。我还建议为你设立中央主席团顾问一职,但我的建议被否决了。”“这确实没有必要,”赫鲁晓夫口气坚决
他说,“他们绝不会同意你的这一提议的。在这一切之后,他们怎么可能需要我呢?我的劝告和不可避免的干预只会让
他们感到碍手碍脚。再说,同我见面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件什么高兴的事。??当然,有个事儿干总要好些。我真不知道,
我怎能去适应那种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退休生活?不过,还是要感谢你,有人为我说话,总是令人欣慰的。”
谈话至此就结束了。赫鲁晓夫把米高扬送到门前的空地。米高扬拥抱并亲吻了赫鲁晓夫,之后快步向大门走去。赫
鲁晓夫一直目送着他的身影,此后,两人再也没有会过面。
退休的生活开始了。
10月 14 日夜间,赫鲁晓夫住宅的警卫队换了人,新的卫队长叫谢尔盖。瓦西里耶维奇。梅利尼科夫;电话机也不
响了,剩下一部市内电话和一部同卫队室联系的电话还能用;汽车由加长“吉尔”换成“海鸥”,很快又换成“伏尔加”。
赫鲁晓夫很难习惯新的生活。他每天早上浏览报纸,不过已不像原先那样标出国际国内生活中应予研究和领会的文
章了。他把报纸往旁边一放,就开始在公园里散步,朝下走到莫斯科河岸边。
“应当学会消磨时间。”赫鲁晓夫总是重复着这句话。他从藏书丰富的图书馆挑了一大堆书——从前根本没有时间
读书。如今时间倒有的是,可读得并不入迷:不久前所经历的事情太难忘了,他只是无意识地翻动着书页。看不了几页,
他就把书撂到一边,又开始那没完没了的散步。
事变第二天,赫鲁晓夫的妻子尼娜。彼得罗芙娜就从休养地——捷克斯洛伐克的卡罗维发利赶了回来。在最初那些
艰难的日子里,她把全家悄悄地掌管起来。中学生时就是红军侦察员的她,圆圆的脸庞上老是挂着笑容,仿佛家里并没
有发生任何意外,不过是中央委员会作出了例行的决定,而这次作出的是关于她丈夫的决定。
往常门庭若市、好友如云的场面不再出现了:有的人如今已没有必要来找赫鲁晓夫;有的人仅仅是因为害怕;有的
人想宋,但无法来访,例如飞机驾驶员齐宾和卫队长利托夫钦科。总之,赫鲁晓夫过起了隐居生活。只有医生别祖比克
定期来探望,开点镇静药,聊聊生活,讲讲新闻和“时间是最好的医生”之类的话,临走时不忘提醒说,他过几天再来。
1965年新年就这样在烦恼中来临了。为了使赫鲁晓夫的心情能好些,赫鲁晓夫全家准备在老地方——9 号别墅过最
后一个新年。因为勃列日涅夫已经通知赫鲁晓夫新年后搬家。尽管那一年全家老少无心过节,大家仍打扮得漂漂亮亮,
尽量显得精神和快活。12点时,电话铃响了,是打给赫鲁晓夫的。
“喂?”赫鲁晓夫拿起了听筒。很长时间以来,没人给赫鲁晓夫打电话。因此全家人都仔细听着。
“谢谢你,阿纳斯塔斯!”赫鲁晓夫的声音变得年轻了,几乎和先前一样。“我也祝你新年快乐,代我祝家里人新
年快乐??谢谢,我精神还好。
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养老。我要学会休息??“谈话很快就结束了。赫鲁晓夫很兴奋,对大家说:”米高扬打电话来
了,祝大家新年快乐。“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目光又渐渐地暗了下来。老朋友的电话只使他精神振奋了一会儿。几个
在家中服务的妇女——厨师、服务员、清洁工在新年钟声响起的时候也拥进房间。她们带来了特地为过新年烤制的大馅
饼,摆在赫鲁晓夫面前。赫鲁晓夫多少又高兴了一些,他给妇女们每人斟了一杯香槟酒。妇女们说,她们是来辞行的—
—她们已被调往别处,但她们将始终保持对赫鲁晓夫的亲切感情,她们在他身边工作得十分愉快??话到末尾时,妇女
们已是热泪盈眶。赫鲁晓夫听到这里也动了真情,流下了眼泪。这些平时只会做些家务琐事的人的感情才是真挚的,而
平时,他却几乎很少与她们说话。这正是,人到落难时,才知真情可贵。
1965年初,赫鲁晓夫携同全家迁入新居。整整一年,赫鲁晓夫终于对退休者的生活习惯了。不过,这一年他害了一
场大病。起初,医生怀疑是胰腺癌,不过未能确诊。他恢复健康后,别祖比克规定他必须严格节食,戒酒。这又给赫鲁
晓夫的生活带来了新的不便。退休后,他衰老的速度突然加快了,身体的一些器官开始出问题。这令尼娜。彼得罗芙娜
很是担心。“得给他找件事情干。”她想。
退休生活对于赫鲁晓夫来说,一个特殊问题是与外部世界失去联系。本来是信息丰富。信息来源于各种渠道——国
家、党、经济、外交、克格勃、国内外报刊等,现在就只剩下报纸、电视和广播了,而这三个媒介传来的信息,在苏联
都是经过严格而仔细地过滤加工的,令人感兴趣的几乎没有。赫鲁晓夫一大早就把报纸从第一版看到最后一版,然后冷
笑道:“味同嚼蜡??难道可以这样写吗?这叫什么宣传?谁会相信这个?”
赫鲁晓夫觉得信息太少了。他找出美国商人埃里克。约翰逊早在 50 年代时送给他的“顶峰”牌全波段收音机,开
始收听“美国之音”和“英国广播公司”的广播。然而,消息令他更为烦恼,他的所有改革措施正在逐一被取消。对于
有关贪污受贿、官僚主义、好逸恶劳的报道,他最为痛心疾首,他不明白苏联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我们在往什么目
标走?”他简直闹不明白。为排除烦恼,必须找个事干。
他想起了水栽法。早在离任前,他就听人说可以用营养液而不用土壤栽种作物。女儿列娜知道父亲的想法后,立即
弄来一本《工业水栽法》的书,赫鲁晓夫对这本书进行了仔细的研读后,就开始修水塘,配制混合液。为了让赫鲁晓夫
高兴,全家人都参加了这项工作,栽种了西红柿和黄瓜,但未收到理想的效果。这一工作不久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接着,赫鲁晓夫又决定练习摄影。儿子为他买来一大堆照相器材。几年过去了,赫鲁晓夫把周围的景物反复拍照过
多次,他对摄影彻底厌倦了,把照相机扔到一边。
平时,能给赫鲁晓夫带来最大乐趣的是点篝火。他身披法国纺织业企业家布萨克送的那件驼色斗篷,无论什么天气,
即使是下雨,他也要在林子里拣枯树枝点起篝火,一连几个小时凝视着火光。
篝火使他想起遥远的童年、夜间放牧、牛群、烤土豆、故乡卡利诺夫卡。有时候,他的孩子陪他一起去,但平日里
只有那条名叫阿尔巴特的狗跟着他。
他总是随身携带一把带有花条棉坐垫的折叠式铝制小椅子,通常椅子由阿尔巴特用嘴衔着。不过,这条德国牧羊狗
若是心绪不佳,赫鲁晓夫就得自己拿了。他的胸前还时常挂着一副望远镜——这是德国首相阿登纳送的。与他“俩”同
行的还有一只白嘴鸦,这是赫鲁晓夫捡到的一只小雏鸦,他把它喂养大,因此它同赫鲁晓夫非常亲密,他走到哪儿,它
就飞到哪儿,并从他手中啄食。
后来,他又想起了他的钳工活,他找来了一套钳工工具,弄到麻刀、麻和油漆,他想把一根根水管接起来,通到菜
园去,他成天搬运管子。
这种不断的兴趣转移持续了将近两年。妻子和孩子们都希望赫鲁晓夫能把注意力集中到某一项工作上,他们向他建
议写一本回忆录,并找来丘吉尔和戴高乐的回忆录让他看。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无论谁同他见面,无一例外地都要问他是否在写回忆录,并异口同声地劝他赶快动手,因
为他脑子里装着那么多无人知晓的历史事实。
1966年 8月里的一天,尤莉娅的丈夫,记者廖瓦。彼得罗夫拿来一台录音机,赫鲁晓夫就开始了口授。工作很快就
走入了正轨,它成了赫鲁晓夫退休生活的主要内容。
接着,赫鲁晓夫的妻子加入了进来。她根据录音边打字边改稿,但速度不能让赫鲁晓夫满意。尼娜。彼得罗芙娜只
能用四个手指头打字,而赫鲁晓夫早已习惯了中央委员会的职业打字员,她们都是用 8个甚至是 10 个手指头来工作。
他对妻子说:“你就这样打字?什么时候能打完?照这样的速度到生命结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