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平等〔法〕皮埃乐勒鲁-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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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理智或许应该指挥;智慧是使人区别于动物的标志。但是理智可以不需要知觉和感情吗?或者更确切地说,在任何理智和认识的活动中,感情和知觉没有必要介入吗?
柏拉图致力于他所设想的人类灵魂的重大划分。
同时,他运用他的辩证法去很好地确认理智是某种不同于身体本能和心灵本能的东西;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把理智想象为不需要借助于外物而独立存在的自我显现;正是在这一点上他搞错了。
他说,某一个人口渴,但他克制自己不去喝水,因为喝水可能给他带来危害。这里你们难道不能发觉在他的灵魂深处有两个毫不相干的部分存在着吗?一个是促进他去喝水的。。
部分,即占有欲;另一个是阻止他喝水的部分,即理智。
这种论证并不牢靠,一个人口渴之极却不去喝水,那完全属于这样一种情况:即两害之中取其轻者。因口渴而感受到的苦楚类似于受伤、生病和我们的知觉所能感受到的所有其他一切痛苦。而口渴又不去喝水,这同样是因为害怕喝了之后会使身体产生不适、苦痛。无疑,理智在这两种感觉之间很清楚地显示出来了;但是,即使这样,理智也不是独立存在的。决不能象苏格拉底所说的那样,首先由理智作出判断,然后感情拿起武器站到理智一方;相反应该说,只是因为感情首先在理智之前发表了意见,理智才出面,并且引出符合于它的规律和表现的结论;或者也可以说知觉、感情、认识构成了一个单一的、确实不可分割的同一行动。事情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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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的,在苏格拉底使用的例子中,灵魂就象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处于当前的痛苦和未来的痛苦之间,而后者要比前者更加严重。灵魂是如何认识这未来的痛苦呢?如何称呼灵魂对此所持的观念呢?它被称之为感情;因为我们说人在这种情形下,害怕自己会生病。这样理智就从以下两种感情的比较中显示出来了:一种是如同疾病般的感觉,即口渴;一种是害怕产生另一种疾病的心情。理智为了抵制知觉,在感情中找到了防御据点。但是人们不得不称之为害怕、惊骇的这一类感情,实际上是一种激情;它自身也蕴藏着一种知觉。
所以,理智虽然是与知觉完全不同的东西,它仍然与知觉同时表现出来;一个抵制柏拉图的所谓占有欲的人,当他正在抵制时,他本人也表现出一种占有欲,即知觉。
这样,柏拉图就为荒诞的斯多葛主义①和苦行僧主义打开了大门,前者即所谓禁欲主义,不认为苦痛是一种坏事。
后者蔑视生命,甚至认为为了显示伟大,人们可以自杀,即通过破坏人的三方面的和谐②以达到目的。
这就是他的全部错误。这当然是严重的,因为这些错误
①斯多葛主义是在公元前四世纪末由塞浦路斯的芝诺创立于雅典的,可分早,中、晚三个发展时期。他的代表人物中,有的承认事实的存在,有的认为认识是对外界事物的反映,有的相信感觉在认识中的作用等,但由于他们不能摆脱“神所安排的必然命运”
,故走向了唯心主义和宿命论。
他们还宣传一种禁欲主义,认为有道德的人在精神上是自给自足的,不被喜怒哀乐所干扰。这种思想后来被基督教所吸收。——译者②毕达哥拉斯和柏拉图对人类灵魂三方面的关系和演变所作解释的方式,构成了他们的哲学的主要内容。
十分清楚,我无法在这里讨论如此广泛的主题。
请参阅《新百科全书》关于上述两人的词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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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他得出一切不正确的结论。这在他的《理想国》中到处可见,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去加以赘述了。
柏拉图深深懂得社会反映出人的一切。
这个真理说明,社会就象一个人,人是一个小世界,而社会就是这小世界的大世界;在它们两者之间存在着同一性,它们能互相反映;最后,推而广之,人是人类的缩影,同样,人类也就体现在一个人身上;我可以说,这个被某些近代哲学家们有正当理由竭力坚持着的真理,在柏拉图思想中已有其萌芽,他说:“一个社会的情感和风尚可以在组成这个社会的每个成员身上找到,因为只有这样,它们才能进入社会。”
(第4卷)在这种思想指导下,柏拉图认为可以根据对一个正直的人的观念来组成一个合理的社会。这正是他的指南针;他让我们认识并掌握他的指南针。
当他结束了对这个完善的理想国的探讨时,他又回到了个人上来,他说:“因此,倘若我们发现人的灵魂的三部分相当于理想国中的三大等级,并且它们彼此具有相同的依附关系,那么我们将给予个人的称呼和我们已经给予社会的称呼完全一致。”
(第4卷)还是推翻这种说法吧,设想苏格拉底这样说过:“倘若我发现国家的三个等级相当于人类灵魂的三部分,并且它们彼此具有相同的依附关系,那么这样的社会岂不是一个完善的社会吗?因为它同一个完善无缺的人相似。”
这样,你们就可以知道柏拉图设计他的理想国时的全部秘密了,同时也可以洞察他的各种谬误的秘密所在。
我以为他的错误主要表现在他的形而上学公式上,同时他的政治主张也是错误的,正确地说,这是因为他过分地应用了他早已形成的形而上学观念。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他错在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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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人类社会和人类灵魂的类似性,因为这种类似性过去一直是,将来也仍然是组成社会的直接原因,无论这个原因是已知的还是未知的。
于是,苏格拉底开始行动,但他并未告诉友人他是根据什么指导思想去行动的,他仿照他所知道的人类所有的三部分,即认识、感情、知觉,或者用身体的象征,即头脑、心脏和躯体去创造一个社会,创造一个由一个头脑,一颗心脏和一个躯体组成的社会。
这等于说,智慧用于领导和统治,感情用来服从智慧,而平凡的本能只能和外界自然发生关系。
由此得出理想国的三大社会等级:行政长官,军队士兵和手工艺者或庄稼人。
无疑,这三大社会等级现在还存在,并将永远存在于社会之中。
柏拉图并不是在这一点上有什么错误,恰恰相反,这倒是他的莫大光荣,他借助形而上学进行了一次如此恰当的分类,以致全部历史、任何民族、任何时代的历史,都是这一说法的重复。柏拉图懂得形而上学的必要性,他从这个词的正确意义出发,认识到了从人的自然本能中得出的一个事实。是的,社会现在是,将来也是由三大等级或三种阶级组成,它们中间有一部分人好象是人类本性的三方面中起着主导作用的一方面,而同时亦如在这三方面支配下生活的人,具有它的必要性。这三个等级,这三个阶级,在印度是以婆罗。。
门、夏特利和首陀罗(最低级)
①。。。。。。。的命名出现的,而在埃及则
①婆罗门即哲学家或行政长官;夏特利即军队士兵;首陀罗即手工艺者。
这在作者以后的阐述中多次出现。参见104—105、109页。——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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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祭司、士兵和耕种者的名字出现的。虽然在希腊各城邦。。。。。。。
共和国或在罗马这三个词还十分明确,但总的来说并不十分清楚,相当含混。在中世纪时期又以僧侣、贵族和市民(第。。。。。。
三等级)的名称重新再现。
然而,在这一点上,什么是人类的进步呢?进步,首先是这三种等级或阶级各自成为社会等级阶层,在未来只能演变为职责分工。进步,首先是这三个等级已经渗透到全体人民当中,以致倒象在印度这样的国家里,再也不存在什么印度人,而只存在婆罗门、夏特利和首陀罗;甚至将来只存在整个社会所固有的三类职责中的这种或那种分工的人们。但他们将不会为此而被社会所吞噬。
处于东方世界和西方世界交界处的柏拉图既是埃及的门徒,又是基督的先师,他妄图逃避等级制度,他用一只手扶植这个制度,却用另一只手去推翻它。他想用消灭世袭的办法来粉碎这个制度,但他又用另一种方式建立起这个制度,尤其因为他取消了最初在他看来完全是荒唐的内容,所以使得这个制度更具有现实性。
是的,柏拉图还设想过社会等级:他尽可能地使等级理想化,使其尽可能地完美、合理,但无论如何等级还是等级。
他对行政长官和士兵特性的深刻研究是无与伦比的。当他研究行政长官的特性时,他发现了一位哲学家;①当他研究士兵的特性时,他为我们指出了感情的人和艺术家。于是行政长。。。。。
①这里似乎有双重意思,一是指柏拉图发现了才华出众的亚里士多德,另一点是指哲学家在担任行政长官期间建立理想的政治制度。——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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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士兵、劳动者这三个词在他的笔下变成了哲学家、体操。。。。。。。。。。。
家和手工艺匠,或者换句说,变成了学者、艺术家和企业家。。。。。。。。。。。。。。
然而在翻印柏拉图著作所采用的最新分类法中,社会上的这三个阶级似乎被苏格拉底看作性质根本不同、可以说彼此毫不相干的三类人。因此,正象我们提及的这种近代体系的作者(他肯定是模仿了柏拉图)一样,柏拉图终于概括出三大不同的等级,它们与人类本质三方面,即知觉、感情和认识相对应;因此,他这种体系具有我们所讨论的体系的全部错误,或者不如说,知其一就能知其二了。
这是因为,既然柏拉图不理解他那形而上学公式的统一性,他也就完全忽视了在政治公式中的统一性。
人类灵魂确有三部分,对此我也承认,但前提是柏拉图应当承认这三部分构成了一个整体。
同样,人类社会里也必然存在三个部分,但前提是这三部分形成一个整体。
然而,在什么条件下,这三部分才构成一个整体的呢?
条件是这个整体是可以感觉到的、实实在在存在着的。它不单是智慧的抽象作用所理解的对象,而且是能够捉摸到的,正如刚才我所说的那样,它生活着。
这个整体就必须在某个地方寓于有生命的实体之中。
然而,真正生存的只是组成社会的人。
就社会本身而言,它并非一个真正存在的有生命的实体。
因此,社会的统一性必须在一个人、几个人或者所有人的身上可以感觉到并表现出来。
可是,有什么理由说这样的统一性体现在某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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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在其他人身上呢?它应该寓于所有人的身上。这就是问题的症结:这个共和国内的三个部分表面上进行竞争,难道它能维持其自身的统一吗?柏拉图相信这一点,然而他错了。由此而设想的社会统一性只是一种虚构,一种抽象,一个空泛的影子,一个字眼而已。
人们称之为社会的总体或集体,它之所以真正能存在,只是因为这总体反映在个别人的身上,也反映在真正生存的人的身上。没有人就不成其为社会。因此问题不单是根据三部分适当的比例去组成一个共和国,而且是出于造就一个人的目的去根据三部分适当比例组成共和国,并且,这个人也是和共和国一样,以三部分的适当比例组成。总之,社会或共和国只是由人以他自己的模式创造的一个环境,以便能在其中生活和正常地发展。
人是根据神明的模样被创造出来的,而今轮到他依照自身的形象进行创造了;可他所创造的东西并非是他的最终目的,也决不是他自己的既定目的。人既定的目的,则是他的自身,并通过他自身发展神明所赋予他的东西,这就是说天主给他神的模样;所以归根结底,人注视的目标仍然是神明。但是沉醉于社会、周围的环境、人类这面镜子以及他自己的作品,以致忘却上帝按照自己意愿所创造的真实存在的人类自己,这实际上是一种拜物主义,一种偶像崇拜,一种谬误。苏格拉底,你可以当艺术家,但请不要忘记艺术的目的是人类本身。
苏格拉底在他的共和国里把人遗忘干尽,他为艺术而艺术,只要接触到在他看来已经完美无缺的共和国的观念,他就心满意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