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谁较劲-孙睿完整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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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何小兵冷笑一声,“我早就坏了。”
顾莉莉和何小兵进了酒吧对面宾馆的房间,没等关好门,何小兵就把顾莉莉抵在墙边,开始动手动脚。
顾莉莉推开何小兵,进了卫生间,熟练地放水、取下毛巾,像在自己家一样。
这时顾莉莉的电话响了,顾莉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我家。”
“喂。”顾莉莉接通电话,何小兵站在顾莉莉身后抱着她。
“干什么呢?”打电话的是顾莉莉的爸。
“正准备洗澡。”顾莉莉说。
“你等一下啊,有人跟你说话。”电话被交给另一个人,“莉莉,我是你何叔叔,你知道何小兵住哪儿吗,能联系上他吗,他妈去北京看他了,找不着他,他手机关机,他妈还一直在车站等他信儿呢!”电话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何小兵松开了顾莉莉。
顾莉莉看着何小兵,何小兵摇摇头。
顾莉莉对电话里说:“我跟他也挺长时间没联系了,我试着帮您联系一下,您别着急,有了信儿我就告诉您。”
挂了电话,顾莉莉出了卫生间,何小兵也跟出来。
“你把手机开开吧!”顾莉莉说。
何小兵没动弹。
“你想让你妈在车站待一宿啊!”顾莉莉说。
何小兵此时的心里并没有对自己母亲的愧疚,而是憎恨。
“他们活该!”何小兵说。
“你妈都那么大岁数了,别折腾她了,好歹你得见一面。”顾莉莉说。
何小兵打开手机,他清楚自己迟早都会这样做,只是没想到才关了这么一会儿而已。
手机刚打开信号还没变满,电话就进来了,何小兵知道是谁,接了,约好去车站找他妈。
“你先弄好自己的事儿,一会儿我也回家了。”顾莉莉说。
何小兵点点头,走了。
赶到车站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何小兵在候车大厅见到了自己的母亲,正疲倦地靠在座椅里,手里捧着一饭盒炖肉。
母亲没有责备何小兵,打开饭盒,递到他面前:“昨天给你爸炖的,我都带来了。”
何小兵摇摇头:“我吃饭了。”
母亲又掏出一副鞋垫:“你姥爷知道我来,特意让我捎给你,说你是汗脚,用得着。”
“都什么年代了,现在的鞋什么脚都不用垫了。”何小兵还是接了过来,插在兜里。
“你现在住哪儿啊?”母亲问。
“租的房子。”何小兵说。
“带我看看去。”母亲说。
“没什么可看的。”何小兵说,“我挺好的,你回去吧!”
“我不着急回家,我请了一个礼拜假,你爸说了,让我回去的时候把你带回去。”母亲说,“还让我去你们学校找老师聊聊,看看能不能恢复学籍。”
“学校又不是给我一个人开的,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何小兵说,“我也不回家。”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啊?”母亲忧虑地问。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何小兵说,“你也看见我,我没死,可以回去向我爸交差了。你是坐夜车回去呢,还是等明天早上的车?”
“我得跟你待几天。”母亲说。
“不用,我有我自己的事儿。”何小兵说。
“你自己有什么正事儿啊?”母亲责怪道,“还不是整天拨弄吉他!”
“弹吉他怎么就不能是正事儿!”何小兵受不了别人这么说他。
“你还能弹一辈子啊?”
“能!”
母亲被气得说不出来话,瞪着何小兵。何小兵坐在椅子上,无所谓地晃悠着腿。
“你爸说你要是不回家,不继续上学,就不给你生活费了!”母亲说。
“不给就不给吧!”何小兵说。
“你现在是翅膀硬了,白把你养活这么大了!”
“我早就不想让你们养活了,我还赖你们把我生出来呢!你俩图一时之乐,把我生出来,也不问问我想不想出生!你们试图了解过我吗,每次都是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好自为之吧!”母亲甩下两千块钱,把饭盒放在椅子上,起身离开,“我现在就买票回去!”
何小兵看着母亲离去,很难过,但没有叫住母亲,他只能这样做,不能再为别人活着了,得为自己活一次。
母亲走出几步,停下,转身返回,走到何小兵面前,弯下腰:“抬腿!”
何小兵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挪开了腿。
母亲从座位底下抽出一个编织袋,堆在何小兵脚边:“我来的路上碰见王大伟了,他听说我要来北京,正好他们工厂分核桃,让我给你带半麻袋来,说你上学,需要补脑!”说完母亲兀自走了。
何小兵打开编织袋,一眼就认出,这是老家产的核桃,他从小就吃这种核桃,熟悉它的形态。何小兵又抬头看了看走远的母亲,然后起身,拎起核桃,拿上饭盒,走向和母亲相反的方向。
出了北京站,已经快一点,何小兵并不困,也不着急回去,知道回去也睡不着,索性在外面多待会儿,他拎着核桃沿着路边,一直走着。路过夜班车车站,也没停,继续往前走。
每走一段就会有一辆从后面赶上来的或对面驶来的出租车,减速靠边,停在跟何小兵平行的位置,按喇叭,何小兵也不理他们,只管往前走自己的,出租车又加速离开了。
这三年生活的片段,在何小兵的脑袋里,像放幻灯片似的,一幅幅闪过。何小兵觉得自己从这一刻起,不再是干什么事情都得先向家长汇报、商讨、得到批准才能去做的少年,而是一个有自主权的成年人了。何小兵明白,今后在精神上,他完全自由了,但那些因独立特行而导致的难以预料的不好结果,也只能由他一个人承担。
何小兵贴着路边走着,到了路口,绿灯就直行,红灯就拐弯,走着走着,发现离夏雨果的学校不远了。自打两人分开后,一直没联系,今年的高考已经结束了,不知道夏雨果考得怎么样,何小兵决定去她的学校看看,已经快一年没有去过那里了。
何小兵拎着麻袋到了夏雨果的学校,大铁门紧锁着,何小兵扒着门缝往里看了看,传达室旁边的公告栏上贴着高考学生的录取院校,光线太暗,何小兵只能看到第一行的大字。何小兵试图从两扇铁门中间钻过去,但太窄,他看见左边那扇大门上抠了一个小门,一推,小门开了,何小兵悄悄走进去。
“干什么的。”突然一束手电光照在何小兵脸上。
“什么都不干。”何小兵扭脸躲开光束。
“麻袋里装的什么?”光束又落在麻袋上,一个老头儿从传达室的门里出来。
“核桃。”
“打开看看。”
何小兵敞开袋口,老头儿举着手电照了照。
“你是哪儿的,这么晚了还进学校,有事儿吗?”光束又落在何小兵脸上。
“您别老照我。”何小兵眯缝着眼睛,“我就想看看录取榜。”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老头儿上下打量何小兵。
“我给别人看。”
“给谁?”
“给一个人。”
“我知道是给人看,他自己怎么不看,让你看?”
“您让我看一眼,看完我就走。”
老头儿见何小兵并没有歹意:“你要看的那人名字叫什么?”
“您借我手电用用,我自己找吧!”
“不行,我给你找,我得确信你真是来看榜的,而不是来干别的的,你告诉我他叫什么?”
“夏雨果。”何小兵不得不说了。
“女生吧?”
“您就找吧,别管男女了!”
很快,老头儿找到了夏雨果的名字,录取院校是一所外地的二流大学,何小兵觉得夏雨果的分数至少应该能比这所学校高出一百分。
“行了,看见了吧,踏实了吧,走吧!”老头儿关了手电。
“这学校不止一个叫夏雨果的吧?”何小兵掏出烟,“要不然您再看看还有没有叫这名字的?”
“我刚把烟戒了。”老头儿闻了闻烟盒,抬起头说,“已经看了一个遍了,你自己再看一遍,看完赶紧出去,广播都没了,我也该锁门睡觉了。”随手关了传达室窗台上的收音机。
又从头到尾逐行看了一遍,何小兵确信这个学校的高三年级只有一个夏雨果了。
离开学校,何小兵不知道该不该自作多情地把夏雨果没考好和他联系在一起,他总觉得愧对夏雨果。此时,何小兵决定去夏雨果家看看,他清楚现在已经两点了,哪怕就在楼下看看她的窗口,如果她的窗口开着灯那就更好,他能感受到她在里面,心多少能安稳些。
何小兵打了一个车到夏雨果家楼下,他想早点儿看到。
如预料中的一样,夏雨果的窗口一片漆黑,拉着帘。何小兵猜测着,夏雨果这会儿正在里面睡着觉,还是床上是空的,夏雨果不在家。何小兵想起,以前夏雨果多次说过,高考完了,要和他去趟西藏,不知道这回她是否独行了。何小兵知道夏雨果对那里的蓝天白云湖泊的渴望,那次当夏雨果把攒了好几年准备去西藏的压岁钱给何小兵买吉他的时候,何小兵没有要,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挣出这些钱,怕耽误夏雨果去西藏。
现在正是去西藏的好时候。何小兵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点上一根烟,决定抽完就回家。
烟头忽明忽暗,何小兵回想着和夏雨果在一起的时光。那种日子很轻松,不用动脑子,两人都像孩子一样,每天以童真的眼光观察着世界。虽然何小兵有时候会觉得夏雨果幼稚,但是两人对待世界的态度差不多,尽管面对的都是小事儿,难得两人总是想到一块儿去。这种简单的时光确实快乐,可生活一旦快乐了,就失去质感了,日子变得不实在了。何小兵不知道是自己这样,还是所有人都这样,只有每天能感受到痛苦,他才能觉得自己的存在。
何小兵和夏雨果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喝啤酒就是喝啤酒,就的是菜,但和严宽他们或自己喝啤酒的时候,绝不是简简单单地喝,除了就菜,还得就点儿思想,无论深浅,反正得聊点儿和人生有关的事儿,与其说是喝酒,不如说是借机动动脑子,而且聊得越深,喝得越多。喝酒以外的时刻也是如此,总之,何小兵和夏雨果在一起的时候,觉得特轻省儿,而他又不希望自己轻省儿。
何小兵觉得自己活得很混乱,不知道到底要干吗。
烟自己灭了,就剩过滤嘴了。何小兵扔了烟头,准备离开,一起身,见夏雨果就站在身后。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夏雨果一身酒气地问,脸上看不到何小兵想象的因没考好而苦闷的表情。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何小兵客气地问。
“我凭什么告诉你啊!”夏雨果晃悠着脑袋说。
“你抽烟了?”何小兵闻到夏雨果身上的烟味儿。
“抽了,怎么着吧!”夏雨果得意地说。
夏雨果身上的烟味儿是被熏的,她刚刚参加完同学的聚会回来。今天他们合伙叫来老师吃了一顿谢师宴,吃完去唱歌,老师着急回家,就先走了。老师一走,学生们原形毕露,男生开始抽烟喝酒,夏雨果也跟着喝了几杯。
“我去你们学校看榜了。”何小兵说。
“看就看呗!”
“怎么没报北京的学校?”
“我乐意!”
“为什么没考好?”
“你管呢!”
“你能好好跟我说话吗?”
“我累了,睡觉去了,拜拜!”说着夏雨果上了楼,把何小兵一个人扔在楼下。
何小兵看着夏雨果的身影消失在楼口,觉得生活真比他接触过的任何科目都难,要是能退学,他真想也给退了。
第五章2004年,继续死磕
如果说去年那个夏天是何小兵躁动的开始,那么今年这个夏天,并不是何小兵躁动的结束。此时,他正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内裤,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着觉。
一只苍蝇围着何小兵的脑袋飞着,落在他脸上,何小兵抿了抿嘴,苍蝇飞了,他醒了。想喝水。从床上晕沉沉地坐起来,巡视屋里,竟然连个杯子都找不着,真不知道这两年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地上堆了几个空的饮料瓶,其中两个还被塞满了烟头。
何小兵下了床,准备去院里喝水,正要推门,发现自己穿得少了点儿,又套上一条大裤衩,出了屋。直奔水管子,到跟前儿,头一低,脖一仰,嘴一张,拧开就喝。
“大早上就灌一肚子凉水,行啊?”房东老太太正坐在自己那屋门口的小板凳上择豆角,择好的扔到地上的搪瓷盆里,看着何小兵揪心地说。
何小兵顾不上老太太,只管自己先喝个痛快。
“没事儿!”喝够了,何小兵才关上水龙头,擦着嘴说,然后晃晃悠悠地回了屋。
进屋一看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