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旅奇缘-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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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人心知“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可跟着走不免得罪容辉,相视一眼,纷纷伸手相请:“您先!”“您先!”……稀稀拉拉回了前殿。
玉像屏前,众弟子三拜礼后,纷纷端起茶盏,奉上屏前香案。容辉坐东席首座,凌霄、容雪陪坐下手,潇月和潇娟坐回西席首座,代为训诫:“入我门,首当诚心正意……”一时无话,索性将《弟子规》梳理了一遍。
众弟子伏地聆听,叩首受教。起身礼成,算是成了潇璇的弟子。又向容辉和凌霄敬茶,算是定了双方名分。众人看见,纷纷拱手恭贺。容辉站起身招呼众人:“院中已备下斋食素酒,诸宾万勿推辞!”伸手相请,当先带路。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众人纷纷告辞,容辉和凌霄送至门口。未时人去楼空,才宽下心来。梅钗关了院门,容辉又喊众人到前殿说话。纱屏像下,待梅钗等人重新换过茶水,轻啜一口,欣然微笑:“现在好了,大家都有名讳辈分了!”
他抬手轻挥,翻出十二枚宝石戒指,正色嘱咐:“灵山传承,旨在以仙术为法,修炼内丹。你们就依原法,切莫荒废。主山周围十二座山头早已划给你们,再加上这一片宅院,我带回来的那些法器,山上把持的三十万股,和潇璇的嫁妆,一并交给你们。还缺什么,再跟我说。”
凌霄从善如流,点头应承:“也算我一份,我那座山头也划给你们。”
潇娟和潇月乐见其成,连声担保:“那还有我的。”“也算我一个。”
“那好,这样就有小半灵脉了!”容辉点头答应,接着说:“你们就算灵山下院,以后收徒传法,全凭自己。一品堂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你们今晚收拾一下,明天启程。”说话间将戒指一一分出。
“是—”众弟子站在厅中,低头答应,梅钗又问:“师父,我们去了,怎么称呼?”
“黄老爷子生了五个儿子。”容辉略作思忖,仔细介绍:“老大夭折、老二英年早世,留下一对孤儿寡母。老三庶出,那七小姐霁景就是老三的嫡长女,也是‘春申灵君’的长孙女,在堂姐妹中,排行第七。黄齐鸣是她嫡亲哥哥,在堂兄弟中,排行老大。老四嫡出,是灵君世子,被帝君封了个‘弼马温’,就是‘苑马寺卿’,正客居燕京。老五也是嫡出,被帝君点了驸马,也在燕京当人质。你们去了,直接找黄三爷就行。”
潇娟和潇月听出味来,相视一笑。众弟子耳濡目染,也知道其中所指。可身为晚辈,不好评论,齐齐应是,暗暗记住。容辉再无大事,正色嘱咐:“你们去了,灵君本人未必在家,别忘了去给‘明妃’磕个头。”站起身说:“你们商量着检点,我就先上山了。”迈开腿就往外走。
凌霄随他起身,欣然相送,直至门口,容辉回过头说:“你只管陪她们张罗,记得上山吃晚饭!”跨出院门,长长透出口气,腾身而起,直上山去。
翌日清晨,众弟子坐上“一品堂”调来的雁行法器,带着“年节礼”直奔光州。接连几日,容雪呆在“渊渟园”里祭鼎,顺便以“枯荣道”炼化银丝剑上的毒素,颇有所得。
容辉忙着在“阳都”开港,几日来早出晚归,首尾难见。潇娟和潇月则挑了上百个根骨轻灵,资质尚可的丫鬟和小厮,凑成了一派,只等开春下山。内院人手陡空,周氏忙着安排亲朋故旧顶替,不亦乐乎。
“腊八”这日,天昏地暗。正午过后,大雪纷纷扬扬,乘风而至。各地掌柜知道转股的事后,直接到“渊渟园”前殿会账,由潇娟和潇月主持。
凌霄上山以后,李母改让众人在各屋吃午饭。周氏见没自己的事,就拉了容光到住处西梢间炕上说话:“二叔也真是的,把铺子划给山下不算,居然把田庄也划给了她们,这样我们还吃什么?”
“该放的,还是得放。”容光端了杯茶,不由好笑:“我们要那么多田干什么……还是二弟想得长远,就不该计较这些蝇头小利。”
“什么叫蝇头小利?”周氏着急起来,睁大眼说:“光起一个‘纤巧院’,就准备花十万两黄金。那可是山上山下十年的开支,他也不怕把人家小姐膈着!”
“二弟也是不得已!”容辉仰头靠上引枕,伸直了腿苦着脸叹气:“这样黄家小姐进不了大院,不也是给我们省心吗?”
“关我们什么事,我瞧两边争着巴结我们,才是正理!”周氏忍俊不禁,见丈夫满脸疑惑,压低声音说:“自从过了‘冬至’,正屋的大床上,一直干干净净……”
容光蹙眉低喝:“你们妇道人家,怎么老盯着人家这些事情……”
周氏不以为意,欣然叙说:“依我看,二叔根本就不喜欢这位二弟妹。”见丈夫侧过头去,却支起了耳朵,接着说:“他最近天天都往山下跑,说是去谈生意,谁知道干什么去了。认亲那天,他能陪那位姑娘喝得伶仃大醉,你敢说他们一点私情都没有?这件事,恐怕先弟妹早就知道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容辉漫不经心,随口叙说:“她既然知道,为何不成人之美?”
“你傻呀!”周氏爬到容光背后,掩嘴轻笑:“她这是给自己留着后路呢!山下那位,肯定不是省油的灯。梅钗她们,更不是好惹的人。她们要是一凑合,我们这位二弟妹也就只能占个位置。可谁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黄家七小姐。这下好了,‘龙虎斗’变成了‘三国杀’。我们,就等着看热闹好了……”
容光一想也是,却摇头反对:“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躲下山好了。现在院子也葺好了,这样山上山下常走动,还能亲近些。不然要真等那位黄家小姐进门,房前廊下的,想不出事情都难。免得到时候一闹,反倒生分了。”
周氏觉得以前山上家大业大,如今不过留了八万亩灵田,自己也分到了一万亩。以后单收租子,每年也有上万两收入,何况这四年来还攒了不少人脉,是该见好就收。略作权衡,点头答应:“那你去跟娘说说。”
“等开了年再说吧!”容光懒洋洋地说:“只要‘七夕’前下山就行,娘也不是糊涂人,不会没有安排。我们先说,倒显得小气了。”慢条斯理,只等容辉回来,一起去“紫薇阁”喝“腊八粥”。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容辉掌灯才回,在“紫薇阁”喝完了粥,又说了半晌家常,才和凌霄回屋,各自梳洗。四柱床上,紫纱帐下,凌霄先睡了里面,用被子紧紧裹住身躯。待容辉过来,又缩了头,不想见他。
容辉觉得她一团孩子气,微微一笑,拉过一床锦被躺下。盖在身上,长长透出口气:“睡吧……”抬手轻挥,拂灭了厅中灯火。
凌霄缩在被子里问:“师兄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天,修路的事有眉目了吗?”声如蚊蚋,期期艾艾。
“你这个小鬼,又在玩什么花样?”容辉不由好笑,揪了她出来。锦被掀起,只见一具白花花的身躯顺势扑来,小脑袋直钻入怀,嘀嘀地喊:“师兄……”似娇似嗔,又嗲又憨。
容辉颇为欣慰:“这个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深深呼吸,轻轻抚她背脊,故作镇定,继续解释:“我跟方知府谈了一下午,他说修路能出政绩,最好是先给朝廷上折子,朝廷多少能拨一笔款项下来。他想以这笔款子入股。”
“入股?”凌霄抬起头来,嫣然笑问:“入哪一层股?”
“聪明,他想用朝廷这笔款项,入股‘汇丰钱庄’……”容辉捧起凌霄的脸,拖到眼前端瞧,边看边说:“说只要我答应,‘一品堂’增发股本的事,就由他来打点……”只觉那两只小手蛇一般在身上游走,人就像一只发了情的猫。
容辉很是喜欢,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下,压低声音,吐气如火,微笑婉拒:“今天离你出葵太近,很浪费的……”
凌霄摆了摆头,伏上他的胸膛,一边听那沉稳有力的心跳,一边嘀嘀地笑:“今天,我只要你……来……”
容辉心头一荡,深深呼吸,一双手顺着她的腰肋滑下,低声笑骂:“傻瓜……”
第三十八章 洞若观火
鼓响六通,声声入耳。容辉悠悠醒转,发现脖子上缠着一条粉臂,腰上压着一条嫩/腿,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睡相这么难看,哪里像是当过公主的人。”感受到颈边热气拂过,清香阵阵,心头不由一荡。深深呼吸,拿过一团软枕,代替自己。身子轻轻滑开,如金蝉脱壳。蹑手蹑脚,下了床才长长透出口气,撩帘直出卧室。
凌霄随他醒来,睁开见人去床空。想到一月恩爱已过,不由叹息。可初为人妇,竟遭如此奚落,究竟意难平。深深呼吸,暗暗发誓,缓缓坐起身来。
珠帘锦缎,流光溢彩。灵气翻滚,安静中华丽万方。他款步走进前厅,拉开大门,“呼啦”一声,风雪直往里灌。素素莹莹,洁白一片。冷风激面,心绪渐渐沉淀,继而一片宁静。正自陶醉,忽听一声冷笑:“师兄以为师妹就那么好骗吗?”
“是啊……”容辉迎风沐雪,目不斜视。呼出口气,淡淡地说:“你本就是极聪明的女子,我骗的不是你,是我自己……”
凌霄长发披散,只在肩头坠了条连衣纱裙,赤足走到容辉身边,看着风雪说:“那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一个月,师妹嫌短了。”
“小时候,家里穷,我只能到镇上酒馆里当学徒,就是为长大了能娶上媳妇。”容辉看着风雪,边想边说:“当时天天看着来店里白吃白喝‘莲山’管事,心里就在想:哪天我要是能山上学两手功夫,那该多好。后来,我遇到了潇璇,就上了这座山头,不但学到了功夫,还娶到了媳妇。按说该知足了,可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东西,牵着你走。出生入死好几年,到现在呢?功夫没学成,还把媳妇搭进去了。还从早到晚,担惊受怕。天上一声雷,我就以为是那个踏天老怪找上门了。山里起一阵雾,我就担心是哪个老怪在施法探查这里。自己明明怕得要死,还得骗身边的人别怕。为了让他们相信,还得给他们找点事做……我真的很累……”
“所以你连着我一块骗,好让我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活着是赚的,死也不亏?”凌霄深深呼吸,连声质问:“我要你来安慰?我要你来刺激?我要你来满足?”
“可是这一出‘空城计’,我快唱不下去了……”容辉深深呼吸,压低声音:“我现在恨不得立刻把黄霁景摁到喜床上,她就是想死,我也弄到她死……”
凌霄轻哼,随口骂了一句:“你这个畜生!”
“畜生,比人更有尊严。每一个晚上,我都想死在你身上……”容辉压低声音,声嘶力竭:“可就是死,都死不安心。我还有老子、老娘、老哥哥、老嫂子……还有那一帮小家伙……”一语出口,身躯微颤,却觉得一双手环在了腰间,背后已负了个人,语声福至心灵:“我不要你骗我,你骗任何人,也不要骗我……该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我不要你取舍,纵然是惊鸿一瞥间的真意,我也以身相惜……”
容辉越是清醒,越觉疲累。临风沐雪,深深呼吸:“你真是个傻瓜。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只要是你想的,我定然千方百计地办给你,你又何必执着……”
“不,我只要一颗真心……”凌霄伏在容辉背后,嘤嘤抽泣:“我辈修真,若修到连情感都是假的,真又在哪里……我也不愿意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一辈子都生活在别人的威压下……”语声渐低,愈加坚定。
“也许我并不值得你依靠……”容辉目不斜视,悠悠吐气:“以你的才智,也许能找到更强的人保护……”
“是呀,所谓的处子之身,不过是一颗‘补天丹’的事。”凌霄双臂紧筋,摇头反对:“可世间总有一个缘字,你我相遇即是缘,我所想的也是缘。那些我们摆脱不掉的枷锁,也是我们的缘……”
容辉沉默片刻,淡淡地说:“这雪不错,陪我出去走走吧!”说着掰开腰间一双春笋般的手,握在掌心,迈步而出。凌霄精神一振,擦干眼欣然跟随。
风雪正紧,天色未明。两人携手徐行,胜似闲庭看花。容辉走开两步,蓦然回首,不由轻疑:“这屋子,是不是该有个名字。”
凌霄嫣然赞同:“师兄来起!”
容辉点了点头,反手轻挥,继续迈步,走上鹅暖石径。灵力荡出,托起一方白雪,径直勘上门框,显出“盛心阁”三个藏锋冰字。凌霄见冰匾上还有两个足印,一大一小,不由会心一笑。
容辉既给后屋提了匾额,索性一次写齐。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