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完结) txt-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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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小英不管他是不是还要继续看下去,拖了就走:“走,跟我再跑一趟。”
关天圣正在会议室隔壁一间屋子里发愁,看见贺小英那疯狂的样子,何蓉看着这个人的神情又有几分微妙,忍不住问道:“这是哪个?”
何蓉随口说:“叫贺小英,是贺书记的公子。”
“什么?”关天圣眼睛都快凸出来了:“市委贺仲平书记吗?”
“是”何蓉有点心虚地瞥了上司一眼。涉及到贺小英的事她可从没对关天圣说过。
“贺书记不是紧跟齐大元的吗?”关天圣情急起来:“他儿子怎么会和左君年的女儿搞到一起?”上层政治势力的分配常常十分微妙,任何因素都可以影响到原本看来稳固的阵营。贺仲平就算是跟齐大元跟得再紧,如果他儿子非要娶左君年的女儿,他最后肯定还是会和左君年不可逆转地结盟,左君年虽说被双规,但迟迟都没定案,万一案子翻过来,左程联盟再加上贺仲平这个掌握组织大权的利害人物,齐大元再有办法,在白绵的地头上也得束手束脚,而他这个政治旋涡边缘的小干部,还不是一艘小船,风浪一起,首当其冲就得完蛋。
他怨恨地看了何蓉一眼,何蓉勉强赔笑道:“他们也不算搞到一起贺书记是坚决反对他儿子追左昀的,我还听说,贺书记公开说过,要是他儿子敢和左昀泡在一起,就把他腿都敲断,这可是当了好多人的面说的。”
“你知道个屁!”关天圣粗暴地吼了起来,这会他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做事从来都谨慎小心,不留首尾,独独这一次听了何蓉的话,想好好教训一回这个目中无人的大小姐,按照事先计算,计划天衣无缝,而且以左家现在风雨飘摇的情势,估计她也只得打落门牙肚里吞,谁料到这女娃子这么疯狂!撼天动地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他算是有点明白机关里有个把干部偷偷管左君年叫“左疯子”的缘故了。观其女知其父,左君年和她女儿性格中大概都有这股认定目标不顾一切的劲儿。
想到这点,他更气馁了。
何蓉忐忑地问:“天圣”
“办公室里你乱叫什么!”关天圣更烦躁了,看着虚掩的办公室门说:“你先出去吧!快出去!”
何蓉含着眼泪匆匆走出去,房间终于安静下来。他抱住头,痛苦不堪地瞪着摊在眼皮下的白纸。不管怎么说,他必须承认这小丫头智商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迟疑了许久,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11点20分。
总编办主任推开门,他赶紧坐直身体挪动钢笔做出正在写的姿势,总编办主任低声道:“快点吧。”
他只得点点头,收回目光,在纸上艰难地写下第一行字:那天上午9点
楼下忽然一阵鼓噪,他脊背一热,吓出一身的汗,赶紧站起来扑到窗前,还好,地下只有气垫和站着的人群,没有尸体,左昀还好端端地坐在旁边的窗户上。
只见方才所见的那卷发少年仰起那张英俊的脸,手里挥舞着一张纸,大声喊道:“左昀!这是我刚到单位开出的结婚证明,我诚心诚意向你求婚!”
围着的人们嗷地炸了群,有笑的,有感叹的,还有摇头的,都齐刷刷地看着窗台上的女孩。
左昀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表示喝彩,笑着喊道:“贺小英,你不怕你爸爸打断你的腿?”
“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啦!还要腿做什么!”反正已经肉麻了,索性肉麻到底,他肆无忌惮地叫嚷道,楼上楼下的女人们都齐齐叹息了一声。
贺小英又朝楼上大叫道:“关天圣,你赶紧向我老婆道歉,这事就算完了,不然的话,我老婆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先杀你再自杀!”
左昀对贺小英实在是太熟悉了,这种惊人之举发生在他身上,比看到铁树开花还稀奇。越想越是好笑,越笑越收不住,她直笑得前仰后俯,底下人又惊叫一声。
关天圣缩回头去,回到办公桌边写了起来。过实在是太简单了,他两分钟就写完了,没有写出全部对话,而是含糊地写到,通过努力回忆,我那天上午在和左昀同志的谈话中提到了北城酒吧毒品泛滥的事,我说她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同志,又说周末的周刊很想用一篇类似的稿子,可能左昀同志误会了我的意思,勇于表现自己,就单独到酒吧暗访
总编办主任又一次闯了进来,关天圣灰着脸放下笔道:“好了。”
那主任一把扯过说明,跟捧了救命稻草似的,急急地跑到隔壁去了,把说明交给守在会议室里的总编,郑亦趋拿在手里大声朗读,左昀把耳朵伸进窗户听完,略笑了笑:“虽还遮遮掩掩,基本事实已经对上了。”她把夹在窗户缝里的纸取了下来,扔进室内。
郑亦趋上前一步亲自检了起来,摊开来也读了一遍:“那天上午9点,何蓉在办公室和我因一个明代典故发生争执,便去了关总编办公室,然后回来,让我去关总那里,关总夸我年轻有为,然后又说北城酒吧毒品泛滥,是一项极有挑战的采访任务,希望我能去采访摸底,写一篇报道赶上本周的周刊采用”
会议室里没有散去的干部们听完两份说明,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看灰溜溜走进来的关天圣,都期盼地看着窗台上的左昀。
左昀拉开了窗户,神采再度恢复了飞扬,笑嘻嘻地做了鬼脸道:“我还有个要求。”
郑亦趋只得道:“什么要求都好商量,你先下来!”
左昀拿手指了指楼下:“把结婚介绍信开出来给我,我马上就下来!”
纵使是郑亦趋也差点笑出声来,长长嘘了口气,办公室主任不等他进一步下指示,一遛烟地就出去了,不消两分种,拿着盖了章的结婚证明跑了回来,左昀已经掉转身体,双腿坐到里面来了,见他拿了介绍信来,笑着跳下窗台,接过证明,探头朝楼下叫道:“小英,等我!”
她踢踢踏踏一路飞奔下楼,贺小英满脸兴奋地站在大楼进门的台阶下,左昀飞也似地冲出门,纵身一跳,差点没把接住她的贺小英撞翻在地,两人站稳了身体,牵着手,嘻嘻哈哈笑着,像去赶赴一场派对,跳上出租车就走,楼下那些意犹未尽的观众哗啦啦猛烈鼓起掌来,那出租车司机也笑道:“天呐,真是比看电影还刺激!”
贺小英拍拍他肩膀道:“走,去民政局哪。”
司机发动了车子,半信半疑地道:“你们真要去领证哇?”
贺小英道:“废话!还有10分钟下班,要是你能赶到,刚给你的钱不用找了。”
司机憨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给我的是张一百的呐。”
民政局也在南城,车子拐了个弯便开到了,左昀和贺小英拉着手跑进楼去,楼下有拍立得的快照,进去立即拍完合影,万事俱备,婚姻登记处十分好找,他们闯进门去时,那办公室里不但没有下班,前面还有一对新人正在办手续。见临到下班又进来人,那登记员是个脸色晦气的小男人,不耐烦地斥责道:“没见到下班时间了嘛?”
贺小英赶紧赔笑:“麻烦您了啊,耽搁您一小会”
那人把盖好章的婚姻证书扔给前面那一对儿,冷冷地对贺小英两人道:“手续呢?”
贺小英赶紧把两人的单位证明和身份证照片都递了上去,那小男人斜着眼看着证明,挑剔地问:“没做婚检?”
左昀老毛病又犯了,反问道:“现在不是婚检自愿了吗?”
那小男人不说话了,看完贺小英的证明和证件,又看左昀的证件,看到左昀那张表上填写的直系亲属名字,他喃喃念出声来:“左君年?市委副书记?”
贺小英心里一紧,赶紧拽了拽左昀,左昀冷笑道:“对,左君年是我爸爸。”
那人的脸色却霁和起来,很快把证明看完,登记注册,从抽屉里拿出两份结婚证,推给他们:“自己填吧。”
左昀倒不好意思起来,和贺小英一人一张填完结婚证,贴上照片,交了过去,那人接过去验看了最后一遍,打开放钢印的盒子,手边的电话却忽然丁零零叫了起来。他放下钢印,拿起电话,贺小英警惕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只听得他道:“哦,徐局长,有何指示?”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他吃惊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一对男女,唔唔答应着,贺小英一看他的目光就明白了,顿时急了,才要发怒,却听见那人对着电话道:“徐局长,是有这么一对儿的,不过,您说晚了一步,一分钟前才领了证走掉了。”
贺小英糊涂了,只见他放下电话,拿过两份结婚证,咔咔两声,盖上了钢印。
左昀拿起结婚证好一阵端详,那人站起来道:“好啦,我要锁门了。”
贺小英实在按耐不住好奇,便问道:“您认识左书记?”
那人顺手从桌上拿起两包别的新人赠送的巧克力,塞给贺小英和左昀一人一包:“你们这婚结得也够慌的,糖都没买啊。”又拉开门把他们让出去,才淡淡道:“不认识。但我知道他是个好人。”说着回身关上门。
左昀拿着巧克力,眼圈顿时濡湿。贺小英立时想起一事来,咳了声道:“我倒忙忘记了呢!那天我拼命打你电话要问你件事的。”
左昀道:“你还好意思说呢,那天我和妈妈到处凑钱,急得没办法想打电话找你,结果被你的女朋友——数落了一顿——”
“唉,我都是你男人了,还说这些干吗!”贺小英初为人夫,欣喜得意溢于言表:“她都是不相干的人了!”
左昀还要不依不饶,贺小英赶紧先问道:“对了,你知道秦自敏是谁吗?”
左昀停下步子,诧异万分地盯着贺小英,把贺小英盯得直发毛:“怎么?这个问题有问题吗?”
“秦自敏是3721号车的驾驶员,我老爸的驾驶员!”左昀跳起来打了一下他的头:“你傻掉了呀,连他都不认识?”
贺小英像中了头奖似大叫一声,也跳了起来,噼里啪啦在左昀头上打回去好几下:“天啊!天啊!天啊!”他又跳又叫,发疯地把左昀一把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大圈才放下,两人都差点摔倒在地:“你知道不知道我怎么会把手机丢在马晓妮那里的?”
他正要解释,民政局大楼门口响起一声怒喝:“贺小英!”他骇然回头,只见父亲铁青着脸,身边跟着吴非,朝自己气势汹汹地直奔而来。
“反了啊你!”贺仲平气得手都木了,冲到儿子面前,轮圆了胳膊就是一巴掌,贺小英偏开身体让了一下,巴掌响亮地落在他的后脑勺上,力量极大,打得贺小英眼前嗡地一声就黑了,吴非赶紧扑上去死死抱住自己的领导,贺仲平脸都紫了,跺着脚喝他退开:“放手!不放手我下午一上班就开除你!”
左昀气急,推开贺小英挡在前面,吼道:“你凭什么打人?!”
吴非赶紧示意贺小英先走,贺仲平虽知道左昀个性强悍,倒没料着她还敢跟自己犟嘴,更是怒极,瞪着她道:“你是谁?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给我滚一边去!再不滚连你也打!”
左昀昂然喝喝冷笑起来:“亏你还是个书记,连点基本法律常识都不懂!”
贺仲平猛力摔开吴非:“滚!再不放,我现在就打电话叫行管局开除你!”吴非见他真急了,只得放开,刚一送手,贺仲平已毫无理智可言,抬手就搡了左昀一把:“烂货,别以为你可以把这泡屎踏到我门上来!把结婚证交出来,快滚!”
贺小英原是打算硬着头皮挺过去的,父亲打自己也就罢了,竟对左昀动起手来,他顿时也暴怒起来,见父亲还要再推左昀,他扑上去就抓住父亲的胳膊,不顾一切地吼了起来:“结婚是我要的!有什么事跟我说!不许你动她!”
贺仲平眼睛都红了,回手抽了儿子一个耳光,抽冷子又踢了左昀一脚,正中小腹,这一脚着实不轻,左昀噔噔倒退几步,轻轻地哎呀了一声,就地蹲了下去。
贺小英终于也失去理智,论力气他其实比父亲大多了,只是这么多年驯服惯了,从不敢和父亲较量,猛地一推,把贺仲平摔了出去,撞在吴非身上,贺仲平狂叫起来:“吴非,我养你是做什么的!”
吴非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贺仲平还待扑上去撕打,却见贺小英眼睛里要喷出火来,五官扭曲了,拿手指着他狠狠道:“你不是经常说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的吗?嗯?你去断绝啊!从小到大,你停止过打我吗?你停止过打妈妈吗?告诉你我忍你22年了!你除了爱你的官位你什么都不爱!我从没见过你这么自私的人!你不跟我断绝关系我都要跟你断绝关系!我结婚的大日子,你打我也就算了,连我的妻子也打,你还配做父亲吗?我不认识你!我这辈子都不会认你!以前我任你打骂,是因为我认你做父亲,但从今天起,你休想再动我一个指头!”
贺仲平终于怔住。
从小到大,贺小英都是随他母亲的脾气,温柔老实,凭他怎么教训,都不带反抗的,但私下里和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