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完结) txt-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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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扣扣拭了拭了眼角,认真地对他道:“你别小看了那姓欧的,我感觉,这个人没准能派上大用场。”
齐大元心里不以为然,只不好说,便笑道:“大用场就大用场吧,好家伙,一个月5000哪,是我这个市委书记薪水的一倍!”
吴扣扣噘起嘴:“他能跟你比么?他不过是咱们摆弄在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齐大元点点头笑着说:“我信你的,哪怕是颗闲子,先放着也是好的。”两人咕咕哝哝亲热了一会,他蓦然又想起一事:“对了,你说给贺仲平家儿子牵线搭桥的事怎么说了?”
“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吴扣扣见他露出不悦之色,赶紧道:“就这一两天吧——老贺那里有什么不对么?”
齐大元郁郁地叹了口气:“人心难测啊。下午那几桩调动的事,他的态度就很暧昧。”
吴扣扣撇撇嘴道:“他不一直是这样子么,吃饱了肥肉还嗝油味,假模假式得很,一点儿也靠不住。”
齐大元用力抱了抱怀里女人的肩膀:“这世上哪有个真朋友啊,还不都是利益——你别多心,我是说除了咱们之外。养他们这些人就跟养狗一样,就连马春山也是,三天不给点肉吃,就能反咬主人一口,我手里要是没鞭子抽着他们,他们立马就能翻了我的盘子!”
像是感觉到了深秋的寒意,吴扣扣瑟缩了一下,朝男人怀里钻得更深了。
37 虎2006…07…03 11:35:10 网友评论 3 条 晚餐还没开始,丁桂芳就在小声地嘱咐儿子,饭后带马晓妮去喝咖啡,跳舞唱歌什么都行,总之就是要招待好。看样子,她对吴扣扣介绍的这个女孩子的第一印象很好。贺小英憋住笑,看了对面的马晓妮一眼,他想反问,那么我带她去开房行不行。但父亲坐在母亲边上,问出这样的话的后果可想而知。
虽然见过吴扣扣一次,只记得是一个艳妆女子,唇膏浓丽得有点吓人,但今天在饭店明亮的灯光下看来,她确实称得上明艳动人。更让贺小英觉得有趣的是母亲对待吴扣扣的态度,一方面作为一个正经女人,时刻要矜持地和这么一个风尘女子保持距离,以示身份不同,另一方面,又忌惮着她身后的男人,屈尊俯就地和这女人表示亲热。在这两者之间找到平衡点真是大不容易,贺小英只顾着暗笑,完全忽略了场面上自己该招呼马晓妮的义务。
马晓妮倒是落落大方,敬过贺书记的酒,又敬丁阿姨的酒,再敬吴总经理的酒,丁桂芳见儿子表现木讷迟钝,一下被人家女孩儿比下去了,心里按不住痒痒的,在桌子下踢了儿子一脚,贺小英却摆出一副“绝不合作”的态度,闷头傻吃,要不就是抬头傻笑,贺仲平也看不下去了,朝儿子说:“小英,你怎么还没敬吴总和小马的酒?做男人的怎么比大姑娘还害羞,平时的神气劲儿到哪里去了?”
吴扣扣打趣道:“小帅哥看到美女就紧张,这是很正常的呀!”
马晓妮马上就说:“那是呀,谁看到我们吴总不紧张呢。”
吴扣扣笑着在马晓妮的肩膀打了一下:“小丫头耍贫嘴呢,我都是半老徐娘咯,哪能跟你们这些花季少女比!”
贺小英像是听到很好笑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吴扣扣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丁桂芳赶紧又踢了一下儿子,马晓妮本来一直也很腼腆地回避和贺小英对视,这下倒索性对牢了他,也笑了起来:“要说美女,我觉得丁阿姨才是真正的美女呢!”
丁桂芳顿时红了脸,赶紧道:“我都五十岁的人了,还美女呢!”
马晓妮不慌不忙地说:“看贺小英就知道啦他妈妈肯定是美女啦,我们在绵湖中学读书的时候,全校的女生都选贺小英是第一帅哥呢,阿姨和小英大哥看起来就跟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一看就能想到丁阿姨以前的风采了——贺书记当年一定费了好大力气追求您吧!”
一番话说得贺仲平也乐了,凑趣道:“谁说我儿子光像他妈妈,至少有一大半的帅是从我这遗传的”
丁桂芳横了丈夫一眼:“臭美”
一桌人都笑了,贺小英从没见父母这么开心过,不觉心里也温馨起来,朝马晓妮看了一眼,这才注意到她虽然称不上美艳,小圆脸像一只撅着嘴的包子,淡眉毛,单眼皮,薄薄的一张嘴,虽没怎么化妆,却也清秀耐看,笑起来也很可爱,倒把精心打扮的吴扣扣衬托得有点庸脂俗粉的味道了。
以吴扣扣宴请贺部长一家名义的相亲活动终于告一段落,一行人走出饭店,丁桂芳眼巴巴地看着儿子,贺仲平也难得和蔼可亲地笑着说:“时间还早,你们年轻人自己去玩吧。”
贺小英知道甩不脱,干脆大大方方对马晓妮说:“那咱们到绵湖茶苑去喝茶吧。”
马晓妮矜持了两秒,点头应了。
父母一走,贺小英自在了许多,和马晓妮也有说有笑起来,都是绵湖中学的校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学校的掌故,沿着街道朝东城走去,等走到绵湖附近的茶苑时,关系已经变得十分熟络。
“以前还在学校念书时,我就经常旷课跑到这里来下棋。”贺小英一边为马晓妮推开茶苑的门,一边笑着介绍这间他再熟悉不过的茶馆。
“噢?你喜欢下棋啊,象棋吗?”马晓妮问,顺手脱下外套拿在手里,贺小英很自然地伸手去接,倒把马晓妮惊了一下。
服务生走过来接下外套,朝贺小英笑问:“还是大红袍?”
贺小英想了一想,看看马晓妮:“你喝什么?”
马晓妮显然很少到纯中式的茶馆,随口就道:“我喝咖啡吧。”
贺小英笑着说:“这里只卖茶的。”
马晓妮不好意思地笑了,吐了吐舌头,这个细小的动作看得贺小英微微一怔,心尖抽搐地疼痛起来,声音却温柔了许多:“没关系,我们先坐下。”
这对年轻男女品相很是不俗,服饰也很时尚,服务生默契地把两人引到临窗的座位坐下,无形中也算为茶馆做一回活招牌。
贺小英拿了单子给马晓妮看,从碧螺春轻盈宛碧、龙井醇和厚实、茅峰清冽温正、铁观音浓郁甘涩说到大红袍芬芳凛然、老君眉回味绵长,马晓妮听得赫然笑道:“喝茶也有这么多学问呀,你知道得真多。”
“我也是从别人那贩来的——”贺小英帮她点了一壶香片,随口道:“要是没有喝茶的习惯,那就先尝尝花茶吧,味道香,喝着舒坦。”
一时香片端将上来,马晓妮闻了一口,笑着道:“原来就是茉莉花茶么!好家伙,就这么一点要五十元一壶!比你的大红袍怎么还贵?”
贺小英给她斟上茶,解释道:“这不是茉莉花茶呢。是这家店自己炮制的香片,听说是选上好的茅峰,用晨露后的珠兰花窨制一夏,直到兰花的香气自然地和茶叶的气息糅合在一起,才取出来泡茶,我一个朋友顶喜欢喝这个,还总结出一通道理呢。她说茶道原不必拘泥于茶叶本身的滋味,珠兰的芳香和这茅峰的气质原是投契的,融合之后,相辅相成,可以让那一缕茶质发挥到更高境界,就好比文化的融合,原本可以不拘门户,开渠引水,不仅不会损害原有的精髓,还能够更上层楼,与时俱进——”
马晓妮赶紧喝了一口,唔唔称赞:“怪道呢,好香!”
两人正说着,却听得角落里有人轻轻地冷笑一声。
声音甚轻,马晓妮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贺小英正端着茶,却如脑后挨了一棒,手里的茶汤顿时波动起了层层涟漪。
他不敢去看,却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偏头一看,果真是左昀,正和一个少年悠闲地坐着对弈,神情闲散,拈着一枚黑子悠然沉思,好似那刚刚一声冷哼根本与她无关,她和那少年的脸都笼罩在半边黑暗里,堂柱上的灯笼散射出的微光,映着宛如淡金的半张脸上,瞳仁熠熠晶莹,只见她嘴角俏皮地一挑,落子在盘,脆声朝对面少年道:杀!
贺小英明知不妥,却如被魇住,无法移动目光,从第一次看到欧淇的瞬间,他就明白了她的心意。欧淇实在就是赵根林的翻版,只比赵根林高挑一些,白皙一些,衣服时髦一些,但眉目神气,那倔强傲慢的表情,活脱脱就是一个赵根林。但这并没有影响他和赵根林的友谊,也不该影响他们仨的友谊。他一直认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影响到他们仨的友谊。为此,他们仨甚至都煞费苦心地扼杀了爱情。
这一幕何等熟悉。无数次他匆匆进来,先到的他们两人已经开始对局,齐齐抬起头来,朝他一笑,三人便再不语,静目观棋。
而现在,他与她独自成了一个世界。
而他,却已被永远放逐。
他放在桌面下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左昀和任何一个男人出现,都不会带来这么锥心刺骨的痛苦。
在一个人的生命中,有些事是绝对无法替代的。
就像曾经喝过的那壶茶,时过境迁,永远不会有人明白你当年的心境滋味。只有和那一个人,你才能穿越时光,重返当年。
“那不是左昀么?”马晓妮漫不经心地问,他方才惊悟,想到自己一番失落之态尽落在这女孩子眼中,不由恼火起来,勉强道:“好像是吧。”
马晓妮嘻嘻地盯着他,一副了然的聪明相,悄声说:“以前学校里都传左昀一直在追求你呢?”
贺小英苦笑,不过听说外面是这么传说的,虽然啼笑皆非,到底还是隐隐地有些满足。
那边两人的桌上似乎只有一壶阿尔卑斯红茶,在这间茶馆里是最低档的茶水,十五元一壶,只要脸皮够厚,可以一直坐到打烊。贺小英心里又是叹气。
欧淇看到那边桌上又是点心又是茶水,便悄悄问左昀:“我们要不要也叫壶香片?”
左昀瞪了他一眼:“都快穷死了,花那个冤大头钱做啥?”她还在实习期,实习工资一月才八百块,左家又没有给孩子大笔零花钱的习惯,为了给赵根林家请律师,她恨不得把玩具储蓄罐都砸开了凑款子。
欧淇神秘地一笑:“我来请客,怎么样?”
左昀道:“请你个鬼啊,你哪里来的钱?”
欧淇扬扬得意起来:“我找到工作了!今天已经上班了——本来是想领了薪水再给你一个惊喜的——”
“真的?!”左昀兴奋得大叫一声:“在哪里?”
欧淇含糊道:“是一个朋友的公司做销售的底薪一千块另外还有销售提成——”
左昀不忿起来:“好嘛,这年头真是记者最不值钱了,我念完四年新闻本科出来,一个月才拿八百块!”
欧淇嘿嘿而笑,眼睛又落到棋盘上:“你输了啦,重新来一盘么?”
左昀忙低头看棋盘,计较了半天,果真黑棋中腹一条大龙都被绞杀,万无生理,收官已毫无意义,出了一会神,拿起杯子一饮而尽:“算啦,一着不慎,全盘皆输,今天不是下棋天,不下了不下了!”看了看时间,笑着推秤起身,拉起欧淇便走:“有好消息藏着不告诉我,要罚你!我们去唱歌好了!”
贺小英看着两人牵着手从自己面前扬长而去,当自己根本不存在,悻悻地闷了头喝茶,两人出去后,服务生走到那张桌子前正待收拾,贺小英却忙忙地喊住他,自己走到桌前看起棋局来。
白绵自明清以来出过好几位围棋国手,儒释道三教中人,都以棋道为尚,常常不论门户身份,执黑白相交,推秤往来,呼朋引类,以为至乐,建国后虽然没落,但民间嗜好此道的人依然很多,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辈不乏高手,左昀幼时曾经跟随省棋院棋师学棋,初时进步神速,老师却说锋芒太露,灵气过早泄尽,将来最多下到省一级的冠军,决无大成,左君年夫妇也就罢了。赵根林的棋是村间田头练将出来的,他算术极精,思维缜密,记忆力又好,下完之后过上一天还能随手复盘,饶是狠背过几本棋谱的左昀也下他不过,贺小英起初不会下棋,但跟着看了几天,也便入门,笔架山的秘密三人洞穴里就一直放着一副棋盘,两坛棋子,只是经了前番一劫,那些棋子大概也被警察作为证据带走了吧。
从棋局上看起来,欧淇的棋艺也是平常,初时黑棋去势凌厉,开盘就和白棋扭做一团,下法颇为泼皮,但却有效,边角的绞杀中尽已获胜,占据大块角边,不知道为什么,行至中盘,贪大求全做出来的一条大龙半路接引失败,中道夭折,全盘皆溃,看起来,左昀定然是下着下着,心已乱了。
她心乱什么呢?
贺小英瞧着棋盘,看得痴了。
一只手突然伸到眼前,随意一拂,棋子顿时乱了,他不悦地抬起头,马晓妮甜甜地送上一笑:“人都走啦,还看什么。”
贺小英心下不快,对着这张笑脸却是又无从发作,只得也笑了笑:“我就是喜欢看棋。”
马晓妮拽了拽他的手,动作自然亲昵:“那好呀,你教我下棋吧。”
贺小英皱眉道:“围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