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凤求心(父子)(新版) by 冰炼-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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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到最深处,尽头是一处有些绣化的铁门,隐隐开了条缝,淡淡的烛光从里头流泄而出。
众人在门口停了下来,言日率先走近,推门的时候发出有些难听的粗嘎声,“二弟……”
门内似乎是四尺见方的囚室,满目的刑具,乾化的血迹,在青砖石堆砌的石墙上用铁铐缚着三人,两名身着龙吟宫青衫的弟子站在其跟前,靠近门边的是一身官袍的程砚秋,而坐在桌前的,言家二少爷周身翻滚的怒焰老远都感觉得到。
“哎、是言大少爷啊。”距离最近的程砚秋首先回过头来。
“辛苦了,程大人,那两人是您抓到的吗?”言日笑道。
“不……事实上,在下官带人赶到时,言二少爷就已经把人逮到了。”程砚秋苦笑,前者也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
静谧的囚室里回响着细细得喘息,被束缚住的三人神情萎顿,身上一条条清晰的血痕,与汨汨滴落的鲜血,不然想像适才刑求的情景。
“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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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缓缓的,一道堪比冷霜的声音插入,唬得在场所有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是……属下没用,请宫主在……”感觉到怵然垄罩的压力,其中一弟子抖塞着腿,吞吐说道,却被言真一记冷刀给打断。
“不必了。”言真半阖着眼帘,遮住那一触及发的杀意,“都下去吧。”
那弟子二人便迅速离去,如今离暴风圈最近的程砚秋尴尬着,双眼瞥向言日,无声的发出求救讯号。
若这人是言弄影,必定恍若未觉作瞎子状,但男人运气好,遇到好心肠的言大少爷,当下便开口道:“二弟,审问之事不如让我试试吧。”
程砚秋闻言一愣,那般残忍酷伐的拷问一事,实在无法与温和儒雅的言大公子摆在一起,岂料言真却是爽快的答应了,甚至跟着众人一起离开囚室。
铁门重新阖上,静谧的地牢里一时只有衣摆磨擦的声音,封隼看了看好友,迟疑了半晌,忍不住问道:“言真,那三个人就是……”
后者瞅了他一眼,又是平常冷若冰霜的模样,顺了顺衣袖,言真淡淡道:“上去说吧。”
来到龙吟宫的偏殿,夜风溜过敞开的门扉,彷佛响应主人的心境般,沁寒彻骨,感觉竟比在地牢时冷上几分。
言真像是力竭似的,步伐缓慢的行过精制素雅的地毯,困乏的倚在太师椅上,一边忙有下人奉上茶水,热气酝酿着他冰雕似的面颊,他抚着杯橼,并不喝下。
“二哥,还好吧?你看起来脸色很差。”言弄影担忧道。
“没事……”言真手支着额顶,疲惫以极的揉着太阳穴,半晌,他摆摆手,让服侍的弟子通通下去,“来谈正事吧。”
“如此甚好,下官有一问正想请问盟主,是有关舍弟的事情,”程砚秋快步向前,一扫平素的温和淡定,目光凌厉而冷峻的看着太师椅上的男人,“盟主前些日子是否有带人拜访寒舍?”
言真撇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脸上读不出思绪,“嗯。”爽快的承认了。
程砚秋蹙紧了眉头。
“确实,”言真缓缓直起身子,抿了一口茶水,续道:“我曾经怀疑过令弟,毕竟那个翠袖是从他那里过来的,会有这层怀疑也无可厚非,不过近来调查的结果,发现原本确实是有其人,只是不知在什么时候给掉了包,真正的翠袖,恐怕……,但光是这样是无法解除令弟的嫌疑,所以龙吟宫方面还是会继续进行监视。”
程砚秋沉着脸色,尽管对对方的回答不甚满意,然事实如此,在纠缠下去也就显得自己没趣了。
像是没有察觉对方阴沉的脸色,言真手指轻敲着杯橼,琥珀色的液体沾上葱白的长指,显得异常剔透,“程大人,我需要你去调查近几个月燕京的人口普查纪录,地牢里的三个人分别是春满楼的伙计,街口卖菜的小贩,还有钱记的掌柜,竟然让这些可疑份子随便混进来,你这个县令也是白当的。”
“盟主说得是,这件事是下官失职了。”程砚秋躬身一揖,再抬起头的时候,神色已恢复原有的淡然。
“……”言真看着他,有些讶异对方态度转变之快。
沉默的片刻里,大门再度敞开,言日款步从后头走来,他随意扫了一圈,偏着头微笑道:“哎、大家都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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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出什么了吗?”
一句话,同时间出自两人的口中,言真不复先前的疲散之态,再看到来人的时候,双手往椅把一撑从太师椅上弹跳起来,而绿君也像是有默契一般,不由分说往言日走去。
受到气氛影响,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男人,言家大少一如往常的笑得如沐春风,气质干净的宛如雪中摘仙,彷佛只要看着他,就能暂忘烦恼和忧愁,前提是……忽略那俊美容颜上的一抹血痕。
“怎么,我的脸上有什么吗?”注意到所有人包括言真和绿君皆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言日疑惑的眨眨眼,伸手摸了摸脸,
皙白的长指上,一点鲜红忒是刺目。
言日看着,笑了起来,从袖里拿出块干净的手帕擦拭脸颊,“失礼了。”
众人很有默契的打了个寒颤,外地来访的封隼和秦雪兰彼此对视一眼,脑袋里同时间响起先前听到的一句话:惹到言家大少,就算是烧香十辈子都不够。(收列在你不可不知的燕京十大守则之中)
事后经由言弄影口中得知,言日曾是龙吟宫刑堂堂主,就是皇帝老子爱穿哪一牌的内裤,他也问得出来。
“嗯、咳……”最快复原的果然还是同样规列在燕京十大守则中的二少爷,言真清了清喉咙,冷声道:“有问出什么吗?”
言日看着他冷漠中却掩不住急切的眼,也露出深沉的表情,道:“据我所知,那三人也只是残云底层的弟子,所知不多,待在燕京做些收集情报和卧底的工作,而残云大部分的部众似乎在前些时候就相近撤走,剩下的些乌合之众也无法从中问出有用的情报。”
闻言,言真眼中的冷色更剧,心中仅悬的一丝希望就这么破灭,教他如何能不失望,半晌,突然想到些什么,言真猛地抬头,站在一旁的绿君却早已不见踪影。
子时,龙吟宫的一处却仍然高烛明灭,寂静的空间里似乎连鼻息间的吐纳都听得到,言真端坐在案边,桌上平放一张写到一半的宣纸,墨迹未乾,男人振笔疾书的手却突然停下了。
“谁?”他沉声问道,昏黄烛光下,不知何时竟多了一道纤长的身影。
“言盟主。”回应他的是一道冰冷的女声,晓风水华露出掩藏在阴影下的半边脸庞,“我想你会想知道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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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鸣园成员仅三十馀人,没所谓上下阶级之分,不分年纪、资历,所有生活起居等杂事皆有团员协同办理。一次排练 完毕,晌午,因为团中成员皆琐事缠身,在蝴蝶第一万次念完佛号后,神圣的伙食采买任务落到了琉璃身上。
“嗯……还有大白菜、绞肉、洋葱……在来就差不多了吧。”男子看着手上的大包小包,喃喃念道。
洛栖街上人熙攮攮,店铺、商号栉比鳞次,因连接于秦、陈两国的交通要道,来往商甲者甚,繁华的程度仅次于京城的西林大道与燕京的千云街,却别有一番风味。
“不对,还要道织兰轩拿一匹布料,蝴蝶特别交代过的,你又忘了。”端丽的青年说着,突然眼一扫,怀疑道:“那是预备做你这次表演的戏服,你……不会是故意忘记的吧?”
闻言,男子心虚的撇过头,“没、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终于采办完所有货物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两人便决定到街上的茶楼歇歇脚,倦鸟回归的时间里,茶楼依然人声鼎沸。
“真看不出来,你竟然也会杀价啊。”啜了口茶,青年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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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眨眨眼,颇不解的回道:“什么意思,那不是最基本的吗,翡翠你不是这样?”
翡翠迟疑了半晌,才道:“嗯、对某些人来说是吧,但是一般人可能还做不到那种地步。”出手快、狠、准,在老板报价后直接对半折,直把那老板杀得欲哭无泪,几乎是恨恨得看着他们离去。
原来习武者霸气也可以用在买菜上,翡翠觉得自己真是上了一课。
琉璃歪着头,表情带着与年龄不符合的天真,“因为家女说过,市场如战场,杀价是剥削人,但不杀就是别人剥削你,反正都是剥削,当然是选择利己者。”
“确、确实有道理。”翡翠干笑,嘴角有些抽蓄。
“喂、你听说了吗,那个『岂若无心』又出现了,据说在燕京那边引起很大的骚动。”糟杂的人声里,一句话突然自隔壁桌飘来。
听到熟悉的字眼,琉璃神色不动,却下意识的竖起耳朵,聆听对方的话语。
翡翠显然也注意到了,往旁处瞅了瞅,是三个做窄袖短衣打扮的汉子,在腰间还用粗布把配剑缠起,应该是从陈国来的江湖侠士。
“当然,我就猜到那个人不会这么容易死,什么战死沙场,都是狗屁,我这次专程到卫国来,为得就是看看那无罪剑到底是什么本事。”另一边的男人回道,拿着筷子的手因激动而在空中乱舞。
“哈,我听说那人素来冷情,早些年树立了不少劲敌,这次还有个暗杀集团专门冲着他来,董兄你就不要人都还没见到,就被波及干掉了。”第三人灌了口酒,大笑道。
“岂若无心啊……”
琉璃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对面的青年在重复着那个称谓,翡翠摇晃着手中的琥珀色液体,双眼盯着茶水,瞳仁中却没有焦距。
在轻笑谩骂不绝的茶楼中,两人的沉默倒显得特别突兀,琉璃无聊得拨弄碗中的卤白菜,隔壁桌得话题已经变成最近出关的嫣雨阁阁主,前江湖第一美人秦昭环身上,对面的青年却还陷在沉思里,暂时没有搭理自己的打算。
在琉璃不知道第几次糟蹋烤牛肉后,感觉到来自前方的视线,他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对方似乎想到了什么而很快得掉过头,当然依琉璃那比四根梁柱还粗的神经是不可能猜得到的。
“岂若无心,凤无心,他是我一直崇敬景仰的前辈。”翡翠突然道,着实吓了琉璃好大一跳。
不过惊吓得不是青年的内容,这些话他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了,这孩子,不知道沉默许久后突然出声是会吓死人的吗?
琉璃神情郁郁,捂着心脏的位置,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青年向往的神情却突然一变,狰狞非常,狠狠道:“但他却消失了,在那动荡不安的时节里,撒手抛下一切,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很失望,却不只一次说服自己,那人一定是有苦衷,总有一天会回来的,直到十几年过去……我亦不再期盼。”
“……”
吁了口气,翡翠看着他,眼神闪烁不定,半晌,他方晒然一笑,道:“不好意思跟你讲这些疯话,我只是、一时没忍住,你就当没听过,把这些都忘了吧。”
琉璃苦笑,当作没听过吗,似乎有点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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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人刻意拖延磨蹭下,回到剧组的时候已是傍晚了,月如钩,云如水,熊熊的沟火升起,团员们各自围聚,映在清浅月光下的是一脉和乐融融的景致。
“哎、是琉璃哥哥,你们可终于回来啦。”于靠近车队的地方碰上在逗着马匹玩的琥珀,一旁几乎片刻不离男孩身边的石英则忧心忡忡的看着前者,连他两人靠近也没发现。
“呵、在路上稍微耽搁了下。”琉璃摸着男孩的头,面不改色的说出两人偷懒的事实。
把琥珀抱下马,石英接过两人手上的一点东西分担重量,琉璃本想拒绝,但在接触到少年纯净无垢的眸子后,突然鼻一酸,丢了东西就抱住他哽咽道:“呜、日儿、日儿、爹爹好想你喔,爹爹不该就这样丢下你们出来的……”
被男子的举动吓傻的石英只能呆呆站在原地,双手挥舞在空中,变成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的窘境,也看呆了一干人等。
“琉、琉璃哥,你怎么了吗?”石英被吓得不轻,吞吞吐吐的问道。
“琉璃──”抱着自己的人还没吭气,老远处却听见另一人的声音叫着男人的名子,来势汹汹的跑过来。
“蝴蝶?”琉璃半抬起眼,疑惑出声,然下一刻却身体一轻,原本抱着的少年单薄的胸膛,转瞬间变成了成年男性独有的沉稳心跳。
“哥哥,可让我找到你了。”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琉璃一怔,很快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