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凤求心(父子)(新版) by 冰炼-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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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言真轻唤。
迟疑了半晌,言老板才缓缓转过头,瞪着言真的眼睛还是怔怔然,像是一时想不起他是谁那般,言真心一跳,冰霜般的脸孔出现惶急之色,就见言老板空洞的双眼慢慢有了焦距,看到他,嘴角习惯性的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
“真儿,我好饿喔。”言老板嘟嘴,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沙哑,不若平时的清亮。
在心里松了口气,言真完全没了平时傲世天下的从容,疾步来到言老板身前,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长臂一带,把言老板捞进自己的怀里,像是要把对方融进身体般的紧紧抱住。
言老板一愕,靠在儿子温暖的胸膛上,听着对方规律的心跳,半晌,他笑笑,跟着回拥言真,道:“都这么大了还这么爱撒娇,小心给外面的姑娘听了,就不愿嫁你了。”
言真无语,良久,言老板头上响起一声轻到不能在轻的叹息。
言日与言弄影在看到爹清醒后亦是一惊,不过情绪的变化跟言真有很大的不同便是了,言日在惊讶后很快冷静下来,双眼在房间快速巡梭,眉头皱了起来。
白杨上哪去了?他记得二弟昨天是吩咐他留守在这的,如今爹醒了,为何看护人却不见踪影?
许是他探询的表情太过明显,抬头的时候,双眼不预期的跟言老板对上了,言日愣了愣,但见对方睁着明亮的双目,眼底反射着夏末烈阳的光芒,美丽的炫目,言日像是被刺伤的闭了闭眼睛。
“我让白杨先回去休息了。”缓缓的,言老板道出言日疑惑在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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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言真让人送上的早膳,姑且不论那丰盛过了头的餐点还能不能用早膳来评估之,睡了快三天,身上都是汗臭味,言老板在沐浴后,又穿了件与那天颇为相似的黑衣出来。
黑袍是上好的杭绣苏绸,在衣摆和袖领处用金线镶边,腰带上挂着一青碧澄澈的凉玉,紫褐色的流苏随着动作微微飘荡着。
言真皱皱眉,望着言老板被蒸气薰的微红的脸颊,拿过毛巾,边替他擦乾湿发边问道:“怎么又穿黑色,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太深沉的颜色吗?”
言老板闻言奇怪的偏着头,不解道:“我不讨厌啊。”
二儿子擦着头发的动作一顿,便又听到言老板接着说,声音里带着笑:“我想起来了,是因为你小时候曾说过讨厌我穿黑色的衣服,所以爹后来就尽量避免,这些真儿你都忘记了吧。”
“小时候?”
“是啊,真儿难得会有讨厌这种情绪化的表情,爹爹当时还吓一跳呢。”
言真沉默了半晌,“所以……是因为我吗?”
“对啊,真儿难得会对我要求什么,爹当然乐意满足罗,”说着,言老板抬起一只衣袖看了看,眼底闪过了什么,又转头望着二儿子,“真儿不喜欢的话,爹等下就去换一件好了。”
“不用了,这样就可以。”言真又继续擦拭手下柔软的发丝,心里有什么东西因为言老板的话,慢慢的放松下来。
正值夏秋交替的季节,江南却似不受影响般,暖风依旧吹拂,百花争奇斗艳,只有那开始泛着焦黄的叶子透露着秋季的到来。
地点还是绿君的房间,言老板靠在窗边,感慨着时光荏苒,不,说错了,是因为上午让秦雪兰本人亲自拒绝,表示对言真完全没有兴趣,受到很大的打击,他彷佛看到他圆滚可爱得乖孙,举着肥短的手,笑着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爷爷、爷爷……掰掰、爷爷……
不、不,我的言巴、我的言情……
看着言老板一脸痛苦的伸着手,像是真有什么东西般在空气中乱挥,绿君满脸黑线,忍不住走过去敲了对方的头一下,“就算真是笨蛋,也不需要表现得这么明显。”他没好气。
“呜……你这没血没泪的,我在跟我的乖孙做最后的道别耶。”言老板好不委屈。
“没有这种东西!”绿君觉得忍着把手放到对方脖子上的冲动。
“呜……可是人家就是想要嘛,”言老板揉着眼睛,声音里真的带上了哽咽,“那种粉粉嫩嫩的,摸起来很软很香。”
虽然明知对方一定是在假哭,但就是会忍不住心软,绿君叹口气,摸着言老板的头,“你确定你说得不是甜糕。”
言老板直接忽略这句,一头撞进绿君看似纤细,实则厚实的怀里,呜咽着问道:“我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有孙儿啊。”
绿君在心里想如果是二少爷的话,大概这辈子都没指望了,不过这种话他还不至于在这时候说出来,只很敷衍似的安慰道:“嗯……很快了、很快了。”
果然,哽咽声一下子就停了,言老板其实也就是想使使性子,有人哄哄也就罢了,静默了半晌,但见言老板突然抬起头来,鼻子凑在他颈边嗅了嗅。
“怎么?”绿君给他弄得养了,伸手略略推开怀里的人,就看到言老板微拧眉的表情。
“血的味道……”
“什么?”绿君像是心虚的撇过头。
怀里的人沉默良久,接着,下巴就被人轻柔却坚定的转了过来,直直对上言老板的双目。
绿君张了张口,在接触到对方沉静如水的眼睛后,楞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言老板叹口气,转过头看向窗外的街景,“我就想那个人并不是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个性,怎么追月楼如今却还是这般平静,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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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转过去的视线显然让绿君松了口气,即使多年过去,对方仍是有一种令人无法直视的气质存在,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轻易横越的鸿沟啊,绿君苦笑。
“那天……我就该杀掉他的,所以现在理所当然也是由我解决他制造出的麻烦。”
“不必勉强说出这种话也没关系喔,反正你是下不了手的。”言老板道。
“不、我可以的,只要再有机会交手,我一定会杀了他。”绿君涨红着脸,像是闹别扭般的说,突然他伸出手,从背后紧紧抱住言老板,“他竟然想要杀了你,就算是他……也同样不可原谅。”
言老板无奈,对方抱得很紧,像是在抓住救命的草根一般,他只得维持这姿势,轻道:“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希望你涉足这件事。”
“可是……”
“青儿,听话。”言老板淡淡道。
忽然听到这久未用过的名子,让绿君愣了一愣,半晌,像是妥协似的松开臂膀,颓然坐在软榻上,“……是。”
安份了几天,在言老板软硬耐磨了好久后,终于得到二儿子的外出许可,他乐不可支,抱着外出一可掷千金的想法,当下就冲出追月楼,享受久未沐浴的自然风。
走在燕京最繁华的千云街上,言老板搔搔头,颇是不解的看着无端出现的两个人。
“嗯、影儿,今天追月楼不是要营业吗,你怎么会跑出来啊?”言老板问。
言弄影斜了他一眼,耸耸肩,“你以为我想,是二哥规定三个人中一定要有一个陪在你身边,他们今天又都有事,所以只好由我来罗。”
“是这样啊。”说得好像多不情愿似的,言老板只能乖乖点头。
听过一人解释后,他又转过头,问向悠哉悠哉,一脸没事人样子的绿君,“那你怎么也跑出来了?”
后者挑挑眉,嘴一撇,像是他问了什么蠢问题,理所当然的道:“怕你闷,就跟出来陪你啊。”
“那真是谢谢你喔。”言老板讪讪的回应,心里想这家伙明明就是知道我要去吃主厨特餐,跟过来还不就是想分一杯羹嘛。
叹口气,才刚解除足禁就碰上这两人虽令人沮丧,言老板于是决定等下要多叫盘糖醋鱼片安慰自己。
春满楼正如其名,江南的水榭楼台,精工雕琢的百花纹饰,小二长挂脸上,且绝对不会抽筋的职业灿笑,在门口的两边圆柱上个挂了副表联:“无处不逢春”、“春色满天下”,言老板一直很怀疑这对联的真意,其实只是店老板想把妹放好看的。
三人才走到门口,马上有店小二出来招呼,用的是千便一律的台词,“欢迎光临,客官,总共是三位吗?”
言老板笑笑,心里想你是有哪只眼睛看到第四个人了。
燕京里有哪个人没听过追月楼的大名(恶名?),在和眼芒小二比谁的笑容比较灿烂后,店长就赶忙从柜台后头出来,把言老板等人送上二楼的雅间。
待小二上过水,又确认窗户通风后,店长才慢吞吞得拿出菜单,在言老板都不知道腹俳几千遍后,才慢吞吞的开始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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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老板您很久没来了,最近是不是都在忙些什么啊。”店老板笑问。
废话,全燕京城的人有谁不知道他被自己的女儿禁足,“嗯、是有一点。”言老板也回以虚伪的一笑。
“累坏了可不好,请千万要保重身体。”店老板还在笑。
“当然,多谢吴老板关心。”言老板也陪着他笑。
“那么,还是老样子?”店老板扬着菜单,基本上那跟装饰品无异。
言老板点点头,半晌,又加了句,“还有一盘花雕鸡。”
在言弄影与绿君把一壶茶都喝光了的情况下,言老板终于结束每次必行的“同行间的虚假笑容谈话”,店老板也心满意足的离开。
“这次好像久了点。”言弄影道。
言老板撇撇嘴,用手掌揉着自己因为微笑过度,而有些僵硬的两腮,漫不经心道:“嗯,太久没聊了,老吴兴致很高。”
抿了口凉掉的茶水,或许是看到三女儿有些不以为然的脸色,言老板突然转过头对着言弄影,握紧拳头,神色严肃的道:“这是我们燕京的传统,影儿,等你也开始进行攸关业界的资深谈话后,也就代表你能够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老板,傲视业界的翘楚。”
“这代表能赚更多的钱吗?”
“当然!”
“女儿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言弄影正色道。
就在言老板沾沾自喜的为自己教导成功,真是个模范父亲的时候,就听绿君在旁边凉凉道:“是这样吗?我一直以为那些人是因为这时候能毫无顾忌的盯着你的脸看,又不会被二少爷打,才会这么喜欢陪你玩的。”
言老板气极。
菜陆续送来,言老板两眼发绿的看着满桌绝不只三人份丰富菜肴,几天来的郁闷敢顿时一扫而空,不过因为言老板不慎雅观得吃像诸位都看到不想再看了,在此便不赘述,话说当言老板刚解决完一盘醉鸡,准备向小白笋进攻的时候,听到外边有熟悉的交谈声,一旁的言弄影显然也听到了,不知存着什么心,她款款起身,往外轻推开门。
“哎、这不是追月楼的三小姐吗?”外头果然传来难子惊讶的声音。
“真巧啊,原来封公子也来春满楼,旁边的是秦姑娘吧。。。。。。”再来是言弄影清亮的嗓音,真是说有多虚伪就有多虚伪。
所以,导致了现在的情况,封隼和秦雪兰再推辞不过言弄影的盛情下,一起坐到他们的包间,让小二多上了两副碗筷后,变成了五人餐会。
言老板此时已经停下了筷子,倒不是因为多了两个外来客,需要注重形象(绿君:对,你没有那种东西),突然间胃口尽失,言老板哀怨的,盯着有些莫名其妙的秦雪兰。
风水轮流转,这次变成秦雪兰被言老板那不稍加掩饰的悲怨眼神给弄得浑身不自在,她不安的动了动,微侧过头,感觉那视线还是胶着在自己脸上,她又往旁挪了挪,不舒服的感觉还在,而且似乎更强烈了点,如此重复几次,女子终于达到临界点,忍着嘴角抽蓄的欲望回过头,却撞上那双如秋水朦胧的美丽眸子。
前提是那双眼睛的主人不是鼓着脸颊,如怨似嗔的好像被抛弃了的弃妇像,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跑到她身后的啊,秦雪兰汗颜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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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言老板有何事吗?”秦雪兰僵笑着问,同时脖子往后缩了缩,离开那近看会晃眼的脸庞。
闻言,言老板眨眨眼,像是想挤出几滴眼泪,不过并不成功,半晌,他方轻声道:“秦姑娘,你为何要抛弃我(的儿子)?”
一句话,炸了桌边的包括秦雪兰在内的四个人。
“我、我没……抛弃什么啊。”秦雪兰显然是惊吓过度,连讲话都不清楚了。
“你真得不重新考虑我(的儿子),再给我(的儿子)一个机会吧。”
“我不能没有你(帮我生个孙子)啊。”言老板泣诉,像是没有注意到旁人石化的脸色般,他声声悲切道:“我(的儿子)是做错了什么,让你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
言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