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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战争全记录第二卷-中原逐鹿-第9部分

小说: 解放战争全记录第二卷-中原逐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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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瞄了身旁的参谋长一眼后,陈武继续说:“过去有人出胡宗南的洋相,说他在玩弄诡计方面有一套,但指挥打仗只是个连长的材料。这话,现在看来一点儿不假。还有董钊,今天我看他的才能,充其量也只配当个排长,根本不是军长的料。你瞧,如果山头上人家共军有大部队,这时候来个出击,他这张‘王牌’就要完蛋。到那会儿,他俩哭爹都来不及。”陈武发泄着几天来的满腹积愤与牢骚。
  直到下午3 时,在七八架低飞盘旋的蒋机掩护下,国民党军的整编第1 师才由其第1 旅打头,畏畏缩缩地进人延安城。
  面对早已人去室空的街巷、窑洞,这些国民党兵如临大敌,如履薄冰。阵风吹动店铺的标牌,他们会立时一通机枪狂扫;登檐扑扑而飞的惊鸡,他们也要随即卧倒仓惶射击;就是街旁巷口的土堆柴垛,也被他们看作暗藏机关。
  待到确信没有伏兵,没有雷阵后,这些洗财心切的国民党军官兵,才放肆地争先恐后地抢掠起来。
  然而,当他们撞开院门,砸开门销,闯人屋内搜寻时,看到的只是整整齐齐、明亮晶光的桌椅板凳和空空的箱子缸罐。
  一无所获的国民党军官兵,气急败坏地报复这座空城。他们砸破水缸、菜罐,毁坏家什,打碎窗子,拆走门板,点燃房屋,无所不用其极。
  延安市府机关和群众团体的墙报,有的被揭去了,那些揭不去,刮不下的就用白粉、墨水覆盖,或被重新刷上他们的标语。
  市政府机关的门额,被涂改为国民党“肤施县政府”字样;新市场大门楼上,挂起了“除匪安民”的横幅。
  延安城笼罩在熊熊烈火和滚滚浓烟之中。
  就在国民党军肆意作践延安时,国民党空军西安指挥所的电话铃响起来,正与空军副总司令王叔铭相并而坐,不知谈论着什么的范汉杰,急忙起身去接。
  范汉杰时任国民党陆军部副司令,主要分管国民党军队的教育训练。3 月初,蒋介石组织国民党军陆总徐州司令部,要他兼任郑州指挥所主任。
  正当范汉杰在郑州部署部队时,突于3 月10日接到胡宗南由西安派专机送去的亲笔信,告知其蒋介石要他去西安协助胡宗南进攻延安,主要任务是专任蒋与胡之间的电话的传达和联络。信上还讲,陕北战事关系重大,务要他乘原机即刻动身去西安。
  几乎与此同时,南京统帅部的急电也送到了范汉杰手上,命令他马上奔赴西安尽职。
  突如其来的任务,使范汉杰毫无考虑的余地,他向徐州征得陆军总司令顾祝同的同意后,即于3 月11日晨飞往西安。
  当时,西安绥署和国防部一般参谋机构的联系,是由胡宗南的参谋长盛文负责的,范汉杰的任务是,在专线电话架设好之前,只专负责蒋介石和胡宗南之间的直接联系。为力求通讯联络便捷,范汉杰和王叔铭一起住在空军西安指挥所内。
  “汉杰尼吗?”范汉杰抓起话筒,便听见蒋介石那掩饰不住喜悦的声音。蒋介石从西安空军提供的消息中,得知延安已经到手,因此兴奋异常。
  范汉杰习惯性地两脚一磕,立正回答:“卑职恭听,请委员长训示。”
  “共匪首的老巢已经攻下了,你知道吗?”蒋介石还不知道范汉杰与王叔铭就同住在空军西安指挥所里。
  范汉杰回答:“已听到空军方面的空中观察报告了。”
  “知道有哪些重要缴获吗?”蒋介石急不可耐地追问。
  范汉杰说:“现时还不清楚,陆军方面的报告还没有来。”
  “此事至关重大,有情况尽快告我。”蒋介石既是命令又不无责备地说。
  “是,委员长,学生一定尽职。”
  放下电话,范汉杰冲着王叔铭摊摊双手说:“怎么办?南京着急了。”
  王叔铭却不急不忙地说:“你才晓得呀!前两天陈诚来电话,悄悄给我讲:校长现在对你们那边可是跷足以待,寝食不安,度日如年啊!”原来,自从胡宗南进攻延安打响后,坐镇南京官邸的蒋介石,就守在电话机旁,随时希望听到攻占延安的消息。
  胡宗南曾几次对蒋介石大夸海口,说什么要奇兵突袭,三天拿下延安。蒋介石当时就不十分相信,曾对总统府长官吴忠信说:“三天,谈何容易?我看五天能攻下延安就不错了!”
  果不其然,蒋介石守在电话机旁,三天后接到国防部报告:“胡宗南大军遇到共军的强烈抵抗,右路军才到达临真镇。金盆湾;左路刚刚攻占甘泉县的峻山。”第五天,国防部又报告:胡部在金盆湾、南泥湾裹足不前。就这样,蒋介石耐着性子等了七天。
  苦苦企盼中的蒋介石,当得到空军方面的观察结果,获悉胡宗南军队已攻人延安城内后,怎么能不欣喜若狂,又怎么能不急于知道更多的情况呢。
  之后,蒋介石频频打来电话,急急催报有关情况。范汉杰连连询问胡宗南,可胡总是含含糊糊,只推说还在清查之中。这可害苦了专侍蒋胡之间传呼电话的范汉杰。
  后来,范汉杰在追忆这段历史时,曾写下这样三段文字:“这时的蒋介石,犹如秀才待榜,怀着满腔希望和焦虑的心情,不断地打电话追问清查的结果。不仅向我追问,也向王叔铭追问,问题的中心集中在‘有什么重要的虏获?有中共首脑人物和重要的有关中共党政军文件没有?中共首脑人物去向如何?’所有这些,我也只能向胡宗南追问。可是天晓得,我问胡,胡也答不出。因为他们既没有虏获到什么共产党的重要文件,更没俘获到什么首脑人物。延安的空室清野很彻底,既找不到吃的,也找不到向导。不但处在第一线后方的胡宗南得不到情况,就连董钊、刘勘他们在第一线的指挥人员,同样也得不到情况。
  “解放军和中共的首脑人物究竟到哪里去了?谁也无法答复。尽管胡宗南谎报俘虏5 万人,蒋自然知道是假的。蒋所要追问的是更为具体的情况。在蒋心目中的事,虽他并没有明白说出,我也知道几分。因为战事连连失败以来,多少有些顽固分子埋怨在重庆谈判时,不应该给毛主席以‘龙归大海’的机会。现在蒋之如此关心中共首脑人物,是完全可以想象的。
  “那时,随着时间的推移,蒋介石再三追问的结果,竟使他由失望而感到烦躁。为了掩饰他那种复杂的心情,他渐渐把追问的重点转移到‘虏获了什么重要文书、档案、方案、计划、命令’等等上面,再三表示‘这些东西,非常重要’,并着重指出‘一定要查明共军的去向。’所有这些,我和胡宗南也都是苦心追求而不能答的,只好一概往后推,事实当然还是失望。我当时被卡在蒋介石和胡宗南之间,真是一问三不知,弄得非常尴尬,狼狈不堪。”
  范汉杰遭枷板罪之日,也正是胡宗南大胆“创作”之时。
  坐镇洛川的胡宗南,接到董钊关于第一旅已经占领延安的电报后,乐得好一阵子才清醒过来,急急忙忙朝前线指挥所的作战室走去。
  “薛副参谋长在哪里?”胡宗南人还在门外,其喊叫声已在屋里响起来。
  国民党军西安绥靖公署副参谋长薛敏泉应声迎将上来:“胡主任有何见教?”
  “马上给南京发电,向委员长报告。”胡宗南边说边背上手,仰起脸,踱着步,摆好了口授电文的架势。
  薛敏泉急忙示意作战参谋和发报员,做好记录和发报准备。
  稍稍停息,胡宗南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后一字一句地口述道:“蒋委员长台鉴:我军经7 昼夜的激战,第1 旅于19日晨占领延安,是役俘敌5 万余,缴获武器弹药无数,正在清查中。胡宗南。”
  薛敏泉轻轻走近胡宗南低低耳语道:“主任,国防部、参谋总部和蒋先生似乎都知道,共军在延安的总兵力也不过三四万余人。”
  “他们不会增援?”胡宗南把眼睛一瞪说:“边区还有大批民兵呢。再说,党国需要大量歼灭共匪,委员长需要大批歼匪的好消息,也让世界知道我们勇猛善战的西北军。”薛海泉不再吭声,只是心里想:增援在哪里?民兵?怕连城里的老百姓加在一起,能有1 万多人就不错了,何况连人的影子都见不着。只怕是谎撒大了,将来收不了场。
  “薛副参谋长,给我要通盛参谋长的电话,我有话跟他讲。”胡宗南对着薛敏泉命令式的说。胡宗南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把喜讯散播出去,速度越快、声势越大越好。
  薛敏泉要通盛文后,把话筒递给胡宗南。
  “盛文弟吗?延安已被我军攻占!你马上派人与电台联系,要他们立即安排播出,文稿随后电发给你。”胡宗南给留守西安的绥靖公署参谋长下达了任务。
  广播电文刚拟好,盛文从西安来电话,说是经交涉后,西安电台安排明天播出,因今晚播音即要结束了。
  胡宗南一听火冒三丈,大发脾气,告诉盛文:“就说我胡宗南讲的,不论多晚,今晚必须播出,稍有耽误,拿它台长军法从事”。胡宗南已经急昏了头。
  西安电台终于在深夜,以《攻克赤都延安大捷》为题,播发了国民党军占领延安的消息。
  几乎是与电台播出消息的同时,胡宗南发向南京的电报也送到了蒋介石手上。
  尽管相对于空军方面的报告,这已经是迟到消息,但蒋介石仍然久久地盯着那两行字发痴,毕竟陆上报来的要比空中观察来的实际的多。
  好大一会儿,蒋介石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恢复了常态。
  多少年来,延安一直是蒋介石的心头大患。自1935年10月19日,中央红军冲破蒋介石百万大兵的围追堵截,行程二万五千里到达吴起镇始,陕北革命根据地就成为共产党领导中国革命的大本营。其首府延安,从抗日战争以来,一直是中共中央、毛泽东和解放军总部领导机关的所在地,是共产党指挥中枢,也是全国各根据地、解放区的政治中心。
  为了消灭边区和夺取延安,蒋介石费尽了心机,还曾因为亲督张学良、杨虎城进攻边区被扣押,险些丢了性命。今天,胡宗南率部占领了延安,不论歼俘获取多少,终是一解心头之恨,也给消灭共产党带来了一丝希望。
  想到此,蒋介石提起笔来,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写下了这样几行清秀的字迹:宗南:将士用命,一举功克延安,功在党国,雪我十余年来积愤,殊堪嘉尚,希即使谕嘉勉,并将此役出力官兵报核,以凭奖叙。勘乱救国大业仍极艰巨,望弟勉。中正。“
  写完后,蒋介石细细看了一遍,把它交到一直侍立于旁的委员长待从室第二主任陈布雷的手里,说:“明早用电报发出去,不得耽误。”
  “是,请委座放心。”陈布雷毕恭毕敬地轻声说道。
  从蒋介石的神态和亲自拟写电文,以及蒋介石几天前的“陕北那边的情况,要随到随报”的交待,陈布雷依据多年的经验,感受到了蒋此刻的异常心情,也悟出了胡宗南及其西北战事在蒋介石心目中的位置。
  3 月20日上午,胡宗南正为收到蒋介石的御笔嘉勉电而狂喜时,忽然董钊来电话,说是因为赏金问题,他的第1 旅和第78旅争得不可开交,相持不下,特别是78旅旅长沈策,更是软硬不吃,嚷着“非要告到南京去,让国人都知道赏罚不明的事实真相”,请示如何处理。
  胡宗南接完电话,就像吃了苍蝇,激情急落。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为了实现“三天占领延安”的计划,胡宗南在下达进攻命令的同时,也许下了“先人延安者,行赏法币1000万元”的诺言,以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之效。
  不想阴差阳错,弄得赏金三易其主,部队里个个怒气冲天,怨声载道。
  最先是第90师及其代师长陈武。
  进攻延安打响后,编人后兵团的第叨师,在董别的指挥下,由清泉沟、金盆湾、孙家一线向延安发起攻击。该师在代师长陈武的率领下,比较卖力,一路领先于其他部队,18日进至延安东的宝塔山附近。
  傍晚,师部宿营在杨家畔,刚刚驻扎完毕,61旅参谋长就匆匆赶来报告:他们窃听到延安解放军指挥员给南线守备部队下达了命令,要他们迅速撤离战场,到延安待命。
  陈武听后,兴高采烈地说:“这下子,我们可以得到占领延安的首功了!”当时,陈武与他的几个部下,分析了一军一师的情况,说他们已比90师落后了15华里,明天若要按规定前进,他们到达90师位置时,90师早已占领延安了!那1000万赏金就到手了。他的90师可以名利双收了。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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