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灯一曲太妖娆-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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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时候把想做的事干脆点做完。本来想我这里有不错的药可以当做福利给她让她把七秀公子睡了了个心愿——”
“等等——”卓小镯满头黑线的打断他,“你明明就不喜欢她跟七秀公子”
“我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么,不过是睡一睡罢了。”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反正苏小昭此番一离七秀他们也再不会有什么关系,他当然乐意看那个高傲的家伙被人白睡。
卓小镯已经对他充满鄙视无力吐槽,“那也要阿枭愿意好不好,人家现在心里有莲九笙,谁要去睡那个无情无义的七秀公子!”
既然说到了莲九笙,花事便顺便问道:“你还在帮她找莲九笙?有下落了?”
“没有”她无奈地趴在桌上,如今也只有卓小镯还没有放弃找莲九笙了,她就不明白苏小昭怎么会那么平静,莲九笙又怎么可以说走就走,连她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明明是相爱的不是吗。
“这个人怎么会一点踪迹都没有呢,像他这样人无论放在哪里都应该很惹眼,那种气度和姿态根本隐藏不来。江湖中这样的人物数也数的出,没道理完全找不到迹象”她忍不住还是怀疑,“就真的没有可能是七秀公子?撇开无情无义这点不谈他怎么说也是江湖第一美人”
花事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什么第一美人那是花楼第一大忌也只有卓小镯敢当着他的面说。
“花楼也不是没摸过莲九笙的身份,但是七秀公子一早就被排除了的——阿枭在七秀待了十年,她的心也在七秀公子身上系了十年,那个人站在她面前,她会认不出?”
花楼没有怀疑过七秀公子,是因为对暗夜之枭的信任。
卓小镯无法反驳,可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他真的要放弃莲九笙这个身份,放弃苏小昭了吗?
“先不提阿枭,那么你呢?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世,就没有什么想说的,还每日过的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卓小镯各种嗤之以鼻,“身世?又不能当饭吃!我只要知道自己是师父养大的就够了,不过至少能让师父彻底看清李郁清的为人肯尽早跟我离开纯阳了,至于李郁清那种衣冠禽兽跟我有个鸟蛋关系?”
这一边还真是彻彻底底的逃避现实啊~~
☆、第24章 扬州秋,别七秀(下)
西子湖畔西子情,楼外楼中雨霖铃;画廊秀舫霓裳舞,小桥流水叶娉婷。
——扬州瘦西湖畔,七秀坊。
她站在步莲台的最高处,放眼便是整个七秀,用十年的时间熟悉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却最终不属于这里。
她是迟钝不开窍,连一曲舞都跳不好的苏小缺。
从来没有一个弟子十年也没有被允许摸剑,从来没有一个弟子,连一次也没有被允许登上步莲台。
鼓声声声响,远处丝乐鸣响各自却融在一起谱着一支共同的曲子。
苏小昭缓缓起剑,这是她第一次在步莲台舞剑,也不会有下一次。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她的剑没有一舞动四方的气势,只是平缓而流畅,宛若怕惊动了什么一般,轻轻低昂。
七秀剑舞也可以这么静,音轻如水,不见涛光。
怀着各种好奇围观的师姐们也都安静了,原来苏小昭也可以跳的出来嘛,还是颜如烟真的下了血本朽木也能雕成材
她们现在是该做什么评价?
短短一曲,苏小昭没有让自己太抢眼,只是客气的还了借来的佩剑。
“小昭师妹还真是惊讶的让人都说不出话,几时都练得这么好了,先前还一直藏着都不肯跳给师姐们看。”
“师姐过奖,不过刚记住步法而已,哪里就敢献丑了。要说好,也是颜师姐教的好罢了。”
她一如往日谦逊乖巧得恰如其分,安静的笑容就如云淡风轻的天空,却让站在一边的颜如烟一句话也说不出。
耳边有再多恭维贺喜,朽木也能开出花,她一句也听不进,只是定定盯着苏小昭——她亲手教的自己再清楚不过,那根本与她无关,她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是她疑问的目光却都被苏小昭平静淡然的笑容挡了回来,天衣无缝。
为什么一瞬间她的小缺变得这么远,好像再也抓不住够不到。
她一定有什么,有很多要问苏小昭,可她什么也问不出口,只能看着她走近,平淡,客气,“谢师姐这么久以来的教导。”
“小缺你这是在做什么?”
——谁来,拉住她——她不知道该阻拦什么,可就是觉得再不拦住苏小昭她就要不见了似的——
“师姐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不要,我什么都不会帮你,你不要想做什么奇怪的事!”
苏小昭笑得微微无奈,为什么就是奇怪的事了呢可是既然颜如烟察觉到了什么,她不想勉强她。
也不是不可以自己来,只是这样一来,手段难免强硬一点了
她本想安安静静的离开,嫁人也好,出家也好,因为她是苏小昭,不会有人对此有太多怀疑。只是不能再让莫小铩来背黑锅,他日后行走江湖的日子还多,而她却要从此消失于江湖。
“花年姐。”
“——小昭啊,有事?”
“嗯。刚刚遇见花岁姐,要我帮忙叫你去厨房一下。”
“咦,这个时间她去厨房做什么,我这就去。”
花年推开厨房的门,哪里见着花岁的影子,却是身后的门一下子便被关上落锁,她瞬间明白过来,毕竟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小昭!苏小昭你别犯傻啊!你知道公子最讨厌什么的——”
门外传来苏小昭平静的声音,“抱歉花年姐,只要一会儿就好。”
——又一个犯傻的姑娘。
花年一直以为苏小昭不会有问题的,因为她一直都那么乖,那么懂得分寸的啊。可是如今已经被关在这里,她也只是无能为力——她和花岁,并不懂得武功的。
反正如苏小昭所说,要不了多久的,只要到了开火的时间,厨房的丫头就会发现她然而刚要找地方坐一下,却看到被砸晕在柴火旁的花岁,一丝血迹顺着额头流下。
——※——※——※——
她替漪公子收拾好房间,整理好床铺,知道他从不喜欢在房间里摆放盆栽,将自己做的绢花插在花瓶里,在一室茜色纱幔中,像白梅点点绽放无香。
在去长安的路上,她想她应该是幸福的。第一次离他那么近,局促着,满足着,因为那时候她是那样没有欲望,单纯,全心的仰望那个人。
没有奢望,就不会失望,不会受伤。
她能够放任的,就只有自己的视线。用眼睛去看,把那个人印在心里,连一片衣角也不去碰。那就是全部。
可是她知道,连那样也不行了。他移开视线视若无物,再也不会回给她一个轻如涟漪的笑,她那个在彼岸妖娆绽放的少年,已经不见了。
哪怕是个华丽人偶,她也曾希望他在的。只要他在那里。
漪公子迈进房中的瞬间微微怔了怔,房间里的一切都不像花年花岁平日的风格,她们不会随意违背他定下的要求。房间里的精心出自另一个人之手,每一处,都能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然后,他看到苏小昭。脚步顿住,只能定定的看着她
“公子。”
她为什么依然在笑,平淡,有礼,一如寻常。
她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想移开视线,只冷冷说“出去”两个字就足够。可是开口,却不受控制般问出:“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只是想替公子做点什么,还请公子不要怪罪。”
因为,这是最后能替他做点什么了。
“——出去!”
——在还没有任何人看到之前——
她浅浅的笑,纵然笑得有些难看——那些过去看不懂的,好像一下子看懂了。只是都太迟了。
外面匆忙的脚步声已经向院中赶来,她以为还有一点时间——不过这样也好,她也没有什么话要说了
擅闯七秀公子寝楼意图不轨者,逐出七秀。因为七秀公子的特殊身份,这已经成为七秀坊的铁律。
漪公子眉间几乎难以辨别的轻蹙,突然打开环廊的门走了出去,苏小昭觉得自己好傻居然会想他是不是要赶出去补救一些什么,如果有机会改变“意图不轨”这一点可是他不会,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
她站在楼上,从窗户看到花年扶着刚止血的花岁,带着护坊弟子还有一些被惊动的秀坊弟子已经走进院中。
“公子!你没事吧?苏小昭打伤了花岁潜进公子楼中——”
——苏小昭打伤了花岁。
漪公子的视线在花岁头上微滞,转身看向屋里的苏小昭——
她从不知道,那个人偶的眼里也是可以有感情的。
那一眼的愕然,是难以辨别的绝望——她竟然断了一切退路,决意离开。
——从七秀这个华美的金丝笼里,留下他一个人。
“公子!是否需要护坊弟子上楼捉拿?”
“不必。”他已淡淡冷下眉眼,如彼岸渊,不见边际满夜荒芜——“苏小昭擅闯掌门寝阁,伤及同门,即日赶出七秀。”
那就是她要的吗。
转回头迎上的只是苏小昭淡淡苦笑,即使是她自己的决定,断了一切退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像被生生扯掉一块,片片血肉。
七秀坊——这是他给她的安身之处,即使只是如同放养在这里,即使只是一场欺骗。
喉咙里被堵了一般,只能艰涩的挤出一句:“公子保重。”
她转身下楼,却突然被一把拉住撞进他的胸膛,双臂紧紧收紧把她圈在其中不留半点空隙——他不能放她走!
这七秀,是他自己的金丝笼!只要放手就只能看着她飞,再也不能抓她回来——
撕裂胸口一般的痛突然从心口蔓延,她一直努力的压在最深处不敢半点碰触,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却要来碰——
“——这是你选的!是你要从我面前消失的!你既然选了忠于自己的路就不要再来动摇我!”
抱紧她的手臂蓦然一松——她不是想说那句,她明明清楚他的身份和立场,她只是好像不破坏掉什么就无法掩盖胸口的痛,甚至不敢回头看他一眼,怕自己不能在他痛楚的目光中离开,只能说一句“她们就要上来了。”挣脱他的手臂下楼。
—— 一张蒙面巾,可以隐藏身份吗。
如果她没有在月光下看到他的脸就好了。
改变唇色,就可以让唇形看起来变得不同。可那双眼,她印在心里十年。
如果他没有抱住她就好了。
那样她还可以自欺欺人,只是自己看错了认错了,也许有一日莲九笙还会出现在她面前。
——他身上从不留下气味,因为外貌可以骗人,气味却如烙印。
漪公子从不靠近任何人,洁癖到小小的碰触也不能,就连他的寝楼都除了花年花岁不让任何人进入。
而花年花岁,也从未被允许离开七秀坊,一生也没有机会见到莲九笙。
——所以莲九笙才会出现在前往长安的路上,所以他才会好心把困在树上的她扶下来。
——所以去杀十二连环坞登徒子那晚他才会出现在卓惊弦的住处,他不是去找她的,他是去杀那三人的。
所以,他在看到了她的脸之后,才会转变了态度。
那一切并不是无迹可寻,只是她根本就不去看。因为她的心不想看到真相。
护坊弟子上前押住她,她终是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内没有走出来的漪公子。
一双漆黑琉璃,半隐在屋檐的阴影中,荒凉无际,深不见底。
江湖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会叫七秀公子的名字了。
他只是七秀公子,七秀掌门,是一个传奇。
他的名字是莲漪,那是叶潇湘给他的名字。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没有来到七秀以前,人世间已经再没有一个活着的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叫做莲九笙。
——※——※——※——
冬,小雪。
“阿枭姑娘,这边走。”
苏小昭被引至一间屋内,摘下锦缎的斗篷。屋里人打量她片刻,开口道:“阿枭姑娘,在下庸升,请姑娘今后喊我庸爷。我现在朱颜阁众多培养细作的暗班中负责其中一处的挑选,正要把几个姑娘送到杜阁主那里,几个姑娘互相并未见过,前事也都已安排好。但杜迭姬谨慎非常,还得替姑娘改变下容貌——为瞒过杜迭姬的眼,只怕姑娘日后难恢复本来容颜。”
“是,我明白。但请庸爷安排。”
——只为铲除朱颜阁,容貌又有什么关系。当不回苏小昭,又有什么关系。
这才是她能为漪公子,为自己,所做的最后的事。
“那么,这是姑娘今后的名字,就请忘掉原来的名字吧。”
她拿起庸爷推过来的字条,看着上面的“沐烟”二字,从今往后,苏小昭就真的消失不见。
“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