掳爱成婚-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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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过来,她愈加难堪的不敢看任何一个人,低着头,安静上楼。她是一个外人,寄人篱下,这里根本不是她的家。
“睿哲,吃过晚饭再走吧,我们去书房。”邹书记又出声道,浑厚的声线里含满对这个后辈满满的欣赏,“小菡下午三点半下课,四点能到家,她说有些问题想请教你。”
下面的话她没听,走进二楼卫生间,将刚才换下的衣服从衣篓取出来,打上肥皂,蹲在地上洗。这件波西米亚长裙是她三年前买的,裙长及她的脚踝,印着深紫色小花,清新大方。本来还有一个陪衬的白色草编包包,可惜在被扣押的那天扔在了路上,不知被谁捡了去。
她以前不喜欢穿这么长的裙子,做这么淑女的打扮,买这套裙子,纯粹是为了让滕睿哲看看,她也可以比长裙飘飘的叶素素美。纵火案发生后,滕睿哲突然变得很阴冷,不再对她骂,不再暴怒,而是将她带到深山老林,说去个好地方。
她以为滕睿哲开始嫌弃叶素素的丑样子,终于喜欢上她了,欢天喜地跟他走,谁知,那是一种比打和骂还要让人难受的羞辱。半年后她才明白,滕睿哲那天晚上是真的打算毁掉她的,因为她已经让他忍无可忍。
搓着长裙的手改为拽紧,她将头搁在并拢的双膝上,缓缓放掉了这件长裙。肥皂水噗通一下,溅了出来。
三年前她是东施效颦,但三年后,她是真的喜欢上了这样的长裙,喜欢上了这样又素又淡的人生。
晒好衣服后,她将卫生间的地板拖干,走回房里整理房间。十几平米的空间散发一股淡淡的霉味,空气不太流通,之前明显是一间杂物室。好在有衣柜、有床、有书桌,该有的还有。
她的行李也很简单,两套旧衣服、一个水杯和一个日记本。整理好后,她打开窗户,坐在书桌前摊开日记本,写上‘今天找到了家’。字体不再龙飞凤舞,而是娟秀整齐,些许卑微。
她望着,指尖抚上那六个字,一瞬间恍惚起来。其实出狱后的人生是茫然的,她不再期盼爸爸的拥抱、妈妈的笑脸、睿哲吝啬的爱,因为这些是得不到的,她坐过牢也得不到。
想明白了,也失去了期待。所以,她还会有家吗?不会有的。
腹部陡然一阵绞痛,下体一湿,她由茫然中惊醒了过来。忙从袋里取出两片卫生用品,奔进卫生间。暗黑的血已经浸到了浅色裙子上,如罂粟在绽放。
☆、004 低人一等
第四章
黛蔺一直呆在卫生间,直到邹小涵过来敲门,她才知道滕睿哲走了。
“黛蔺,我带了同学过来,你出来见见吧。”书记千金邹小涵把门把手扭了扭,清脆的嗓音里夹着热情,显得异常欢快:“今天我们刚刚参加完毕业典礼,喝了不少酒,抱着哭了好几回,便让他们来家里坐坐。没想到路上夜蓉阿姨给我打电话,说睿哲哥哥过来了,惊得我酒霎时醒了黛蔺,你见过睿哲哥哥了吧?他现在经常上锦城市的财经周刊,个人资产已经上了福布斯全球富豪榜”
黛蔺坐在马桶上低着头,把手中的卫生用品揪紧。
她的脸色已经苍白了,那是来红的时候痛成这样的,口中一直泛苦,手脚冰凉,身子缩成一团。她本来是用热水袋在捂小腹,但夜蓉阿姨,也就是张阿姨一直在门外转来转去,说要‘服侍’她这位市长千金,以免又有人把她家的东西摔了,与她家的小千金打架,把她当贼防着。
她便一直呆在卫生间里,换上卫生用品,静静坐着。
以前她经常来这里,市长父亲与书记伯伯谈公事政务的时候,她就和小涵一起玩,与小涵一起谈论睿哲哥哥,讨袁奶奶欢心,那时袁奶奶满脸慈爱看着她们,说让这俩丫头做姐妹,一同喊她奶奶。
但服侍了袁奶奶多年的张阿姨不喜欢她,一旦她与小涵打架,张阿姨就去袁奶奶那告状,不管谁对谁错,都是她苏黛蔺的错。
即便是小涵为争睿哲而先动手,张阿姨也会不动声色的缓缓道出:老太太,刚才夜蓉上楼去看两位小祖宗,看到黛蔺那丫头在摔东西,小涵也在一旁哭,您去管管。
后来袁奶奶没责骂她,但张阿姨一直不给她好脸色看,人前做做样子,人后骂她是一个没有教养的市长千金,比不上她们家小涵一分。
这也是刚才张阿姨为什么明知故问她是不是苏市长女儿的原因,因为在她们眼里,她是一个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入狱的人,出狱后更加矮人一等,早已不配踏进书记家的门槛。
“黛蔺,这些同学也是你认识的哦。当年我们大一,一起上过课,都还记得你,现在他们都进自己父亲的机关工作了,有些进了父亲公司,准备子承父业,以后我们相聚的时间就很少了”邹小涵欢快的声音还在门外源源不绝的传来,钻进黛蔺的耳廓:“黛蔺,你说说话,夜蓉阿姨说你在里面呆很长时间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黛蔺把头抬起来,缓缓起身,把卫生间的门给打开了。
邹小涵拍向门板的手伸在半空,诧异盯着黛蔺出狱后的样子。以前她们俩无时无刻不在比美,有着精致瓷娃娃脸的黛蔺风头总是盖过她,现在,她的确比黛蔺美了。
——
门外的天已经黑了,书记家灯火通明,小涵带过来的那些富家千金、官家公子哥同学们围坐在一起谈笑,吃着西瓜,把袁奶奶逗得捧腹大笑,有些跟在书记夫人身后拍马屁。
当黛蔺从楼上走下来,大客厅霎时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全朝她看过来。
黛蔺看着他们轻蔑的眼神,知道这些曾经有过一学期时间同班的同学,早已不再是当初跟在她身边转,用尽语言讨好她这个市长千金的朋友,而是与她一样,在经历三年时间的洗礼后,更加懂得察言观色。
☆、005 被他看见裙子上的经血
他们同样出身显赫家庭,懂得官场和商场上的人脉关系,对走后门和送礼驾轻就熟。大学毕业后,他们会走上父母为他们铺好的康庄大道,官运亨通或者接手家族企业,迎接他们更加美好的明天。
“呀,这位是黛蔺吧?”副市长家的千金李湘湘发出一声惊呼,人随即站了起来,甩着高高的马尾,笑靥如花跑了过来:“黛蔺,小涵,你们快过来,赦逸他们正说起你们”
却是去挽小涵的手,根本不搭理黛蔺。
“说我们什么?”小涵从楼梯上走下来,坐到那几个长相俊美,一身贵气的富公子哥中间,小拳头捶了那名叫赦逸的男子一下:“是不是又拿我跟黛蔺比较了?黛蔺曾经是我们班班花,谁敢跟黛蔺抢这个宝座就是不自量力!”
李湘湘跟在她屁股后面,捂嘴笑了,“是哦,你们当初还打赌谁先追到黛蔺呢,夸黛蔺是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经常坐她的跑车跟她回家开PARTY现在你们有女朋友啦,还拿我们的小涵和黛蔺比来比去,不怕女朋友吃醋哦?”
黛蔺被扔在后面,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步子走得更加艰难。
他们在把她曾经的往事高谈阔论,当做笑料,而她却必须要在这种场合下,默默的接受。因为这些都是无法磨灭的事实。
她没有读完大学,坐了牢,有了前科,害死了她的爸爸,毁了她的家,可,她还是想要有尊严的活着。
“我爸爸安排我进机关工作,明天就去上班,虽然工作稳定,工资还不错,实习完后可以正式编制,一步步往上升,但是好无聊哦,每天就那样坐着。”眼见老太太和书记不在场,几位官家千金开始侃侃而谈了,一个个围着小涵坐着,一会贴着耳朵说悄悄话,一会哄堂大笑,笑眼纷飞望着黛蔺:“黛蔺,你也毕业了,准备去哪工作呀?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份?我爸说他的公司正缺一个保洁员,学历没要求,坐过牢没关系”
小涵在一旁也不制止,优雅的吃着西瓜,等着黛蔺爆发。
三年前的黛蔺那可风光了,这群千金小姐谁敢骂她,她就打谁,尤其是不准骂她倒追滕睿哲,不准骂她刁蛮跋扈、被她的妈妈教得没有教养、遇事就抬出她的市长父亲压她们,否则,她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当年小涵和黛蔺是班里平起平坐的班花,一个是书记千金,面容清秀,性格温婉,一个是市长千金,瓷娃娃小脸,做什么事都能掀起一层浪,一静一动,俩人的身份又无人能及,于是成为校园一大奇谈。
而自然而然的,温婉谦和,从不摆架子的小涵深得朋友的喜爱,很有人缘;刁蛮跋扈的黛蔺则是人见人怕,女性朋友主动将她隔离,避得远远的。
现在,三年过去了,大家的印象都只是当年那个开着跑车在校园窜来窜去的苏黛蔺。
“黛蔺,你怎么不说话?我记得当年你扬言说,一定要把滕睿哲追到手,做他的老婆,然后与他一起去北京定居的哦。”锦城市公安局局长的千金夏丽掩着小口呵呵笑了,歪到小涵和李湘湘身边,与她们凑做一团,“嫁给滕睿哲那可风光了呀,既是官太太,又是老板太太,据说滕爷爷在中南海呢,位高权重”
“所以我们小涵也想嫁给滕睿哲”李湘湘接过话茬拍马屁,但被小涵暗中瞪了一眼,连忙改口道:“这样优秀的男人谁不想嫁呀,我,夏丽也想嫁呢,但关键是滕睿哲瞧不上眼呀,我爸只是锦城市的副市长,够不上京官的级别,哪敢高攀滕家。你看黛蔺你当年也是市长千金呢,死缠烂打,烧伤人家女朋友,照样没把他追到手”
话音一落,几个女人窃窃笑起来,讽刺的眼波在黛蔺身上转来转去,不依不饶。
黛蔺将目光垂在地面,自始至终没有说话,起身走了。
小涵见她没有爆发,安安静静的起身了,这才用纸巾拭拭嫩葱纤指上的西瓜汁,出声道:“湘湘,夏丽,你们有完没完!吃西瓜了!黛蔺,你不要往心里去,这两个是被宠坏了的千金小姐,胡言乱语呢!”
黛蔺心头艰涩,却不得不回以小涵一抹淡淡的笑,在五六双含满讥诮与奚落的眼神注视下,缓缓上楼。
她的尊严早在自己放那把火的时候,就被毁了,三年牢狱生活,让她在面对这些冷嘲热讽时,想到的不是反击,而是卑微。
争什么呢,她们说的都是事实,这些千金小姐无非就是要出一口恶气,把当年在她身上受到的气补回来,而她苏黛蔺还必须要活下去。
“夜蓉阿姨,我爸呢?送睿哲哥哥出门,还没回来呀?”小涵扭头问一直站在厅里的张夜蓉,并站起了身,“呀,睿哲哥哥的外套好像忘拿了,我给他送过去!”
“小姐,别出门!书记出门前说是与滕先生出去散散步,把客厅留给小姐的同学们,马上就回来了!”
张夜蓉正说着,门口就传来书记去而复返的声音,声如洪钟,笑声朗朗:“哎哟,原来我的宝贝女儿还在与同学们聚会呢,看来我和睿哲回来早了。”
“爸!”小涵娇嗔一声,飞扑过去,娇俏看着高她一个头的滕睿哲:“睿哲哥哥,我还以为你走了,伤心了好一会。”
高大英俊的滕睿哲静静看着她,薄唇掀出一抹笑。
随即抬眸望向前方,看到黛蔺正在走楼梯,米白色的裙子上沾了一大片血,染红了整整一面,娇弱的身姿有些弱不禁风,与她三年前精力充沛的模样大相径庭,仿佛随时会倒下去,坐沙发上的几个男男女女则在窃笑,笑她裙子上的那片经月。
☆、006
黛蔺早在起身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夏丽与李湘湘的窃笑声,她大感不妙,知道一定是裙子上沾了血,让一楼的那几个男男女女看到了。
恰好邹伯伯与滕睿哲这个时候又进门了,她只好抓着裙角快速往楼上走,难堪之情比她们刚才的一番讽刺还要强烈,但李湘湘不肯放过她,突然大声道:“呀,黛蔺你裙子上沾了什么?怎么那么多血,好像是经血哦!”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看着黛蔺裙子上的那片血,鸦雀无声。
黛蔺纤瘦的身影一僵,低着头走得更快。
她躲到了自己房里,被当众羞辱的耻辱感与家破人亡的心酸一齐涌上心头,久违的泪水突然夺眶而出,从指缝里蜿蜒而下。
这三年她只在进监狱的头一年哭过,哭、闹、逃跑、麻木,之后再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以为生活从此就是这样的,可在出狱后,迎接她的第一幕,就是昔日友人的羞辱和蔑视。
她以为自己不会在乎,可在滕睿哲与邹伯伯的注视下,她那卑微的尊严已经荡然无存,他们不仅看到了她出狱后的低微,也看到了她的狼狈,她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从三年前跳到三年后,然后不断的接受他们厌恶的目光。
出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