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系列_会京师-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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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名守卫打开闸门上的一扇小孔,问道:“令牌!”
那小孔里面递出一面金青色的小令,这令牌若在手,才可出此大门,而这些令牌,必须是“铁血大牢”的值月将军才能赐给的。
另一守卫道:“暗号。”
里面的人答道:“日长夜短,不是冬天。”
守卫应道:“在家靠朋友。”
里面的人即道:“出门是敌人。”然后不耐烦地喝道:“快开门,我是沈统领!”那守卫慌忙掏出锁匙,打开了门,只见里面鱼贯走出了十二个人,为首的一个,正是沈云山,神色略略有点仓皇。
在沈云山身旁的一人,却一点也不张皇,发披肩,约莫五十岁,十分沉着;眉字高耸,但双目不但煞气奇大,而且有一种令人瞧了也心惊的异芒。
在沈云山身后的两人,约四十余岁,十分精干,双目炯炯有神。左边的稍为痴肥,右边的略为高瘦。他们这三人的相同点,皆是额上有暗青烙印,显然是“铁血大牢”中的死囚。
他们不断的在搓揉手腕,而且足踝之间都有痕迹,显然是因长久被枷锁及链子所扣,而今一旦松脱,“还未能适应过来。
在这四人的身后,仍是那八个残废人,神色木然,纹风不动地走着。
那几名守卫,看了倒抽一口凉气;但见犯人脱枷,又不得不问,于是,其中一名守卫,硬着头皮道:“沈统领你们?”
在同时间,只见沈云山似闪电一般的双目,已盯在他身上,而沈云山背后两人,一个目光似剑,一个目光如刀,直刺得他双目发痛。唯独是沈云山身旁的那人,却似无动于衷。
那名守卫下面的问话,再也吐不出来,期期艾艾地道:“你们嘿嘿你们风雪这么大,你们要出出去啊?”
沈云山冷冷“嗯”了一声,扫了他一眼,领着十一人,迅速地在雪地上消失;守卫们亲眼看见这十二人消失得如斯之快,一时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忽有一人“啊”了一声,指着地上的积雪,叫道:“你们来看!”
原来这些人走过的雪地上,都有两个一列整齐的足迹,留在雪地上,不过都很浅,可见这些人内功修为之高:但最惊人的是,在沈云山身旁的,竟连足迹也没有;而沈云山身后的那两人,也只留在雪上轻轻一点,因雹雪下降极密,又迅速变成连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这岂不是武林中极具盛名的“踏雪无痕”神功么?听说只有“四大名捕”中的追命,才有这等绝世轻功。
难道这些人的武功,竟比他们所佩服的沈云山统领还要高么?
这八名守卫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怎么说话才好。
忽然自未关的闸门里跃出一人,一身淡青绿衣,在雪地上一闪而灭!
这八名守卫惊叫道:“柳统领!”
却听牢中一声大吼,又一身形粗壮的金衣大汉虎跃而出,雪花降在他身上,立蒸发成水雾,轻烟般的自他身上源源升起,只听这人吼道:“你们看见沈云山那活王八去了哪儿?!”
其中一名守卫,失声呼叫道:“田统领!”
“分金手”田大错吼道:“他们去了哪里?!”
这一声大吼,震得这几名守卫金星直冒,因田大错是站在铁闸门口的,这一声吼,滚滚地传了开去,宏壮的声音不断回荡。
他们深知这位田统领正如胜统领一般,脾气极为暴躁,但却也从未见他发那么大的脾气,吓得呆了,其中一名守卫壮着胆道:“沈统领他们往那边去了。”
一语未毕,金风一闪,逼得那守卫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再看时,那魁梧的金衫已在数丈之外,急奔而去,所走过的地方,积雪都被踏得四分五裂;这虽不是“踏雪无痕”的轻功,却是“落地分金”的内功修为,已令人可羡可惊了。
那八名守卫惊疑不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听人声沸腾,从闸门里冲出三四十名侍卫,拔刀提枪,持枷携锁,向这八名守卫问道:“他们逃去哪里了?”
其中一名守卫叫道:“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呀?”
一名提刀的侍卫叱道:“混帐,你们把守在这儿,难道没瞧见么?”
八名守卫的其中一名,诉苦道:“看见是看见了,可是,我们不懂是怎么一回事呀?”
一名抓着铁爪的侍卫没好气地道:“我们也不大清楚,只知道胜统领死了。‘天剑绝刀,岭南双恶’时家兄弟及‘绝灭王’楚相玉都逃了出来,听说竟是沈统领放的,还杀了十来个兄弟,那八名守卫惊得震呆当堂!
什么?
“天剑绝刀、岭南双恶”时家兄弟,居然出狱了!
“绝灭王”楚相玉也逃狱了!
这些守卫们对“绝灭王”楚相玉的身份。还不大了解,但毕竟也是武林中人,曾听说过那“天剑绝刀、岭南双恶”时家兄弟。
这时家兄弟,一个叫时正冲,一个叫时正锋,本来还有一个年长的,不过,听说已失散于江湖。
这时家兄弟,长的称为“天剑”,幼的称为“绝刀”,其恶名之昭彰,纵非武林中人,甚至三岁幼童,也听说过,尤其是岭南一带的人,大人们常常教训小孩子说:
“你长大以后,切不可以像时大恶、时小恶。,,每个幼童,都答得出,而所谓“时大恶、时小恶”者,正是时正冲、时正锋二人。
这两人作恶事,是杀人不眨眼,无所不为,甚至自己的爹娘,也给他们两人杀了,令人发指。
这两人在岭南横行霸道多时,官府从未放弃过追捕,一般武林中人,也恨绝这二人,乐意为官家所效劳,官方虽然悬赏极高,可是八九年来,死在这两人手下的官兵,至少也上四十,武林中人也折了七八十人,而这两人仍逍遥法外,自由自在。
直至三个月前,被誉为“天下第一智者”的诸葛先生门下誉满江湖的四大名捕中“冷血”、“追命”二人,于沧州道上巧遇“岭南双恶”,联手击败双恶,擒下至“铁血大牢”,本拟于三日后处斩,而今竟教人给救走了。
这两人居然重入江湖,天下焉有安宁之日?
况且这件事,居然还和“长刀”沈云山有关呢!
这八名守卫再不敢迟疑,指明道路,那一群捕快,在雪地上急急出发而追。
风,吹着;雪,下着。
风雪如神,大地如砧,人如蚂蚁,在一片白皑皑中匆匆忙忙,奔驰而去。
那八名守卫纷纷提高警觉,关紧铁牢大门,仗立于门前。
沧州“铁血大牢”,在风雪中,又恢复了巍峨和它的宁静。
辉煌雄伟的大殿上,一个雪袍中年人在来回踱着步,颀长的身形,两颊与下颔长须,右手中指一枚玉戒指,脸如铁色,不怒而威。
这人额顶布满汗珠,显然是十分焦虑,像正等候什么人来似的。
忽然大殿人影一闪,一穿宝蓝锦袍的大汉,已出现在大殿上,雪袍人一见蓝衫人出现,立即道:“铁血大牢的事你知道了?”
那蓝衫人一面揩汗一面回答,语音有些微喘息,显然是经长途跋涉而来的。
“知道了。我本来是往金沙镇途中,特讯使来报,我即刻赶返,因怕马慢,弃马而驰,如是赶来。”
敢情这人嫌马匹的脚力慢,居然凭了双腿奔驰而来。
雪袍人沉声道:“兄弟,咱管辖的地方,出了这种事,看来咱兄弟头上的盔帽是戴不下去了。”
蓝衫人蹙眉道:“将军,愚弟即率众人中原追捕,天涯海角,也要抓他们回来归案。”
雪袍人长叹道:“出了这等事,为兄自也不能闲着;走了‘岭南双恶’,还不打紧,连‘绝灭王’也逃走了,只怕决不好追。而且据说劫狱的还有“天残八废’,这件事实在不好办。,,
那蓝衫人语音有点惶急道:“但若不把楚相玉追回来,只怕咱们的脑袋也保不住了。”
那雪袍人仰天长叹道:“只是天下那么大,楚相玉是何许人也,又教咱们如何去追?看来而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蓝衫人目光闪动,立即问道:“什么办法?”
那雪袍人一字一句地道:“去找诸葛先生,诸葛先生是武林之贤,皇上之友,文林之仙,侠道之友,若有他相助,肯指点咱们迷津,追捕楚相玉,则有望矣。”
那蓝衫人跳起来道:“对!找诸葛先生帮忙!我怎么没有想到?”
雪袍人沉声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蓝衫人返首叫道:“来人,准备快马二匹;周福,你快回‘湘碧阁’,取我珍藏古画十六幅,快!”
沧州官道,风雪交加忽起快马二三十匹,马上人身着急风披肩,皆是将官捕快打扮,像迅雷一般,急驰而过。
全沧州府的人都知道,必定是沧州府内出了大事,因为为首二人;身着雪袍的,乃是朝廷重将,官位极高,江湖上人称“神枪”的时震东将军,在他身侧,身着蓝袍的,便是沧州府镇边大将军“三手神猿”周冷龙将军。
他们紧贴身后的两人:一个是金衣宽袍,魁梧大汉、显然便是“铁血大牢”之“分金手”田大错总管,另一青衣劲装,年青俊秀,显然是江湖上以轻功称著的“飞燕”柳雁平。
这几人居然在风雪中的沧州府官道上急驰,显示出所发生的,绝不是寻常的事。
白玉一般精致厅阁,在白玉一般的桌上,淡黄的烛光下,十六卷古画,已摆在桌上。在桌子的前端上,一老者微笑立着,端详着这些出现自名家手笔的古画,抚着银白的胡须,神态十分悠闲,又似是人已融入画里,浑然忘我。
这老人历尽风霜的脸上已有了许多许多的皱纹,但却仍然具有一张孩子般俊朗的脸容,因年纪大了的关系,却显得清癯了起来,可见在他的少年时光里,是何等的惬意激越,何等壮志豪情,何等神风俊朗。
这老人穿着白色的长袍,黑色的边子自领部一直镶至腹部,令黑色更显著,白衣更夺目,他一生人也是这样,虽然足智多谋,位高权重,武功之高,据说已不在天下三大高手:“长笑帮”帮主曾白水,“试剑山庄”庄主司徒十二、“风云镖局”局主龙放啸三人之下,但他却黑白分明,一生人做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侠者的信念,正义的主张,从来就没有动摇过。
这个人就是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最爱的是:琴、棋、诗、书、画,江湖中人都知道,于是这十六卷古画,便置放在诸葛先生的面前。
诸葛先生微笑着,用他保养得如玉修长的手,抚着长髯,在他身旁一名未届卅青年,也在旁微微的在笑。
任何人与诸葛先生站在一起,都像在古人飞越的劲笔下,高山流水,高人隐士出现在瀑布流泉之旁,但却把现实俗人加了进去一般,俗不可耐。唯有这名青年,身着淡蓝色长袍,站在这老人的身旁,无论在气势上、气度上、气质上、气派、气魄上,都能与诸葛先生配合,绝不因而相形见绌。
这人不是谁,这人是诸葛先生亲手训练的四大名捕:无情、冷血、铁手、追命中的第二门徒:铁手。这四人,以冷血年纪最轻,无情次之,铁手比冷血还要大一些,年纪最大的,要算是追命了。
诸葛先生亲手训练的名捕,三十年来,只有六人,六个都曾名震天下,但其中两人却英年早逝。
剩下的四人当中,无情以计略及使暗器冠绝天下;冷血则是坚忍的性格,及迅急的剑法狠辣无比;铁手是铁拳无敌,再加上无匹的浑厚内力;追命则是轻功奇高,以及脚法无双。
这个故事,正是写铁手亲出江湖,与武林枭雄作一番险死还生恶斗的故事。
诸葛先生微笑道:“这是名画。,,
铁手笑道:“这种激越的手法,并非当朝画者所能有之胸襟:画是古画。”
时震东在一旁陪着笑脸道:“人是名人。”
诸葛先生道:“哦?”
时震东笑道:“如果不是名人,又如何能欣赏名画?”
周冷龙紧接着道:“先生要是喜欢,这些画乃是我周家珍藏,都相赠与先生好了。”
诸葛先生似出神了一会儿,忽然笑道:“请用茶。”
“神枪”时震东及“三手神猿”周冷龙都是见过大场面,上过大阵仗,沙场杀敌的名将,但如今一见诸葛先生,竟都由衷佩服,有点不自然起来;周冷龙之送画,没料到诸葛先生言而顾他,不禁呆了一下,在一旁的铁手举杯笑道:“二位将军请用茶。”
二人慌忙举杯,稍沾一口茶,作个意思,没料茶一进口,香得入心入肺,竟不自禁的一口饮尽,二人对视一眼,时震东微微一笑道:“先生原来还是茶道高手;我时某人一生吃茶,从未呷过如此香妙的茶品。”
诸葛先生淡淡笑道:“这茶是潮洲‘湘妃’名茶,煮这茶的炉是泉州‘红泥小火炉’,这茶烧的水是天下第一泉,用的薪是桐州‘红杉神木’,所以人只不过是个搜集者而已,这茶所以好,所以香,所以高,都是自然妙品,并非人功。”
时震东笑道:“先生高见。”
诸葛先生扬手道:“二位请坐。”随意在一檀木椅上坐下,微笑道:“二位自沧州赶来,又正是风雪漫天,这位周将军,携画而来,必当有事,二位直言即可,否则,二位将军沙场奔命,为国奔驱,老夫阻碍了二位时间,心怎生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