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崛-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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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他一定是神仙！”
强盗退却的声响，引起了落日城城民的注意，他们透过门缝，看到了这一切。在强盗疯狂退却的时候，他们打开家门走了出来，对着强盗冷嘲热讽，把手里的利器，狠狠地扔砸过去。
虽然这些城民身体孱弱，但是数量极多，锅碗瓢勺、菜刀沸水，犹如倾盘大雨般朝着他们砸落，倒也直接砸伤了不少人，让他们出了好一口恶气。
更有甚者，妻女被欺凌、儿女被虐打，之前却只敢躲在暗处里发抖的人，现在却是拿着菜刀、桌椅，衔后追杀。大有仗着张巫的光芒，神灵附体，勇往无前的气势。
但是，他们却是反被强盗一个个掀翻，要不是强盗们只顾着逃命，这些头脑发热的人，只会直接变成亡魂。
这时，他们才发觉，落日城的绝世高手，只是驱赶强盗出城，并不会为了他们，而再次出手。若是他们直接追到城外去，相信最终被干掉的，只会是这些头脑发热的人。
哀求声、喝采声、诅咒声，开始接连响起。复杂无比的人心，开始上演着种种不同的戏码。
他们并不满足于强盗被驱逐，家园得到了保护，而是开始鼓动着张巫，希望他能直接追上去，完剿强盗，为他们报仇，也让他们心里的恶气，得以舒解。
“神仙啊，我女儿死得好惨，被他们活活蹂躏而死，求神仙大显神通，让这群强盗不得好死！要不，我这条命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高人啊，这次强盗恶贯满盈，此时不除，更待何时？只要除去这些强盗，落日城人人感念高人威德，日日讼经、夜夜进香，保佑高人长命百岁！”
“你如此高的本事，为什么诛尽强盗？放过他们，祸害无穷！纵容即助害，若是以后有人因此受害，都是你的罪孽！”
“儿啊，你死得好惨啊！我求求你，你去杀了那些强盗好不！我的儿啊，你可不能白死啊”
“强盗一日不除，落日城一日不得安宁！游侠大人，你便行行好，我代落日城城民，先行谢过了。”这时，落日城少城主左少卿，终于赶到。他喜笑颜开，本以为张巫根本不会出手，但万想不到，痛苦的哀嚎刚起，张巫便一刻也坐不住。
这时，他看到数万城民，正在鼓动着张巫继续清剿强盗，他眉头一扬，心计顿生。直接跪倒在地，跪了三个响头。
“还望张大游侠慈悲，救我落日城于水深火热之中。”
“嘭、嘭、嘭”顿时，跟随左少卿齐来的数十近卫，此时一起跪倒，跟左少卿一样磕头高呼。
这数十个负责保护落日城安危的近卫，在强盗入侵之时，只会躲在城府里。现在强盗退却，这才敢随着左少卿出来。
周围的落日城城民，立刻反应过来，刷刷刷，他们齐皆跪下磕头，高呼：“张大游侠慈悲，救我落日城于水深火热之中”
他们没有因为被张巫拯救了，便即时感恩戴德。从他们的表情来看，若是张巫最终没有去清剿强盗，反倒会成了万恶不赦的罪人。
张巫冷眼旁观，觉得无语又好笑，终于，忍不住响亮地笑了起来，“哈哈哈”
左少卿却是无视于张巫的笑声，继续高呼呐喊，数十近卫紧随其后。最终，落日城城民的声音汇成一声，似乎要把张巫的笑声，直接盖掉。
但是，张巫的声音，却依旧清晰地传入所有人的耳朵里。
终于，笑声消失，当他们抬起头时，却已经不见了张巫的身影。
另一边，嘹亮的喊杀声，却反而响了起来。当他们兴奋不已，以为张巫终于受其感染，前去清剿强盗时，一个去查探情况的近卫，消息传了回来——
八千城军，与退去的强盗正在激战。而绝世高手张巫，不见踪影！
第一百三十三章 第三条路
落日城外的激战，持续半天之久。强盗团都无心恋战，生怕张巫追杀出城，只顾着夺路而逃，终于全线溃败。
而由落日城城主左阳率领的八千精锐，却是以逸待劳，此消彼长之下，城卫军如虎入羊群，轻易地把这些强盗分割围歼。
少城主左少卿带着数十近卫，重新关闭城门。登上城墙处，只看到强盗有若丧家之犬，亡命逃窜。失去了几个大强盗头目的强盗大军，已经组织不起有效的攻势。
撕杀半晌之后，近半强盗终于撕裂开一道口子，逃得无影无踪。城主左阳大手一挥，城卫大军分为几路大军，继续衔尾追杀。
而他则带领着几百城卫，挥师回城。
“爹！哈哈，经此一役，相信强盗团伙们，以后再也猖狂不起来。”左少卿命人打开城门，迎接城主左阳带领的军队。
当城门打开的瞬间，落日城城民齐皆跪倒，高呼城主万岁。声浪震震，甚至连土地也颤动起来。
“嗯。张大游侠呢？”左阳大手挥动，止住了落日城城民的呐喊，随即脸色凝重道。
“不知道，似乎跑了。”左少卿环视左右，然后压低声音道。
“跑了么？”左阳眼睛眯起来，“可惜啊，若是此人出手，相信这近万强盗，能逃得性命的，绝对超不过三成。现在不止逃了大半，而且八千城卫，也折损了近二千。”
虽然强盗都是亡命逃跑，但却也并非鱼肉，在反抗之下，城卫军也损伤巨大。但是以二千城卫性命，便能换得五千强盗阵亡，这也是之前谁也预想不到的最好战果。
毕竟，落日城周边的强盗向来凶悍，装备之精良，甚至不下于城卫军。
“嗯，张大游侠那人，确实，很可怕。”左少卿心有犹悸道，有关于张巫的相关消息，他们收集得不少。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张巫竟然厉害到这等地步，尚在十米之外，就能取人性命？
而且，无论数量多少，无一例外。若是之前，近万强盗一起围杀张巫，相信，现在应该是遍地死尸了吧？
妖术，强盗说得没错，确实是妖术！
只有妖术，才会如此可怕！
“清点战场吧，落日城里，要严格清查，我怕有什么强盗借此机会，滞留在城里。”左阳沉吟了片刻，这才继续道，“在落日城门、落日城府之前，以张大游侠的样貌，筑起两座雕塑，以震慑强盗。”
“雕塑？”左少卿眉头蹙起，“爹，经此一役，你在落日城威望，已经达到顶峰，何不趁此筑立你的雕塑？张大游侠实力固然可怕，但是他不清剿强盗，虽然救了落日城，但在城民的内心，地位早已滑落，何苦为他人做嫁衣？”
“做嫁衣？少卿啊，你还是太嫩了。”左阳摇头道，“我已经是城主，就算要筑雕塑，也不是这个时候。这个雕塑，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但对于强盗来说，张大游侠的雕塑，却是极为重要。”
“震慑！趁着现在强盗依旧心有尤悸的时候，震慑他们，让他们永远无法忘记，在落日城里的一幕。你不仅不能说出张大游侠已经远离的消息，还必须传出消息，张大游侠会在落日城坐镇一段时日，趁此大好时机，我好去剿寇。”
“还有，我对于落日城城民来说，虽然现在威望极高，但却总有失势的时候。我们必须留有后着，张大游侠，便是我们的后着！利用现在落日城城民，依旧对于可怕实力印象深刻时，继续造势，打造一个杀神传说。”
“我要这个杀神传说，不仅是落日城的护身符，而且还是我们左家的护身符。”左阳精光闪烁道。
“是，孩儿明白了。”左少卿若有所悟道。
在落日城千里之外，张巫走在官道上，前一刻还是落日城的英雄，现在，他却一个人孤单地走在路上。
不过，他却没有丝毫的失落，反而显得轻松愉快。因为，他似乎已经找到了释迦佛祖，这盘天棋的奥秘所在。
对于佛家来说，这世间，便是一个大苦海。人类生灵生活于其中，生也苦、死也苦、老也苦、病也苦，五蕴皆苦，种种欲望，成了纠结生灵的痛苦之源。
佛家，便是要遍历史诸般苦楚，体悟已心，从而证就果位。而他身体里的两把声音，无论是导人以善的、还是怒斩凡丝的，都是在牵引着他的思绪，为的，便是让他最终，走上其中一条。
若是走上“导人以善”的道路，刚才在落日城时，张巫便会以制敌为主，慢慢感化强盗，从而最后度化，让其放下奢刀，到达彼岸。
若是走上“怒斩凡丝”的道路，那么，张巫便会斩尽强盗，除恶，即为善。佛家亦有斗佛之道，度人，亦不止只有感化一途。
无论是哪一条道路，在张巫出现在落日城，或是出现在这个世界之时，便已经定下了，余下的，便是看张巫如何选择而已。
张巫亦是察觉到这点，这才不欲多加理会，却没想到，左阳直接把强盗引到了落日城，在迫不得已之下，他才含怒出手。
但在紧张的关头，他却突然觉悟了，既然两条路都是险路，那么，两条路都不选呢？
他的巫势，是意志，虽然被拉扯到这个看不到的天棋局里，但只要他本心坚定，那么，这两把声音，都无法左右他的选择。
隐藏在这两条路下，还有第三条路！
这，才是他应该选择的！
“第三个步棋，已经被破。但是，他却似乎脱离了我们设定的轨迹，有趣，当真有趣。”
山谷里，菩提佛祖有些愕然，随即轻笑道：“我的种子，在他的巫势压制下，竟然无法生根发芽！”
“唉，没想到啊。虽然张巫是一步步循着我的脚步走，但却凭着一颗坚韧的本心，脱离层层羁绊。不过，现在九九八十一颗棋子，他只是破了三步，我们还有机会。”释迦佛祖叹道。
“嗯，只要他想要破棋，就必须先入棋。只要入棋，便会有一丝线信念之力滞留，就算最后破棋了，这些信念之力，也会留于他的本心之中，渐渐蒙闭牵引。最后一步棋，才是关键。”菩提佛祖点头道。
“鬼鬼主人，老大已经破掉了第三步棋了！不过，那两个秃驴，又在密谋。”李小屁疑惑道，“他们究竟在算计着什么？”
“笨死了。你不是知道因果局么？”鬼鬼问道。
“嗯，大概知道。”李小屁点头道。
“那么，我便告诉，这就是一种最强大的因果局。以整个佛家领土为阵基的因果，并非最厉害的。因果因果，最大的，是嵌套的因果局，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永无休止。”
“释迦秃驴的八十一步棋，是八十一个因果局。而菩提秃驴的种子，也是一个因果局。最可怕的，是这些因果局，并不是独立存在，而是相互嵌套的。”
“也就是说，张巫破了第一步棋，本来这步棋应该已经完了，因为张巫已经得到了“果”，但是，因为这是一个嵌套的因果，所以，这反而是造成了张巫落入第二步棋的因，造就了他必须去破掉第二步，得到这个“果”。但这个“果”，却又是第三步棋的“因”！”
“所以，当张巫走入释迦秃驴的世界时，便已经身不由已。现在他依靠着本心，走出另一条道路，这确实很了不起。但是嵌套的因果局，不到最后，永远不知道最后的胜者。”
“因为，到了最后一步，这前面的所有果，都会转变为“因”！当这些“因”纠结到一起，所爆发出来的威力，是极为可怕的！”
“只怕，张巫也未必能顶得住。”
第一百三十四章 炎都
离开落日城后，张巫一路前行，途经诸多地方，却无论哪个地方，都洋溢出一种“苦”的意味。
由张巫进入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村落，村落生存的苦、段无德财富的苦、落日城承受强盗攻城的苦，到后面经历种种不可思议的苦，情苦、利苦、权苦、活苦，虽然这个世界与外面大体无异，但却远远渲染出一种，苦海的味道。
但落在张巫的眼里，却是体味出别一种味道。苦，但甘之如饴！每个人都在为生存而挣扎、痛苦，但同时，他们也有乐。
因为苦，所以乐。不经苦，何来乐？
而在途中，张巫也不再为了跟那两把声音作对，而限制于自己。无论遇到任何事，他都是随意而为，洒脱由心。
他曾经直接在某个比落日城要富饶数十倍的城市，直接把城主扯到广场，让其为所犯下的种种罪行忏悔。
也曾混迹在某个强盗团伙里，过了一次侠盗的瘾。
更曾在某个山头，与野兽混迹半个月，体验着另类的生活。亦曾在两个城市之间的战争里，充当一路诸侯
种种不可思议的体验，让他对于释迦佛祖的这个世界，理解得更为透彻。也明白了释迦佛祖，想要最终将他引向何方，成为一种如何的存在。
他并不抗拒。
但也不会盲从。
他可以汲取佛家里的思想，但并不会盲目地去信奉信从。他有着自己的独特理解，独特思想，而在这种特殊的融合下，他感觉到自己的巫势，似乎正在被层层薄膜包裹。
随着感情越来越深，这层薄膜，却是越来越厚。最后会达到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张巫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