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第8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横祸。”
第十六章(27)
楚梦琳暗暗好笑:“这座王陵如果真是座空墓,那也是无物可碰,你却特意叮嘱我们勿碰他物,还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永安公主给庄亲王陪葬时,是个小姑娘,年轻漂亮。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一定有不少珠宝。就不知剥下死人的首饰来戴,会否不吉。”
多铎一刻都不想再等,正要抢先下墓,那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青年忽道:“且慢!”点燃一根火把,探入洞内,火把并不熄灭。多铎暗赞:“果然是倒斗老手,就是有经验。我一时情急,竟然忘了检验地底空气。”忽然心念一转:“如果他真是为了盗墓发财,听说墓中并无财宝,理应大失所望,转身就走才是。就算知道我们身份,不来计较我骗他之事,也绝无再冒生命大险,随我们下地宫之理。他打的又是什么主意?嗯,他不说,我也不点破。不如让他走在前面,能破除沿途机关是最好,即使不能,也是他第一个中招,我就可以有所准备。”本来伸手要接过火把,想到这里,临时改为拍了拍他的肩,道:“兄台精研此道,经验丰富,在下自愧不如。劳烦兄台当先领路。”那青年道:“行啊,你是皇宫里的大官,我当然听你吩咐。”说完露出个古怪的笑容。称其为古怪,只因那笑容十分僵硬,不仅不像发于本心,更像是被人挤压脸上肌肉,扭曲而生的笑容。那青年左手支住棺沿,右手执火把,双脚一跃,跳了进去。楚梦琳小声道:“我我”多铎心道:“就让她走在第二个,那盗墓贼若真有异动,也不可能神通广大,隔着一人加害于我。”假装体贴道:“没事的,你走在中间好了。”到了这一步,楚梦琳也不可能退缩,更不想使自己看来胆小懦弱。走到棺材前,先伸入一只脚探底,立刻触到实地。
原来这洞穴并非直上直下,而是曲折往下蜿蜒。她胆气壮了不少,两只脚都伸进棺材,坐了下来,双手撑在身后,慢慢往下蹭。本来头顶还可射进一线微弱的亮光,但蹭出不远后,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头顶响起棺盖移回的声响。她突然生出种错觉,仿佛已被囚禁在幽深地底,隐隐听到怪物咆哮声,黑暗中随处可能扑出各种妖魔鬼怪。想要放声尖叫,却听到多铎冷冷道:“自然要掩上棺盖,总不成让那洞口随意展于人前。”楚梦琳心想那也有理,但黑暗易于滋生恐惧,脑海里总忍不住胡思乱想,出现的尽是些被自己杀死之人的残肢断臂。那青年虽有火把,因距离太远,光亮传不过来。她不怪自己动作太慢,却专门抱怨那青年不等她。双臂及腰都是剧烈酸麻,过了好半天,发现道路不再往下,而是笔直向前。黑暗中互相都瞧不见,她也不怕丢脸,将向下蹭的姿势改为跪在地上,手脚并用向前爬。这一段可比刚才更为难过,身上本就酸疼得厉害,而此处低矮,只能低着头爬行,连头颈也酸了。身子能直起的范围极为有限。全身的重量几乎都集中在双臂上,细瘦的胳膊酸痛得仿佛下一秒便要断折。手上沾满沙石还是小事,掌心都被尖石磨破,火辣辣的疼,仍须在地上按紧伤口。连膝盖也磨破了。这通道中空气虽无剧毒,却也不敢多吸,呼气都要极尽细微。
不知过了多久,再稍直起身子时,忽感空间大了许多,原来那段狭小的通道终于到得尽头,楚梦琳几欲喜极而泣。看到前方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她只以为是那青年,叫道:“喂,你怎么不等等我!”奔上前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触手冰冷僵硬,不似活人的身体。紧接着掌心又一痛,好像被利器刺了一下,有液体从手上流出。这时那青年的声音道:“什么事?你怎么了?”有亮光出现,是那青年举着火把过来,照向她碰到的东西。原来是一根雕有龙头的石柱,她刚才拍的便是龙头。流出的鲜血在顶端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使威严的龙头显得极为狰狞可怖。一瞬间,眼前闪过被自己砍掉胳膊的小木偶、浑身鲜血的德寿,以及被自己杀死的冤魂,都张牙舞爪的要来捉自己偿命。那青年也看了龙头一眼,低声道:“姑娘,你犯了血煞,这是不详之兆。当真还要向前走么?”楚梦琳虽然害怕,却绝不容旁人小瞧自己,道:“当然走啊,为什么不要?”那青年又对她笑了笑,仍是那古怪的笑容,好像面前的人不过顶着具皮囊,有个无主冤魂钻进他的躯壳,代他发笑一般。楚梦琳心里又是一寒。
第十七章 断魂谜解(1)
多铎也已穿过坑道,跟了上来,拂了拂衣上尘土,瞟两人一眼,问道:“干什么?怎么不走了?”那青年笑道:“在下刚才听得这位姑娘惊声尖叫,面色有异。我就劝她说,如果实在怕得厉害,也不必太过勉强。”多铎皱眉道:“她怎样想,不是你该关心的。”若非当日在王府一桩意外发现,自此有心查明楚梦琳身世秘密,断不会容这个闯祸不断的麻烦人物留在身边。火光映照下,见她从头到脚沾满泥污,衣服磨出好几处口子,破破烂烂如同乞丐服般搭在身上,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头发蓬乱,整个人狼狈之极,那青年便曾嘻嘻哈哈的嘲笑过几句,多铎只因对她漠不关心,未予置评。楚梦琳却当他是体贴自己,懂得照顾她内心感受,感激中又生娇羞。心想外貌已在他面前出了丑,可绝不能再显得像个胆小鬼,连性格也令他轻视。冲那青年把头一昂,大声道:“谁说本姑娘怕了?走就走啊,反正反正再可怕的地方,也不会比刚才的坑道更糟!我看是你不敢带路,借故拖拖拉拉。”那青年哼了一声,举着火把当先走出,后排留给楚梦琳与多铎并肩而行。
越过龙头石柱,前方呈现出一条平缓的甬道。就空间大小而言,果然比刚才舒适不少。不仅能供人直立行走,道路也颇为宽敞。一路走来始终风平浪静,笔直畅通,亦无岔路使人目惑。连传闻中常听得的伏弩、积沙、悬剑、积石等反盗墓机关也未出现。楚梦琳心道:“大概是穆前辈生性懒惰,不愿费那一番工夫布置。嘻,这样才对嘛,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然而墓主“与人方便”,便是方便旁人来盗自己的墓,天下间焉有此事?每将聪明人当作傻瓜者,往往自己才是真正的傻瓜。另一方面,境遇遭际与人潜能相似,永无极限,即使感到此刻的糟糕程度已至天崩地裂,那也并非世界末日,将来总有更糟百倍的情况发生。楚梦琳自我安慰的“反正不会比现在更糟”只能归于泛泛空谈。常言道“物极必反”,大喜潜藏大悲,谁又能知平静表面下有多少危机暗涌?真正的杀机正隐藏在黑暗中,随时伺机而动。
这条甬道虽全无异状,但走来走去,面前总是这条单一的道路向前铺设延伸,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火把只能照亮身周墙壁及脚前道路,稍远些即尽数笼罩在一片幽邃的黑暗中,更平添几分未知的神秘诡异。楚梦琳隐隐感到状况不妙,进入甬道以来,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走了多少公里,怕是连走出辽东境内也足够了,竟仍未能离开此处。一条甬道又怎会有如此长的距离?只是她不愿过显娇弱,好似走一点路便吃不消,示人以无用累赘之象。恐惧中不辨时辰,度日如年,将分秒无限延长,也不无可能,因此也没吭声。直待听多铎说道:“停一下!没觉得我们一直在原地兜圈子么?”
楚梦琳又惊又喜,忙道:“你也有这种感觉?我起先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原来不是,这这可太好了!”多铎冷冷的道:“有什么好?这甬道内定设有某种幻阵之类的机关,如不设法破解,照这样没完没了的走,到死也别想出去。”
那青年道:“没什么疑问了,我看这是碰到了‘鬼打墙’。哎,我早说这位姑娘犯了‘血煞’,不宜前行,否则会给冤魂缠上,咱们都跟着倒霉。却偏没人信我。”楚梦琳怒道:“什么‘血煞’?胡说八道!你分明是你这个领路的不好,你了迷路,叫我们也跟着你原地打转。莫不是古墓里有女鬼看上了你,要留你作伴”气鼓鼓的说了半天,忽然一阵喜悦冲入脑海,暗骂自己糊涂,拉了拉多铎衣袖,道:“对啦,穆前辈岂非给我们留过提示?只要按照木片上的地图行走,必能脱困。”那青年也大喜,笑骂道:“他妈的,没见过你这种人。我们做‘摸金校尉’这一行的,每次深入新开掘的陵墓,都须凭借自身机智与判断力,在里边闯荡,一步踏错都是要命的差池。哪像你们还带有地图,简直倒像参观游览来的。有这种好东西,还不早拿出来,害老子白紧张的要死!”
多铎面上如挂着一层寒霜,冷冷的道:“没用的。你们便道唯有自己聪明?”那青年微愕,忙赔着笑脸道:“大人,方才失礼了。在下只是骂那个丫头,纵有天大胆子,可也不敢对您不敬。那个救命的玩意儿,还请大人不吝,赐予一观。”多铎道:“不是那个原因。你在前领路,本应深有体会才是。我倒要问你,地图在迷宫中派什么用处?”那青年笑道:“大人明知故问了。迷宫中岔路众多,令人举棋不定。惟有持地图在手,才能避开错路,逢凶化吉”说到此处,突然明白了问题所在,只感头皮发麻,一阵凉意蹿上背脊。地图在分岔路口能帮人做出正确选择,但从始至今,横在眼前的便仅有一条路!自然无从挑拣,即使这唯一的道路最终通往黄泉,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踏上。别无选择的死路,才是命运之手最无情的拨弄。
多铎说归说,无计可施之下,终是取出了第一块木片,以便共同分析局势。同临困境,无论从前立场互异,仍可结为一时之盟,但对那青年和楚梦琳是否会有什么真知灼见,却不敢抱多少指望。地图铺设从右至左,右下角处方框即为起点,代表竖有两根龙头石柱的平台。向前走确有一条直道,路程却是极短,不用几步便拐弯向左,其后又有诸多复杂变化,有的岔路尽头被封堵,有的则与其余杂七杂八的岔路绞在一起,形成圈环,回旋而不得出。几人虽疑心观看时选错起点,尝试更换几次,均与现实场景不符。那青年干笑几声,道:“刚一进墓道,就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墓主真够慷慨,花手笔可不小哇。以前下来的几位前辈,只怕也都是被困死在这里的。”多铎道:“不会。若死于此地,当能见到他们的尸体才是。历来入古墓者无一生还,不会有人将他们搬运出去。只要还留在甬道中,化成白骨也应有迹可寻。看来当先一关,他们是都闯过去了。”语气中既有敬服,亦有惋惜之意。
那青年叹道:“你说的有理。以此观之,我们几个我们在下倒是其中最差劲的一个。哎,前辈们本领如此,连死结机关都破解了,最终还是没能生离古墓”摇头叹息间,忽然有个念头在脑中快速一闪,不及捕捉。将“无人生还”四字反复念过几遍,才发现重点所在:“不对呀,我忘了问,既然进来的都死在里面了,又是谁画地图给你们?要么是老村长骗人,不过他胡子一大把,没必要撒这种谎。我看你们是撞上了骗子,如果这图是个西贝货,咱们就犯不着被它牵着鼻子走。说不定相差越远,反而更接近正路。”多铎道:“不可能。图纸是墓主千方百计,以隐秘手法传留下来的。她怎会用假图诱我们入墓丧命?”那青年连声叫苦:“这是一条计策,叫做‘瓮中捉鳖’。江湖中常见得很哪!”话音刚落,见多铎与楚梦琳皆对其怒目而视,忙改口道:“在下的意思是,我就是那一只鳖其实说这话没半点意义。当初建造陵墓之时,我生也没生下来,庄王爷又怎会大费周章,对付我这后生晚辈?那咱们来推想,可能真给老村长说照了,王爷宅心仁厚,已然看开仇恨,不想让你们给他伸冤了,是以从内部将陵墓堵死。又或是众位前辈不愿摸金门子弟全栽在墓里,就堵死了秘道。”多铎道:“决计不会。陵墓若是以人力封堵,我们碰到的应是走不通的死路,与无限甬道是两码事。”那青年哭笑不得,道:“我说一句,你就驳我一句,这也欺人太哎,好好好,我的看法尽是愚见,仅供讥嘲。我闭上嘴不说话,愿躬聆二位高见。”说完就真垂下手,装出置身事外的样子。
多铎早在心下苦思冥想,盼能言出惊人,彻底扭转局面。但他极好面子,宁可一言不发,也不愿说一句傻话落人耻笑。虽是独立思索,耳朵也竖起听着二人意见,希望藉以启发,起到“一语点醒梦中人”之效。楚梦琳思维活络,叽里呱啦的说出各般猜想,尽是些荒诞不经之词。还不用他开口,那青年先笑嘻嘻的驳倒了。似此,再听亦无助益。
楚梦琳又道:“是了!如果墙不是墙,路也可以不是路,对不对?”那青年道:“你在打什么机锋?要讲究‘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