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第4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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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不忍给旁人抢去功劳,忙上前一步,抱住了他。江冽尘随后也扶住他另一边手臂,道:“你不要紧罢?”平若瑜就在他身侧,见得分明。方才在大厅中,他显出的尽是对万物不屑一顾的高傲,山崩地裂,想来也难令他动容。但此时关心,却也是出于至诚。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他到底是怎生性情。
上官耀华冷笑一声,自语道:“一帮子的邪魔外道,这回算是聚齐了。”刀锋般的视线抬起,由下而上,更显出种令人难以直视的凌厉,道:“你这万恶魔头,看上去好得很啊?一年前,怎地还没死干净!早知道,我那一刀,就该捅得更深些。”说着话,胳膊一甩,狠狠将他搭在肩上的双手全推了下去,怒道:“我跟你说过了,别碰我!怎么过了一年,你还是不长记性?”平若瑜双眼睁大,难以相信目中所见、耳中所闻。竟有人敢对七煞圣君如此冒犯无礼,看他神情,却又是惟有叹息,而无愤怒。在自己往日听来,他岂非早该将对方碎尸万段了才是?
江冽尘叹了口气,继续问道:“他们可有难为你?动过刑没有?”上官耀华冷笑道:“与你何干?你是巴不得我给人家折磨死,是不?可惜啊,没见你死在我前面,我还真不忍心断气。我是什么人?我是大清的小王爷,谁敢对我动用私刑?谁都知道,今日这一切全出于你的指使,你一心想将武林群豪一网打尽,驱逐逆党,好成就你不可一世的野心。这会子却来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江冽尘恼道:“不是我!”但想这招亲一事,的确出于自己策划,没法再说得理直气壮,遂改口道:“我从没吩咐对你怎样谁敢私自动刑,我灭了他满门!你尽管说出来。”上官耀华道:“我可没兴趣学你,是非颠倒,没有便是没有了。哼,用不着借我之名,成全你杀戮行恶的借口,我更没必要受你恩惠!”
平庄主也觉这情形古怪,勉强听出些端倪来,忙上前赔笑道:“江大人,这都是小女自作主张,不知这位这位承王殿下是您的朋友,贸然请他到山庄作客,实在罪该万死日后我定当重重责罚她。承王殿下,您消了气罢?”上官耀华冷哼道:“谁是他的朋友了?别将我同那畜牲混为一谈!你要是真想讨好我,就尽早放了我的朋友!”江冽尘道:“什么朋友?你所指——莫非是南宫雪?”上官耀华怒道:“明知故问!就是这群莫名其妙的混蛋,一路上弄鬼欺瞒,才将我们引来此地否则,这个罪恶的贼窟,我连一步都不会踏进来。哼哼,七煞魔头,若不如是,你道我怎会有恁好兴致?还是到江南向平小姐提亲去的不成?不愧是你调教出的傀儡,同你一样的令人恶心!就算倒贴我两座金山银山,我也不稀罕碰她一根手指头!你自己怎么不娶了她?”
江冽尘似笑非笑的转向平庄主,道:“怎么回事?你不是给我说,南宫雪没什么用,算不得操控李亦杰的筹码,也不知道他下落?合着是在耍我?你以为本座是什么身份,可以供你随意哄骗?”上官耀华冷哼道:“你听他大放狗屁!他们父女俩,根本就是拿你当做跳梁小丑,欢喜起来,随意驱赶的贩夫走卒。亏你还有面孔沾沾自喜,在他们面前显摆你两个一文不值的臭威风!连我在一旁看着,都要为你可悲。”
平若瑜道:“耀华哥哥,除了限制你的自由,我总是待你不薄。你又何必胡言乱语,挑拨我双方自相残杀?”平庄主与江冽尘听她此言,头脑才逐渐冷静下来。他二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一世枭雄,怎能因旁人几句凉薄之言,便轻易中了离间之计?江冽尘目光仍未稍离平庄主,道:“将李亦杰夫妇交给我处置,本座可以恕过你知情不报之罪。他二人身上,背负着我全部的血债。若不亲手料理,如何能甘!”平庄主就算有意承认,也不能说出南宫雪已给他假扮成了木子循。否则两者相较,还是怀有不臣之心,暗中向他身边派遣卧底的罪过更大些。平若瑜接过话茬,道:“唔,南宫雪那个臭丫头么,她的确到过山庄不假,可是一见李亦杰已做了我的丈夫,便心灰意冷。我们一个没留神,她就不知跑到哪里去啦!办了这半截子事,没法向大人您交待。因此暂时隐瞒,一边暗中搜寻,想等擒住了她,再来邀这个功。我们这一片忠心耿耿,若是还给你误解,想责罚我父女,你就罚罢。只不过,你会伤了所有下属的心。”
江冽尘一时无法辨别她言语真假,正自举棋不定。忽然玄霜沿着过道走了过来,禀道:“师父,弟子将几本名册逐一翻过,未能查到任何线索。”江冽尘淡淡一笑,有此结果,在两人看来,都属意料之中。平庄主面色微微一变,上前辩解道:“也或是记录者一时疏忽,漏脱了他的名字?他的的确确,是随着其余求亲者一起,在大车上运来的。”江冽尘道:“客气了。你不是对求亲者一概不知的么?这会儿又想起来了?原来木公子如此惹眼,连他是否随车同来,你都记得一清二楚,果真目力不凡,当真是,美玉不可埋于瓦砾。哼,之前怎地不说?”
上官耀华听着几人所言,虽是一概不知就里,却总有种“此事与南宫雪相关”之感。问道:“什么事?”江冽尘笑意扩大,却显出几分狰狞,道:“哦,或许小王爷身居高位,会有些线索。不知你曾听过,中原哪一位大户人家的子弟,叫做木子循的?”上官耀华一听不是南宫雪,好生失望,恼道:“谁听过他狗娘养的”那三个字到了口边,忽然顿住。只因心头灵光一现,却又难以肯定。口中低声念道:“木子循,木子循,木子”假如自己所料不错,这“木子”二字,该当合二为一,作为一个“李”字。而“循”即暗指对李亦杰百般拒绝的夏笙循,同时也含有种一去不返的决绝,意示自己又将远遁而去,芳踪难觅。但她究竟到了哪里,怎会平白给自己另取个名字,而连平庄主父女也不知道?她眼下处境,究竟如何?江冽尘见他面色先是不耐,随即大是惊奇,接着又转为不悦,不解,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笑道:“怎样了,承小王爷?有何收获没有?”
上官耀华思路蓦然给他打断,大为恼怒,道:“谁耐烦给你去想?我又不是你的奴才!管他是猫、是狗,同我又有什么相干?你随便扯出个人名来,谁知他姓甚名谁?聒噪不休,吵死人了!你告诉我,你是在哪里听到这名字?”一通发泄后,仍是舍不得错过这难得线索。江冽尘道:“他是外头的求亲者之一,如今将成我的属下。待会儿平庄主摆出筵席,他也会在场陪同。要是想见他呵,反正你不愿意随我同去,说了也是废话。”上官耀华若能有得选择,自是绝不愿与江冽尘同席。但假如真因自己一时之好恶,错过了寻找南宫雪下落的良机,岂不大为可惜?道:“你还没有说过,怎知我定然不愿?刀山火海也不是去不得,还怕跟你同去赴宴?算上我一个便是,我去定了!”
江冽尘道:“很好,平庄主,你给我吩咐下去,对承王一切招待,便同本座与霜烬一般,不可有所偏差。哪一个敢对他不敬,均须严惩不贷。”平庄主应了几声,道:“江大人,您尽管放心。旁的事或许我力有不逮,但论到讲究礼数,这四大家族之中,向由我平氏一族居首。您多盘桓几日,我保证让尊驾三位住得舒坦”江冽尘道:“不必了,过得今晚,次日本座便要动身回去。不在此地多扰,以免打扰庄主与小姐雅兴。”平庄主是满心不愿他久耽,但各方面既已做足准备,忽听他说只住一日,倒也出乎意料。这份讶异不是伪装,脱口道:“为何赶得如此急法?江大人远道而来,路途耽搁,就不知几日。自当多住些时,咱们也好促膝长谈、讲论武功,乃及天下大计。您若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将来给旁人听闻,岂非要耻笑我不懂待客之道?”
江冽尘道:“教中事务繁忙,走不开,哪有你们这般自在?仅这几日,也不知左护法那边能否镇守得住,别再搅和出几桩内乱来。其实此番前来,并非做客,而是来瞧瞧贵庄的工作情形。既然一切安好,本座也就放心了。”平庄主心花怒放,面上仍假惺惺地装出几分不舍来,叹道:“啊呀,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我本想叫小女多向您讨教几招。”江冽尘道:“你太谦了。平小姐既有你这样的父亲,受教之深、得益之广,自是本座所不能及。我虽未见过她功夫到底怎样,料想霜烬也能应付,不如就让他们相互切磋,以证不足。”平庄主听他将自己的女儿随手拨给一个小孩子,即使明知凌霜烬在江湖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心里仍是不痛快。平若瑜倒是一脸喜色,手舞足蹈的自与玄霜攀谈去了。
第三十六章(25)
上官耀华不耐道:“喂,你们几个说够了没有?几时去见去赴什么鸿门宴?”平若瑜笑道:“是啊,爹爹,女儿也饿得慌。待会儿让我跟耀华哥哥坐在一起,好不好?”话音刚落,一旁就赶来名平庄家丁,道:“庄主,奴才到处找您,原来您在这里。上头筵席已然置备停当,那些新归降的世家子也已打理干净,在外等候,不知庄主与诸位贵客几时赴席?”平若瑜笑道:“你可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我们正念叨着呢。饭要趁热吃,爹爹,咱们这就走罢?”平庄主笑道:“便属你最是猴急!饿死鬼投胎来的么?好罢,好罢!”一边跟在那家丁身后,随着他向外而行。上官耀华叫道:“喂,平老爷子,给那木子循,也留一个席位!”平庄主微一沉思,若要南宫雪坐得与江冽尘太过接近,终是不好,况且饭桌上气氛随意,千万可别一不留神,露出马脚来,前功尽弃,实是满不情愿。江冽尘道:“你听他的。这木子循身上处处是谜,本座也很有兴趣,正要好生研究一番。”平庄主无奈,只得咬牙道:“就依着大人吩咐便是。”
众人来到宴客大厅,只见正中果然已摆着一张极大方桌。换洗干净的一群世家子站在一旁,正自窃窃私语,见几人到场,立刻止了话头,重新装做一语未发一般,挺起腰背,站得笔直。玄霜轻哼道:“哼,这等没规没矩,如在本教,怎能容许?以后还得给他们讲明才成。”一名平庄家丁上前道:“请木公子子循出列。”
南宫雪心脏揪紧,不知自己又是哪一点露出了破绽,以致给人察觉?难道在饭前,他们还要专程审理自己一回?一干世家子对这位自称“木子循”的同伴,也俱是印象深刻。都知他便是那位花言巧语,哄得主人欢心的软骨头。都正盼着他倒大霉才好,听得招呼,反应倒比他更大得多,一齐转过头,视线齐刷刷的向她瞧去。当此情形,南宫雪再也无法装聋作哑,只得硬着头皮走出。视线躲闪着望向前方,见了上官耀华,双眼顿时放大,表情也同时一僵。此前他还同自己一般,都是给关在地牢里的阶下囚。自己答允平庄主的交易,甘愿成为他一颗棋子,这才给获准放了出来。但他又怎会在此?难道自己的身份当真拆穿,却要他来指认?一颗心怦怦乱跳,不知下一步该当如何是好。
上官耀华双眼也牢牢盯在她脸上。单从面容观来,已然找不出与昔日的南宫雪半点相似之处。唯有那双眼睛,那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的两道眼神,使他肯定了自己推测。好不容易等她站定,当即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手,感到她手掌仍是那么柔软嫩滑,心中着实一荡。随即立将这情绪压下,拉着她走到桌端偏角。南宫雪被动地给他牵着,不敢反抗,更不敢出声质疑。那么他对自己身份,究竟是知与不知?
江冽尘犹如欣赏一出好戏般,双手抱肩,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这番真情流露,末了才道:“哟,承王爷,好热情啊?怎么,你认得他?”南宫雪心上犹如给人重重敲了一锤,忙轻轻握了握上官耀华掌心,示意他千万别露破绽。上官耀华一肚子的疑问,也知南宫雪必有苦衷,只得暂时压下,淡淡道:“认识便认识了,不行么?本王同他自小相识,家父也同他们木家早有生意往来。感情好得很了,她若是女子,我便娶她。”这一句说来,却是弥补南宫雪与李亦杰青梅竹马,自己无从涉足之憾。南宫雪悚然一惊,给他最后暧昧不明之语激得心惊肉跳。
江冽尘似笑非笑,道:“原来如此,那还真是有缘。”随后几人也各自入席。平若瑜无法与上官耀华坐在一起,又不愿拉下身价,低声下气的去同南宫雪商量,只好气鼓鼓的坐到对面。旁侧那群世家子弟间却隐隐传出质疑,道:“那木子循他也是身份同我们相当的一个人下人,何德何能,与主人同席?”“是啊,凭什么对他格外优待?本来,他没有通过考验,连做奴才的资格都还没有。”“难道就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