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第3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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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身份,腆言媚上,去讨好沈世韵,巴巴地成为一个给她利用的对象而已!你如此行事,等于是将整个武林的尊严一并踩在脚下,动摇了所有人的信念,这样的你,比他又好过多少?他能对一个女孩子用情如此之深,不计回报,就说明他并非是个冷血无情的恶魔,这份深情,试问便在正派门下,又有几人能做得到?他从小受魔教教主养育长大,教主所下命令,他岂能违抗?寄人篱下,就算拼死不从,也不过是枉送了一条性命而已,又有什么好处?况且他是从小受魔教理论荼毒,武林中人单凭他旧日罪行,从不过问端详,一旦见面,即欲拔剑动武。不杀人,就是给别人杀,那又如何才能保护他最重要的人?就连后来剿灭魔教,他也不过是你们的一枚棋子而已。真正敢与七煞魔头斗的,也不知道是谁。当缩头乌龟看好戏,事后再来冒领功劳的,更不知道是哪些人。不过我想他孤高自傲,即使活着,也不会来与你们争这个功。他从来就没得到过改邪归正的机会,这一切,都是以你武林盟主为首,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正派中人一手造成的!无论如何,我就是觉得他没有错。就算错,错的也是这个扭曲的世间。你要是觉得我是非不分,不错啊,我就是这样一个见识浅薄的丫头而已,古语有云‘曲士不可语于道’。我根本就没有资格,让你这位武林盟主放着大事不做,浪费时辰尽来与我争辩。大家还是各省几分口舌罢。”
李亦杰给她一通话堵得辩也不是,挨也不是,最尖刻的却是她不断拿自己那个有名无实的“武林盟主”身份说事,对他而言,是最强烈的讽刺。几乎有大声痛哭一番的冲动,嘶声道:“别再说了!别说了!早知如此,这个劳什子的武林盟主,我我就根本不该当!也许还不会那样让你讨厌!赶明儿,我我也成立个魔教去,我也去杀人放火,再给人逼得走投无路,自刎而死,或许还能得到你几分同情”
南宫雪道:“做不做武林盟主,你自己去对那些‘正派同道’说啊,却对我吼什么?你不是为了得到我的几分同情而活。况且,如果你当真走上歪路,我也绝不会有半点怜悯。逼不得已是一回事,而若自甘堕落,就如七煞魔头那样,自然另当别论。是你放弃整个世间,就不要再怪旁人对不住你。”见李亦杰已如崩溃一般,想到从小到大,几乎从没向他说过这些重话,而余人也未如此刺激过他,稍感不忍,语气略显缓和,道:“人活在世上,正是要去面对许多自己不愿之事,不论你我,乃至于每一个人,都是同样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李亦杰乍如黑暗中见到一缕光明,仿佛抓住了希望,急急地道:“真的么?雪儿,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别看我外表独立自强,但真实的我,不过是一个脆弱的,长不大的孩子。我的生命里,真的不能没有你”禁不住又是一阵声泪俱下。南宫雪脸色复再转冷,道:“在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如果你须得时刻依靠旁人,才能勉强维持生命,那也是你自己的无能,谁也没有义务来照顾你。”
李亦杰眼眶中仍隐隐有泪,道:“雪儿,好师妹,便算是我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么?不要嫁给原公子”南宫雪骤然甩开了他,退开几步,道:“我可以原谅你,并不代表我就要跟你在一起,是不是?我已经看透了这一切,也厌倦了所有的纷扰。如今摆在眼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我仍然依照婚约,嫁给原公子,那么以后,我只是你的弟妹,各人依礼相持便罢。二是我出家为尼,反正我曾在水月庵中待过数月,精研佛经,只觉俗世万物尽是虚幻,也颇有几分退隐红尘之念。现在我就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你,你说,到底要不要我嫁?”
李亦杰一听她有意出家为尼,哪里还敢坚持,忙道:“嫁!自然要嫁,我”鼓足最后一点勇气,道:“可是,你又何必将我视为仇敌,说话夹枪带棒呢?咱们就不能做一对好朋友么?”南宫雪冷冷地道:“事已至此,还做什么朋友?都不过是自欺欺人。况且我本以寻常心与你相处,你永远记得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夏笙循,不过是偶然与你的师妹生得有几分相像罢了。既成全你的幻想,又免除我们的相对窘迫,这不好么?是你强要捅破这一层窗户纸,却又能怪得了谁?世上有些秘密,往往就是大家早已心知肚明,却仍要合力去守住的。只因真相拆穿,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虚实间所隔的或许仅是一层薄膜,但有些话你听与不听,相差的却是整个世界!”
李亦杰心肠俱碎,还待再劝,府门忽然被人推开,陆黔笑吟吟的站在门口,笑道:“今天府里好热闹啊?原来是李盟主也在。来,笙循,咱们到外头晒晒太阳去,就让李盟主暂且在此宽坐。反正他一个大活人,也不会凭空消失了,是不?”
南宫雪脸上泪痕未干,恍惚间又听到“笙循”这名字,几如隔世。看了陆黔一眼,默默摇头,向后退开。陆黔奇道:“笙循,你怎么了?咱们昨天不是才说好,要带你到集市上逛逛,选几匹合适的布料做衣服的么?来,过来呀。”一面伸手相邀。好一会儿才看清她脸上泪痕,心头隐隐升起不妙之感,就怕她已与李亦杰开诚布公,两人抱头痛哭,那自己可就很难再插进一足了。强撑着试探道:“哟,笙循,你怎么哭了?谁欺侮你,你尽管讲出来,我和李盟主一起去给你讨回公道!难不成是原翼?那小子可也真是,外表看来正正经经的,却原来还没成婚,就先来欺负老婆”
南宫雪鼻中一酸,轻声道:“原公子——”还没等她说完,李亦杰突然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抬眼望向陆黔,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道:“她不叫夏笙循,她叫南宫雪,是我李亦杰的师妹。有我在,就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了她。我现在以雪儿师兄兼武林盟主的身份命令你,以后不准再来纠缠她,你听到了没有?”
陆黔怔了怔,没想自己的猜测一朝竟成事实,不愿输于面上,语气仍是故作轻松的道:“怎么,承认了?李兄,真有你的!你怎么说服她承认的?”
南宫雪冷哼一声,推开李亦杰,走到两人之间,冷冷开口道:“不错,我是夏笙循,也是南宫雪,我只属于自己,却不是你们争抢的对象,以后,都不必再来缠着我,我不想看到你们。”陆黔见这架势,显然她与李亦杰的矛盾仍未消除,反有愈演愈烈之象,现在干脆连他的面也不肯见了。如此一来,说明自己还有机会。走到南宫雪身边,一条胳膊亲昵的搭在她肩上,微笑道:“你一旦恢复了身份,对我的狠心绝情可分毫不变哪。不错,我开始相信,你的确是南宫雪了。不过我还是喜欢称你笙循,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笙循。”
南宫雪淡淡道:“既然以前,你未曾撞破我的身份,也可以轻易对一位姑娘动心,说明你并不是非我不可的。世上好的女孩子很多,像夏笙循那样小家碧玉的女子,就更是易寻。你爱的不是我,还是别再耽误自己的时间,放弃我罢。”陆黔放声大笑,道:“不,正因我知道夏笙循是你,才会对她产生兴趣。我陆黔自从七年前,爱的就是华山弟子南宫雪!别说是你与原公子尚未成亲,便是他当真娶了你,将来仍可一纸休书,了结这桩婚事。只要人有信念,任何事就永远都不会晚!我是要定了你,绝不会对你放手!”说着潇洒的一笑,拉过李亦杰,道:“行了,让笙循好好考虑,别待在那里惹人讨厌。将来谁能成功,各凭本事。”李亦杰被动的给他拉着,走出府外,仍转头叫道:“雪儿,我我也不会放弃你的!”南宫雪等得两人走远,才蓦然有种崩溃般的疲劳。刚才这一顿脾气,她的泪水含在眼眶,流淌不止,从未止歇,阵阵酸涩则直刺心房。缓慢蹲了下来,十指深深插入头顶长发,低声道:“为什么?师兄,你为什么就始终都不明白我的心意呢?原公子,你要我等待,可我实在已经没法再相信他。何去何从,你告诉我,你来教教我,好不好?”几滴晶莹珠泪,自发梢间洒下,一滴一滴的流到地上。
陆黔与李亦杰离开原府,两人心情同样的半忧半喜。唯独李亦杰是出于真情流露,而陆黔则精于掩饰,故意装出一副极有信心的样子,这就更刺激了李亦杰。到得吟雪宫后,依然并肩而行,好一会儿才发现,两人走的仍是同一条路,却都不是回自己房间的路。原来他俩是不约而同,都打算去向玄霜请教。对于这个自封为“小魔星”的五岁孩童,两人均知他鬼主意层出不穷,无计可施之下,竟然都头一个想到依赖他。而要寻玄霜,则应到程嘉璇的卧房。
第三十四章(23)
玄霜仍然一如既往地守在病床边,但到得此时,实已等得希望尽消,只剩着最后几分挣扎。听两人说明了来意,随口道:“又来问我?备足了好处没有?脑子许久不用,会变钝的,亏你们还是在宫里当差。”陆黔赔笑道:“在您凌小爷面前,还有谁敢自称谋士?主意要么不用,否则就该用最好的,自然要来向你请教。”玄霜皱眉道:“可我现在却没什么要拜托你们啊?自己都生眼睛看见了,我分不出多余的心思,除非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小璇醒过来。等这桩心事一了,也好教我集中精神,给你们出谋划策。不然说出来的,也都是没半分价值的馊主意。”
陆黔干笑道:“成,我从今日起,便去学习医术”玄霜冷冷的道:“学医数十年之人尚且治不好她,你此时方学,顶什么用?”陆黔赔着笑脸,忽觉有异,道:“学医数十年之人都治不好的绝症,你却叫我治?岂不是太强人所难?”心里正想着:“她也是我升官发财的命根子,我比你更希望她醒过来。”玄霜满心烦躁,道:“谁也没勉强你”突感衣袖稍有晃动,心中突的一跳,急忙转头。此时既存期待,又有些不敢直视,唯恐结果不能恰合心意。然而刚等别过视线,就见程嘉璇三根手指虚弱地搭在自己袖管上,看去尤显苍白瘦弱。脸蛋也如白纸一张,额前凌乱地散着几簇刘海,似乎总也理不整齐。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细缝,疲倦得仿佛随时会合拢。玄霜大喜道:“小璇?你你终于醒啦?太好了!太好了!啊哟,你瞧我这脑子,要不要喝水?”程嘉璇淡淡一笑,嘴唇动了动,问道:“你一直守着我么?”声音轻若蚊蝇,细如游丝。玄霜直过得半晌,才终于分辨清晰。他一向极好面子,即使不管心里还是行动上,都对程嘉璇极为关怀,嘴上却偏偏不肯承认。撇一撇嘴,翻着白眼在头顶乱瞟,道:“才没有呢!你少自做多情了。是汤师父守着你,就连你身上所中剧毒的解药,也是经他一手熬制,在你身上可花了大心思。只不过现在累得很了,强撑不住,先到偏殿里去睡了。我是刚刚跟他换班。守着你这个笨蛋,铁打的人都熬不住,终于是睡醒啦?”接着又打发身**女:“都愣着干什么?快去取水啊!”
陆黔察言观色,待他刚一转头,便将一碗早已备好的水递了过去。玄霜还来不及道一声谢,忙双手捧过,用勺子在碗中搅了搅,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她喝下,殷勤周到之象,极似一个体贴的丈夫服侍久病在床的妻子。房中众人虽觉有趣,同时却也为他真情感动,谁也没笑出来。
等程嘉璇喝饱了水,摆摆手示意足够。昏倒前的一幕幕在脑中轮番闪过,牙齿轻咬着下唇,想说些什么,碍于众多人在场,又觉不便开口。玄霜大喜过望之下,已失去了平日的精明,浑没看出她这份欲言又止的犹犹豫豫。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璇,你以后一定能转运,可也要多传给我些啊。”程嘉璇勉强笑了笑,但那句话若是不说,终究于心难安。想来自己还是个重病缠身之人,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就算提出些非分要求,玄霜当也不会太难为她。暗中一鼓劲,轻声问道:“后来你又见过‘他’没有?他可有问起过我?只有一句也好——”
玄霜自然知道这个“他”指谁,想到程嘉璇全因他之故,才伤重至此,竟然始终不能忘情。照常理说来,这份痴心自应使人感动,但在自己听来,唯有恼她不争气而已。又想起江冽尘说过“那个贱人怎地还没死干净?往后少不了又得纠缠不清”一类无情之语。看程嘉璇此时状况,显然尚未完全脱离险境,怎敢再说来刺激她?但想必她也清楚,自己究竟占有多少分量,便是编造些关切之语哄骗,想来也瞒她不过。只得避重就轻的道:“没有,他可够没良心的。把你弄成这样,连一句都不问候。我主动提起,他也根本不搭理。哎,幸好你现在醒了,万一有个好歹,我我真的不打算再睬他了。可是”
程嘉璇急得扯住他衣袖,强撑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