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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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冽尘冷冷道:“放肆!在本座面前,哪容得你大呼小叫?”崔镖头自认一番话气势十足,容不得旁人轻视,更遑论是当面寻衅?冷笑道:“哎?小子,你刚才要是不发出点声音,老夫还真是压根儿没看到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打扮得这么半人半鬼,吓唬谁哪?”江冽尘冷冷的道:“胆敢对本座无礼之人,一向有死无生。”崔镖头冷笑道:“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啊!我看那些人都是被你这副鬼面孔吓死的罢?哈哈,你戴面具做什么?嫌爹妈把你生得太丑,没脸见人是怎地?那我劝你先滚回娘胎里去,多修练几年再出来张狂,少来多管闲事。”江冽尘道:“她的闲事,本座是管定了,你待如何?”
江冽尘当初参与劫镖,与尚做镖师的崔季二镖头都打过照面,只是交往不多。时隔多年,双方面貌都有了极大变化,因此崔镖头没认出他来。季镖头所带的兄弟在启运山全军覆没,犹自心有余悸,早在怀疑沈世韵一介弱质女流,绝不敢挑上建业镖局,背后定是受人指使。见她跟江冽尘在一起时,气势不复如前,反而变得像个娇媚的小姑娘,猜想莫非这位就是幕后主谋?干咳了一声,向江冽尘拱拱手道:“让这小妞来跟建业镖局为难的,想必就是阁下了?不知我们镖局有什么地方礼数不周,得罪了您?”江冽尘道:“建业镖局无过一群蝼蚁鼠辈,何德何能与本座结怨?”季镖头强压火气,道:“那么这绝音琴,阁下大概也只是拿来看个眼熟的,同鸡肋之物无异。但与我等可就关乎性命,这是青天寨要的礼物,不能如期献上,即日我镖局将遭灭顶之灾!陆大寨主雷厉风行,耳目遍天下,大伙儿都是惹不起的。还请阁下发扬同道互助,将此琴还给我们,我镖局另有许多奇珍异宝,可任由阁下挑拣。”他有意抬出陆大寨主,亦欲起威慑之意。
江冽尘冷笑道:“青天寨陆黔羊质虎皮,软弱无能,原为本座手下败将,何足为惧!”崔镖头又惊又怒,喝道:“你怎么敢直呼陆大寨主名讳?”青天寨的探子确是遍布五湖四海,令人防不胜防。只要有一句抱怨之言传到陆黔耳中,立遭灭门。曾有个杀猪的王大胡子,白天骂了句过激言语,这一天越想越怕,当晚便携妻带子连夜潜逃,却仍是半道就遭截杀。这套杀一儆百确实管用,往后江湖中再提起陆大寨主,那是个个敬畏。崔镖头此刻拼命拍马屁,就是盼着附近正有耳朵,听到他的美言,能够如实转告陆黔,稍抵办事不力之过。江冽尘道:“陆黔当年就跪在本座面前,求我收留他这条流浪狗,我没搭理。他有如今嚣张,是我放任他嚣张。真有较量,本座还抽不死他?”崔镖头冷笑道:“你这些大逆不道之言,要是给陆大寨主听到了,你就洗净了脖子,提早准备置办后事罢。”江冽尘道:“陆黔小子若是听到本座姓名,闻风丧胆的该是他!”
季镖头道:“那就请阁下报上名来,好让我们拿去吓一吓陆大寨主,以解为今困厄。”江冽尘道:“凭你还不配问本座名号。”崔镖头运起内力,哈哈大笑,笑声在村庄四处回荡,沈世韵耳膜也震得嗡嗡作响。许久才又听崔镖头道:“听你小子一口一个‘本座’,老夫还真以为你是什么隐居多年的世外高人,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胡吹大气的狂妄之徒。老夫手底,从不斩无名小辈,你走开罢。”
江冽尘怒道:“该死的,我说过这绝音琴本座要了,你们没听见么?敢说本座是无名小辈的,勇气可嘉,你上来!”崔镖头道:“就只怕你太不经打,一招就瘫了。好,那老夫就空手跟你比划比划,也免得别人说我老崔欺负后生晚辈!”江冽尘道:“好,那本座就单手跟你比划比划,也免得别人说我欺负糟老头子。”这句话一说,先从气势就压过了崔镖头。众镖师哗声一片。崔镖头冷笑道:“这是你自寻死路,黄泉路上休怨老夫!”脚下一蹬,合身扑上,左掌只用出三成掌力推向他面门。江冽尘随意挥出一掌,崔镖头猛觉一股大力袭来,席卷风势刮得两颊生疼,连忙将右掌抵上左掌背,这一次使上了七成功力,发劲急推,借势凌空一个鹞子翻身,落回原位,避免了被推得摔跌出去的狼狈象。众镖师不明所以,只当他是卖弄轻功,纷纷鼓掌喝彩。
第二十二章(11)
崔镖头心道:“这小东西还有两下子。”刚才与他掌风相较,感到自己内力如同河流汇入海洋,对方功力实是深不可测。这一次不敢再轻敌,一起手就架开双掌,左掌位于齐肩高度,意取攻势;右掌位于胸腹前端,意取守势。当下发一声喊,又向前疾冲。江冽尘对他架势不理不睬,前掌径击,从他双手缝隙间穿过,崔镖头忙抬右掌扣他脉门,江冽尘手腕一翻,抓住他右臂,如一条游走的蛇般灵活进袭,捏住了他肩头,五指同时收紧,崔镖头肩上剧痛,整条手臂顿时都没了力气,眼看着肩骨就要被捏碎,他险中求胜,急挥左拳击向沈世韵。江冽尘收势反转,手掌定在他面前,内力一吐,又将他向后震出。冷笑道:“看准了再出招啊!满头白发还在见色起意?我告诉你,这小美人是个瓷娃娃,你碰不得的。”沈世韵吓得肝胆俱裂,眼前还在不断晃动刚才一拳,怨恨的瞪他一眼。江冽尘应战以来,仅以单手对敌,左手始终搂着沈世韵,仍是游刃有余。
崔镖头又急又气,须发皆张。季镖头低声道:“崔兄,料理不下这小子?我来助你!”崔镖头心高气傲,一甩衣袖,道:“不用了!”季镖头高声叫道:“放开那个小妞,你以为这是儿戏?还是瞧不起咱们崔总镖头?”崔镖头心中叫苦:“老季啊,你这到底是帮我,还是趁机整我?他一只手我已经打不过,你还叫他”但这是己方先行提出,也不便主动取消,趁他未及反应,使出镖局中的看家本领“百花拳法”,一招紧似一招。江冽尘随手拆解,直取要害,崔镖头双手仍是斗不过他单手,一不留神,又被击得倒飞出去。
沈世韵早觉两人姿势太过亲热,低声道:“喂,你放开我罢。”江冽尘不但毫无放手之意,反而将她揽得更紧了些,道:“现在放你,你跑了怎么办?我的绝音琴要到哪里去找?”沈世韵忍着气,柔声道:“不会的,我愿意跟着你,又怎么会跑?只是我太不中用,唯恐拖累了你。”江冽尘道:“你以为我收拾不下这些废材?什么心思,你给我老实说。”沈世韵只得道:“是我我害怕!”江冽尘笑道:“这样就怕了?本座多年应敌无数,可从来没怕过一次。不如咱们再来点更刺激的?”说完竟就将沈世韵当作盾牌护在面前,以她身子迎击崔镖头攻击,等到一掌劈到眼前才替她架开,全程甚是悠闲。沈世韵眼看每一式似乎都已招呼到自己身上,仅是气流就足以将自己切碎,到了最后关头才得脱险。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像是已经死去活来过无数遍,对江冽尘的怨恨更是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心道:“坏人,大恶棍,我定要你去死!”没看清崔镖头又动了几招,江冽尘突然一脚将他踢个筋斗。季镖头抢上扶住。崔镖头愤然甩开他,怒道:“好啊,小子,这可是你先背约,我也要出家伙了!”众镖师心下均想:“你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被一个无名晚辈逼得动用兵刃,这也没什么光彩。若再收拾不下他,建业镖局自今日起真就要名声扫地了!”
崔镖头怪声冷笑,取出两个铁轮,轮缘立着一排尖利锯齿,双臂一张,铁轮全无偏斜的向江冽尘砸去。江冽尘右掌推出,在身前形成个内力形成的屏障,铁轮刚到面前,立即被无形的气流弹了回去。崔镖头双手分别接住,高举铁轮向两人冲来。江冽尘搂着沈世韵跃上半空,落地时混入镖师群中,抬袖扫落了追随而至的铁轮,随之衣袖连挥,如行云流水,又将镖师撂倒了一大片。
却不知崔镖头掷出的仅是左手铁轮,随后仰躺在地面,脚底一路磨擦,猛然蹿起,右轮锯齿在沈世韵侧脸上划出一道深长血痕。沈世韵尖叫一声,全身瘫软,坐倒在地,手指不停的在伤口处揉搓,痛哭失声。崔镖头接住飞来铁轮,怔在原地,进退不得。江冽尘神色平静,挥袖击毙近前几个镖师,转身回望沈世韵,略显无奈。见她双手掩面,旁若无人的抽泣道:“我我的脸这可怎么办好?会不会留疤啊?呜呜呜”江冽尘叹了口气,微蹲下身,将她捂在脸上的手拿开,语气尽量柔和的道:“别哭了,韵儿,再碰只怕感染伤口。况且这看来也不是很深,比我当初好得多了。”沈世韵哭道:“我我才不要像你一样!”江冽尘想起最早看到自己容貌尽毁时,虽不致像她一般伏地大哭,却也是怨天怨地,坚持不信。苦笑道:“要像我一样?你配么?”沈世韵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他所害,而他竟还在幸灾乐祸,哭道:“喂,你去替我杀光他们!竟敢划花了我的脸,真是罪该万死!我要跟的男人,绝不是没本事保护我的懦夫!”江冽尘道:“真是可笑,你只是我的下人,也敢命令我?”沈世韵怒道:“做主子的不能罩着下人,将来谁还愿意跟着你?”
江冽尘微笑道:“嗯,也是这个道理。我记得有句俗语叫做‘打什么狗,什么主人’,你听过没有?”沈世韵咬碎一口银牙,恨声道:“打狗也要看主人?”江冽尘道:“很好,就是这句话。”站起身缓慢走向镖局众人。崔镖头早在暗中提防,此刻更是将双轮握紧。江冽尘淡淡开口道:“崔总镖头,本座与建业镖局没什么仇怨,但你现在弄伤我的狗,有点轻视于我,那自是不容轻恕。”崔镖头喝道:“那你就放马过来,瞧瞧建业镖局可有一个逃兵?”江冽尘也不多言,在众镖师中倏忽来去,袍袖飘舞,凡是被他袖摆稍一碰触的,尽皆倒地而亡。一时间地上躺满死尸,众镖师与先死村民混杂在一块,除身上服饰不同外,再看不出生前地位尊卑。季镖头也换上一柄鬼头大刀,与崔镖头齐起夹攻。
正值战况激烈,沈世韵哭声渐止,悄悄从地上站起,张望着没人留意自己,借民居遮掩,快步朝村外走去。转身时手里捧着个银盒,迅速塞进衣袖,泪水涟涟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是她刚才与江冽尘挨近时,一边说话分他心神,一边素手轻探,从他袍内偷出来的。心道:“这一场交锋,别看我一直处于下风,但能得到断魂泪的,才是真正的赢家。江冽尘,到得最终,你终于还是输给了我!这只能怪你太自以为是。”
第二十二章(12)
江冽尘速度疾如鬼魅,转眼间已将众镖师尽数解决,却仍无停手之意。崔季二镖头均想:“众人皆死,岂能留我独生?镖局子眼看是要败了,我们回去也抬不起头来,不如全力跟他拼了,大伙儿轰轰烈烈,把性命留在这里。就算他要手下留情,我们也用不着他饶。”双方互有默契,战斗中无片刻停滞。崔镖头挥动铁轮向他身上连砸,却没能碰到他一片衣袖,大怒下双手张开,侧过铁轮,以他身子为中心,猛力合拢。江冽尘旋步闪挪,绕到季镖头身后,反肘撞他背心,前臂顺势弹起,击向他后脑勺。季镖头舞刀回砍,崔镖头铁轮急送,险些撞上他后背,连忙收住。这一来使力过巨,手腕震得酸麻。江冽尘绕着两人身周来回穿梭,在两种兵刃围攻下仍是轻松自如,真如游龙戏水般潇洒,季镖头大刀如影随形,紧随其后。
崔镖头厉喝一声,左手铁轮砸他右胸,右手铁轮向他左腰削去,要将他围在正中,不得闪避。季镖头高举大刀,劈向他头顶。江冽尘砰砰两脚,将崔镖头两只铁轮都踢得飞上高空。崔镖头仰头张望,被阳光刺得双眼一眯,再要跃起去接,却已是慢了一步。江冽尘进足踩住他脚面,向旁微一侧身,对季镖头持刀手腕一拨一推,那大刀锋利,齐刷刷的将崔镖头双手剁了下来,创口喷出两道血泉,溅了季镖头一脸。江冽尘接过两只砍下的手掌,顺手塞入季镖头口中,直噎入喉,哽得他直翻白眼,直要背过气去。江冽尘握着他拿刀五指,向前一推,季镖头大刀落下,将他自身像块木柴般的劈为两截,半张口中还分别塞着一只手腕,甚是可怖。
这场惨祸只在瞬息之间,半空铁轮方始落下。江冽尘抬手接住,在崔镖头眼前一晃,随手揉成一团烂泥,丢到一边,冷笑道:“你既说过空手跟我比划,就该始终信守诺言才是。”崔镖头嘶声惨叫,也不知是心疼兵器,还是手腕剧痛所致。好半天才尖着嗓子道:“那么你你也说过单手是否应该”江冽尘左手一抬,扼住了他喉咙,狞笑道:“本座说单手杀你,必不相违。现在还要不要说,我仅是个无名小卒啊?”崔镖头提一口气,道:“你你的确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