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国记-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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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滚一边去!”
罕德森听他把都统官位说成是都桶都盆,心中不满,正要反唇相讥,却又听这九头鸟道:“你说你一入场便人人知道你是谁,俺看也不见,俺也是临安人,可俺怎么从没见过你?快快报上名来,俺锤下不砸无名之辈!”
罕德森听他越说越难听,冷笑一声,也骂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个鸟人,什么九头鸟,我看是黑乌鸦才对!人家都说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儿,可你这德性也配向雅心小姐求婚吗?‘才’你是不可能有啦,我看你‘菜’还差不多,一脸的菜色,是一只烂菜吃多了后被撑死,又被别人烤糊了的黑鸟儿!”
九头鸟一听罕德森骂得这么难听,心头怒火升腾,也不问这人的姓名了,双手挥舞大锤,催马冲了上来,便要与罕德森决一死战,浑忘了不许伤人的规矩。
罕德森岂是易与之辈,他身上的武艺可不是互相吹捧而来,什么第一武士第二武士的,而是地地道道从战场上厮杀得来,行伍出身的将军会的不是花巧的招式,实战中能用一招杀敌的人,是决不会用第二招的。
九头鸟双锤左右开弓,齐向罕德森头部砸来,罕德森一见他使这招的力道之猛,立时放下心来,这人虽气势逼人,其实不过是一介莽夫而已,临安第一武士之名多半是自吹之词,要不就是在茶馆中的一群闲人给他起的。
立马场上,罕德森大刀交与左手,待九头鸟双锤快到面门之时,这才突然一低头,俯身马上,躲过了这招双风贯耳。
九头鸟力气虽大可变招的速度却极慢,这说明他实战经验较少,他眼见着罕德森低头躲过了双锤,可自己竟然无法反手撤招,双锤“砰”的一声大响,互撞在了一起。
他这招力道使得极大,几乎把全身所有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本以为能砸罕德森一个脑浆迸裂,可万没想到罕德森轻易就躲了过去。他本要伤敌的双锤由于互撞,双手使出的力道互承,竟把两手的虎口同时震破,罕德森的脑浆没迸裂,反而变成了他双手鲜血迸流。九头鸟大叫一声,双锤撒手。
他受了伤,人家罕德森可是一点儿事都没有,借两马交蹬之际,罕德森右手探出,抓住了九头鸟腰间的系甲丝绦,乌锥马向前冲,罕德森向后用力,“呼”的一下子便把九头鸟扯下了马鞍。单臂用力,扬声吐气,断喝道:“既是鸟人,为何不飞?”右手高高举起,把九头鸟魁梧的身子举到了半空,随即手臂一沉,把他向地下扔去。
这真是九头鸟鲜血与鼻涕齐飞,罕德森喝彩与掌声共鸣,满场的惊叹之中,九头鸟跌落尘埃。这一摔之重,几乎摔断了楚天霸的脊梁,这只不会飞的鸟人倒在地上半晌也爬不起来。罕德森微笑着摇了摇头,向场外的骠骑兵挥手示意,让他们把楚天霸扶出去。
待场中被收拾干净后,罕德森举刀叫道:“还有哪位英雄要上来和我争那都统之职?请进场较量!”
场外骠骑军将领自知不是罕德森这身经百战的勇士之敌,所以也不进场挑战,只是大声喝彩,为他助威,而临安城中那些本想上场争位的人,见罕德森只一个招面就把威风凛凛,号称临安第一武士的楚天霸扔到地上爬不起来,心中都是惊骇。
宋国重文轻武,习武之风本就不盛,所谓武人其实大多数也都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哪如军旅出身的骠骑军那样历经兵戈杀伐,鲜血战火的考验。这些宋国武人平常也就在茶馆中以嘴过招,用舌交战,谈论天下英雄排排名次还成,连动手打架的次数都不多,更别说今日场中真刀真枪的对决胜负了!
面对着罕德森的挑战,场外诸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才有人说道:“这人为的是要争那都统之位,而我们是要迎娶雅心小姐,目地不同则不用相拼,不如就让他得了便宜快点儿下场吧!”
周围众人一听此话,纷纷点头称是,便都不进场比拼了。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罕德森刚才擒人的那一招,三说两说之下,竟把这精彩之极的一招评成了撞大运,而罕德森也不过是一介匹夫而已,与他过招实是有损高手体面,是以咱们这些高手就不必上场啦!既然找到了鄙视罕德森的借口,自然也就没有人上去和这匹夫一般见识了。
铜锣再响,罕德森成了四大都统之一,得意洋洋中他回到了座位,冲曹天峰一点头,两人哈哈大笑,互相拱手相祝。
莫启哲也在台上微笑,看了眼萧仲恭,道:“我还以为宋人中武林高手必多,就象明教那帮变态一样,谁知也不怎么样嘛,别说动手过招了,连上场比试的胆量都没有!”
萧仲恭笑道:“好戏一般都在后头,有本事的人一般不会太早上场。咱们的将军都蛮狡猾的,开场就争最高的官位,把好的全都拿走,等那帮能打的宋人寻思过味儿来,剩下的也都是较小的官职了!”
莫启哲和萧仲恭两人相视一笑,他们对这种现象很满意,一个会用脑的将军比十个只知以力服人的将军更容易打胜仗。
他们又转头去看场上的比武。
这时,擂台上也开始有人上去较量,争步兵统领之位,而争骑兵统领的空场上竟有三对武将在比拼。看着看着,忽听身旁的曹雅心轻声的“啊”了一下,随即又闭上了嘴。
莫启哲向她看去,只见曹雅心虽尽量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可眼神却暴露出她真正的想法,两只秀目盯紧了场中一人。莫启哲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只见场中一人跨下黄骠马,手里提着一根亮银枪,那枪的红缨极长,几乎盖住了整个枪头。再向这人脸上望去,却是个长着一脸大胡子的中年人,胡子多到盖住了本来面目!
莫启哲轻声笑道:“我还以为你只喜欢英俊少年,谁知你的兴趣改得这么快,这才几天功夫啊,就喜欢上大叔一样的英俊中年了,呵呵!”
曹雅心瞪了他一眼,却不答话,转头再看那人,眼中关切之意表露无疑。
莫启哲见这小美媚不理自己,嘿嘿一笑,也不介意。当他得知曹雅心心中只有杨再兴一人之时,便不再对她有什么非份之想,也不敢有什么想法,以香宁公主的脾气,要是知道了自己在外面风花雪月,定会把自己阉了,让莫元帅去和赵皇帝做对难兄难弟。
端起茶杯,莫启哲喝了口茶,赞道:“这茶真是香啊!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真是一点儿不错,除了这天气热得让我不爽之外,别的还真是都和我的心意!”
“这几天天气确实酷热,等咱们回汴梁就好了,那里能凉快一些。”萧仲恭答道。
莫启哲吐出一片茶叶,道:“临安这么好的地方,韩世忠为什么不急着收回呢?他这几天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真是奇怪了,一定是有什么阴谋!对了,那些下水道都堵死了吧,可别让他们也钻了这个空子。”
“早就都堵死了。不过,说来也好笑,以前刚堵的时候,污水常流得到处都是,臭不可闻,可这几日倒好了,也不到处流了。兄弟们还以为下水道被人挖开了呢,特地去检查了一遍,发现还堵得严严实实的,一点儿没有被挖的迹象!真是好笑,那些污水竟然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不知流到哪里去了,难道是因为天气热,被日头烤干了?我看也不见得。”萧仲恭笑道。
莫启哲皱了皱眉头,他感到这事好象并不简单,污水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不见了?怪了!
他正要好好想想这件事,忽然听到一片喝彩声,抬头向场中看去,只见那名大胡子中年人一人一骑独立场中,手里提着那根亮银枪,一言不发。
“怎么回事?”莫启哲刚才只顾着和萧仲恭说话,没注意到场内的变化。
曹雅心异常激动地回答道:“他他连胜了十七场,现在无人敢向他挑战!”
“连胜十七场!”莫启哲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
刚才曹天峰和罕德森虽然一上场便各取了都统一职,可那并不代表他们真的是艺盖群雄,他们只是占了大会刚开始就冲出去挑战的便宜,大多数人都想看看别人的实际本事,所以没太早出战,他俩也就没遇上敌手。可现在不同了,大会开到一半,能人应该说都出场了,而这中年人竟能连胜十七场,这可不能只说他运气好了,那是真正的本事。
骠骑军将领得到了莫启哲的命令,不许提出迎娶曹雅心,他们上阵只是为了军官职位而战,所以没有人会在得胜后,说要娶曹雅心做老婆的,可临安的武士就不同了,这里有一大部份人都想赢得美人归,所以在得胜后提出成亲是很正常的。
莫启哲急向木合它尔使了个眼色,要他出战,摆平这个中年人。
木合它尔见都元帅下了命令,立即站起身来,叫亲兵牵过战马。他早就注意到这中年人了,这人打败了几个临安的武士后,临安方面就再没人向他挑战了。而骠骑军将领则心中不服,一个接一个的上来挑战,可无不三招两式就败下阵来,竟让这中年人连胜了十七场,这可真是破天荒了。
手提狼牙棒,木合它尔纵马出阵,冲这大胡子中年人点了点头,道:“这位兄弟胜了这许多人,可始终却未报出姓名,这是为何?敢问兄弟尊姓大名啊?”
这满脸大胡子的中年人一举手中长枪,声音沙哑地道:“要问姓名,先胜了我手中长枪再说!”
木合它尔哼了一声,道:“那也容易!我只是怕你输了之后,转身就跑,让我没机会问而已!”
“少说废话,这就上来吧,我没时间和你罗嗦!”中年人很不客气地道。
木合它尔大怒,他几时被人这么瞧不起过,一挺手中狼牙棒,冲了过来,中年人同时催马上前迎战。
两马接近之时,木合它尔高举狼牙棒向中年人头上砸来,又快又狠,叫人无法躲闪,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只能抬枪相架,可举枪一架,立时便会被砸断枪杆击中头部,以木合它尔之猛,别说断枪裂头,就是顺着这一砸之势把敌人的战马一并砸死,那都是有可能的。
谁知这人并不躲闪,他单手抓住长枪的枪尾,伸手向前一递长枪,立时破了木合它尔这雷霆万钧的一招。原来他的枪杆本长,现在只抓枪尾,就等于把整条长枪伸了出来,比木合它尔的狼牙棒长了许多,不等狼牙棒砸到,长枪就会刺穿木合它尔的喉咙!
木合它尔大吃一惊,连忙把棒向下一沉,去格这突袭而来的长枪。哪知这中年人手中长枪并未真的刺来,见木合它尔回棒相挡,他又把枪收了回来,用枪头的红缨向木合它尔的战马眼睛一晃,那战马受惊,奔跑中突然偏头去躲长枪。
木合它尔几乎从马上栽了下来。不过,他也是作战经验丰富,手中狼牙棒横扫而出,把方圆一丈之处全部罩住,以攻为守,防止中年人趁机再给他一枪。
两马错蹬,二人照面,中年人忽然冲着木合它尔一笑,叫道:“小心了!这便让你下马!”
木合它尔也不答话,狼牙棒恶狠狠地向这中年人的小腹顶去,棒头上狼牙如要沾身,那必会把中年人身上刺出无数血孔。这中年人“哎呀!”大叫一声,使了一招铁板桥,身子向后倒去,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躲过了这一棒。
场外的骠骑军大声叹息,齐唤可惜,临安百姓则一起鼓掌,叫道:“好身法!”
两马驰开,木合它尔勒住战马,转回身准备再与这中年人交战,抬头看去,却见那中年人仍躺在马背上,没有起来,可能是因为刚才躲得太急,把腰给闪着了吧!木合它尔哈哈大笑,心道:“也不怎么样嘛,就这本事也能连胜十七场,真是莫名其妙!”
催动战马,木合它尔急追了上来,准备结束战斗,生擒中年人。中年人的黄骠马跑得不快,木合它尔追得倒挺急,两马就要头尾相接之时,木合它尔伸出手来,打算把中年人抓下马背。
突然之间,黄骠马停止奔跑,一声长嘶,人立起来,而刚才还看似受伤的中年人从马背上坐了起来,大喝一声,双手抓住枪柄,斗然间拧腰纵臂,回身出枪,直刺木合它尔面门。
这一枪刚猛狠疾,红光闪动中,银色的枪尖已到眼前,木合它尔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急切间只好把手中狼牙棒向中年人一抛,双手抱头,滚鞍落马,“卟咚”一声摔到了地上,这一下子摔得狼狈之极,木合它尔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场内场外的人齐声发出惊叫,骠骑军所有将士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向无敌的木合它尔竟然会被人打败,简直是让人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彩楼上的莫启哲也是大吃一惊,他从座位上猛地站起身来,叫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大胡子到底是谁?他妈的,他用的是什么招术?”
他随即转头对曹雅心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