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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帝劫-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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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意一下,众人惊诧,连繁锦都愣在那里。而嗒穆尔的紫色瞳眸更是微眯,“皇上说的对,月嫔,您宠得,自然也罚得,臣无话可说。”
    “那好,”景杞转身,眼看着抡杖的太监已经拿过工具,“那就”
    “皇上饶罪。”看真的要下手,繁锦忙将一旁木楞的月容扯下,“月嫔年少无知,又初来皇宫,若是贸然行罪,难免有人说咱们仗理恶行。”
    “皇后真的那么想?”景杞微微皱眉,深邃的眸瞳却流露出一丝满意和欣赏,繁锦点头,正在懵然未知时,他却已经收了旨意,“若如此,月嫔此次不罚,只不过此次以后,当待中宫之主皇后如同待朕一般恭谨,不可有任何逾礼之处。若有违抗,只怕是朕都救不了你!”
    …第七十五章 月容

           此时已经午后时分,月耀阁门前,嗒穆尔最终在众位要臣的相送下远离视线。繁锦回身看着月容,淡淡的,竟丝毫没有哥哥远走时的悲伤落寞。其实月容的瞳眸继承了夏唐人的特点,黑亮幽深,若不是那头微卷的发丝证明她是异族人,其实和夏唐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都回去吧。”正在怔愣的时候,景杞已经转身,众人见皇上已经下了旨意,忙各归各处。繁锦微微垂首跟在景杞后面,只要微微扬眸,就可以看到月容橙色的裙摆,不时的与她的大红色纠缠在一起,仿佛分也分不开。
    宫道一共有这么宽,即使她想要距离月容远些,但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两边还有侍女太监,根本无法间隔太大的距离。繁锦微微抬头,眼看着前面已经有了回廊,左边是上元殿,右边才是她的玉鸾殿,月耀阁又和上元殿在一个方向,想必前面必须分开。
    她微微俯身,“皇上慢走,臣妾先回宫了。”
    刚走出两步,却见那明黄色的影子随着自己转身,“你们先回去,朕和皇后走一走。”
    繁锦倏然转头,只见景杞深邃的眸子里泛起剔透的光芒,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有些灼灼逼人,看着她没有反应,那只大手将她的手轻轻一碰,“走吧。”
    她“嗯”了一声,慢慢旋身。景杞手一挥,尾随在后长长的队伍识相的停止步伐,长长的宫道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几日嗒穆尔的造访,仿佛像一场嘈杂而纷闹的戏,此时人去影灭,这个深深的宫廷中又是一片晦暗和沉寂。
    身旁的男人突然叹了口气,繁锦下意识的抬头,“怎么了?”
    话到嘴边才发现有些失去礼仪,不知不觉的又加了一句,“皇上,您怎么了?”
    他眼睛里簇起的焰火瞬间黯然,唇角微勾,仿佛盛起的是一丝苦涩与无奈,但是很快别湮灭了下去,“你知道朕的意思吗?”
    她一愣,半晌之后才意识到他问的是什么问题,“臣妾知道。”
    “嗒穆尔不是傻子,他有一句话是说对了,月容公主,您宠得,也冷得,甚至可以杀得,玉蕃整族虽然已将和亲的名声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在天下人面前将诚意表现到底,看似是将夏唐逼到必须仁义,但一旦月容成妃,那主动权就落到夏唐手里,一道不守规矩,无视皇尊的罪名,便可以将月容置于死地。”
    “您眼睁睁的看着月容没有礼节,眼睁睁的看着月容表现出恃宠而骄的模样,其实就为了说明这一个问题吧。连宿四日月耀阁只是表面功夫,其实全是作给嗒穆尔看的,可没巧月容真的就进入了您的戏里,一场娇纵蛮横的戏演的惟妙惟肖。所以您就可以在嗒穆尔面前说,朕可以杀了月容,全是因为她无视宫规无视皇后,并不碍于玉蕃邦邻关系。”
    景杞一顿,一弯笑容自唇间蔓延而出,“不愧是朕的皇后。”赞赏的流光在眼眸划过,可脚步却丝毫未停,“只不过,还有一半原因。”
    “还有?”
    “朕想给你树个威场,朕必须得告诉月容,即使在这宫里再受宠,位分是有的,身份是有的,礼节也必须有。你是朕的皇后,就算是再娇纵,也不得无理。”
    听闻这话,她微微仰头,面上依然含着笑意,眸光却是凝滞冰冷的,“谢皇上体贴。”
    他敏感的捕捉到了她的异样,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口,眼看着已经到了玉鸾殿,只能悻悻的摆摆手。
    繁锦被这个无奈的动作彻底呆住,等到反应过来看过去时,景杞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阳光打在他乌黑的发辫上有一种闪耀着的晶亮,如同初晨的早露,在她的世界里勾勒出润湿的触觉。
    已到晚膳时间,繁锦正在案子上翻些文册,却听太监突然传旨,根据前言,特传安园夫人明日进宫暂住。
    一时间五味杂陈,繁锦扯起嘴角接旨,其实不是不想让繁素进宫,这天底下最希望和繁素天天呆在一起的,怕只有她。可是想起王芸楚那主动要求的眼神,仿佛掩藏了什么事情一般发着忽明忽暗的光,她便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只是觉得繁素若进来,怕是又会有什么恶果。
    可是事情已定,她唯有应下,只怕能以自己一手之力,牢牢护住为她辛苦了一辈子的姐姐。
    刚刚定下心思,想着该让宫女们为繁素添些什么布置,却见外面又一声太监传报,月嫔来访。
    繁锦微微蹙眉,这个早上还不知道规矩的月容公主,难道只是因为景杞的一声威吓,竟然就莫名的懂起了礼节,这事情也变得太快了吧。
    虽然事有蹊跷,她还是点头让月容进来。没过一会儿,伴着一阵浓郁的香气,月容来到了她的面前,依然是上午那身打扮,橙色的裙子,走起来的时候,仿佛会散发出一种太阳的温暖。
    她看着她微微含笑,眼睛如同一弯明月,恬然却闪亮,做起礼节一丝不苟,“月容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繁锦点头,示意左右赐座。没想到只是刚刚挥手,却被月容制止,“娘娘,月容有话要说,能不能让宫女们退下?”
    这话说的繁锦一惊,虽然和她不是初次相见,可是自从那次见面,两人就再无关联。她是嫔,她是后,两人只有这层关系,有什么好和她单独谈的?
    “你们都退下吧。”繁锦看了看月容,终是决定应下,“有事本宫再招你们过来。”
    “不知月嫔有什么事情?”繁锦把玩着手上的玳瑁指甲,“还需这样私底下说。”
    “娘娘,”她轻笑一声,随即将唇角的笑意完全收敛,却慢慢的走到她的旁边,乌亮的瞳眸有一种逼人的光芒,“与娘娘商量事情如何?”
    “你是嫔,本宫是后。”繁锦微微退后,冷嗤,“只有主仆吩咐之礼,并无商量一说,月嫔初来乍到,这样的措辞必须得先弄明白。”
    “贱妾知道。”月嫔微微晃头,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否则,也不会这样来。只不过娘娘还需听下我的后话,否则,后悔的必将是您。”
    “怎么?”繁锦定定的看着她,唇角的笑意慢慢潋滟,眼眸中的凌厉在她的眸中绽放开来,“进宫不长,礼节不会,倒是学会了威胁?”
    



第七十六章 交换

           “贱妾不和您兜圈子。”月嫔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乌墨的瞳眸盛满凌厉,“实话实说,娘娘,我与您联手,帮您除掉您的心头刺如何?”
    “心头刺?”
    “您还需和我多言?”她轻笑,“我既然已经说出这话,事情的经过也算是了解了个仔细。所以,娘娘,您心里的那点事儿,瞒不住我。”
    “本宫有什么必须要瞒你?”繁锦竭力压制住自己的平静,“月嫔,这宫里什么都可以来得,但就是乱不得,一句话乱了,一个动作乱了,在外面可能只是一句嬉笑的事儿,但是在这宫里,只会有性命危险。”
    “这个月容都知道。”月容微微一笑,唇角竟流露出了些许稚气,单纯而又邪肆的明耀于她的唇齿,“娘娘,月容只是实在人而已,您可做可不做,只要等月容说完,这都不迟。”
    “你虽然权高身贵,但是若要以一己之力来对抗显赫于京城这么长时间的王家,无异于以卵击石,而且,很多人都知道您与王芸楚有着芥蒂,此种情况下若要贸然行动,只要芸妃有什么异样,众人必会将骂名指向与您。”
    “上次郁嫔的事情,您忘了么?”月容定定的看着她,“陷害这样的把戏,在别人看来或许是不成的,但以您与王芸楚这样的境地,却是最厉害最阴险的一招。”
    “在您入主中宫之前,王芸楚与皇上青梅竹马情深意笃的美名可是名扬于天下的,不管事实如何,天下子民都认为以王芸楚的身份与地位,会自然而然的入主中宫为后的,可是没想到您成为中宫之主。尽管您或许有各种各样的不甘心,有各种各样的过去,有各种各样难言的苦处,可是在臣民们看来,您就是狠狠的拆散了一对比邻的鸳鸯。若以名说,王芸楚与您的第一仗,您便输的很彻底了。不管你们以后会有怎么样的交手,天下人都已经将‘公平’二字,先挂在了王芸楚一方。”
    “所以在这样的情境下,看似您逾越于王芸楚之上,但是王芸楚只要流下一滴泪水,只要蹙一下眉头,怕都是比您的千百个举动都是有作用的。”
    “那依月嫔的意思,本宫只能束手待擒?”
    “不。”月容眨眨眼睛,“皇后娘娘,您需要的,只是一个帮手。”
    “一个看似无意于宫廷争斗的帮手,一个看似与朝廷势力对抗无关的帮手,甚至看似无关于夏唐皇宫的帮手。”月容轻笑,慢慢的围着她绕了一圈,“皇后娘娘,您不觉得,月容是您的最好人选?”
    “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如果我帮您出面,事情或许会容易的多。”月容转过头看着她,黑亮的眸瞳里全是认真,“月容虽然进宫不长,但是有一点却知道,这宫里别的或许是不重要的,但是只四个字便可护人周全,那就是,”她顿了顿,“掩人耳目。”
    “娘娘,您想除掉王芸楚,我去帮您;您想在宫中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势力,那我也帮你;从此以后我就是您的人,这个可好?”
    “我凭什么信你的?”繁锦只觉得心底滋生起一阵阵寒气,她倏然转身,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个外貌妖冶内心却凌厉的女子。
    这样一个刚进宫五日不足的女子,仔细看去,眉宇间甚至还有淡淡的孩童之气,虽然妆容极尽浓描,但是依然掩不住唇角那几分稚气。可是偏偏极不和谐的,这样的无邪稚气偏偏融入了几分厉狠的自信,明明是一个不足十八岁的女子,却让人觉得,未来一切悲欢福祸都已经尽掌于她的手中。
    “您这样问了,其实已经在心里信我了。”她半眯着眼睛,漂亮的又勾成天上那一弯皎洁的明月。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各人有各人的怨仇,各人有各人的情恨。”月容转头,唇角凝起半分苦笑,“娘娘,这个世间,不是只有你才有那些不愿意想起的过去的“
    “那你”
    “娘娘,您摸摸我的头发”月容渐渐弯起唇角,“仔细感觉,是不是有干枯的感觉?”
    繁锦木然的伸过手去,不由得一怔,那头发虽然看起来微卷发亮,但是摸到发梢,仔细感触,确实有干枯的触感。
    “你”
    “玉蕃女子,头发微卷而质亮。这是玉蕃女子最显著的一个特征。”月容浅浅一笑,“娘娘,我可是把最大的秘密都告诉您了,您信不信我?”
    “你竟然不是”繁锦目瞪口呆,“你疯了,这是皇宫,你就不怕”
    “怕什么。”月容微弯唇角,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屑,“月容是谁名谁,那只是一个幌子,是给大家看的。关键是,月容是玉蕃王子伊索嗒穆尔亲自承认的妹妹,是你夏唐皇帝亲册的妃子。名分是什么,名分只是对身份的再次证实而已。”
    “只要他们说话了,而我又自行得当,没人能怀疑我,娘娘,”月容微微退后一步,“其实若不是我故意为之,您也是看不出来我的,至于我的头发,您不用担心。嗒穆尔王子给我留下了养发的好东西,只要使用,自然不会出破绽。”
    繁锦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你就不怕出些纰漏?这纸可是最包不住火的!”
    “我只知道这世间若不放手一搏,永远不会有属于自己翻身的机会。”月容轻笑,“再说,您只要不说,别人如何知道?玉蕃距夏唐千万里远,我又在玉蕃长大,他们如何得知?”
    “那你要本宫做些什么?”谈了这么久,看到月容脸上的镇定与冷淡,她的心也渐渐定了下来,“礼尚有往来,你的要求呢?”
    “等我助你成功,想要退出的时候,您要保我全身而退。”月容眼睛里的认真凝定,“我助你成大业,最后只要个不值钱的命,这很公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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