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汉群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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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不了僧不使用解脱禅功,冯真材实学,与本夫人公平一决而不逃走?”
“不错。”
“其实,你想逃走也无此可能,你的解脱禅功火侯有限得很,速度还不够快。”
“贫僧却是不信”不了僧话未完,山藤杖突然脱手破空飞掷,势若雷霆。
杖急剧旋转,控制了近丈空间,罡风呼啸,劲气袭人,向美妇迎面急袭,和尚的身形,却向后飞退。
按理,美妇必须交将山藤杖击飞,才能从正面冲上追逐。和尚后退的速度骇人听闻,原地似乎人影仍在,身形却已电掠而出两丈外去了,留在原地仅是虚影而已,解脱禅功果然名不虚传。
有些人将之称为鬼影功,佛门弟子则称为解脱禅功。
美妇不闪避山藤杖,飞跃而起,但见一团碧影飞扬,前空翻迅若硕星横空,速度足以追及电掠而退的虚幻人影,超越三、四丈空间,匪夷所思。
“砰!”不了僧突然重重地摔倒在三丈外,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挣扎难起。
是被美妇从他的背部上空,虚吐出一记劈空掌击中了背心,阴柔可怖的神奇掌劲,在丈外便可伤人,不了僧的护体禅功,竟然禁不起虚空一击,相差太远了。
同一时间,美妇的左手也向侧方三丈外的无亏散人悄然轻拂,在裙袂飘扬中,翩然落地。
“呃”无亏散人闷声叫,向下一挫,想举步却力不从心,摇摇晃晃倒下了。
一枚头重尾轻,不需定向穗的三寸怪针,出现在老道的右肋下,是毒针。
“你们,逃不逃?”美妇向中年夫妇一指,盛气凌人。
中年夫妇相互看了一眼,默默地拔剑出鞘。
“我无情剑也曾纵横天下将近半甲子,活了五十余岁,死了也不算短命,宁可轰轰烈烈死,决不苟且偷生耻辱地活。”中年人庄严地举剑:“老伴,我将以毕生精力行决死一击,掩护你脱身,准备了。”
“老伴,何必呢?”中年妇人冷然一笑,语气毫不激动:“廿年夫妻,毕竟不是同林鸟。人,总是要死的,早死晚死何足挂齿?就算死了,黄泉路上也多个老伴,是不是?
我们上吧!”
“这好吧!你我夫妻双剑合壁,未必就稳输不赢,大有可为嗯”砰一声响,无情剑直挺挺倒下了。
中年妇人身形一晃,剑尖手堕地:也倒下了。
美妇冷哼一声,莲步轻移上前,拾起无情剑的剑,凤目中杀机怒涌,一剑下落,点向无情剑的背心。
水湖绿的身影一闪即至,快得几乎无形无影,到了美妇身后方陡然显现。
“去你的!”叱声震耳欲聋,啪一声怪响传出。
美妇的脑颅穴挨了一指头,立即昏迷,同时丰满的臀部挨了一掌,人向前急飞,摔倒在丈外寂然不动了。
“快把人带走,走慢了杀无赦。”公子爷向两个惊呆了的侍女警告:“我真该杀掉你们,带了人快滚!”
天底下,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朝庭这一期所发的邸报中,有关吏部的消息共有十二项,其中一项并不引人注意,那是官吏们升迁调免的部令。当然,这也是今上万历皇帝的圣旨。
消息很简单;在天牢待罪的三个无用知县,同时勒令致仕,永不叙用。
这是说,这三个无用的知县必须立即滚蛋,滚回本籍永不叙用了。永不叙用是不许在京都逗留的,不可能再找机会送贿赂、通关节,走后门活动起复了。
这几年来,万历皇帝老爷吃错了药,认为天下的大官小官都是饭桶,都不会替皇帝赚钱,要来何用?
因此,所有的官,不论大官小官,免了职就不再补派,就让缺空在那儿。天下各地目下有百余名知府由同知代理,有三、四百名知县由县丞暂代。
朝堂中,内阁大学士缺了一半,六部少了两位尚书,文武百官少了一半,快到了庙堂一空地步。
赶走了三个知县,引不起任何人的兴趣。
妙的是三个知县的姓,音同字不同。
山东博平县的知县阎忠;湖广应山县的知县颜耿文;山西介休县的知县严秉廉。
阎知县是有名的贪官;颜知县是有名的青天;严知县是有名的酷吏。当然,这仅限于在该县地方有名,其它州县的人,谁知道他们是老几?
妙就妙在这里,好的坏的一起赶,却不再追究他们到底所犯的罪,是不是该一赶了之?
三个知县在逗留期限满时,乘乘带了家小行李,挟了所有的宦囊,出京返回故里。
他们的本籍都在南方,往南必须走运河或者走南北大官道。
他们走的是大官道,巧的是在同一天启程。
车马轿出了都门的第一步,就掀起了无穷风波。
真定府,大官道最重要的枢纽,也是附近千里内最大的城,紧扼着太行山的出入重镇。
城愈大,是非愈多,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
东门隆兴寺(大佛寺-有铜佛高七丈三尺)至三皇庙的横街上,就是本城最令捕快们头疼的是非埸,各种行业的店铺都有,什么骯脏勾当都有地方办理。
这里,有流氓、骗棍、地老鼠、地头蛇、过江的强龙,娼寮的王八鸨婆,再加上真定卫与神武右卫的两卫军爷军户余丁参予,要多糟就有多糟。
五福客栈,在横街算是金字招牌的第一流客店,仅店伙就有七八十名,规模之大可想而知。
东主五路财神荆若天,不但号称真定之霸,在江湖道上,也是名号响亮的风云人物。
住进五福客栈的旅客,几乎可以说保了平安险,金银财物打了保票,万无一失,谁要是想骚扰该店的旅客,真得先多吃几个老虎胆豹子心才行,说不定将是一埸灾祸。
午后不久,居然有旅客落店。
店门停车驻马的广埸够宽阔,东主恰好闲得无聊,背着手站在门外看街景。五路财神本来是个大忙人,今天却显得无所事事。
一辆颇为华丽的双头轻车,四匹健马上四位骑士很岔眼,其中有一个大孩子,一个少女。那位赶车的雄壮车夫,赶车的技术好得不能再好了。
车相当沉重,仅坐了一个旅客。从敞开的车窗,就可以看清这位旅客是个英俊的年轻公子爷,尽管月白色的绸长衫沾满了尘埃,头上的发结与脸膛,也有一层尘土,但风华与气度依然出众超群。
但当车停妥,少女骑士下马上前打开车门,公子爷下车的一剎那,五路财神脸色一变。
“小心伺侯他们。”他抓住一个匆匆迎出招呼旅客的店伙低声交代。
“东主,他们是”店伙忍不住追问。
“别管,记住小心就是。”他不多解释,目光落在另一批投店的旅客身上。
两人两骑,带了长程马包,骑士牛高马大,像貌狰狞带有杀人家伙。
公子爷六个人进店去了,由那位健壮的骑士与美丽的少妇办理住店手续。
五路财神到了两位高大骑士身旁,一名店伙刚接过绳。
“小七,不要替这两位老兄安顿坐骑。”五路财神向店伙吩咐:“他们不住店。”
店伙一愣。两骑士冒火了。
“你说什么?混蛋!”那位满嘴乱胡子大汉怒吼:“你替太爷出主意?”
“两位是山里面的?”五路财神修养不错,不因挨骂混蛋而生气,信手往西一指。
西面,是太行山;山里面的,指强盗。最近几年,由于天下各地税赋增加三四倍,山里的强盗则人数增加了五六倍;几乎天下各地的强盗都普遍增加了八九倍,似乎做强盗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活下去最重要。
“你”大汉脸色一变。
“两位是跟着他们来的?”五路财神指指轻车:“大概从娘子关就盯上了,对不对?”
“阁下有何高见?”大汉口气转硬。
“赶快转回去。”五路财神直截了当挥手赶人。
“什么?”
“你们幸而没在半途动手,已经多活了三天。”
“你说”
“那是名震江湖,亦侠亦魔的逍遥公子乔冠华。他不找你已经是大吉大利,你还想打他车中金银珍宝的主意?回去吧!快走,以后招子放亮些。”
两大汉古铜色的脸膛,变成黑色的了,一言不发抢过店伙的缰绳,急急飞身上马,临行向店门眺望一眼。
公子爷正站在门口,英俊的面庞有和蔼的笑意,一双晶亮的星目,正盯着两人微笑。
喀勒勒蹄声急骤,两个强盗策马如飞而遁。
五路财神在街上走了一圈,甚至远走北关南关,傍晚返店时,查了一查旅客流水簿,他的眉头皱得几乎连在一起了。他是本地的地头龙,消息灵通所以烦恼。
心跳似乎加快了一倍,因为他感到紧张,感到忧虑不安,平空生出大祸临头的感觉在心头。
城内城外,客店中与及可以暂住的地方,来了许多七七八八形形色色的人。
真定城真是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北至京师,南下河南,东出山东,西有至山西的唯一大道。
他发现逍遥公子是唯一从山西来的人,其它绝大部分神秘人物,是从京师下来的,少数则从南边来。
似乎,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在近期动身离境的打算。
除了逍遥公子之外,他店里陆续住进一些人,一些令人耽心的神秘人物。
店里共有五座食厅,供应不在房内用膳的旅客进膳。另设有一座酒楼,供旅客与及本城的人宴客聚会。
他真不希望店中出事,有些人他是无可奈何的,以他的江湖地位和声望,吃得住一些二流人物,但像逍遥公子这种超等的神秘怪杰,他的份量太轻了。
他并不怕逍遥公子,这位神秘怪杰不是不讲理的凶神恶煞,两年前逍遥公子就曾经住过他的店,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而那时,正是逍遥公子出道已经将近一年,声威如日中天,遨游天下各地,所经处风跟雨随,把那些声威远播的成名人物,整得灰头土脸。
这两年,似乎敢向逍遥公子挑衅的人,好象没有几个了,因此反而风平浪静,发生事故的机会急剧减少,似乎江湖朋友已经不注意这位年纪轻轻,敢向任何人叫阵,半侠半魔的神秘高手淡忘了。
所以,那两个太行山的独行盗,糊胡涂涂跟踪而来,要打轻车中的金银财宝主意,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当逍遥公子带了那位十二三岁的书僮,与及那位十四五岁的小美人胎子小侍女,出现在酒楼上的雅座时,五路财神不由心中叫苦。
这位公子爷带有五个男女从人,包了一座客院,客院本身有食厅,应该在客院进食的,竟然在大庭广众间出现,岂不意味着即将有事故发生吗?
楼上闹哄哄,酒香汗臭形成一种不调和的刺鼻怪味。天气本来就热,加上悬着的廿余盏明亮大灯笼,虽则四面大窗全启,也赶不走厅内的热浪。
廿余副座头大半满座,生意不错。
逍遥公子换了一袭淡翠色的长衫,腰间悬了垂饰结和绣云雷图案精致荷包,轻摇折扇迈着斯文步,真像一位学舍中大户人家的学子生员,带了侍女书僮上酒楼,人生得英俊,穿得神气,难怪令人侧目。
几十个酒客的目光,全被吸引过来了。
店伙卑谦地领逍遥公子,在近北窗的一副座头入席。
小书僮像个小大人,向店伙吩咐准备些什么酒菜,显然对主人的爱好一清二楚,任何事都不需主人烦心。
邻桌是五位粗胳膊大拳头的壮汉,有三个腰间带了颇为美观的匕首,一看便知是江湖好汉。
五双怪眼一直就跟着逍遥公子转,看了逍遥公子就侍女手中喝茶的神气模样,大概愈看愈不顺眼,眼神愈来愈不友好。
先是一个大汉哼了一声,再轻咳一声清了清嗓门。
然后另一个大汉啪一声放下酒杯,怪眼一翻。
“兄弟们,你看看这小怪物。”大汉怪笑着用手向逍遥公子一指:“像不像京都的兔二爷?”
北方人喜欢骂人为兔崽子,兔二爷的意思是龙阳君。在京都,好男风的人真不少,而且蔚成风气。
逍遥公子一抖折扇,合上了,淡淡一笑。
躲在账房后看风色的五路财神心中叫了一声苦,急得头上的汗多冒了一倍,心一急,急步抢出。
但来不及了,是祸躲不过。
“小孤。”逍遥公子脸色毫不激动:“打掉他满口狗牙。”
“遵命。”小侍女放下茶杯微笑着应喏。
但见黛绿色的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五大汉的桌旁,香风入鼻,裙袂仍在飘扬。
“你过来。”侍女小孤向那位大汉点手叫,因为那位大汉中间隔了一个人。
隔在中间的大汉没长眼睛,醉眼一翻,巨手一伸,按向小孤微隆的美好酥胸,想先开开心。
“哈哈!小丫头你要呃”
大汉是坐着的,轻薄的话说了一半,咽喉下便挨了一劈掌,几乎劈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