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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怜寻-第22部分

小说: 怜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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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眼见她两掌活活攥出血,祈云修慌了神,忙扯下衣角撕成两条,坚持又不失强硬地掰开她双手,仔细包扎起来。

花以怜却似无措,有些傻傻地注视他,眼波轻微晃动,宛如月光摇碎了湖水霾色,恢复一丝清明。

待包扎完,祈云修并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仰起头,满眼心疼。

不知怎的,喉头一热,犹如被烙铁烫过,花以怜忙垂下眸子。

“妖婆子心计重得很,你以为混入其中,就能借机除掉她吗?”孟湘环猜透花以怜的想法,合扇往手里一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松木案几,“妖婆子主动从我手里要人,必定会有所防范,我看,她八成已经注意到你了”

花以怜一惊,眸色凝沉:“也好,事情总该有个了断!”

孟湘环无奈地叹气,摇头:“你急什么,倘若她真的察觉,肯就这么老老实实地离开?”

花以怜直视他的目光:“什么意思?”

孟湘环止住敲扇的动作,转身坐到椅位上:“她千方百计地想寻我把柄,这一回,我非要在她手上闹出岔子不可,反正离下月初六不远了,我倒是有个主意”

听他娓娓说完,花以怜冷笑:“再怎么讲,你与他们都同为西月护法,岂会这么好心来帮我们?”

孟湘环就知她会怀疑自己,嘿嘿笑道:“你们死了,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况且妖婆子一直看我不顺眼,恨不得我死了才好,说到底,还不过是气恨我们尊使压在她头上。”

花以怜似感慨又似讥笑:“世间难逃一个斗字,没料到你们同门之间,也会各立党羽,争个你死我活。”继而眸光一凛,如刃逼视,“你就不怕帮了我这次,走上兔死狗烹之路?”

“那倒未必。”孟湘环两手交叉,姿势闲懒地往椅背靠去,“你们舍不得杀我,说明我还有用途,将来好好表现,说不定你们大发慈悲,饶过我一命也说不定。”

他话音里流露出那么一点乞求讨好的意思,可衬着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又好似根本没将生死放在心上。花以怜愈发琢磨不透这个人,迄今为止,他确实没有暗中使诈,虽然言行轻佻,但看去并非那么十恶不赦。说起来,彼此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因花以怜对西月宫一向深恶痛绝,是以对待他的态度,无形中就充满了厌恶与警惕。

“师兄,你觉得呢?”眼波眄视,嗓音不自主放柔。

祈云修还未开口,孟湘环已经嬉皮笑脸地打断:“他嘛,肯定不会有意见,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怕什么?”

祈云修透白的雪面上涌现一瞬火烧似的红晕,偏过头不理他,一本正经地讲:“身处虎穴,不宜轻举妄动,我倒觉得这个主意比较稳妥。”

花以怜显然十分激动,揪住他的衣袖:“有师兄助我一臂之力,我也就放心了我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人抽筋扒皮,千刀万剐”

她咬着牙根笑着,宛如凄月下的鬼魅,容色冷到极端,偏又是惊艳。

厅堂三面未筑墙壁,而是以宽大的月白纱帘遮挡着,被风得高飘掀扬,便有花瓣穿隙飞入,仿佛寻觅到她身上的香,直扑衣袂上,妖嫣的红,好似那不顾一切,撞得满身是伤的血蝶。

梅花

竟然是梅花

为什么这里会有红色的梅花?

花以怜几乎不可置信,伸手接住凭空飘来花瓣,红梅树畔,牵手誓言,与对方在一起的画面,就这么错闪过脑际,胸口传来钻心挖肺般的痛,浑身都栗起来,她下意识抚住衣襟,隔着薄料,感受那枚如意锁片的存在。

孟湘环瞧她入了魔似的,两眼直勾勾盯着花瓣不作声,只当她是好奇,开口解释:“这里气温特殊,梅花四季开放,这些梅花一定是从浮香阁飘来的。”

“浮香阁?”花以怜状若惊醒,呢喃念道。

孟湘环眯起眼,有些意味深长地讲:“浮香阁,正是我们尊使的居处。”

花以怜心头莫名一跳,什么念头晃过,竟忆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来,紧张得指尖发抖,那花瓣也旋舞着,好像半空破碎的翅膀,委落尘埃:“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封衣遥的人?”

孟湘环猛地抬头,异常震愕地望了她一眼,但旋即垂落睫毛,佯作思考的样子,慢慢摩挲着下巴,良久才道:“我们这里确实有一个人姓封呢。”

“是谁”花以怜屏住呼吸,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发觉的颤抖,仿佛一个在期待中,又有点害怕的孩子。

孟湘环倏地扬眉,告诉她:“正是我们尊使。”

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花以怜瞳孔尽处隐隐有丝碎裂的痕迹,竟完全呆化原地,过去好半晌才省回神,怕自己听错一样:“你、你们尊使?他不是”

“是啊”孟湘环拖着懒洋洋的声调,“他是宫主最信赖的人,也是最得宠的人,下手绝不留情,为人冰冷得很,好似心肠都是硬的,偏偏宫主就是喜欢他。”〖TXT小说下载:〗

怒炽的气焰围绕周身,孟湘环仿佛察觉不到,一直对视她的眼眸笑道:“他与宫主之间的关系,我不说你也应该能猜到,怎么,莫非他也是你要杀的”

剑锋疾扫,削去耳鬓一缕浓发,轻飘飘地坠落地上。

“你编够了没有?”雪白亮泽的长剑,像银针刺入眼角,偏她的目光,有种更令人清醒的痛感。

孟湘环淡笑,吐出三个字:“你不信?”

“你胡说,衣遥哥哥才不是这种人!”花以怜眼神霎时灼亮起来,“你再敢对他言辞侮辱,我就一剑杀了你!”说着手臂用力,抵在脖颈的剑锋深深割入他细薄的肌肤,鲜浓的血涌出来,形成一条红得触目惊心的丝线,蜿蜒流下。

“师妹!”祈云修看着她冰冷到毫无波动的脸容,忽然得知,那一刻,她是真的会杀了这个人!

“你以为随便指出个人,编几句话,我就会上当吗?!”花以怜灼灼望定了他,手臂连着剑都在轻微颤抖,却全然感受不到。

血腥的味道泛到鼻尖,好似馋涎一般,孟湘环舔下嘴角,竟是不知的痛样子:“你不信便罢了,何必动那么大的怒火?”

花以怜咬紧唇齿,殷红的颜色又重了。

那种人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是她朝思暮想的衣遥哥哥!

刻意报复一般,声音冷得叫人发麻:“你的那个什么尊使,总有一天,我也会杀了他!”

孟湘环终于皱紧眉宇,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看过来。

花以怜恨恨收回剑,径自往外走去。

“哎我说”一瞧她离去的方向,孟湘环突然眨眨眼,她怎么知道这是通往房间的方向?

祈云修本要追去,见他欲言又止,不禁停下脚步问:“你想说什么?”

孟湘环流水般的眼波一滑到他脸上,便换了心思,感慨道:“女人啊,总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那个人”祈云修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对我师妹来讲很重要,你既然不清楚,就不要乱说。”

孟湘环耸耸肩膀:“罢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何必趟这趟混水。说不定她想找的人,早就已经死了。”

祈云修脸色一白。

“你紧张什么?” 孟湘环坏笑着偎到他肩膀,用指尖戳戳衣衫下平坦坚实的胸口,“你师妹如此在意对方,刚才直恨不得杀了我,他死了,你应该高兴不是么?”

那指尖宛若化作尖利的钩,戳破皮肉,一下子攥住血淋淋的心脏。祈云修身体轻微抖索下,瞪着他倒退两步:“你胡说什么——”

孟湘环压低声,亦如闷在鼎中的小虫,发出细细浅浅蛊惑的味道:“没了他,你师妹的心,便只能属于你一个人的了”

只属于他只属于他了

祈云修头脑好似轰隆隆炸开,良久才回过神,骂出一句:“妖心!”

孟湘环不以为意:“西月宫这种不干不净的地方,呆得久了,心迟早会变成黑的。”

祈云修一把推开他。孟湘环见状,却是咬下牙,追上前阻拦。

祈云修一惊:“干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孟湘环微笑着问。

祈云修本不愿再理会他,但想了想,还是回答:“祈云修。”

孟湘环突然变成泥塑木雕似的,呆呆盯着他不语,连眼神都有些恍惚,过去一会儿,伸出手指,像要去碰他的眼角,动作很慢很慢,似乎有种无可名状的紧张。

祈云修颦动墨绘般的纤眉,拍开那只手:“你做什么?!”

孟湘环如梦初醒,定神注目着那张绝美出尘的容颜,嘴巴动了两动,才又恢复以往不正经的笑:“那你娘叫什么?”

祈云修一愣,神情黯然:“在我出生的时候,我娘就已经死了她的名字,我不知道”

孟湘环睫毛低低地掩下来:“你爹呢总该知道吧?”

祈云修依旧摇头:“父母的事,师父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你师父?”孟湘环蹙眉,继而拎起他的襟口,“你师父是谁?叫什么?你的武功,都是他传授的?”

祈云修大感吃惊,被他这样刨根问底地追问,脸上泛起薄怒:“你够了没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孟湘环表情怔了一瞬,随即嘿笑两声,松开手:“只是好奇而已你不愿说那便罢了”

祈云修气得呼吸略微急促,委实搞不懂此人的想法。偏偏细想起来,又觉对方并不是那么的让人厌恶,斜眸瞥见他脖颈上的半边血红,还是忍不住道:“先把血止住吧。”

衣袂飘起,侧身而过,孟湘环感觉他从背后走出五六步的距离,突然出声提醒:“看住你师妹,这段时间不要乱跑。”

祈云修回过头,尔后一应,离去。

从袖内掏出条绢帕,轻轻覆上伤口,孟湘环一阵呲牙咧嘴,仿佛抱怨又仿佛哀叹着:“死丫头出手这么狠,还真的有点疼呢”

“云修云修”把这个名字在口中念了无数遍,孟湘环走到帘前,月白色的薄纱在周身缱绻,有阳光投射在脸上,看不清那神情是怎样。

**

推开房门,花以怜茕立在临窗角落,偏是错过透照进来的天光,与阴影融入一起,给人一种被遗弃的悲伤。

祈云修在门口望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如意锁片在手心里握得发烫,快要化成了水。知是祈云修进来,花以怜才将它塞回衣襟里:“刚才是我冲动了”

“他的话你别当真。”祈云修上前安慰,不知怎么,就觉得现在的她像是冰凉凉的薄瓷脆人,很想抱入怀里暖一暖,“那个人讲话没什么分寸,你也知道的。”

花以怜嘴角微动,恍惚着似在笑,然而让人看了,才知是哀凉入骨,一点点回忆着往事:“衣遥哥哥他是个很善良的人,以前收养他的那家人,在林子里捕到一只受伤的野狐,他不忍心,就偷偷打开笼子把它放跑了,最后还为此挨了一顿打你说,一个连小动物都不忍心伤害的人,又怎么会是对方所说的,那种杀人如麻的魔头?”仿佛嘲笑对方编造的谎太假,她肩膀抖动,声音却是斩钉截铁的,“所以我知道,他绝不会是那个人!”

那目中坚定的光芒太亮,祈云修竟像被刺到,稍后赶紧微笑:“你别着急,既然到了西月宫,我们一定会找到他。或许他改了名字,也可能侥幸逃出去也说不定凡事不可操之过急,还需一步一步来。”

花以怜忽然抬首,甜美如花地一笑:“师兄,你待我真好。”

脑海保留着眼前画面,祈云修呼吸不着痕迹地滞住,一时间,仿佛有什么要呼之欲出,浑身的血热起来,他握紧手,声音也好似落在荷叶上的雨珠,一断一断的,不知怎么就问出了口:“师妹你的封大哥他对你来讲,真的很重要吧”

花以怜不料他问这句,略偏过脸庞,呆呆地凝视着窗外,仿佛在寻觅空中那么一点飘红的花影。

“嗯,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明明,早知道是这个答案。但亲耳听她说完,祈云修还是觉得胸口痛极了,那种痛,好比服下慢性毒药,每过一日,就变得更加强烈,最后到达不可收拾的地步。

眼眶莫名酸胀,那一刻,她的身影在瞳孔里,都有些朦胧了。

28断根

与孟湘环的寝殿相比,百笑南的畅春殿,却是夜夜笙歌,美人萦伴,热闹得让人乐不思蜀,怕是民间最奢华的烟花之地也比不得。

四大护法中,百笑南的武功并非最强,然而力大无比,能轻而易举举起重逾百斤的巨鼎,且此人天生淫…乱,贪图美色,行事全凭好恶,奸…淫无数稚女人妇,可谓坏事做尽。

被玉晶姬带走的十名少女,百笑南早早就惦记上,隔三岔五的过来扰人,玉晶姬岂会不知他满肚子淫…虫,受不了一番死缠烂磨,况且还指望将来借他之力对抗封衣遥,不好推脱,便道:“你急什么,这些丫头虽然姿色上佳,但哪儿解床第之事,岂不是败了兴?待我调…教个数日,保证让她们变得服服帖帖。”

百笑南咧着大嘴,呵呵笑个不停:“妖婆子够义气,不过尊使那边要起人来,该怎么办?”

玉晶姬幸灾乐祸:“又没说需保留处子之身,何况事情压根怪不到我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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