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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女浪子-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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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骑上掉落,马仍向前冲。
    不远处蹄声急骤,几个机伶鬼已经策马逃走了。
    舒云牵了四匹马,两匹马的鞍上各有一具尸体,是两名无辜惨死的肩夫。
    马匹进入路右的密林,他凄苦地丢掉缰,双手掩面,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乾坤手从草丛中钻出,站在他面前僵住了。
    “贤侄”老人家黯然低唤。
    “我我害死了他们”他痛苦地说。
    “贤侄,是是我的错。”乾坤手嗓音变了:“我我闯荡大半生,应该知道那些人是匪,而不是称雄道霸的武林袅雄。”
    “我永远不会饶恕他们!”他放下掩面的手,一双虎目红红地,但放射出冷厉的光芒:“我再也不会上他们的当了!再也不会上他们的当了!”
    “贤侄”
    “齐叔,请上马。”他深深吸人一口长气,“我夺了他们一批珍宝,我们回古城集,对死者的家属该有个交代,走吧!”
    西关的齐鲁客栈,是济南颇有名气的金字招牌老字号。但投宿的旅客品流相当复杂,真正的达官贵人,宁可多走几步进西门入城投宿,不在这种龙蛇混杂的二流客店冒风险。
    舒云与乾坤手本来就不是高尚的旅客,名正言顺地在齐鲁客栈投宿。
    一早,乾坤手独自离店,去找我代役的老东家,一方面是知会一声,另一方面是到衙门销役,换了一张返回南京归籍的路引。兵荒马乱期间,行旅的手续与证件如果不完全,几乎寸步难行,随时有被官府捉去砍脑袋的危险,一点都不能马虎。
    老人家在济南曾经混了一段时日,对府城的蛇神牛鬼有相当的了解,知道找城狐社鼠的门路,打听消息是第一件该做的要事,了解情势办起事来自然要方便得多。
    申牌初,乾坤手匆匆返店。
    舒云已经吩咐店伙准备酒案,等候老人家返店一同进膳,酒菜直接送入客房。
    “她们比咱们早来多日。”乾坤手喝了一口酒说:“风雨满城。”
    “飞龙秘队?”舒云并不感到意外。
    “火凤密谍。”乾坤手说:“当然飞龙秘队也有人来。”
    “哦!难怪沿途截击的人没有穿红的妇女。”
    “火凤密谍只是飞龙秘队的一组人,火凤密谍来了,飞龙秘队自然也有人到来。”
    “可知道她们的下落?”
    “济南三杰是本地的首脑人物,老大千手韦陀已经遭了毒手,她们决不会轻易放过另两杰,咱们得在两杰身上打主意。小子,你知道千手韦陀是被什么人所杀的?”
    “你不是说火凤密谍吗?”
    “是一位姓秋的美丽小姑娘。”
    “哎呀!秋惊鸿一剑的女儿?”舒云心中一震。
    “可能是的。今晚,咱们出动布网。”
    “可是,齐叔,你的伤”
    “不要紧。济南你没有我熟悉,我必须出动。”
    “齐叔准备”
    “到剑无情楼二爷家潜伏,先看看再说。”
    控制是逐渐加紧的。一旦上了贼船,唯一保命的办法,是跟着去做贼。
    剑无情楼二爷认为秋姑娘的话可以信赖,他有充裕的时间来发展自己的实力。因此第二天便召集自己的几个知交好友和心腹手下,商量接收千手韦陀各处地盘的计划。
    千手韦陀的尚义门主脑人物已死,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徒子徒孙们众多,震惊恐惧之余,正好乘机收买或收服,越早有人出面收检残局越有利,而且最好在尚义门清散之前进行。
    每个人都有野心,剑无情也不例外。济南三杰他排名第二,老大的地位现在舍我其谁?
    所以他要打铁趁热,不遗余力积极进行。
    以他的名望和财势来说,他确是取代手手韦陀的最佳人选,也只有他才有这种魄力和可用的人手,他的根基仅比干手韦陀稍差少许而已。
    只花了一上午时间,他与十位朋友和心腹,便决定了进行的步骤和计划,午间在大明湖畔三大名楼之一的齐中酒楼,叫了一桌上席开怀畅饮,少不了三杯高粱下肚,意气飞扬。
    齐中酒楼距他的家永清坊楼宅,只隔了两条街。未牌初,他带了六七分酒意,神态悠闲地走上返家的路。
    街上行人渐稀,因为已进入永清坊住宅区。
    他对荣登济南第一号英杰的事相当乐观,至于响马是否进出济南,根本不影响他的身家性命和声望地位,他用不着暴露身份公然出面造反,贼去贼来皆可以造成他增加威望和财富的机会,只要小心运用各种手段和策略,一定可以应付裕如,官府根本就查不出地通匪的证据,响马方面也不可能知道他的打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的打算,必然地符合他自己的利益。
    他前面十余步,一个青衣人的背影显得特别雄伟,步伐与他的步速几乎全同,大概也是一个心情愉快的人,背着手神态悠闲。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并未介意,大街上人人可走,谁快谁慢用不着计较。
    他的心情确是愉快,想起那十件珍宝,心情更是无比的舒畅,真是运气来了,连泰山都挡不祝这种锦上添花的事,想不到居然奇迹似的发生在他身上,妙哉!他想不通,千手韦陀为何竟愚蠢拒绝接受,宁可把老命都送掉?真可怜?
    他替千手韦陀难过,朱老大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局面无人能及,到头来仍然不上道,因而送掉老命,哀哉!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朱老大上道,哪有他的机会?也许,这就是所谓命该如此吧!怨不了谁。
    身右多了一个人,原来后面的人跟上来了。
    他有点冒火,谁有那么大胆,敢在大街上与他接二爷并肩走得这样近?简直是严重的无礼和冒犯。
    扭头一看,虎目一翻。
    是个粗壮威猛的青袍中年人,可能也是有身份的人。
    “楼二爷,幸会幸会。”中年人和气地笑笑主动措讪:“你那几位朋友,酒量都不错呢。”
    “你阁下是”他一愣,火冒不起来了。
    “在下姓孙,孙玉。”
    “少见,你认识我?”
    “这不就认识了吗?”
    “在下却不想认识你。”他悻悻地说,举步便走。
    “你最好是想想。”孙玉亦步亦趋:“因为咱们将有一段日子一起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就要明白的意思。楼二爷,秋姑娘托在下致意,说你进行的工作非常积极,方向正确,好自为之。”
    “秋姑娘?”他的酒意醒了一半:“你”“秋素华姑娘,惊鸿一剑的爱女,记得吧?”
    “你你是”
    “在下孙玉。做任何事,非钱不行,楼二爷一定需要金银打点,因此秋姑娘要在下先送一千两黄金以应急需,以后视需要再酌情拨发。
    “哦!你们准备得真周到。”他心中狂喜。
    “我们的办事效率是第一等的。另一件事是,在下与四位弟兄,请二爷设法,以亲友名义暂时在尊府安顿,衙门里二爷请费心打点。”
    他心中一跳,有点悚然。这不是他所希望发生的情势,有人住在他家中潜伏,对他的活动大有妨碍,也等于是监视他的行动。情势不妙。
    “这”他脸色变了。
    “二爷有困难?”孙玉语气也变:“困难不是不可克服的,是吗?”
    “三五个人不会有困难。”他硬着头皮说,不敢不答应:“舍下经常有亲朋前来小住盘桓。”
    “即使有问题,二爷也会顺利解决的。半个时辰之后,在下再带人趋府晋见,告辞。”
    他发觉孙玉是与前面那位青衣人一起走的,感到有点毛骨悚然,假使他拒绝,这两个家伙很可能当街折辱他,说不定不死也得脱层皮。
    剑无情开始感到情势有失去控制的可能,对方正一步步向他施加压力,马行狭道船抵江心,他想回头也不是易事了。
    孙玉四男一女,带来了箱笼行囊,住进了楼家的东院。
    箱宠里果然有一千两黄金,而且是宝泉局的十足金锭。以市价兑换,一比六,六千两银子的确是一笔相当大的财富,作为活动经费可以派不少用常安顿停当,主客双方在东院的小厅会晤,将伺候的婢仆打发走。
    另外四人,除了那位自称张宇的青衣人之外,分别是李宙、王洪、吴七姑。至于是不是他们的其姓名,恐怕是靠不祝吴七姑年约二十二三,青春少妇魅力十足,美丽的面庞经常流露着和蔼的笑容,怎么看也不像一个练了武功的女人,一团和气颇获楼家那些婢仆们的好感。
    刀剑都藏在行囊内,孙玉的刀就放在枕下,那是一把锋利的狭锋刀,这种刀有时可以当剑使用。
    “楼二爷与诸葛长虹交情不错吧?”孙玉一面喝茶一面问。
    诸葛长虹,绰号称白衣秀士,济南三杰的第三杰。这人确是一位读书人,在历县学舍读了几年书,考中了秀才之后便放弃学业,书剑游学居然成为武林名士,算是读书有成,学剑也有成的俊彦。
    这岂不是废话吗?济南三杰之间怎能没有交情?
    “不算深厚。”剑无情弄不清孙玉的用意:“不过倒还谈得来,他的剑术很不错,千手韦陀的沉重降魔杵,印证时获胜的机会不会超过五成。”
    “今晚能不能请他来谈谈?”孙玉含笑问。
    剑无情这才明白孙玉的用意,这才知道压力又增加了。
    “谈我们的事?”剑无情苦笑。
    “得见机而作。”
    “孙兄,最好不要和他谈。”
    “为何?”
    “这人满脑子圣贤书,满脑子忠君爱国”“你错了,楼二爷。”孙玉打断他的话:“当上他中了秀才之后,所以未能参加乡试,是因为府学的权贵子弟硬把他挤出送考名册,即使名额不满,也没有他的份,所以他才含恨放弃学业的。以他的才华,中举人中进士,可以说易如反掌,至今他仍然对昔年册中除名的事愤愤不平,耿耿于心。这种人,才是我辈最易争取的对象。他的底细,我们调查得一清二楚,放心吧!二爷。”
    “这好吗,我试试看。”
    “派人去请,越快越好。”
    “可是,孙兄,你考虑过后果吗?”
    “你怕他告密?”
    “不错。”
    “千手韦陀的下场,他一定心里有数。”孙玉泰然地说,但其中含义却不泰然,足以让心中有鬼的人发抖,让心怀异志的人打消异念。
    “他的消息是很灵通的,他有不少朋友。”剑无情讪讪地说:“希望他还不至于灵通得知道我设鸿门宴。”
    “不会的,二爷。”孙玉安抚他:“他不会料想到我们进行得这么快这么大胆。有些人喜欢用常情来衡量事物,他就是这种人。”
    “好,我这就派人去请。”
    傍晚时分,乾坤手偕同舒云在永靖坊走了一圈,先看看楼家的四周形势。如果用黑道的切口来说,那就是所谓踩盘子,或者称深道。
    利用傍晚走动,可以避免暴露行藏。这一带的人家虽然大多数设有门灯,但光度有限,谁也懒得注意匆匆而过的人。
    楼家的大院门关得紧紧地,两盏门灯发出朦胧的幽光,看不到里面的动静。
    两人从一条横街穿出,往回走。
    “看清了吗?”乾坤手低声问:“宅后是一条小巷,是防火巷,夜间不会有人行走。”
    “我打算从前面进去。”舒云说:“南房是仆人的居所,地方杂,进出反而容易,从宅后进出容易被暗哨发现,走不得。”
    “呵呵!你做过贼?”
    “齐叔,大概你做过。”舒云大笑:“至少,我是个富家子弟,不是做贼的材料。哈!
    似乎楼家没有任何动静,楼二爷刚从城外搬回来,至少也该有人忙碌呀!”
    “怪就怪在这里。”乾坤手说:“表面平静,内部一定蕴藏着某些古怪,所以等会儿进去时不能大意,可不要偷鸡不着蚀把米唔!不要转头。”
    “有所发现?”
    “街东首来了三个人。”
    “对,前面那人穿一身白。”
    “白衣秀士诸葛长虹。”
    “三杰的老三?”
    “对,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晤!好像是往楼家走的。”
    “他们是朋友。”
    “如果他们聚会,我们恐怕看不到什么异动了。”乾坤手泄气地说。
    “要打赌吗?”
    “赌什么?”
    “赌我们不会白来。”
    “你的意思是”
    “我们会在他们酒酣耳热中,知道一些飞龙秘队的风声。他们人多,地头蛇的消息来源通常相当可靠,比我们灵通百倍。”
    “有道理,小子,赶快回去准备。”
    酒席设在东院的客厅。
    主人当然是剑无情楼二爷,主陪是楼二爷的堂弟楼济阳。两位陪客分坐左右,是孙玉和吴七姑。
    主客只有一个人:白秀秀士诸葛长虹。所带来的两位长随,留在别间由楼家的两位仆人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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