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鹰飞-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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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要逼你到这里吹箫?” 
“我也不知道,他逼我到这里来,叫我一直吹,否则他就要脱光我的衣服,把我吊在这里。” 
“你怎么会落在他手里的?” 
“那时我正正在后面,只有我一个人,想不到他竟突然闯了进来。” 
叶开当然知道“后面”是什么意思,女孩子方便时,当然也只有一个人,这种事她当然不好意思说出口。 
但叶开却又问道:“那时你究竟在什么地方?” 
“就在吉祥栈后面那院子。” 
吉祥栈就是叶开住的那客栈,那里不但有最好的厨子,也有最舒服的床。 
喜欢享受的人当然会住在那里。 
叶开叹了口气,苦笑道:“原来你们就在我后面的院子里,我却到这里来找。” 
女道人紧紧闭着嘴,死也不开口了,她知道自己已说漏了嘴,现在就算不开口,也已来不及。 
叶开道:“有句话我要问你,你也可以不说。” 
女道人闭着嘴。 
叶开道:“但你若不说,我就将你留在这里让那个蒙面人再来找你。” 
女道人脸上立刻露出恐惧之色,抢着道:“我说。” 
叶开道:“你们带走的那丁姑娘,是不是也在那院子里?” 
女道人虽然还是不开口,却已等于默认。 
叶开道:“喂,我们不妨做个交易,你带我去找她,我就送你回去。” 
女道人没有拒绝,她对那蒙面人的恐惧,已远比她对任何事的恐惧都深。 
她死也不愿留在这里。 
那蒙面人是谁?为什么要逼着她到这里来吹箫? 
难道他已知道叶开到这里来找玉箫,所以特地用这法子来指点叶开一条明路。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是不是另有目的? 
这些问题,叶开当然都不能解释,他忍不住又问:“那蒙面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是人,简直是个鬼,恶鬼。”想起了这个人,她的身子又开始发抖。 
显然这个人一出手就制住了她,她已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 
可是东海玉箫的女弟子,武功也绝不会太差。 
叶开看着郭定,长长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不错,现在虽不是九月,但却已有群鹰飞起,而且全都飞到了这里。” 
被褥还是凌乱的,枕上也许还有着丁灵琳的发丝。 
一回到这里,叶开的心就开始隐隐发痛——她现在怎么样了,东海玉箫会不会 
 
叶开连想都不敢想。郭定看着床上凌乱的被褥,眼里又露出种奇怪的表情。 
他没有再看第二眼,他的心仿佛也在隐隐发痛。 
现在他总算已完全明白了叶开和丁灵琳的关系。 
韩贞已被放到床上,睡得仍很沉。睡觉实在是个很奇怪的事情。 
那女道人低垂着头,站在屋角,苍白的脸上,总算已有了些血色。 
东海玉箫的女弟子都很美,她尤其美。 
她美得和丁灵琳不同,不但美,而且媚,她已是个完全成熟的女人。 
无论谁看见她黄昏时在萧声中款摆腰肢、媚眼如丝的神情都难免会心动的。 
叶开看了她一眼道:“坐。” 
女道人慢慢地摇了摇头,忽然道:“现在我可不可以回去?” 
叶开道:“不可以。” 
女道人垂下头,咬着嘴唇,道:“你们若想利用我来挟胁玉箫道人,你们就错了。” 
叶开道:“哦?” 
女道人道:“你们就算当着他的面前杀了我,他也不会关心的。” 
她眉眼仿佛带着种优怨之色,轻轻地接着道:“我从来也没有看见他关心过任何人。” 
郭定凝视着她,忽然道:“我们若在你面前杀了他呢?” 
女道人道:“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她说得很干脆,连考虑都没有考虑。 
郭定道:“那么你为什么要回去?” 
女道人道:“因为我我” 
叶开明白她的意思。 
她一定要回去,只因根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叶开并不是个心肠很硬的人,忽然问:“贵姓?” 
“我姓崔。” 
“崔?” 
“崔崔玉真。” 
叶开笑了笑,道:“你为什么不坐下来,难道怕这椅子会咬人?” 
崔玉真也忍不住笑了,她发现自己在笑的时候,美丽的脸上立刻露出红霞。 
叶开看见她随着箫声扭动腰肢的时候,本以为她是个忘记了羞耻的女人。 
现在他才发现她还是保留着一份少女的娇羞和纯真。 
只不过,无论谁在不得已的时候,都难免会作出一些令别人觉得可耻、自己也会后悔的事。 
有时人就像是一只被蒙着眼睛推磨的驴子,生活就像是一条鞭子。 
当鞭子怞到你背上时,你只有往前走,虽然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为止。 
叶开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你若不愿回去,就可以不必回去。” 
崔玉真又垂下头:“可是我” 
叶开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这世界很大,你慢慢就会发现有很多地方都可以去的。” 
崔玉真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充满了感激。 
叶开道:‘你也不必帮我们去找丁姑娘,只要告诉我们她在哪里就行了。”崔玉真迟疑着,终于道:“就在后面的那个院子里。” 
叶开等着她说下去。 
崔玉真道:“那个院子很大,一共好像有十三四间房,丁姑娘就被锁在最后面的一间偏房里,窗台的外面摆着三盆腊梅。” 
叶开道:“有没有人在那里看守她?” 
崔玉真道:“只有一个人在里面陪她,因为她还不能走动,玉箫道人也不怕她会跑。” 
叶开道:“玉箫道人睡在哪里?” 
崔玉真道:“他晚上很少睡的。” 
叶开道:“不睡在干什么?” 
崔玉真咬紧牙,没有回答,但脸上又露出那种悲愤优怨之色。 
她不必再说了。 
“玉箫好色”,他现在应该已有七十岁,看起来却远比实际的年纪轻。 
他有很多美丽而年轻的女弟子。 
他晚上在干什么,叶开当然已可猜得出来。 
郭定面上已现出怒容,忽然道:“你们是不是被他所逼,才跟着他的?” 
崔玉真摇摇头,怅然道:“我们本来都是贫苦人家的子女。” 
郭定道:“你们都是被他来买来的?” 
崔玉真头垂得更低,眼泪已流下面颊。 
郭定突然用力一拍桌子,冷冷道:“就算没有丁姑娘这件事,我也绝不会放过他的。” 
叶开道:“可是现在” 
郭定道:“我知道,现在我们当然要先救出丁姑娘再说。” 
崔玉真忽然又道:“他晚上虽然不睡,可是到了天快亮的时候,一定要睡三个时辰。” 
现在距离天亮至少还有半个多时辰,冬天的夜总是比较长。 
叶开看了看天色道:“好,我们等。” 
床上韩贞忽然翻了个身,发出梦吃——叶开点了他袕道,用的力量并不大。 
他仿佛还在说:“酒呢什么地方有酒” 
反反复复说了几遍后,他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大叫道:“姓吕的我认得你,你好狠。” 
这句话说完,他又倒下,满头都是冷汗。 
叶开动容道:“姓吕的?” 
郭定道:“看来打伤他的那个人一定姓吕。” 
叶开沉思着,道:“你知不知道江湖中有什么姓吕的高手?” 
郭定道:“近年来好像只有一个。” 
叶开道:“吕迪?” 
郭定道:“不错,‘白衣剑客’吕迪。” 
叶开道:“你见过他出手?” 
郭定摇摇头,道:“我只知道他虽然是‘银戟温侯’吕风先的堂侄。练的却是武当剑法,武当是内家正宗,绝不会” 
叶开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道:“你说他是谁的侄子?” 
郭定道:“吕凤先银戟温侯,昔年兵器谱上排名第五。”叶开的眼睛里突然发出了光,道:“吕凤先,我怎会忘了这个人。” 
郭定道:“你认为是他么?” 
叶开道:“银乾温侯在兵器谱上排名第五,在别人已是件很值得荣耀的事,可是在他看来,却是种耻辱。” 
郭定了解这种心情,有很多人都不能忍受屈居人下的。 
叶开道:“但他也知道百晓生绝不会错,所以他毁了自己的银戟,练成了另一种可怕的武功。” 
郭定道:“什么武功?” 
叶开道:“他的手!” 
郭定的眼睛也亮了。 
叶开道:“据说他已将他的手练成钢铁般坚硬锋利。” 
郭定道:“你是听谁说的?” 
叶开道:“一个曾经亲眼看过他那只手的人,一个绝不会看错的人。” 
郭定道:“小李探花?” 
叶开点点头,道:“世上若有一个人能赤手将韩贞打成这样子,这个人就一定是吕凤先。”郭定道:“可是他多年前就已失踪了。”叶开冷笑道:“连死了的人都可能复活,何况是失踪了的人。”郭定道:“你认为他也已到了这里?” 
叶开道:“你说过,现在虽不是九月,却是猎狐的时候。” 
郭定的眼睛里闪着光道:“吕凤先无疑也是只鹰。” 
叶开道:“也许他已可算是群鹰中最可怕的一只鹰。” 
郭定道:“他若真的来了,你要找他?” 
叶开望着床上的韩贞,紧紧闭住了嘴。 
他已不必再开口。 
郭定的眼睛更亮,却仿佛凝视着远方,喃喃道:“能与昔年兵器谱上排名第五的人决一胜负,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叶开道:“但这却不是你的事。” 
郭定道:“不是?” 
叶开的表情很严肃,道:“绝不是。” 
郭定笑了笑,接着道:“不必怕我抢你的生意,韩贞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 
叶开终于也笑了笑,道:“这句话我希望你最好莫要忘记。” 
郭定的表情也变得很严肃,道:“你最好也莫要忘记一件事。” 
他凝视着叶开,慢慢地接着道:“我不想看见你被人打得像韩贞这样子。” 
叶开忽然转过身,推开了窗户。 
窗外冷风如刀,但他的心却是爇的,就像是刚喝下满满一杯醇酒。 
远方的空谷,本是一片黑暗,此刻却已刚刚变成了灰白色。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声鸡啼。 
“是最后面靠左的一间屋子,窗台外面还摆着三盆腊梅。” 
正文 第十三章 海市蜃楼
后面的院子果然很大,东方虽已现出曙色,窗子却还亮着灯。 
屋里有人在大笑:“贫道此番重入红尘,就是要看看今日之江湖,究竟是谁家的天下?”这是玉箫道人的声音。 
屋子里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晚辈当然不敢和道长争一日之短长,只可惜江湖中却偏偏还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小辈。” 
这不是玉箫道人的声音,听来却很熟。 
伊夜哭。 
他果然是个很会投机取巧的诌媚小人。 
看来他竟已投靠了玉箫道人。 
叶开的心沉了下去。 
玉箫道人不但没有睡,而且还多了个帮手。只听玉箫道人在问:“你知道这种无知的小辈有些什么人?” 
“嵩阳郭定、武当吕迪、锥子韩贞、飞狐杨天、南海珍珠、青城墨氏据我所知道的已有这些人到长安来了。” 
他显然还没有忘记兵器被毁的仇恨,第一个提到的名字就是郭定。 
他实在很希望看着王箫道人杀了郭定。 
玉箫道人问:“还有没有别人要来?” 
“当然有,至少还有个叶开。”伊夜哭冷笑道:“叶开不足惧。” 
“哦?”玉箫道人显得很惊讶,叶开的武功,他已领教过,“因为这个人已等于是个死人。” 
“哦?” 
“现在长安城里,要杀他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他简直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