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逃台前发出的最后通缉令 薛家柱-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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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凤如晤:
近日常见石亦峰与黄将军夫人白玉婉女士过往甚密。他们当年关系,你不能不知。
只要看看这张照片即昭然若揭。作为爱你的挚友,不得不忠言相告,提醒你要严加防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务请珍重。
知名不具
幕后导演这出戏的是谁呢?江上行和马天晓。
他们满以为可以用杀夫之仇激怒白玉婉,再利用白玉婉与石亦峰是旧情人的关系,让白玉婉接近石亦峰,摸清石亦峰的动向,探听这批文物的消息。
岂料事与愿违,在白玉婉弄清了事实真相以后,非但不责怪石亦峰,反而感情倒向他一边。“唉!天晓兄,我们干了一件十足的蠢事,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呵!”
这时,已是1949年的暮春时节,江上行和马天晓奉命从南京到奉化溪口向蒋总统禀报寻找国宝和黄仲洲等人下落的情况。
他们从杭州览桥机场乘一架军用飞机,飞掠过钱塘江上空,俯瞰河港交叉的箫绍平原,不由得发出了这番感慨。
蒋介石在蒋母墓庄的会客室里接见他们,详细垂询这一案件的进展情况。
江上行和马天晓战战兢兢地把有关这件事和这些人的大概情况如实地作了禀报。他们知道瞒是瞒不过的,稍有疏漏,就会惹恼这位总统,那他们这次到溪口就是有来无回了。
“报告总统,只怪卑职手下的人办事不力,此案进展不大,至今未能水落石出,实在罪该万死,请总统裁决!”
这次,蒋介石出奇的冷静,非常耐心地倾听他们报告这一案件的细枝末节,很少打断,也很少插话。只是如老僧入定般端坐在藤椅里,表情是那样木讷、呆滞。
江上行报告完毕,室内出奇的静谧。只听得窗外松涛轻微的呼啸,和几只飞进窗的苍蝇的嗡鸣。
最后,蒋介石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在室内慢慢地踱步。他从喉底发出苍凉、暗哑的声音:
“如今,南京、上海国库和银行里的金银珠宝、美钞,都安全运到台湾。
大陆上的重要设备也差不多都搬运到台岛。至于人材嘛,名单上该走的也大多数动员走了。唉!只有这几箱国宝不知流落到哪里了,这是我一大心病哟。”
室内,只听见苍蝇嗡鸣声,谁也不敢讲什么,更不敢向总统作任何解释。
突然,蒋介石猛地回转身,脸色显得异常愠怒,大声地挥动着手臂叫喊:
“我可以肯定,这批国宝没有运走,还在大陆。它可能不在共产党手中,还在我们国民党自己人手中,在我们自己人手中!”他重复了几句,就双目发怔地望着江上行和马天晓。
马天晓被蒋介石望得恐慌起来,脊背阵阵抽搐,额头也沁出冷汗,他生怕总统怀疑他。他和谢梦娇有一段不清不白的关系;宝物装箱那个晚上,谢梦娇偏偏闯进博物馆找他;出事当夜,他又没有赶赴现场。一连串失职,叫他如何洗刷掉身上的罪名。
还是江上行胆大,竟接过蒋介石的话茬,很得体地迎合上去。
“总统说国宝在我们手里,有什么根据呢?”
“根据,不是明摆着嘛,”蒋介石一拍桌子,“负责押运的黄仲洲至今下落不明。你们提供的情报,表明他同共产党嫌疑犯石亦峰又有联系。还有,南京城那几天,一连发生几次重大案件,难道相互没有联系吗?我看都与国宝有关联,就是谢梦娇的死,我看也大有问题!这段时间,我在山上静静想过,这中间大有蹊跷,她死得实在太突然。这个女人我了解,她是绝顶聪明的巾帼英雄哪,有很多过人的胆识。说不定,她没有死,还活着。”
蒋介石冷不丁冒出这句话,吓得马天晓胸口砰砰跳。谢梦娇没有死,天底下有这种事吗?他是亲眼目睹她躺在停尸台上,穿着他熟悉的衣服,披散着她几度摩挲的长发。也是他亲手扶棺把她送进墓地的,怎么总统竟会说她没有死呢?是不是总统在怀疑他与谢梦娇相勾结,设计骗局,制造假象。如果总统这么想,那他是十恶不赦、在劫难逃了。想到这里,马天晓真控制不住感情,想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出门去。
江上行心中也一怔,脑子里也闪电般擦过一件事:
不久前,他手下一个秘书从上海公干回南京,在闲谈中他非常神秘地说:
“主任,我在上海见到谢梦娇了。”
“什么,你别活见鬼了。谢梦娇的花容月貌恐怕已在坟墓中变成一堆臭肉脏水了,你还梦魂牵绕地想着她,真要想出毛病来了。”
“真的,主任,我确实在上海霞飞路上见到她。她同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国佬手挽手在马路上走,同我擦肩而过。我回头一看,这身段、这姿态,不是谢梦娇又是谁,对她我是太熟悉了,烧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当面喊她?”
“我是喊过她。可她不理不睬,根本不回头。我就跑到马路对面,快步抄到他们跟前,同她打个照面。”
“怎么样,是谢梦娇吗?”
“是,我看很像谢梦娇。”
江上行拍拍他的肩膀,说:“老兄,我看你是得了相思病,被谢梦娇害苦了,大白天碰上鬼。”
江上行当时无非作为茶余饭后听到的一件趣闻逸事,并不放在心上。当时他还再三打哈哈地告诫这位部下:“千万别对其他人胡说你在上海见到谢梦娇,这是掉脑袋的,你要牢牢记住!否则,吃不了兜着走,非要你亲手抓到谢梦娇不可。”
江上行当时说过也就丢在脑后了,荒唐!纯属无稽之谈。现在经总统一提,怦然心动:谢梦娇如今还活着,这完全有可能。他不觉又想起那个部下的酒后之言。一经点破,江上行就吓得噤口不言,越想越觉后怕。万一蒋介石知道他曾获悉部下有这样的情报,非要他派人到上海查获谢梦娇不可。如能查到还好;如查找不到那蒋介石肯定不会饶过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缄口不提这悬在半空的消息。江上行低着头,恨不得把整个身子缩到沙发里。
幸亏蒋介石没察觉到他们两人的神态变化,只是疲惫地挥挥手说:“你们回去吧!现在大势已趋,恐怕很难挽回了。痛心的是我们不是败在共产党手里,而是败在国民党自己手里,你们要尽量抓紧时机,努力使案件尽快侦破,别让这批国宝落到共产党手里。时局发展很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当江上行和马天晓赶到南京没几天,解放军百万雄师就横渡长江,南京城响起了隆隆炮声。国民党政府如鸟兽散,党政军官员们纷纷携妻挈子仓惶逃命。江上行、马天晓等人和夏令正等挤上飞机逃奔台湾。只有警察局长尤大维为了维持城市治安来不及逃走,被凯旋进城的解放军俘获。
国民党政权彻底崩溃了。南京这座千年古城,一度曾作为国民党首府,现在落入人民解放军手中。
然而,发生在解放前夕的那几件案并未了结。了解内情的人们都在关心这批国宝的命运以及这几个人的下落。但是随着政权的转移,人事的更迭,好多内幕情况都锁在成箱的档案里,成了外人难以知道的悬案。
这个悬案一拖十几年,直到新中国成立10周年前夕,才在党和政府领导下侦破,此案得以真相大白。
第18章
历史早掀开了新的一页。
一晃10年过去了。10年前南京城发生的那一系列大案,至今还是悬着,没有结案。
国庆10周年前夕那个暮春的早晨,南京市公安局大院上班铃声刚响过,局长办公室门口喊起一声:“报告!”
局长金涛正在埋头看文件,连忙抬起头:“哦,赵光明同志,进来,快进来,坐,坐。”
赵光明是公安局三处的一般干部,是一位面容清瘦的中年人。两道深深抬头纹的额角下方,有一对机敏的眼睛。看他外表,似乎不显山、不露水,其实这张刚毅的脸庞显示出他办事的干练。
赵光明刚在旁边的木椅上坐定,金局长就含笑地望着他:“今天找你来,想交给你一项任务。光明同志,你知道南京解放前有个叫杨丽兰的女人吗?”
“听说过。”赵光明凝神回想了一下,“她是国民党保密局的机要员,在南京解放前夕失踪了。现在找到了吗?”
“没有。”金局长从卷宗里取出一封信,“现在她的父亲从台湾写信给我们,希望帮助他找到女儿下落。根据我们了解,她的父亲叫杨宇环,是国民党一位高级将领。现在退休了,住在台北松山区一幢高级别墅里养老。”
信,是从香港转寄的,花花绿绿的航空信封,还贴着英国女皇头像的邮票。上面盖了不少邮戳,贴了不少批转条子,并附有好几位领导的批示。信是用半文半白的老式语言写的。
尊敬的南京贵党某局:
南京解放前夕,我有一女在保密局任职。在贵党发起渡江战役之前,突然失踪,至今生死不明。我已到了垂暮之年,思女心切,寝食不安。特恳贵党的仁义之心,协助老朽查找小女杨丽兰下落,是死是活,望能给一个回音,以慰渴念,老朽将不胜感激。信寄:香港××大道×号××大楼A 座6012 室×××收可也。
信写得很恳切,思女之情洋溢纸上。一听是杨丽兰的案子,赵光明就毛骨悚然,感到十分为难,迟疑了半天才说:“局长,这可是解放前骇人听闻的大案件。这个杨丽兰突然失踪,当时连蒋介石都非常重视,指令警察局长尤大维亲自办理。当时花了那么大力气,都没找到丝毫线索,现在又隔10年恐怕更难了。
“是啊!”金局长叹了一口气,“这是个难题,但事关统战,上级有批示,我们不能不办理。光明同志,这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你要努力完成。
领导经过反复研究,认为你接办最为合适。”
赵光明从喉底冒出一股冷气,只得强咽下去,心里暗暗叫苦。他毕业于四川大学,抗战胜利后到南京警察局任职。所以1948年底南京城里发生的一连串大案,他不光了解,而且都参加办理。那时,他们跟着警察局长尤大维像一群没头苍蝇,东奔西忙,疲于奔命,最终还是一事无成。不光一个案子没破,而且风波越闹越大,到后来简直是不可收拾。
南京解放时,赵光明已在地下党影响下认清国民党已穷途末路,积极靠拢党组织,决心弃暗投明。他配合解放大军进城,保留下很多有价值的档案材料。这样,解放后就留在市公安局工作。由于他熟悉国民党军、特、宪、警的情况,协助领导破获了好几个潜伏下来的国民党敌特分子。照理说他立了功,应该受奖。可他坚决推辞不要,而把功劳归于领导。他始终对自己解放前那段历史感到不安,别人一提起就心惊肉跳。忘掉吧,统统忘掉!他希望所有人都忘掉他曾在南京市警察局于过差,当过伪警员。
可是,领导不光不忘记,反而老提起他这段历史。现在又把调查杨丽兰的任务交给他,他真如吃下一只红头苍蝇,心里难受得直想呕吐。他只得硬着头皮接下这个任务,没精打采地离开了局长办公室。
天空下起了霏霏细雨。他长时间凝视着杨宇环这封揉得皱里巴叽的海外来信,神思恍惚地听着雨点打在瓦脊的单调声音。
他冥思苦索着破案线索。几天下来,一无所获。他预感到这次又将卷入10年前那桩无头案,前景不妙。
月亮湖,一个多美的名字,使人一下想起九天云霄。可它不在天堂,而是苏北一个小村庄的名字。
不知什么原因,这苏北的一大片土地,在解放前赤地千里,荒无人烟。
有的说是因为连年战争,这儿自古就是战场;也有的人说这儿主要是地处淮河下游,洪水泛滥,常把庄稼一冲而光。人们无法在这块广袤的土地上生活下去,只好妻儿老少背井离乡,让这大片土地荒芜着。
解放初期,一连串的政治运动,收审了大批政治犯。现在有的监狱不够用,就看中了这片荒地,改建成劳教农场。取了一个很诗意的名字:月亮湖农场。因为在农场中心有一个月牙形的湖沼,不知古代哪个文人墨客卖弄风骚取名为月亮湖,才使这一大批劳改犯,有幸在月宫生活。那些没有探过监的家属,在信封上一写上“月亮湖农场”,就以为那是一个充满童话情趣的地方。
不错,经过10年的开垦,这个大片泛着盐花的荒碱地,已变成绿油油的水稻田和银灿灿的棉花地。月亮湖四周,也建造了一排排整齐的瓦房。虽然劳改犯住的低矮的平屋,比城市的牢房好不了多少,但管教干部那几幢楼房还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