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密码-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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淙簧9撒两杏休妨l“伯伯”,桑谷秀姐妹叫若木“哥哥”,但其实这只是图个方便的胡乱称呼。有莘羖是家族中的最小的儿子,虽然他和桑鏖望年龄相差不是很远,但有莘氏在他这一辈年纪较长的都和桑鏖望的父亲平辈论交。至于若木,尽管数十年来保持着少年时的容貌,但无论年龄还是辈分,都足以和桑鏖望称兄道弟。对于桑谷秀姐妹,他从来都只是把她们当作妹妹,甚至女儿!他从不知道,这两个和自己相处时间加起来不不到十天的女孩子会对他产生这样深厚的感情。
“唉”若木的身影消失在那声长长的叹息中。
望着师兄消失的方向,江离有些怅然,又有些留恋。师父曾说,这个师兄很值得自己尊敬,但又不断地叮嘱自己不要学他,“因为他被人间的事情拌住了。”
“人间的事情?就是和有莘羖之间的情谊吧。”
看见桑谷隽想离开,有莘不破叫住他:“喂!你去哪?”
桑谷隽拍拍屁股,说:“回家去。暂时不和你算帐了,我不想被有莘伯伯打屁屁。”
有莘不破摸摸自己的屁股,也觉得长这么大被长辈打屁股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不过他让眼前这个好对手就这么走了,不免有些不甘心:“你回家干嘛?孟涂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和我们一起去闯闯!”
桑谷隽心里一动,道:“要闯我自己不会去闯啊!何必跟着你们!”
有莘不破道:“自己一个人多没意思啊!”
桑谷隽道:“我有一帮好属下!不是一个人。”
“切!”有莘不破说,“那不算!朋友也好,敌人也好,要实力相当的人在一起才闹腾得起来。像江离,于公孺婴,这样有意思的伙伴我打包票:全天下再找不到第二拨来!”见桑谷隽不说话,又道:“我们先到毒火雀池去!到那里说不定会再遇上舅公他们。说不定还能帮上他们的忙。然后我们会去找血池,找血剑宗决斗!找到季丹雒明!找到有穷饶乌!找到血祖!晃悠一圈以后再到大夏王都去看看。我要瞧瞧这个暴君到底是什么样子!”
听有莘不破提到大夏王,桑谷隽心中一跳,一股仇恨直冲脑门。不过他背对着有莘不破,因此对方没有见到他的神情。
“怎么样?”
桑谷隽冷冷道:“没兴趣!”身子沉下,刹时不见踪影。
有莘不破见桑谷隽就此离开,不由扼腕叹息道:“可惜可惜。”
一见陶函车阵结阵成圆,跟在后面的杂牌商团就知道前面又遇上什么事情了。他们也赶紧戒备。
离开孟涂以后,道路越走越荒凉。季连城一路跟来的五大富商在孟涂就已经止步。对他们而言,只要能够保持孟涂到季连之间的商道畅通,他们就有源源不绝的财富。直到现在还跟着陶函商队的,人数不及到达孟涂以前的十分之一。其中商人少而武士多,此外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物,比如靖歆之流,原本就是混迹在这群人里面。
离开孟涂以后,马蹄又渐渐找回了当初的雄心壮志,同时意识到当初定居孟涂这个想法的危险性。虽说季连附属于昆吾,川外的律法管不到川内。但随着两地交流的频密,自己的雇主没有回到季连这件事情一定会被揭穿。之后就有复仇、打压和谋夺财产等危险接踵而来。
“跟着陶函!”这是一个危险的选择,但危险越大,可能得到的回报就越大!
近来马蹄已经渐渐能够察觉到身体内气流的游走了,而且渐渐能够体悟到大自然的种种元气的存在。虽然离“内固本元,外控诸物”的实用性境界还很远,但对这个修习玄武修习得太迟的年轻人来说,这么快的进境已经很不简单了。应该说,马蹄在这方面实在是一个天才。可惜他没有一个很好的环境。
“小子,你在修炼朱天真气,是不是。”
马蹄吓了一跳,一抬头,看见一个风采有如神仙的方士。
“你本是一块大好材料,可惜可惜。”
马蹄忍不住问:“可惜什么?”
“可惜你没有一个明师。”方士说着,手一扬,马蹄明显感觉到他的掌心凝聚着一团十分强大的真气!
“你真厉害!”马蹄由衷地赞道。
“想学么?”
马蹄大喜,知道对方有意收自己作徒弟,赶紧跪下,噔噔噔地连磕九个响头。
“不错,你总算知礼!”方士笑道:“你既拜我为师,不可不知为师的门派和法讳。为师法讳上靖下歆,乃小招摇山小招摇宗这一代的掌门人。”
“靖歆、小招摇山”马蹄心中默念着。他并不知道这个门派有多大的来头,却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是一个寻常混混了。“师父!弟子一定认真修炼,不负我小招摇山的威名。”
“好,好。”靖歆点头道,“为师下山云游四方。为了你,为师便先在你车上暂住些日子,待你扎好了根基,我再带你返回小招摇山。”
桑谷秀独坐在小扶桑园的草地上,对着那株小扶桑发怔。她剩下的生命,是否也将空无地耗在这里?
突然,一头小银狐闯了进来,偎依在桑谷秀的膝头上。
“是你!”桑谷秀有些惊讶,这不是江离肩头上那头从不醒来的灵兽吗?
“怎么了?你的主人出了什么事了吗?”
银狐低低叫了两声,吐出一块干枯的桑树皮。桑谷秀捡起一看,突然脸色大变:“扶桑他!是他!”桑谷秀把银狐抱了起来,颤声道:“他出了什么事情了,是不是?”
第二卷 任飘萍不系舟 第十四关 风满楼
“有莘羖出现了。”桑季的脸尽量保持平静,却不能不为自己口中所说的这个名字所动。
“哦。”桑鏖望神色淡然,但眉宇间仍掠过一闪即逝的跳动。
“血门的雷旭死在有莘羖手上,云中君和东君的徒弟分别败在于公孺婴和江离的手下,靖歆和血门另一个弟子血晨败逃,不知所踪。”
“小隽呢?有没有他的消息?”
“好像会过了有莘不破,胜负未知。大哥不必担心,在整个大西南,小隽的功力自保绰绰有余。”
“唉,我活了一甲子,到头来最担心的仍是这对儿女。咱们看看阿秀去,今晨她的心疼病又犯了。”
桑谷秀抱着银狐,吃力地爬起来,便要呼唤侍女,到父亲那里去求援。突然想到:“若木哥哥和江离他们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否则江离的这头从不醒觉的灵狐不会一反常态,但父亲会相信吗?就凭这不会说话的银狐和这片桑皮。”
她扶住小桑树,思前想后,踌躇难决:“若木哥哥那么骄傲的人,却遣来银狐报讯,前方一定是危险异常,如果父亲不全力救援,只派出一些属下,根本于事无补。可我如何才能让父亲相信我,如何才能让他尽力去救援若木哥哥他们?”
她微微喘息着,心口一疼:“我为什么要这么羸弱!这么没用!枉自继承了蚕丛一族的血脉!如果我自己有强大的力量,不就能亲自去帮若木哥哥的忙了吗?啊,亲自,对了,父亲不一定会全力去救若木哥哥,但一定会全力来救我!只要让父亲以为我身处险境,他一定会尽力寻来。只要我先行一步找到若木哥哥,和他同处危险,父亲一定会全力来援!事后父亲和叔父纵然责怪于我,但为了若木哥哥,这些又有什么所谓!”
一想起能和心上人共患难,桑谷秀心中又是一阵酸苦,又是一阵甜蜜。
她抚摸着银狐,手掌中粘下几根毛发,用扶桑的枯皮压在小扶桑树底下,搂着银狐,一步步向园外走去。
突然,一个声音在她脑中响起:“你这样子,走到几时?”
“谁!谁在说话?”
“我,在你怀里。”
桑谷秀低头看了看银狐,它并没有说话,但两只眼睛却在看着她,同时桑谷秀脑中也传来那个声音:“没错,就是我。你这个走法,去到毒火雀池,什么事都耽误了。”
桑谷秀是一国公主,蚕从国千年血脉,对灵狐通灵也不觉十分奇怪,心中担心的却是若木:“毒火雀池?他到那里去干什么!还有,他、他们到底怎么了?遇到什么危险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情况很混乱。我只在危乱中收到主人‘求援’的讯息。别问了,我们快去。”
“嗯。可我”
“和我合体吧。你用天蚕丝吸收了我的灵力,应该可以让你的体力在短期内振作起来。”
桑谷秀犹豫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灵狐眼睛眨了眨,难以掩抑地露出一丝喜色。
“它为什么这么高兴?”桑谷秀想,“大概是因为找到援手了吧。”当下凝聚心神,闭了慧眼,吐出根根蚕丝。那蚕丝不比寻常蚕丝:赤如火,橙如果,黄如菊,绿如水,青如山,蓝如藻,紫如芝——七色盘成一丝,化作一缕无色的天蚕丝,千丝万缕,把蜷曲起来的银狐给裹住了。
桑谷秀吐出一口灵气,那丝球不断盘旋起来,越变越小,待丝球化作手掌一握大小,桑谷秀将它往胸腹之间一按,丝球便毫无阻碍地融了进去。片刻间,桑谷秀便觉身轻体健。而灵狐的妖气经过天蚕丝球的过滤,也变得微乎其微。
这样融妖入体,强借妖力,于身体无益,但桑谷秀一想到若木,什么都顾不得了。
“阿秀,阿秀”桑鏖望找遍整个小扶桑,越找越是担忧,越是担忧,心神越乱。
“大哥,你看!”桑季掌中托着一块桑皮和几根狐毛。
“什么东西!”
“在小扶桑树底下找到的,是江离那银狐落下的毛发,当初我对他这头宠兽颇感怀疑,因此对它的气息留了心。”
“江离?就是陶函那太一宗小子?但这桑皮,却残留着若木的气息。他们师兄弟俩带走阿秀,到底要干什么!”
“只怕是不怀好意!否则若木与我们数十年交情,何至于一声不吭地把人偷偷带走!”
兄弟俩对望了一眼,同时想起了一件极可怕的事情:天蚕护体,火雀驱邪——这是能够同时拯救有莘羖妻子肉体与灵魂的唯一法门。但要取得最纯净的天蚕丝,必须将一个蚕丛国嫡系王族抽丝剥茧!
桑季急道:“大哥,事不宜迟,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要对阿秀做那惨事,但我们得快!阿秀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桑鏖望望着南方,眼神空洞。
“大哥!”
桑鏖望双手猛地握紧,指节格格作响,痛声道:“川外人有莘羖,我们是数十年的交情啊”
自从赶走了夏都来的那批人,陶函商队一路再没遇到什么人为的阻滞。
那次交锋后,众人会合,有莘不破听说巫女峰下那个神秘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季丹雒明,兴奋得手舞足蹈。而于公孺婴听说季丹雒明当时很可能就埋伏在正南方的道路上,不由痛惜失之交臂。最不爽的当然是芈压,眼见出去的三人各遇强敌高人,偏偏自己这个“居中策应,任重道远”的中军大帐风平浪静!不由连呼上当,口喷烈火,追得“大骗子”有莘不破遍地逃跑。
这一路打打闹闹,倒也开心,但越往南,地方越荒凉,路也越难走。“陆行乘车,水行乘船,泥行乘橇,山行乘辇”——到了鱼凫南端的薰吴山,终于连山野小路也没有了。
有莘不破召集了四元老、六使者,进入江离在车阵中央结下的“隔音幻木境界”,商议对策。十五人坐圆,有莘不破左手边是江离,右手边是于公孺婴,江离旁边是雒灵,于公孺婴旁边是芈压依次列坐。这一十五人,乃是陶函商队的最高领导层。芈压见这阵势,知道是一个很正式的会议,让自己参加,那是把自己当作成人看待了。当下压住内心的新鲜感和兴奋,挺出一副大大方方的成熟模样。
苍长老是会议主持,当下扼要讲了将议之事:“简言之:一,前路车队难行,或有宝可觅,但无商可通;二,几位首领有意到毒火雀池一行。此二事如何取舍,或有何两全其美之策,请诸位共议。”
有莘不破执掌陶函商队以来,灭紫蟗,越尸方,抗礼季连,开通西南,陶函商队声威更胜以前,而商会会众所得财物,更远非以往可比,上上下下无不归心,甘于同忧乐、共患难。因此几个首领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到毒火雀池去,众人并不了了,却无反对之声。当下商议两全之策。
议论良久,终于决定兵分两路:几位首领前往雀池,商队本部返回鱼凫腹地等候。
江离道:“往毒火雀池,人数宜少不宜多。但商队本部仍必须有一人主持。我们五人必须留下一个。”
在这个正式的会议上,芈压一直不敢说话,怕说错了丢脸。但这时一听江离的话急得跳了起来:“谁都行!但决不能是我!这次我说什么也不干什么坐镇中央的蠢事了!”
江离笑道:“放心,不是你。”
芈压舒了一口气。